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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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暖還以為莘聿是在跟她開玩笑呢, 結果男人下樓後,真就給她做了一杯超苦的美式咖啡,還哄着她喝了兩口。
奚暖本身就不太愛喝這個, 喝完之後, 長出了一口氣,覺得實在太苦。
結果她都被苦到說不出話來了, 莘聿卻慢條斯理,把剩下的苦咖啡全喝了, 神态沒有一絲一毫變化。
看見奚暖仰着頭瞅他,他才笑着解釋:“這咖啡豆品質其實很好, 就是本地的特産,你是喝咖啡太少,所以品不出其中的味道。”
“除了苦,還能有什麽味道?”奚暖的語氣有些狐疑。
“入口雖是苦的,但是餘味很香醇,又微微帶着一種酸味, 讓人很上瘾。”
莘聿想了想,又繼續說道:“而且每種咖啡的具體香氣又是不同的,像咱們現在喝得這一種,則有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氣息。”
他越描述,奚暖就越覺得奇怪,難道剛剛是她嘴巴出了問題?
什麽花香茶香, 為啥她就喝不出來!
這麽想着, 她就從他手裏拿過杯子, 想要再喝一點嘗嘗味道。
結果那杯子內卻空空如也。
奚暖又有點兒委屈:“你都喝完啦?怎麽喝那麽快啊…”
莘聿笑起來:“你剛剛說不愛喝, 現在又嫌我不給你留,那你到底是想喝呢, 還是不想喝?”
被他這麽一反問,奚暖就更不想承認。
她的逆反心理上來了,口是心非道:“我一直都不想喝啊,我就是覺得你喝太快了,怕你被嗆到,才好心提醒你。”
莘聿撫了撫她的頭發,也不揭穿:“那就謝謝你的好意,我現在感覺很好,并沒有嗆到,而且咖啡很好喝,我的心情很愉悅。”
他越是這樣說,奚暖就越好奇。
她的眼睛偷偷往櫃子那邊瞟,心裏又想着,等晚上這男人睡着的時候,她一定要磨一杯咖啡,嘗嘗這所謂的花香到底是怎麽樣的。
垂眸注視着她,莘聿輕笑了一聲。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對了,我忘了跟你說,那咖啡已經沒有了,因為我早上喜歡喝一杯咖啡醒神,已經把豆子都磨沒了。”
奚暖:“…是嗎?”
她總懷疑這人是故意的,但沒有證據,只好作罷,蔫巴巴嘆了口氣。
莘聿卻又說:“但如果你實在好奇味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麽啊?”她到底還是沒抵抗得了誘惑,出聲問道。
窗外的月色明晃晃登堂入室,照得一室清晖,樹影飄搖,就在這昏暗的光線下,男人慢悠悠低頭,忽然吻住她。
剛剛喝過咖啡,他的嘴巴裏果然都是那種苦苦的味道。
但是吻得久了,她環着他的脖子,不知不覺就品出了那咖啡後味的香醇。
果然是有一股子花香,讓人不自覺就上瘾。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被男人從椅子上抱起來時,整張臉都是紅撲撲的,呼吸也有些不穩。
覺得羞了,她就縮頭烏龜似的,把臉藏在他的胸膛前,說什麽都不肯擡頭。
兩個人都交往那麽長時間了,吻都吻過那麽多次了,為什麽她還是會禁不住誘惑,因為他的一個小小舉動而臉紅心跳?
就像現在似的,一顆心馬上就要蹦出來似的,跟兩個人第一次來這木屋的情形沒有任何差別。
太沒出息了…真的。
因為白天的太陽很足,所以浴室的太陽能熱水器出來的水幾乎是滾燙的。
莘聿将她放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後,就開始彎腰調着浴缸裏的水溫。
男人身穿着簡單的居家服,背影高大,肩寬腿長,身材比例絕佳,即便是在這種狀态下,也是很帥氣的。
被他抱過來的時候,奚暖的腳上沒有鞋子,她就這麽赤足縮在凳子上,抱着膝一個勁兒盯着他瞧,心神便也像那浴缸中的流水般,輕微地蕩漾。
她的男人…真的是太完美了啊。
她這麽想着,內心又驕傲起來,唇角向上微笑着。
等到男人轉身大步過來,伸手要解她身上的小外套,她才有點兒慌。
結結巴巴問道:“你,你幹什麽?”
