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回

音塵絕 正文 第二十三回

桐雨秋變了。

那日回來後,桐雨秋從管家那拿了所有商行的帳本進了書房,自三天三夜才出了屋。

意識到桐府所面臨的不堪的現狀後,他開始在外頭奔波,企圖拯救狗延殘喘的商行。

除此之外,桐雨秋不再多說話,常常寒着張臉,再也見不到曾經溫和如春風的笑。

他也開始重新寵幸其它妾室,從女妾到男妾,天天換着過。

這日輪到了塵絕。

桐雨秋進了塵閣,看着塵絕與軒轅宛兒相似的容顏,竟一時出了神。

手撫上那張光滑細嫩的臉,描繪着五官的輪廓,說不出的迷戀。

可突然,桐雨秋想到了王府裏的軒轅宛兒,指尖加重了力道,竟弄疼了塵絕。

這是一張跟柳星辰相似的臉,這也是一張跟軒轅宛兒相似的臉。

桐雨秋怔怔得盯着塵絕的臉,說“阿塵,我讨厭你的這張臉”

“你明明是秦月樓出來的男娼,為什麽要頂着跟星辰那麽像的臉?他軒轅宛兒也不過是個不知廉恥的男寵,憑什麽讓我為了他癡迷到這個程度?”

塵絕愣了愣,道“少爺,您是不是喝酒了?”

“是喝了點,可我沒醉,清醒的很”桐雨秋一把拉過塵絕推倒在床榻上“我從未這麽清醒過”

沒有前戲,沒有愛撫,沒有軟哝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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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桐雨秋狠命插進塵絕身體的時候,塵絕只是松開了原本緊攀着桐雨秋後背的雙手。

垂落在床上的手反抓住錦被,在桐雨秋狂風暴雨般的沖刺中,捏緊了力度,緩解着全身接近于毀滅的疼痛。

塵絕仿佛回到了秦月樓,在那軟香撲鼻的暖閣,承受着恩客的侵犯,一下一下,撞擊着的是心口,撕裂了的是記憶,靈魂出了殼,飄在上空,可笑得看着紅塵自擾的痛楚,淡然得想要揮別,然又被新一輪猛烈的抽動而扯回,重新複體,如輪回,一遍遍痛着呻吟,渾然不知生死。

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無休止的換着姿勢,桐雨秋瘋了般索取着他的身體,直到自己再也沒了體力,趴睡在塵絕身上,緩緩平靜,然後睡去。

塵絕小心抽出自己的身體,倦向另一邊,酸疼已經開始麻木,沒有知覺,他知道自己渾身發燙,越發虛弱的身體早已經不起這樣的折磨。

也許應該擦個身,這樣會好點。

塵絕慢慢坐起身,才發覺全身無力,根本下不了床。

罷了,重新窩回床上,抱着雙膝側卧着,疲倦與暈玄侵襲,終于昏睡過去。

清晨桐雨秋起了身,看着蜷縮在一邊的塵絕,一時迷糊起來,想了片刻,記起昨夜的一切。

“阿塵”桐雨秋有些歉意的推了推塵絕,想喚他醒來先擦個身“阿塵”

連喚了幾聲,卻不見着人醒,桐雨秋用手摸摸塵絕額頭,才發覺滾燙的吓人,再摸進被子裏的身體,出着虛汗,也是熱的很。

桐雨秋趕忙穿上衣喚了人來請大夫上門。

塵絕醒時,已是近黃昏。

離瑤啐了口說“少爺太過分了”

塵絕無可奈何的對離瑤說“少爺只是心情不好”

“哼!”離瑤說“你就幫他,你知道大夫怎麽說?啊?說你氣血不足,身子底虛,若不好好調養,活不過四十。還有,房事也要小心,若再象這次般,仔細着直接去地府報道!”

