第47章 照相
照相
這父女二人之間的談話, 奚暖可是清清楚楚聽在耳朵裏的，她一方面覺得內心甜蜜，另一方面, 則又對莘聿有些嗔怪。
這個人當着孩子的面, 怎麽什麽都說啊！
小孩子又沒什麽判斷能力，萬一再學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思想, 到時候想掰都掰不過來，什麽‘心軟’啊, ‘破例’啊，奚小冉怎麽可能理解得了？
結果小孩子這時又‘啊嗚’一口吃了一團棉花糖。
笑眯眯開了口：“我知道啦！爸爸媽媽在撒狗糧！”
這麽一來, 倒把奚暖和莘聿都驚到了。
小孩子吃東西沒節制，莘聿怕她攝入太多糖分，對身體不好，就把棉花糖收了起來，拿了一盒小番茄給她吃。
這才又問：“冉冉，告訴爸爸, ‘撒狗糧’這些話，你是從哪裏學的？”
奚小冉的小手抓着紅豔豔的番茄，想了想說道：“是上次那些漂亮姨姨們說得呀，她們說爸爸媽媽天天撒狗糧，她們都吃好飽～”
小女娃說着，繼續吃番茄。
嚼了嚼吞下去, 又去拍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冉冉現在也好飽呀！”
奚暖這才想起來, 上次‘美好度假日’綜藝的慶功宴上, 易姹紫和喬嫣她們, 确實抱着小冉冉嘀嘀咕咕不知聊了些什麽。
她們以為奚小冉記不住呢，卻想不到小孩子這麽聰明, 過了這麽久，到底是鹦鹉學舌，把當時的談話內容，一五一十都給描述出來了。
又無奈又想笑，奚暖就抱起女兒來：“冉冉你記住啊，以後別人說得話，你不要輕易去模仿，或者要先詢問一下爸爸媽媽是什麽意思，不然很容易就會學到一些很壞的詞語，顯得不禮貌。”
小冉冉點頭：“那媽媽，撒狗糧是什麽意思？”
奚暖：“…要不你問問爸爸？”
不好解釋的問題，她現在一般都推給莘聿，不費心又省口舌。
似乎早知道她會這麽做，男人笑了笑，先開了瓶礦泉水遞給她。
這才看着小孩子嚴肅道：“撒狗糧，就是抓一把狗狗吃得糧食，唰一下灑在地上，這種行為很浪費，冉冉不要學。”
“那為什麽姨姨們都說吃好飽？”奚小冉轉了轉眼珠，并不好糊弄。
莘聿屈指敲敲小孩兒的腦門：“因為她們在開玩笑。”
“那為什麽姨姨們要開玩笑…”奚小冉抱住爸爸的胳膊。
莘聿正在看着手中的地圖，檢查目前所在的方位。
語氣就稍有些敷衍：“因為，她們知道爸爸很愛媽媽，也知道，媽媽很愛爸爸。”
小孩子沒弄清這裏面的邏輯，皺着小眉頭思索起來。
趁着這個時候，莘聿對奚暖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帶着小孩兒和貓，一邊繼續登山，一邊很默契地聊起了別的話題。
奚小冉把手裏最後一顆小番茄吃掉，不知不覺被轉移了注意力。
越往上走，山上的樹木便越茂密，繁盛的枝葉遮擋着陽光，前面的一片空地上，已經零零散散出現了很鮮嫩的野菜。
莘聿從包裏拿出小鏟子，給奚暖和奚小冉一人一把：“那種葉片小小的，上面有花簇的就是野生苋菜，只挑嫩的挖就好，挖好後抖抖土，放在籃子裏。”
母女二人之前也沒挖過野菜，這會兒就覺得十分新奇，湊在一起認認真真刨土中，像是在挖金子似的，每個動作都十分小心。
過一會兒再一回頭，才發現莘聿已經大刀闊斧地挖了整整一籃子，正在用手掌把那野菜壓平，以便于放入更多。
望着自己和女兒手中那可憐兮兮的兩根菜，奚暖沉默了一會兒。
才問：“你這樣采野菜，行嗎？”
“怎麽不行？”莘聿順手把女兒抱開，把小孩兒手裏的鏟子也沒收了，雙鏟直接向下一挖，又往籃子裏扔了五六顆菜。
眼看着菜籃子又滿了，他這才收手。
笑道：“這菜原本就是要吃的，什麽形态都沒關系，所以不必太認真，咱們時間有限，得趕緊下山，然後去山腳下的小溪裏釣魚。”
