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挑釁

第12章 挑釁

第二天一早,夏焰就跟許琮從家離開了,符長風和楚夏君出來送他們。

符長風還一臉嚴肅,糾結半夜,滿肚子的叮囑想說給剛變成omega的兒子。

但是夏焰根本懶得聽,一腳油門就踩了出去。

氣得符長風在後面吹胡子瞪眼。

“我爸真啰嗦。真不知道爹怎麽受得了。”夏焰搖搖頭,有點好笑,“我簡直想不出我爸當年是怎麽當上校草的,還說他冷酷寡言,明明在家話挺多。”

但他回家一趟,心情還挺好,車在紅綠燈前停下的時候,還哼着歌。

可他掃了一眼許琮,又輕輕挑起眉。

“你怎麽回事,眼圈這麽黑,待會兒到了機場,別被狗仔拍到。”

許琮眼睫微垂,“昨晚沒睡好,到半夜就醒了。”

夏焰“噢”了一聲,貼心地幫許琮找理由:“你是不是認床啊,我就說客房那個床不夠舒服,早知道還是睡我那兒好了。”

許琮沒搭腔。

夏焰已經用過阻隔劑了,但徹底起效也需要一會兒,空氣裏飄散着若有若無的玫瑰氣息,讓他本來就沒睡好的頭更痛了。

到了機場,助理已經等在了那裏。

周圍都是提前得知消息的粉絲,烏泱烏泱的。

夏焰挂上招牌的營業性笑容,還沖着粉絲wink,手指比心,一點看不出昨天打游戲時候暴躁罵人的樣子。

許琮耳朵裏塞着耳機,白榆争分奪秒,抓緊最後時間叮囑他千萬要看好夏焰。

“知道。”

許琮瞥了生龍活虎在跟粉絲揮手的夏焰一眼,心想,白榆也是操心過頭,就夏焰這脾氣,不欺負別人都算好的了。

兩個多小時後。

許琮跟夏焰降落在了B市,節目組派了保姆車來接他們,這次的目的地是一個島嶼,等到換渡輪上島的時候,助理就不能跟着了。

夏焰坐在船頭吹着海風,心情還挺好。

他擡起一只腿,搭在膝蓋上,臉上戴着墨鏡,松松垮垮遮住了大半張臉,東看西看。

“你說這回的嘉賓還有誰啊,”他問許琮,“神神秘秘的,剛剛我問PD還跟我保密,非要到島上才揭露。”

許琮低頭研究海島地圖,順口回答,“不好說,沒準是你讨厭的人。”

他這不是憑空瞎說。

《悠長假期》的節目組最喜歡幹這事,嘉賓之間的爆點越激烈越好,往期就邀請過分手的情侶,搶過三次獎項的競争對手,鬧掰好幾年的閨蜜,還會故意分到一組去做任務。

“我讨厭的人?”夏焰在腦子裏想了一圈,“Forest嗎?除了他們,我好像也沒什麽明面上的對家。”他自戀地撩了撩頭發,“我覺得我還是挺與人為善的。”

但是半個多小時後,當看見休息室裏走進第三位來賓,夏焰面無表情地想,他要收回這句話。

第三位嘉賓叫姜褚辛,是個歌手,但是除了唱歌這個主業,經常游走于各大綜藝,以毒舌吐槽的風格吸了很多粉。

他在業內口碑還不錯,熱度也挺高,節目組會邀請也不奇怪。

更不要說,他還跟夏焰他們是一個公司的,勉強能有一個師兄弟的關系,放在節目裏也算一個看點。

可是他一進來,仗着現在休息室裏沒有鏡頭,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夏焰讨厭。

姜褚辛穿着一身黑色,明明溫度不低,襯衫扣子卻還是結結實實扣到了最後一個,他長得是那種淡顏系長相,不笑的時候還有點酷。

但他現在嘴角微挑,一進休息室就順手拿過一把椅子,坐在了夏焰對面,與夏焰四目相對。

他沒有打招呼,也沒去任何寒暄,而是直勾勾抛出了一句。

“夏焰,聽說你分化成omega了,是真的嗎?”

