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第 34 章
【與他傾訴】
“戲拍的怎麽樣了?”虞頌橋明知道會傷害顧斯嘉,仍然問出了這句話。
這只享受曬太陽的小貓,溫暖、慵懶又孤獨。
顧斯嘉不是個天性樂觀的人,他只是很堅強、很堅強。
他需要朋友,需要傾訴。
顧斯嘉的情緒沒有早上波動時那麽大,吃飽喝足之後,再談起那些事情,也不覺得有多麽深刻的難過:“因為一些原因,我不能參與拍攝了,劇組應該會換人。”
不過,受到的挫折和已經帶來的傷痕不會輕易的被抹去:“我懷疑,我執念的想邁入這個行業可能是個錯誤。這個圈子或許不适合我。他們說我想要的太多,卻不肯付出。但我只是想單純的演戲,男三也好、小小的配角也好、路人甲也好,只要我認真的演繹每個角色就夠了。”
一股不明的鈍痛感席卷而來,虞頌橋握緊手心,指甲嵌進肉裏,他輕聲問:“有人威逼利誘你嗎?”
心底的話有了傾瀉的出口,深入說下去似乎不是很難:“有的。那個人的權勢很大,他想用藥迷倒我。但我逃出去了,還把他教訓了一頓。雖然丢了工作,但沒關系。再來一次的話,我會下手更重些。”
“每個地方都有壞人。這個圈子紙醉金迷、物欲橫流,吸引的壞人格外多。你很勇敢的選擇了對抗,你是沒錯的,一旦屈從被卷入漩渦裏,你的理想和追求都會化為烏有。”
顧斯嘉在對方鼓勵下,覺得坦誠也沒什麽:“其實,我有點害怕,以後還會遇到怎麽辦。”
虞頌橋問他:“你還想繼續走下去嗎?做一個演員。”
“想的。”顧斯嘉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答,這股湧上的堅定将籠罩心底的陰影驅散了,“這次經歷也不全是壞的。”
至少與他高中的經歷比起來。
“欺騙、背叛、威脅我的都是壞人。”這話有些孩子氣,顧斯嘉的神情卻很認真,“銳哥和公司沒有放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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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讨厭欺騙?”
顧斯嘉歪着腦袋反問:“你不讨厭嗎?”
當然。
虞頌橋最厭惡欺瞞他的人,他沉默了一瞬,又問:“你要繼續留在星娛?”
顧斯嘉事後考慮過,如黎虹所說,魏琪封為報複他提出了過分的要求,公司為保住他已經盡力了。
公司沒有放棄他,他也不想在這種時刻離開這個曾給過他機會去實現夢想的地方。
“公司想讓我休整一段,趁這個機會多學習東西也是好的。”
虞頌橋清楚少年人的固執和重情,正因為從小得到的愛不多,所以他對待每一份感情都很珍視。
他不忍去打碎任何存在于少年心中美好的東西。
“不如你到M國來讀表演系吧。”虞頌橋斟酌再三,小心的提出建議,“雖然環境陌生可能會不适應,但遠離國內的紛擾,可以讓你更專心讀書。”
“別開玩笑了。我高中都沒讀完,只有初中學歷。”顧斯嘉知道申請國外讀書并不簡單,他是絕對不夠格的。
“而且我沒有積蓄。”考慮到他空空如也的荷包,顧斯嘉決絕的态度很堅定,語氣執拗不自覺帶着點別扭的傲嬌,“不要說資助我,我不要。”
虞頌橋微不可察的頓了頓,笑道:“大學表演系都設有公開課,旁聽生很多。至于錢,勤工儉學完全可以支付你的日常花銷。”
“可是我的英語很渣,一句不會講一句聽不懂。”
“語言你不用擔心,兩個月內,我保證你可以順暢的和人交流。”虞頌橋以平靜口吻說出的話總帶着十足的信服力,“出國申請的事,你現在簽約了經紀公司,就算沒有我,公司也能為你申請下來。”
顧斯嘉強硬拒絕的态度有點動搖。
“你去了那兒,我公司的事告一段落,接下來半年都不忙,可以陪着你。”
“你指導我?”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做一個嚴格的校外老師。”
對方在表演上一陣見血的見解,給顧斯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短短幾天讓他在表演上的理解得到質的提升。
如果說做表演系的旁聽生讓他有一點點心動,獲得對方的親身指導才是巨大的誘惑。
顧斯嘉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回頭和銳哥商量商量。”
說是回頭,但在突然湧上的激動和熱情的促使下,顧斯嘉迫不及待的和王銳打了電話。
王銳和公司的意見都是讓他沉寂一段時間,不要冒頭,顧斯嘉肯去國外避一避,再好不過。
通話結束後,顧斯嘉看到來自李星的一條未讀信息【顧哥,你還好嗎】;
「沒事,別擔心」顧斯嘉心情輕松的快速回了短信。
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迷途》開拍的這段時間,顧斯嘉學習了不少東西,但劇組從上而下的寬松,讓他的進步停滞在一個有限的空間內,始終不能突破。
他需要一個嚴格挑剔的老師去帶領他。
現在機會擺在眼前。
顧斯嘉開心的撲過去抱住虞頌橋:“每次遇到你都會有好事發生,謝謝你。”
溫暖的身體緊緊擁着他,虞頌橋感覺那顆沉寂的心髒被燙了一下,恢複生機急速跳動起來。
兩人在院子裏聊天游賞,日漸西斜。
再不走,又要蹭一頓晚飯。
“我該回去了。”顧斯嘉來的時候心情不佳,坐在車裏沒有看沿途的情況,隐約記得這裏比較偏僻,他有點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到有公交站牌的地方或者馬路邊,我比較方便打到車。”
“今天留在這兒。”虞頌橋溫和地邀請,“你也收留了我很多天不是嗎?”
