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回

音塵絕 正文 第二十六回

喜帕下的嬌容,還是少女的羞澀。

那是張不算絕色但卻清麗的臉,是他桐雨秋的娘子,黎晴。

喝過交杯酒,褪去兩人的衣裳,洞房花燭的喘息,處子的鮮血。

桐雨秋抱着懷裏紅着臉蛋睡去的黎晴,覺得似乎這樣也不錯,一個富貴而嬌美的妻子,将來還會為他開枝散葉,然後子孫滿堂,風風光光着桐府世代大家的繁盛與興旺。

他滿足的想微笑,卻在眼光觸碰到桌面上的那對喜燭時感覺到了一股隐晦的疼。

世人說,紅燭是淚。

清清兩行,讓桐雨秋想到了最後那夜,塵絕壓抑着的眼淚。

他從未見過那樣的塵絕,每每不知所措的回憶起時,竟覺得模糊,不真實的無力。

在喜堂,透過層層人群,桐雨秋看到了塵絕。

他記得他當時,清爽的笑容,含着祝福與訣別,于是,他把視線錯開,專着于自己的喜事,無動于衷一場最後的分離。

桐雨秋問自己,為什麽總是那麽在意塵絕。

卻無法給自己一個圓滿的答案。

就像今夜,明明一切是那麽幸福美好,但還是會忍不住想起塵絕,他的一颦一笑,都在心底打着轉得翻滾,起起浮浮,糾纏入骨。

桐雨秋知道,他還是會繼續這樣的生活下去,有妻有子,有桐府有商行,然後,在某些空白的時候,會想起塵絕,那個在他生命中留下過笑與眼淚的一個人,還有那張,與他的摯愛柳星辰一樣的容顏。

于是,他又想到了遍尋不着的柳星辰,想到他們當年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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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第一次那夜後,桐雨秋抱着柳星辰泡在大木桶裏洗身。

熱燙的水溫讓兩人舒服得雙雙眯起了眼,貼在一起享受着早已習慣了的相依相伴。

桐雨秋拿嘴貼在柳星辰耳後,輕輕說

“阿辰,等你成年後,我就娶了你,我要光明正大的跟你拜堂成親,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桐雨秋只喜歡你柳星辰”

“阿辰,你是我今生的妻”

今生的妻。

誓言依稀,不敢忘不敢棄,偏偏,物是人非。

桐雨秋今生的妻,再不可能是那個叫柳星辰的少年。

塵絕與離瑤離開了臨安。

走前,離瑤本想讓瓊玉随他們一起搬去杭州。

瓊玉卻不走,他說“離兒,我大了,我想靠自己一個人生活”

離瑤不舍得點點頭,囑咐他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事了去杭州尋他和塵絕。

瓊玉不耐煩地推着離瑤,一貫的嫌棄他羅嗦,只是,眼底含着一片淚光。

瓊玉看着離瑤與塵絕離去,喃喃道“離瑤,其實我真的一直,都喜歡你呢”

就因為太過喜歡,所以才天天與你拌嘴,就是因為太過喜歡,所以希望你幸福,就是因為太過喜歡,所以,我想我可以好好一個人過。

“你不是桐少的男妾麽?怎麽你們少爺成了親不要你了,就一個人跑外頭來哭了?”

瓊玉看着從身後突然冒出來的人,認得他就是七夕那日與他相撞的公子。

“多管閑事”瓊玉欲走,卻被那人攔了下來

“要走,也得把你的眼淚擦幹吧?”那人遞上一條幹淨的絹帕,迎着陽光的俊容閃着光輝,不似官宦子弟的戲弄,到真是好心“一個大男人的,在街上掉眼淚,你羞不羞”

扔下娟帕,那人邊走邊說“最看不得男人哭,跟個娘們似的,沒完沒了!”

“喂,你說誰娘們了,你給我站住!”

瓊玉反映過來,一把擦了眼淚追了上去,卻不想,自此後,自己的人生因為這個人的出現,而再次翻天覆地。

再說這頭,塵絕與離瑤剛出了臨安,卻被人攔了住,又給送回了臨安。

進了王府別苑,塵絕與離瑤看到了本該回了京城的三王爺,軒轅烈。

軒轅烈一身紫金繡龍錦袍,頭頂金冠,雙眸淩厲依舊,全身散發着王族的威嚴,只是細看下,通紅的雙眼卻顯露着疲态,緊簇的眉頭似有千結萬結,困頓于心而牽扯不清。

“不知王爺把我們帶回王府別苑所為何事?宛兒呢?”

塵絕是知道軒轅宛兒和軒轅烈的那些糾葛的,自也察覺出軒轅烈會派人追了他們回來,一定是跟宛兒有關。

“正是為了宛兒的事!”軒轅烈的聲音竟是有些嘶啞,聽起來極度疲憊與無力,“本王帶你們去見他。”

塵絕與離瑤跟着軒轅烈來到了後院的廂房。

推了門進屋,一股子藥味撲鼻,混雜着已淡薄的血  腥味兒,讓人心驚。

床上躺着的正是許久不見的軒轅宛兒,他閉着眼在沈睡,幾乎看不出呼吸的起伏。

“宛兒”塵絕疾步上前一探,卻不想,睡着的人像是感應到有人靠近,竟掙紮起來。

“救我,救我,救我。”嘶啞而輕微的喘息從軒轅宛兒的口中溢出,“阿塵,救救我。”

塵絕心疼的撲上去抱住軒轅宛兒,卻聽見他又一聲慘烈的嘶叫,而一邊的軒轅烈也沖了上來,扯住塵絕的手向外推去。

“別用力碰他”軒轅烈的嘴唇在顫抖。

塵絕默默看着軒轅烈,甩開他的手,再次走近軒轅宛兒。

揭開棉被,慢慢解開軒轅宛兒的衣服,入眼的,是一條條交錯抽陋的鞭痕,尚有血絲未結蓋,而鞭痕未觸及的地方,混雜着大大小小的淤青、齒印、吻痕。

軒轅宛兒此刻的身體,可說是傷痕累累,幾乎沒有塊完整的肌膚。

而這樣的痛,只有經歷相同的傷痕洗禮過的塵絕懂。

“敢問王爺,您究竟對他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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