這句話一出,本來就不怎麽熱絡的氣氛更低了幾度。

看見夏焰的臉色沉下來,姜褚辛反而笑得更明顯了。

“不用這麽看着我,我又不會去跟狗仔爆料,對我也沒好處,我只是太驚訝了,剛聽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假的,但看你這反應……”

姜褚辛笑了一聲,眼神裏是不加掩飾的嘲弄。

“居然是真的啊。”

夏焰冷冰冰地看着對面,被當面戳穿了omega的身份,他也沒什麽反應,只是冷冷挑了下唇:“你叔叔告訴你的嗎?”

姜褚辛的叔叔,是他們公司的副總。

所以姜褚辛在圈子裏一直也順風順水。

非要說有什麽坎坷,就是去年被夏焰找機會教訓了一次,直接被堵在了公司的儲藏室裏,被避開臉揍了好幾拳。

起因也不是大事,就是姜褚辛嘴賤,背後造謠他們DA拿獎都是靠作弊,還在一次活動上故意欺負蕭檸,害蕭檸被冰水澆了幾次,直接把夏焰這個隊長給惹毛了,一點借口也不找就揍了他一頓。

事後夏焰也沒受多大處罰。

因為他們組合實在紅得發紫,姜褚辛叔叔還是個拎得清的人,也知道是侄子犯錯在先,不管心裏是否不滿,卻也沒拿他們怎麽樣,口頭教育了夏焰,這事情就糊弄過去了。

後來他們跟姜褚辛雖然偶爾也會出席同場活動,卻沒什麽交集,頂多是相看兩相厭,人前裝的客氣,人後互翻白眼。

沒想到今天在這個節目組撞上了。

姜褚辛嘴唇彎了彎,“誰告訴我的不重要吧。”

他掃了旁邊的許琮一眼,從他說話開始,夏焰臉上沒什麽變化,許琮卻瞬間陰下了臉。

但他無所謂。

這裏畢竟是節目組的地盤,就算沒有攝像頭,夏焰跟許琮也不敢把他怎樣,要是他身上挂點彩,把節目組給引來了,夏焰十個嘴也說不清。

他聲音懶洋洋的,說出的話卻越來越過分。

“你都變成omega了,還天天跟一堆alpha混在一起,不太好吧?”他眼神掃過夏焰的脖頸,手腕,露出暧昧的神色,言語輕佻,“你發Q期可怎麽辦,以前不是有那種新聞報道,一個omega同時用身體給好幾個alpha疏解,你們該不會組合也是這種關系吧,夠亂的啊。”

最後四個字,姜褚辛故意壓低了聲音。

他當然知道夏焰不可能是這種關系。

他就是純粹惡心夏焰。

之前的龃龉一直堵在他心裏,被夏焰堵在儲藏室裏簡直是他畢生恥辱,偏偏還夏焰還紅得不可一世,到處都能看見。

而現在,他一直記恨的人變成了omega,一個會被alpha的信息素壓制,會受到信息素的困擾的omega,只能躲躲藏藏掩蓋身份。

這簡直能讓他笑到明年。

眼看着夏焰臉色越來越沉,姜褚辛笑得更放肆了,“在節目裏你可要收斂點,夏焰。不要讓你的信息素熏到我,omega本來就弱,信息素波動也厲害,你要是忍不住在節目組裏發情了,那可就很難看了。”

“到時候你是個omega的事情也就藏不住了。”姜褚辛做了個“彭”,爆炸的手勢。

從姜褚辛說出第一句話開始,夏焰就一直抱着手臂看着他,見姜褚辛停下來,才淡淡問了句:“你說夠了沒有?”