“咱們現在在浴室,你說幹什麽?”莘聿手上動作并沒有停止。
見她仍是抗拒,他就低頭在她額頭上吻吻。
笑着哄道:“乖啊,小暖,這太陽能熱水器的熱水有限,給冉冉洗澡就已經用了很多,所以咱們要快些洗,不然容易着涼。”
“那,那快些洗,也不能這樣啊…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你先出去。”
奚暖推了他兩下,臉都成紅蘋果了。
“咱們國家的水資源雖然豐富,但也有吃水緊張的地區,所以不能浪費,要盡量節儉着些,畢竟…愛護水資源,人人有責。”
男人的語氣又嚴肅了些,到底哄着她,讓她點頭同意下來。
當晚浴缸的水,又灑出來不少。
外頭的夜色已然很深,兩個人難得有單獨相處的時間,便都很珍惜,自然又有了很多不同的體驗。
浴室屋頂的天窗外,繁星在深藍的天幕中眨着眼睛,後來又像是羞澀了似的,躲在了那雲層的下方,就連月色都黯淡了很多。
奚暖着迷地仰頭望着這夜空,忽然又說:“诶,阿聿,你說咱們建一個透明的房子怎麽樣?躺在裏面,就像在用天空當被子似的,深夜醒來後,一定會覺得非常浪漫。”
男人修長的手臂擁着她,點點頭笑道:“這有什麽難的?到時候咱們再挑個依山傍水的地方,買上一塊地皮,蓋個透明的玻璃別墅,就當是度假的備選地了,和這木屋一起,輪流着住。”
“你不工作了啊?我就是随便想想,不必認真的。”奚暖急忙說道。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總要勞逸結合的。”
這麽說着,莘聿就帶她出來,替她披上大大的浴巾,照顧小孩子似的,仔仔細細擦幹身體。
好長時間沒去理發店了,奚暖的頭發就有些長了。
一頭柔順的青絲差不多到肩胛的位置,配着瘦削的脊背,看起來更是楚楚動人,莘聿站在她的背後,憐愛之餘,又用手撥了下她的劉海。
“有些擋到眼睛了,要不要替你修剪一下?”他問。
“你會剪嗎?”她就有些懷疑:“要不然,我還是用卡子夾上去吧。”
“我會很仔細的修剪,保證不會太短。”莘聿說。
從鏡中看着他沉靜的目光,奚暖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他。
她點點頭:“那好吧,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超過眉毛,不然我會沒辦法見人的,到時候人人都笑話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想了半天,最後說話的語氣卻跟小朋友似的,以‘我不理你了’來結束整段話,企圖‘威脅’到她。
莘聿笑了一聲,覺得她可愛極了,忍不住又低頭把人吻住,兩個人靠着冰涼的牆壁,呼吸聲一時纏繞。
片刻後,他才捏捏她泛紅的臉頰:“好了,我知道了,如果我剪不好你的劉海,你以後就再不理我,可以了嗎?”
奚暖氣息不穩,只好低低‘嗯’了一聲:“可以了。”
到底還是沒有了剛剛的氣勢。
因為身高差太大,如果兩個人都站着的話,莘聿需要一直俯着身子,有點兒別扭,而且看不清細節。
所以她就被抱在洗手臺上,背靠着洗漱鏡乖乖坐着。
男人在她前面站着,仍舊是比她稍高一些。
浴室內昏黃的燈光下,他垂着眸,很仔細的打量着她的劉海,然後用手指丈量了一下長度,一點一點的修剪。
‘嚓嚓’的細碎修剪聲響起,碎頭發掉了下來,他都用手掌接着,并沒有掉到她臉上去,也注意着,沒讓她被頭發茬紮到。
就這麽過了一會兒,莘聿才放下剪刀,捏着她的小巧的下巴,仔仔細細打量她的面容。
深邃的雙眸中帶着笑意,他吻吻她,語氣調侃:“剪壞了,怎麽辦?”
奚暖一看他這個神情,就知道他是在逗她玩兒呢。
但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急忙回身去看鏡子裏的自己,卻見那額上的劉海弧度完美,正正好好遮住眉毛,顯得她整個人都俏麗了幾分。
她才笑起來,誇贊道:“可以啊你,這手藝,都可以去當理發師了!”
莘聿将剪頭發的工具收拾了,又用毛巾擦擦她的臉和脖子,防止有頭發茬殘留,做完這一切後,他才将她抱下來。
又嘆了口氣,佯裝憂慮:“其實我剛剛也是很緊張的,很怕剪不好,你就不理會我了,這可是天大的事情。”
他又拿她剛剛的話來調侃她,奚暖都氣死了,甩着頭發就往浴室外面跑。
冷不防膝蓋軟了一下,她才臉紅,回頭又怒嗔道:“都怪你!”
“嗯,都怪我。”他也從善如流的道歉,又将她抱了起來。
兩個人穿着同色系的浴袍,身上的沐浴露味道都是相同的,裏面也都一樣,沒有穿多餘的衣服。
夜深了,室內稍稍有些冷。
莘聿帶着奚暖來到了一樓的卧房,又給她蓋好被子。
這才指着一旁的畫架提議道:“小暖,我可以幫你畫一張畫像嗎?”
“這樣就可以嗎?”奚暖愣了愣,攏緊衣襟:“不用我再…”
“不用,這個樣子就很美。”莘聿拿出顏料盤,倒了些水調顏色。
轉頭看看她,他頓了頓又說:“而且你那一種樣子,只能由我深藏心底,就連這畫筆,也不能沾染分毫。”
他這話說得很正經,又莫名其妙的不正經。
奚暖沉默了一會兒,默默将被子裹在身上,只露出個腦袋來,整個身子看起來胖乎乎的,憨态可掬,就像個蠶寶寶似的。
而後她才眨眨眼,幹巴巴說道:“嗯,那你畫吧。”
月色朦胧,男人仔細打量了她片刻,最後又放下了畫筆,直接朝她走來。
被子被掀開的時候,奚暖還覺得莫名其妙:“怎麽啦?這樣畫不行啊。”
“不是。”莘聿搖搖頭:“我只是覺得,這樣美好的夜晚,不應該将時間浪費在畫畫上,你太美了,咱們應該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