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混沌九州

混沌九州

莫天禪一路将莫鲲帶至自己行修的混沌大殿之上,揮杖點向大殿四角,四角之上瞬時亮起血紅光輝。順時針望去,每個角上分別顯出首、身、足、尾四個部位,只見這四個部位逐漸彌合成一物,張牙舞爪。尤其是那首部,迷糊一片,看不清臉孔,正是上古四大惡獸之首——混沌。莫鲲不禁一驚,“父尊,我只當這大殿是祭奠上古神獸而已,不想這混沌真的鎮在其中。”

莫天禪得意的一笑,“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說着莫鲲只覺得腳下一沉,只見他們所立之處突然裂出一塊矩形石板,帶着他們轟然向地下而去。不知過了過久,一片漆黑之中沒了動靜。莫天禪打了個響指,只見一條蛇形地道蜿蜒向前,每個拐點上都亮起了橘紅色的燭火。莫天禪示意莫鲲随自己向前走去。行至盡頭突然豁然開朗。眼前棧道淩空,百洞相接,鐘乳聳立,石瀑疊疊,天洞洞天,倏忽明滅。莫鲲嘆為觀止道,“父尊,這是何處?孩兒為何從不曾見?”

莫天禪橫杖當空,只見一道天光投下,垂直照射在正中一塊玄色魚形鐘乳石上。莫天禪正聲道,“莫氏始祖,乃是上古開天地時玄帝颛顼。□□工、制歷法、拓九州。九州之境,北至幽陵,南至交趾,西至流沙,東至蹯木,遠勝今日四海疆土。”

莫鲲不禁驚嘆道,“想不到這四海疆土,原先都是我們北境太祖的。”

莫天禪嘆氣道:“颛顼太祖出身之時,瑤光之星貫月如虹。可惜太祖化魚而去後,子輩遠不能及。排位最高的也不過竈神窮蟬。” 說用辰昏杖向西面指去,只見岩洞的四角上亮起光芒,浮現出四頭面目猙獰的惡獸。莫天禪将那四座惡獸一一指過道,“混沌、窮奇、梼杌、饕餮。上古四神。本仙尊的尊號取自其中,修行大殿取自四神之首。而這四神中的梼杌,人面虎腿,尾長八尺,正是颛顼太祖之子。後混沌被仙人幻化的儵與忽謀鑿七竅而死,窮其乃我族人助天帝絞殺。饕餮鑒于龍族之後,收于青銅器中鎖為雕紋。唯有梼杌,兇猛無比,四處恣意,即便天庭也無人能阻。直到幽冥教主自願堕入地府後,以幽冥神功天地合力将這梼杌溺死在地府幽量海底,靈魄永世沉浮。”

莫鲲惋惜道,“想不到我颛顼一族最兇猛的神獸,最終竟落得如此下場。恕孩兒愚昧,我颛顼一族後人多為地府大将:中騙、魍魉、窮鬼、虐鬼,不勝枚舉,本就和地府同氣連根,這地府如何會願意和仙界合力共除颛顼後人?”

莫天禪緊握權杖,眼中冒着怒火,“哼,還不是因為那個沽名釣譽的幽冥教主,極力主張天地容乃四海平,要求同尊天道。自那之後,我們颛顼一族便代代衰弱,幸因祖輩多有通靈之力,得以保存勒霞這塊封地。此處地上混沌殿,地下九州岩,便是先祖為紀念太祖偉業,按照舊時方位修建的族人秘境:混沌九州。”

莫天禪看着一臉驚嘆的莫鲲,繼續道,“日月同輝後我北境更是被再次削弱至專行祭祀刑罰。說起來祭祀刑罰本是融通陰陽、可判天命的最高職權。然共遵天道後,天地分治,我們等于自斷手足,不可參與地府事務。祭祀法力受限于物材,要聽驚寒的調配。所有刑罰判定要天帝審核,刑罰最高級別征戰由居延王大權在握,就連這兩樣的記載和功德評定還需那隐元君插上一腳,與架空無異。如此這般,我們颛顼一族何時才能重現太祖榮耀?”