“釣魚？”奚暖愣了愣：“這又是什麽安排？”
“這菜放在魚湯裏才最好吃。”男人随手從包裏拿了濕巾，抽一張，給奚小冉擦了擦手。
又很自然的拉過奚暖的手，再抽一張，給她也擦了擦。
“但是咱們沒有魚，所以就只能去釣。”
但他說了這麽多，其實就是變着方法，讓她和冉冉多運動運動。
奚暖嘆了口氣：“你實話跟我是吧，究竟還缺多少種食材，是不是就連調料都要咱們自己采，然後去村裏找村民借石臼自己磨粉？”
低頭看了看她的苦瓜臉。
莘聿笑了一聲：“你不是不喜歡吃姜嗎？所以做魚湯，不放姜。”
奚暖松了口氣：“那還行，釣完魚就能回去了。”
莘聿站起身來，神情淡定地補充：“但是魚湯裏要用到蒜蓉，咱們沒有蒜，待會兒順路，去村民的地裏采一點吧。”
奚暖：“…那不還一樣嗎？”
結果奚小冉卻先拍着手歡呼起來：“冉冉要釣魚，要去地裏摘蒜！”
…
到底是小孩子精力旺盛，這會兒也不用爸爸抱了，蹦蹦跳跳牽着荷包蛋在前面帶路，山路平緩，向下時速度更快，沒一會兒就到了山腳之下。
四處都是不知名的鳥兒在啼叫，已經到了正午，前面那瀑布之下的溪流泛着波光粼粼的漣漪，水面清澈無比，風景絕佳。
奚暖先前還不想來，這會兒看到美景，卻又移不開眼睛。
莘聿拿出相機：“你抱着冉冉，站在溪流旁邊，我幫你們照張相。”
奚暖正好也有此意，便招呼過一旁的玩耍的奚小冉，母女二人整理了一下衣服，笑容甜甜地比出剪刀手。
莘聿彎下腰，找好角度拍了幾張後，又把相機設置了自動拍攝模式，挂在一旁的樹枝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快步走過來，一手抱着女兒，一手攬着奚暖，快門聲過後，一家三口的笑容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查看照片的時候，奚暖看着屏幕中三個人的笑臉，禁不住有些感慨。
她轉頭看着莘聿：“你知道嗎？從前我是很少照相的，初高中的畢業典禮上，我都是冷着一張臉，照完大合照就快速閃人，倒也不是故意裝腔作勢，是真的很害怕鏡頭，害怕鏡頭會暴露出我眼中的倉皇。”
男人牽住她的手：“不幸福的人，再怎麽僞裝，也逃不了那一瞬的鏡頭捕捉，快門聲下，閃光燈閃過，最真實的狀态都會被記錄，所以我以前也不喜歡拍照，會盡可能避免出席活動。”
奚暖點點頭：“是啊，所以咱們兩個能遇到對方，相互治愈，真的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奚小冉這時卻嚷嚷起來，一直說橘貓荷包蛋剛剛沒有入鏡，要大家再重新照一張。
莘聿和奚暖自然就答應了女兒的要求。
終于照完，又吃了些東西，他們才正式開始釣魚，魚竿是簡易的那種，鈎子上穿一些魚蟲，放在水中就能吸引魚兒的注意。
奚暖和奚小冉兩個人共用一把釣竿，母女二人坐在折疊小板凳上，一起睜大眼睛呆呆地盯着平靜的水面看。
過了許久，奚小冉張開嘴巴，大大打了個哈欠。
把女兒抱過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裏，奚暖嘆了口氣：“魚到底在哪兒？”
這都老半天了，那魚竿動都不動。
這根本就不是釣魚，催眠才差不多。
莘聿那邊也沒有什麽收獲，不過男人的表情要淡定的多。
把背包裏的簡易帳篷拿出來，他展開後，就招呼她和冉冉進去：“你們先睡個午覺吧，睡醒了，魚就有了，咱們再回去做飯。”
奚暖其實是想陪着他一起釣魚的，奈何剛剛被奚小冉傳染了困倦，她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只好抱着女兒去睡了。