姜褚辛似笑非笑,聳了聳肩,“差不多吧,但也可能沒說夠。”

夏焰不由也笑了一聲,他微微側頭,看了許琮一眼。

許琮立刻站了起來,走到休息室,反鎖了門。

咔噠一聲。

這間拉着窗簾的房間立刻成了一個密閉空間。

姜褚辛這才臉色凝重起來。

“你們想幹什麽?”姜褚辛繃直了身體,笑容也消失了,許琮就站在門邊,完全堵住了往外走的通道,而夏焰已經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望着他。

雖然變成了omega,可是夏焰的身高骨架完全沒有變,站在他面前,依舊充滿壓迫感。

“你不會以為能在這裏教訓我吧?”姜褚辛也沉下了臉,“這可是在節目上,你要是真的做了什麽就是給節目組送素材,沒準明天所有媒體上都是你打人的畫面,公司也不會跟你善罷甘休的。”

“再說了,你一個omega能教訓誰,是想讓許琮給你出頭嗎?太慫了吧。”

姜褚傑嘲諷地看着夏焰。

他知道夏焰自尊心高,不是那種會躲在別人身後的人,故意激對方。

夏焰卻笑了笑。

他垂眼看着姜褚辛:“我要是你,就會挑一個有攝像頭,但收音不好的地方再來挑釁。”

他說完這句話,就一腳踹在了姜褚辛的凳子上。

哐當一聲。

那張單人椅轟然倒在一旁,還往前滑行了一段。

姜褚辛也猝不及防地倒在了地上。

姜褚辛捂着頭,痛苦地嘶了一聲,他的腦袋剛剛撞在了地板上。

“夏焰你tm……”

姜褚辛瞠目欲裂地擡起頭,他沒想到夏焰真敢動手。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他就聞到了一絲幽暗的玫瑰花的味道。

一開始還有些淡,像朝露裏盛開的玫瑰花,孤零零的一支,并沒有什麽侵略性。

但很快,這玫瑰就像無限繁殖一樣,鋪天蓋地彌漫在房間裏,濃郁得幾乎讓人窒息,像成千上萬朵玫瑰的荊棘糾纏在一起,重重疊疊,上面尖銳的刺組成了最鋒利的刀劍,一層又一層,緩慢地勒住了他的咽喉,又慢慢地收緊。

姜褚辛差點吐出來,他臉色慘白,本來是要站起來的,但是又被這氣息壓迫着,雙腿發軟,情不自禁地又膝蓋一軟,半跪在了地上。

他甚至能感覺到冷汗從背上滲了出來,讓他身上也跟着發冷。

他不敢相信這股信息素是從哪裏來的,他第一反應是許琮——極為罕見的s級的alpha,為了替隊長出氣才釋放出了這股威壓,很合理。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許琮的信息素是公開過的,檀香,而且許琮一直站在門邊上,沉默且輕蔑地望着他,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

不對……

這并不是alpha的信息素。

姜褚辛的感知終于遲鈍地給他傳遞了這一信息。

一個念頭模糊地從他心頭升起,讓他不自覺擡起頭,卻又覺得荒謬。

哐當。

打翻的椅子被扶了起來,就放在他面前,姜褚辛情不自禁地順着椅子看上去了,與上面坐着的夏焰對上了視線。

夏焰微笑着望着倒在面前的人,擡起了手指,特意讓對方看清手指間夾着的,一小片透明的貼紙。

專屬于omega的抑制貼。

這房間裏洶湧的,近乎殘暴的,夾雜着朗姆酒味道的玫瑰信息素,不屬于許琮,而是他夏焰。

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姜褚辛,微微俯下身,他盯着姜褚辛,那股玫瑰裏的朗姆酒味道愈發明顯,讓人昏昏沉沉。

“omega怎麽了,”夏焰微笑道,笑意卻不達眼底,“omega也一樣幹你,姜褚辛你給我記好了,廢物就是廢物,跟你是a是o沒有關系,像你這樣的菜雞我一拳能打十個,想贏我就好好訓練你的業務能力,把我粉絲都搶光,這才算你本事。”

他輕蔑道,“我看我就是上次在儲藏室裏揍你揍輕了,你聽好,外界但凡有一個知道我是omega的消息,我都會扣你頭上。等會兒上了綜藝你最好也給我老實點,畢竟我是個柔弱的omega,要是一個手抖,把你按在水裏就不好了,知道了嗎?”