莫鲲似懂非懂道,“所以父尊讓孩兒去捕獵那些神獸,是意欲暗中增強我北境祭祀法力,突破南疆掣肘?”

莫天禪帶着莫鲲飛身上了二層棧道,向一片死氣沉沉的幹涸沼澤指去道,“你想的太簡單了。便是我獵盡天下神獸,也不能保證可匹敵西域和天庭。”說着用辰昏指向沼澤後方的牆壁,只見一輪上古祭獻五行陰陽八卦石盤由內而外浮現出來,上面列着金木水火土五個靈素,中心都被鑿具劃了叉。金下畫着狌狌,木下畫着瀚海凫傒,水下畫着樂游滑魚,或下畫着羲和猛豹,土下畫着軒轅螣蛇。莫天禪側身問道:“這五行陰陽八卦,你可看的明白?”

莫鲲若有所思道,“孩兒自幼緊遵父尊教導,研習各類輪盤,這個當是祭獻輪盤,只是從未見過。從這外輪看來,孩兒果真是低估了先前父尊先前交給孩兒的那些任務。原來父親是差遣孩兒搜集獻祭必需的五行制靈素。但這內輪靈素祭獻要門,孩兒實在百思不得其解。正中空心的半圓,還有這半圓之外套着的似圓非圓圖形。。。。。。願聽其詳。”

莫天禪微微一笑,道:“算你還有些悟性。”說着将岩洞頂端那束天光引至幹涸的沼澤之上。天光直射之下,那幹涸的表面驟然皲裂開來,冒出一口白色的怨氣。緊接着,一只青色水袖破土而出。随着表面不斷皲裂,隐隐約約,一個青衣女子的身形一節節冒了出來,那女子旋轉着,始終水袖掩面,發出一聲幽嘆。莫鲲不禁一怔。再定睛看去,這哪裏是什麽青衣女子,分明是一節薄如蟬翼卻質地如空心樹樁的幹屍!莫鲲不由後退了兩步。莫天禪見狀大笑起來,“哈哈!還不快見過本尊的第一靈媒。”

莫鲲結結巴巴道,“父尊,這。。。。。。這是。。。。。。?”

莫天禪道:“此靈媒本是凡間女子,喚為女醜。出生十日便遭遇帝俊之子十日同出,暴曬而亡。日神除了九害後,提請天庭尋其魂魄,然早已魂飛魄散,無處尋覓。立定将其軀幹收于地府,免受輪回。天地分治時經過多年修行,已是成人身形,便劃歸了我北境。這女醜可附于任何活人之上。只是附身之前,依舊保持着當日暴曬掩面之姿。”說着打了個響指,從岩頂飛落一只荊棘囚籠。

莫天禪發出仙力,遠程彈開囚籠,将其中吓得面如土色的壯年男子一把揪出來扔到女醜面前。女醜立刻将這驚恐萬分的男子包裹于軀幹之內。不一會兒,只見那男子變了神态,向莫天禪和莫鲲作揖道,“女醜見過窮其太常、朱厭太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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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禪微笑示意,對莫鲲道“現在你明白本尊為何遂你心願了吧。你以為當真就是為了一個仙子?渾圓為男,半圓為女,心如空木,此陰陽八卦盤中你看到的空心半圓,正是點明靈媒之首選便是木系仙子啊。”

莫鲲斜睨道,“原來如此。只是這百花深處多的是木系仙子,為何非小蝶不可呢?”

莫天禪冷笑道,“你方才說的那靈媒之外似圓非圓之标記,本就非圓,而是嫘祖求得仙物橢形蛹。靈媒還魄,破繭重生。試問如今這南疆之中,除了這小蝶,還有誰有這破繭而出的蝶系靈力呢?”