“哪有那麽誇張,盡唬人吶”

“阿塵,我不是在和你說笑”

“我有分寸”塵絕看着滿眼擔心的離瑤說“宛兒走前來找過我,有些事,我是明白的”

“阿塵,我不是怕你不明白,而就是怕你太明白”離瑤低下聲音來“我真的不懂,明明幸福就在眼前,為什麽你就是望而卻步呢?”

“離瑤,你聽過咫尺天涯麽?就是這樣的,幸福明明擺在眼前,卻讓人怎麽鈎也鈎不到,因為那個所謂的幸福太虛幻,抓不住也握不牢,與其期望不如只是看着,至少,不會再次撲個空”

“那要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呢?”

“不知道,可我總覺得快了,離瑤,真的快了”

那日後,桐雨秋再也沒有去過塵絕那兒。

是為着塵絕的身體也好,是不想看到那張臉也好,塵絕懶得深究。

而桐府在這些日子桐雨秋的忙活下,稍見了起色,只是手頭拮據,無法東山再起。

塵絕喚了離瑤,将自己這些年的積蓄打了個包讓離瑤給桐雨秋送去。

離瑤自是不肯,但是經不起塵絕磨破嘴皮子的游說,也就去了。

誰知第二日,桐雨秋卻召集了五妾來到瓊華園的客廳一起用晚膳。

同時,桐雨秋也當着衆人的面,宣布了一件大事兒。

下個月正日,桐雨秋将迎娶黎家大小姐黎晴為妻。

那黎家,是世代官宦的大家,大老爺是朝廷命官,二老爺是經商奇才。

在兩位老爺的管治下,黎家可謂是要權有權要財有財。

桐雨秋正是在外奔波的日子裏頭巧遇的黎晴,桐雨秋有意的接近,黎家大小姐就這麽一頭栽進了桐雨秋編織的情愛中,無法自拔,竟說服了爹爹跟二叔,執意嫁入桐府。

黎家二老雖然應承了,卻也因為聽聞桐少的風流往事而有些擔憂,讓桐雨秋答應了散掉所有妾室才可娶黎晴進門,并且今生不可再娶二房。

“五日後,桐府就要開始準備迎娶黎家大小姐,這幾天,管家會為你們打點一切,想要什麽的盡管開口,要去哪的也跟管家說,到時桐府會派了車送你們。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少爺我雖也舍不得,但桐府到了今日也只有這一個法子了。我已叫管家給你們支了些銀兩,待離開桐府也足夠你們各自做點小本生意過日子了,今後,你們都要好好照顧自己,少爺再也不能顧得了你們了。”

桐雨秋一席話讓衆人傻了眼,靜悄悄的一屋子,忐忑揣測着未來,一片茫然。

“恭喜少爺,”打破了沉默的是塵絕,只見他給自己和桐雨秋斟滿酒,拿起酒杯敬道:“這是喜事,塵絕在這兒先給少爺道喜了。”

一飲而盡,塵絕的臉微紅,美目如星,如辰輝炫耀,點點落進人心頭,一陣微顫。

桐雨秋看着塵絕,又一一看過靜兒、芙蓉、離瑤和瓊玉,收斂起這些日子的冰冷,恢複了三分往日的柔情,嘆道:“是少爺,對不起你們。”

桐雨秋飲罷那杯子酒,終是放下了一切,先行離開了。

過去是因情愛失了桐府,而今又以富貴權勢丢棄情愛。

用一場親事拯救蕭敗的桐府,兜兜轉轉,原來,回到了起點,冥冥中既是注定,掙紮,亦枉然。

是誰說的,從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塵絕夾起一口菜放進嘴裏細細咀嚼,說:“宛兒走前問過我,自我踏進了秦月樓,可是還有活路。當初我沒答他,是因為他與我皆知,再走下去,那也是條死胡同,轉來繞去的,還是必須回到入口方罷休。”

“離瑤,你看,現在好了,是時候該你養我了。”

塵絕調笑着朝離瑤眨着眼,盈盈中,無淚無痕,似一只會笑而不會哭的木偶,無心無肺,無感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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