“可是我沒帶衣服。”
“這兒有備用的衣服。”觀察到對方眉毛有蹙起的趨勢,虞頌橋改口,“你把錢轉給于殊,讓她去買。”
顧斯嘉搖搖頭,慢吞吞道:“我還是回去吧,我的舍友準備了聚會還在等我。”
買衣服要專門開車去,還要找非品牌的大賣場,在裏面挑挑揀揀。
他不想麻煩別人。
小孩會撒謊了,找了個一眼就被識破的拙劣借口。
虞頌橋了解那個曾經的他,只一會便清楚了他執意想要回去的原因。
“你們是舍友,以後有時間再聚。你這幾天陪陪我好嗎?等到我們約定的下次見面不知道要何時了。”虞頌橋輕聲道,“我陪你去宿舍取衣服。”
顧斯嘉沒有理由再拒絕。
事不宜遲,虞頌橋的意思是晚上可以回來吃飯。
于是兩人也不再繼續游園,直奔院門口去。
這座古宅最大的不方便大概是停車。
現代化的家用電氣設備,還可以通過外形的定制,将他們打造的與古宅契合。
汽車無論怎麽改造,都顯得格格不入。
哪怕出現在園子內一秒鐘,都是那麽違和。
因而園子的主人将停車場修在了古宅院子外的地下,也就導致每一次坐車,需穿越亭臺樓閣、走到大門處,方能坐上代步工具。
大門外,一輛線條流暢的黑色轎車靜靜的停在那。
于殊站在車旁,見兩人來了,把鑰匙遞給虞頌橋。
“于殊姐,你不和我們去嗎?”
唉,剛才的于殊姐姐哪,差一個字甜味少了一大半。
于殊按捺下搖他肩膀要求叫「姐姐」的沖動,老板擱旁邊盯着。她若是一時沖動讓小心眼的老板喝一滴醋,那她十有八九要喝一年西北風。
卑微的打工人。
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她不去。”虞頌橋打開後車門,手掌放在車頂以防上車的人不小心撞着腦袋,“上去吧,我開車。”
後面坐着舒服沒錯,但顧斯嘉不想坐後面,他繞過虞頌橋快速的打開前門坐到副駕駛上,仰臉理所當然的說:“我坐前面和你聊天。”
司機開車很無聊的,汽車在柏油路上飛馳,兩扇特殊材質的車窗升起,隔絕了風聲轟鳴聲,也将人間的事與情擋在外面。
他坐出租車時,有一位司機師傅也說過,別嫌棄我話多,雖說開車要專注,但過于專注反而容易走神。
太無聊了,要麽昏昏欲睡,要麽就神游天外。
少年脖頸修長秀氣,和煦的陽光照在他仰起的白淨面頰上,濃密卷翹的睫毛上跳躍着細碎的淡金色光芒。
虞頌橋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的視線從少年的眉目游移到開合的櫻紅唇瓣上,呼吸不由自主的放緩,胸口那顆彷佛沉寂已久的心髒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H市與一線城市相比,不算大,但從南區的郊野到東區的公寓,也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虞頌橋開車很穩,時速始終穩定在限速值上,幾乎沒有波動。
工作日,路上人流少,一路暢通無阻抵達了公寓,正好用了一個小時。
一路上兩人聊了些學校的話題,虞頌橋為他介紹了幾個學校的基本情況,讓他對比分析好做選擇。
其中三所學校的表演系聞名全世界,目前科班出身的知名演員、導演三分之二是出自這三所大學。
顧斯嘉望着兩側熟悉的街道,還在為學校的事徘徊不定,三所學校相隔甚遠,總不能今天在這裏旁聽,明天在另一處旁聽吧:“你讀的哪所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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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