莫鲲恍然大悟,“蝶系靈力百年不遇。父尊果然是獨具慧眼啊。”但又疑惑道,“不過這祭獻行盤,意在重生。不知父尊是要用小蝶這個靈媒喚回哪位神尊呢?”

莫天禪的眼神露出一道寒光,道“這個你現在還不必知曉。本尊早有規劃。你只需記得:女醜能行陰陽靈媒,皆因亡命之時,尚為處子之身。同樣的,欲行此盤,這小蝶也必須是處子之身。今日若不是本尊及時趕到,你險些毀了父尊多年心血!”

莫鲲慌忙跪下道,“孩兒有罪!罪大惡極!”

莫天禪目露兇光,從袖中取出方才在燕燕爐中取出的物件,送到莫鲲眼前。莫鲲仔細看去,竟是半個蝶繭。莫天禪突然柔聲道:“你道也是歪打正着。這五行八卦輪盤只在上古時期運行過。本尊原先還一直擔心這小蝶的仙力能否承受住這五大制靈素,完成破繭重生。現在看來,連沾染了她些許靈力的繡蝶都能浴火重生,本尊還何愁大事不成?”說着仰天大笑起來。

莫鲲谄媚道“父尊果然是有如天助!”轉而眼珠賊溜溜地轉了起來, “孩兒以後定不造次。只是孩兒畢竟也是血氣方剛,這要是自此就斷了念想。。。。。。”

莫天禪鄙夷地哼了一聲,将方才那只空囚籠升了回去,又拉下來。這回籠子裏蜷縮着一個瑟瑟發抖的妙齡少女。女醜笑了一聲,離開了那男子的肉身。莫天禪點了那肉身紮入沼澤之中。原本幹涸的沼澤此刻突然豐盈起來,翻騰着,一會兒功夫那昏迷的男子便末了頂,不見蹤跡。只剩沼澤平面上冒了幾個泡,又恢複了原狀。

女醜瞬間撲向那囚籠,從縫隙裏鑽了進去,在聲嘶力竭求救的女子面前放下青色水袖,瞬間上了身。然後婀娜多姿的推開籠門,袅袅走了出來。這女醜本就有十萬年修行,加之歷盡陰陽兩屆風月無數,此刻讓這本來只能算得上清秀的少女頓時顧盼生情,杏眼桃腮,攝人心魄。微啓朱唇,風情萬種道了句:“朱厭太常。。。。。。”這一聲喚的莫鲲立刻覺得腿腳發軟,蘇到骨子裏去了。

莫天禪冷冷道,“本尊本就惡你與凡間女子媾和,損耗仙力。如今有女醜在此,什麽樣的女子是你求而不得的?還用惦記一個早晚要化為靈媒的仙子麽?”說着吩咐女醜道,“你先去無厭閣候着吧。”女醜得了命,回眸對莫鲲妩媚一笑道:“朱厭太常,可不要讓奴家等太久啊。”化為青煙消失了。

莫鲲早已心猿意馬,滿臉堆笑叩謝道,“孩兒多謝父尊體恤!孩兒必将誠信竭力,為父尊匡扶我颛顼偉業,死而後已!”

莫天禪沉沉道,“你可給我記好了,在我們尋到那螣蛇,确認了制靈素納入靈媒之術前,切不可再驚吓那小蝶。入定靈媒需其自願祭獻。你可聽清楚了?”

莫鲲早已迫不及待去那不厭閣,快速答道,“孩兒緊遵父尊教誨!”說着便要離去。

莫天禪将其一把攔住,在他胸口畫了個符咒道:“今日這些萬不可與你娘和鳶兒道起。女人家,多知壞事。那不厭閣乃是我北境貯存仙器之處,旁人不得入內,本就額外設防。有這符咒在身,你可出入無阻。切記東南入,西南出。不可有誤。”

莫鲲□□道,“父尊放心。孩兒一定銘刻于心。”說完一溜煙跑遠了。

莫天禪回過身去,躊躇在胸地望着身後的九州混沌,默念着:太祖庇佑,天禪畢竟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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