外面陽光正好，帳篷內暖洋洋的。
母女二人躺在軟乎乎的墊子上，聽着水流聲與鳥鳴聲，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而且還睡得蠻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奚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才看見奚小冉又把腦袋蒙在毯子裏睡，就随手把小孩子扒拉出來。
帳篷外面很安靜，也不知道莘聿去哪裏了。
安頓好女兒後，奚暖拉開帳篷走出來，才看見男人正提着水桶站在小溪邊，往桶裏添水呢。
“釣到魚了嗎？”奚暖十分驚喜，快步走過去。
她低頭去看，果然就見那桶中有兩尾特別肥的鲫魚，這會兒這甩着大尾巴撲騰呢，弄得水花一直都在往外飛濺。
果然就沒有莘聿辦不成的事情，她才和冉冉睡了多久，他就獨自一人抓了這麽大兩條魚！
這麽想着，奚暖的內心就充滿了敬佩。
她正想把奚小冉也叫起來看魚呢，背後卻又有個戴着草帽的老爺爺走來，老人的手背在身後，腳步也慢吞吞的。
到了近前後，莘聿就找出兩張紙幣遞給老人，老人點點頭，背着手又溜達着走遠了。
看着眼前這一幕，奚暖愣住了：“這是…怎麽回事？”
“剛剛這老爺爺也來釣魚，我看他釣了很多，就買下來了。”
莘聿把水桶的蓋子蓋住，語氣非常淡然。
奚暖無語了兩秒：“那咱們直接上集市買魚就好了呀。”
莘聿便笑了一聲，擡手摸摸她的頭發：“集市上能擺下這麽大一個帳篷，讓你和冉冉整整睡上兩個小時覺嗎？”
“都過去兩個小時了？”奚暖這下是真的驚到了。
在她的感覺裏，她和冉冉才剛剛睡下不久…
注意力一轉移，她也不糾結這男人偷偷買魚的事情了，回帳篷把奚小冉叫醒，兩個人帶着孩子和貓，收拾收拾返回木屋。
…
路上順便去村落買了蒜和調料，莘聿到了木屋後，就卷起袖子開始收拾魚，奚暖閑着也是閑着，就幫着他洗起野菜來，想着提升一下做飯速度。
野生的苋菜葉片很小，需要很仔細才能去除泥土，用了幾盆水之後，底下卻還有泥土沉澱着，她稍微有點點不耐煩，偷着嘆了口氣。
偏偏被奚小冉這個小喇叭聽到了。
小孩子跑到廚房門口就嚷嚷：“爸爸爸爸，媽媽嘆氣啦！”
片刻後，奚暖面前的洗菜盆就被沒收了。
她從‘做飯組’中落選，轉而成了‘看電視組’的成員，和奚小冉一起乖乖坐在沙發上，邊看着動畫片，邊等待着魚湯的做成。
就…蠻丢人的。
等一會兒飯菜的香味逐漸飄出，魚湯咕嘟了一會兒，就能吃了，被莘聿用大盆熱騰騰盛着，端出來放在木頭桌子上。
奚暖聞着那味道，就饞了起來。正好她也餓了，就趁着莘聿盛米飯的功夫，想偷偷嘗一根苋菜。
手背被男人輕輕打了一下。
莘聿拿着勺子，笑着說道：“奚暖小朋友，飯前要洗手。”
奚暖…‘小朋友’？！
奚暖深刻感覺到，自己這是被嘲諷了。
嘴巴裏被喂了一口鮮嫩的魚肉，她的氣才稍微消了一點。
低頭在她額頭吻了一下，莘聿放下筷子，又輕聲說道：“冉冉今天玩兒了一天，肯定累了，我晚上早早把她哄睡吧。”
他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不過背着孩子，議論這種話題，奚暖始終有些不好意思。
她便點點頭，胡亂‘嗯’了一聲，轉身就跑去洗手。
奚小冉領着貓，這時也噠噠噠從外面跑進來了，小孩子滿眼都是美食，自然不知道，媽媽爸爸已經商量好了，一會兒要哄睡她，過二人世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