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文家有女初長成

文家有女初長成

隐元君還在知會仙童們将百花深處帶來的展品和饋禮存放到廣澤殿去好生歸檔，嫣兒這邊已經迫不及待向湖心張望，翹首下一支船隊。不待她站穩腳跟，只見平如翠玉的含煙湖上陡然跌蕩起層層波濤。一股熱浪蒸騰由遠及近，将湖面激蕩的一池萍碎。原本就輕籠煙紗的含煙湖此刻飛雲聚攏，煙霧邊緣上仿佛有一條火鏈閃耀着紅色火星。

嫣兒也被這陣吞吐雲火的波濤震得退後半步，被身後的兄長扶住， “別怕，嫣兒。”

嫣兒定了定神，由不得念道，“爹爹的《震源本紀》中記載過，火神祝融居火正之力可破五岳屏障，直搗共工腹地。都說天庭浩劫後其後人的火攻之力被大大削弱，然方才這不發內力便可禦火驅舟，須臾之力依然不可小觑啊。想必前來的是鎮守西域的居延王吧。”

文箨面露悅色，卻夾雜着狐疑的看了嫣兒一眼 “喏，八千雲月居延王——司馬掣。原來娘親真的委屈你了，你平日在清輝閣還是有研修古籍的，不是只顧着搗亂啊。”

“你！還是我親哥哥嘛！”嫣兒面露愠色，正要出拳相擊，忽然被撲面而來的熱浪吹的發絲橫飛。左右環顧，身邊衆人的衣袂也已瞬間飛起又回落。

只聽一聲洪鐘響起“隐元君，別來無恙啊！”嫣兒只見周身插滿獸角的玄色頭船已徑直殺入棧橋邊的蘆花裏，湖水上燃燒着紅邊的煙霧慢慢褪去，可清晰地看見湖水裏還在冒着滾熱的氣泡。

隐元君迎上去笑道“別來無恙啊，居延王！”

嫣兒仔細打量着眼前這位火神後人，心裏暗念着：這就是當年天庭之上未曾謀面的居延王啊。果然是和爹爹記載的一樣，不僅高出衆人半個身去，還身闊如塔。外批的玄色毛氅遮不住裏面猩紅的中袍，上面那游走的金絲仿佛呼之欲出的火苗。居延王見常夫人在隐元君身旁，立馬讓出一個身位，沉沉作揖道 “常夫人”。

母親微微點頭回禮。繼而喚起文箨和嫣兒“你們兩位小輩，還不快來拜見居延王。”嫣兒撇了撇嘴，心想：方才母親還溫婉以待呢，轉過來對我們就這樣，母親對外人從來都是娴靜散淡，怎麽就對我天天三令五申。。。。。。。思忖之際，文箨已然請安完畢。母親見嫣兒又慢了半拍，拽了拽她。

嫣兒連忙補上 “白萍洲文其嫣見過居延王！”

居延王笑道“這是嫣兒啊，你都不記得司馬伯伯了吧。”

隐元君回道“當年嫣兒還被疏桐抱在襁褓之中，必然不記得了啊。”

“也是。”居延王拍了拍隐元君的肩頭“一晃又是一個尋天過去啦。連嫣兒都到了豆蔻之年。” 順勢喚起家奴将貨船上的禮物擡下， “不過本王可是記得隐元君和常夫人都喜愛八千雲月的風肉和玄絲壁雕，還記得箨兒喜愛獸角佩劍，這次一并都帶來了。小女還給嫣兒準備了些女孩子家的賞玩，晚些讓她給嫣兒。”

“居延王客氣了。”常夫人一邊答禮一邊讓仙童安置禮物。

居延王又喚起身後“來，微兒，翀兒，你們也來見過隐元君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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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船身走出一對小姐弟。姐姐看着和嫣兒年紀相仿，但身形比嫣兒大上一圈。皂衣裹身，發髻上飄下半攏幕離，依然掩蓋不住西域女子那雙靈動的眸子。比起南境的女子，五官都粗犷了許多，膚色也暗沉些，卻有着不同于南境女子的剛毅。弟弟看着剛到垂髫年紀，但身長已到姐姐上臂。如姐姐般明眸善睐，五官卻比姐姐秀氣許多，如山如河，象服是宜。荼白長衣外墜着狐毛斜襟。

姐姐上前一步，作揖道：“八千雲月司馬微見過隐元君、常夫人、流照君和嫣妹妹。”

姐姐說完卻不肯擡頭。嫣兒順勢望去，姐姐正偷偷地拽着弟弟的斜襟，示意他守禮。弟弟竟毫無顧忌，一把甩開姐姐的手，大聲道，“說了不許再扯我的斜襟！你可知獵殺這只祁連靈狐耗費我多少氣力。”

姐姐頓時兩朵紅雲飛上臉頰。此時弟弟已經從姐姐身後走出來，挺直了身板，周正施了禮，“八千雲月少象王司馬翀，拜見隐元君、常夫人、流照君和嫣兒姐姐。”說完起身，不屑地對身旁的姐姐說：“不就是行禮麽，要這麽大動幹戈嗎。”

姐姐不禁沉怒道：“獵殺一只靈狐了不起啊！爹爹當年平定八千雲月六部之亂，也沒見有你這麽嚣張嘛 ！”

一旁的居延王陪笑道，“翀兒正是頑皮年紀，此次帶他來白萍洲，也是希望震源大典讓他知深淺，改一改這頑劣性子。”

嫣兒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小聲對文箨說“看來，他倆和我倆是正好掉個個兒啊。。。。。。”

嫣兒這一笑，讓剛才一直低頭側顏說話的弟弟聞聲擡頭轉過來，細細對着嫣兒打量。

嫣兒被這雙眸子盯着，只當是被聽到了方才的耳語，忙打起圓場來，“以我爹爹的記載，獵殺靈狐的确對于司馬家來說易如反掌。只是這祁連靈狐不比尋常。他汲取了八千雲月六大部落的仙力，能幻化無形又能飛行疾遁，必要時還能掃射百餘顆‘珠聯璧合’自救。以翀兒的年紀，能獵殺此等神獸也的确值得驕傲。”

翀兒聽到這番，更是得意，回頭對姐姐說“看到沒有？非我八千雲月之人都知曉，姐姐你莫不是連自家神獸都認不出了？”

姐姐這頭更是跳腳，“司馬翀，我看你能得意幾時！”

常夫人被逗樂了，“好啦，好啦，你們到了，四域仙家便齊了。車馬勞頓，快随我去臨丹闕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