夏焰順手拿過旁邊桌上的宣傳冊,挑起了姜褚辛的臉,省得髒了自己的手。

他眼角眉梢都像是造物主的傑作,張揚,豔麗,又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無論作為omega還是alpha,都足夠惹人心動。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明明桃花一樣漂亮,緊盯着某個人的時候,又像蛇類一樣危險。

他看上去高高在上,傲慢得不可一世,可又讓人覺得,他本該如此。

起碼在許琮眼裏是這樣。

許琮抱着手站在門邊,眼睫幾不可察地眨了眨。

他剛剛跟夏焰一個對視,就知道夏焰一定要給姜褚辛一個教訓,還不許他插手。

他對此并無意見。

但是現在滿室的玫瑰香氣,讓他的心髒砰砰直跳,跳得都失去了秩序。

他望着夏焰。

夏焰坐在椅子上,兩腿交疊在一起,眉眼間的嚣張都要溢出來了,他輕晃着雙腿,看上去簡直像個反派。

但他又像藏在玫瑰裏的刀鋒,漂亮,雪白,代表一切至高無上的權力與誘惑,蠱惑着每一個路人。

真要命。

許琮眼睛眨了眨,心裏甚至響起一絲嘆息,他輕輕扭動了一下脖頸,像是在忍耐什麽,不動聲色地磨了磨牙。

他胸口不太明顯地起伏了一下,玫瑰花香裏的一絲朗姆酒氣息在他這裏格外明顯。

他想,白榆真的叮囑錯人了。

這一次綜藝該擔心出事的可能不是夏焰,而是他。

姜褚辛的喉結滾了滾。

被夏焰的信息素壓制到毫無反抗之力,簡直是屈辱,alpha之間一直存在等級壓制,如果是許琮,他還沒覺得這麽丢臉,畢竟他也沒什麽心理準備,乍然被攻擊确實難以回擊。

可偏偏是夏焰。

一個omega。

在短暫的眩暈過後,他身為alpha的身體素質還是發揮了優勢,不再那麽難受,他也可以支撐起來,撿起臉面跟夏焰打一架。

但他擡起頭,接觸到夏焰的視線,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像一對無可挑剔的寶石……

他卻莫名怔了一下。

他的身體在适應了夏焰的威壓後,也終于分辨出了這兇悍的玫瑰花氣息裏,捕捉到了一絲omega的吸引力。

姜褚辛突然有一瞬間的思緒空白,到了嘴邊的話也卡殼了一瞬。

他看見夏焰挑起眉,脾氣很壞的樣子,又問了他一遍,“問你話呢,讓你老實點,聽到了嗎?”

姜褚辛不甘地抿了抿嘴,他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能感覺到背後傳來刺骨的視線,他回過頭,許琮一錯不錯地望着他,神色冷淡,眼角眉梢卻藏着一股兇戾,好像随時要來擰斷他的脊骨。

不愧是一個組合裏出來的神經病。

姜褚辛心裏罵了一句。

他走到了最邊緣的沙發上,不情不願道:“知道了。”

等下了綜藝,他再跟夏焰算賬。

很好。

夏焰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他才不在乎姜褚辛那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他笑了一聲,施施然站了起來,打開了房間裏的窗戶。

滿室的玫瑰味道終于松動了,順着窗戶緩緩散去,他又吞了一顆藥片,重新往脖子上貼住了抑制貼。

但他自己貼總有點瞄不準,放了幾次都不太滿意,直到旁邊伸過一雙手,接過了這薄薄的 抑制貼,正正好好,覆蓋住了他的性腺。

玫瑰的味道全被封鎖了。

只有一絲朗姆酒的尾調還在戀戀不舍。

“謝了。”夏焰對許琮說道。

許琮靠在窗戶邊,順手往室內噴阻隔劑,讓味道再淡化一點。

“下次不要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釋放信息素,”他對夏焰說,“要是其他嘉賓來了,很容易就發現你的身份。而且……”

他頓了下,“也會影響到其他alpha。”

夏焰在陽光裏打了個哈欠,并不怎麽放在心上。

但他眼角含着因為瞌睡出來的眼淚,笑眯眯望着許琮,一雙眼水波潋滟。

“怎麽,我影響到你了嗎?”他拱了拱許琮,“不至于吧,你可是s級。”

許琮沒搭理他,像是對窗外的一株綠植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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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豐厚的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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