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個花店為你承包了

第17章 這個花店為你承包了

諸伏景光一直都是一個溫和善良的人,就算是從小目睹父母遇害,懷着不甘的心寄人籬下,他依舊保持着內心的一片柔軟之地。

但是綠川光不是,他是組織的蘇格蘭,他在刀尖上舔血,他手裏握的更多的是槍,他眼裏多了許多鋒芒的淩厲,許多人說他陰郁得令人害怕。

但是他始終都知道,“諸伏景光”,那是他藏在心底裏面,他真正的名字。

“玫瑰花的信箋”

那是組織留下的線索,是他任務的一部分,為此他來到了花店。

玫瑰花原本是最美好情感的象征,但如果染上了血污和黑暗,那将會成為被碾入潮濕陰暗的泥土。

諸伏景光其實找到了他訂的那株玫瑰,落在兇案現場,花束并不完整,因為有一枝花被插在了一個人的胸口。他沒有說出,那束花實際與其他的玫瑰不同,羅德斯玫瑰比普通的玫瑰顏色更深,紅色漸暗花半微卷,就像是從深淵中生長出來的玫瑰,連同暴風雨來臨之前化為黑色的海水卷上死者的鮮血。

“綠川先生?綠川先生?”

接連的呼喚将他從暫時的聯想中喚醒,諸伏景光看見那位溫和禮貌的中露小姐朝他微微一笑,“案件已經順利解決啦,綠川先生還在思考嗎?”

“嗯……”諸伏景光朝她微微點頭,恢複了待人的溫和,就像是覆在臉上的一層薄薄的面具,“我在想,這家店沒有了老板,那我找不到的花該怎麽辦呢?”

他并沒有和任何人透露玫瑰的消息,他已經找到了組織的訊息——羅德斯玫瑰。

一朵玫瑰有幾片花瓣,花瓣上是否藏着密碼,都是他想要獲取的消息。

可惜的是,玫瑰已經染上了血跡,那是不能被深入挖掘的證據。

他在心裏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看來還要去別的花店重新訂一束玫瑰花,也不知道其他花店是否有這個品種的花。

“綠川先生這麽在意這束玫瑰,是送給女友的嗎?”一旁的藤原小姐閃着八卦的眼神,默默地湊了過來,“不過也很合理啊,綠川先生長得高人也不錯,要不是你說你只是對推理感興趣,我還以為你是個大偵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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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女友。”諸伏景光搖了搖頭,他似乎是想起了萩原研二,那個從前總是喜歡招蜂引蝶的家夥,不由自主地懷念般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玫瑰很普通,是別人托我預定的。”

不過,他語鋒一轉,像是有愧于藤原小姐熱情的誇獎一樣,贊嘆了中露:“我也是個半吊子推理,其實中露小姐的思維也很敏捷,只是……”他有些遺憾地說,“中露小姐沒有去工作嗎?”

“嗯……是的。”中露似乎是有些詫異對方會注意她們的對話,她點了點頭,“因為家裏并沒有什麽經濟壓力,我的父母去世的早,也不需要我贍養。”

諸伏景光聽見中露說起父母的語氣很是平淡,但是眼神中卻始終有一絲常人難以捕捉到的悲傷一閃而過,不由的心裏徒然生出一分憐憫。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

但是中露似乎看得很開的樣子,仿佛她的人生和其他人的人生并沒有什麽兩樣,她對他淡淡一笑的樣子,絲毫看不出是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裏長大。

他仿佛記得中露似乎結了婚,那麽那句“家裏經濟壓力比較小”——

諸伏景光覺得,一定是她的丈夫是個只給錢當甩手掌櫃,不讓她出去工作的男人。

他見過許許多多這樣的女孩,連警校畢業後,很多同學甚至都沒有參加工作,直接進入了家庭生活。

面對眼前這位似乎會被家庭浪費了智慧天賦的女孩,他不由地升起一番同情,想要多嘴兩句。

“請原諒我的唐突,但是像你這樣聰慧的女孩,應該有自己的事業。”

當然,他說的事業是合法行業,比如貝爾摩德可以去繼續做演員,基爾去做主持人,基安蒂可以去演八百裏開外一槍打爆敵人頭部的電影角色……

“诶。”中露一下子被“自己的事業”沖擊地暈暈乎乎的,但是短暫的沉默後,她立即就猜到了,對方莫不是把她當作在家裏喪偶式煮飯的家庭主婦了吧!

她想立刻解釋一下:“其實我丈夫……”

誰知好心的藤原小姐立馬打斷了她:“诶呀,別再提她丈夫了,別講她的傷心事了。”

好心的藤原小姐心裏想的是,如果經常提離世的丈夫,中露姐姐說不定會加倍傷心,還是讓這種悲痛逐漸被時間磨平的好。

好心的諸伏先生心裏想的是,丈夫離家不歸,妻子傷心欲絕,連提到他的存在都會悲痛,這樣的婚姻生活也太不幸了!

夾在中間的中露陷入困境:該向哪一方解釋的好……

而在另一側的店員小姐,此刻就顯得有些崩潰。

失去了讨人厭的老板,但同時也意味着失去了工作,店員小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取下了工作的圍裙,她換上了常服準備離開,但是花店裏依然有源源不斷的電話打進來。

相比于前幾天源源不斷的預定花束的電話,現在打進來的電話無一例外的都是要取消自己預定的訂單。

“不行啊!你們店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太晦氣了!”

“取消取消,大好的日子……我還是換家店吧。”

店員小姐不停地道歉,回複,她放下電話,表情呆滞地坐在花店的一角。

中露和藤原小姐走到她跟前的時候,店員小姐疲憊地擡起頭,機械地回答道:“你們是不是也要退掉剛才的小雛菊呀。”

“不是的。”中露搖了搖頭,和藤原小姐對視了一眼,“我們決定把那株小雛菊帶回家,花很漂亮,謝謝你的包裝。”

店員小姐有些詫異,但還是回了一個拘謹的微笑,她嘆了一口氣:“唉,我包了一晚上的花,本來還期待能有額外的加班費,結果現在連工作也沒有了。”

她有些抱歉地看了她們一眼:“不好意思啊,向你們發牢騷了。”

“沒有接手的老板嗎?”藤原小姐疑惑地問道。

店員小姐有些沮喪地搖了搖頭:“剛才中介也打電話來了,老板沒有繼承人,三枝小姐也在等待審判中,現在這間花店挂上了“兇宅”的名稱,可能低價出售也沒有人願意買吧。”

她嘆了一口氣,但還是自我安慰道:“不過多虧了綠川先生,要不是他推理出案件的真相,這間房子恐怕更要無限期的擱置下去了。”

諸伏景光剛打算離開花店,他的手正巧貼上花店的玻璃門,就聽見背後那位店員小姐,突然大聲地朝他說了一聲謝謝:“謝謝你啊,綠川先生!”她似乎抹了抹眼淚,“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會被冤枉成兇手了。”

諸伏景光一回頭,看見的就是店員小姐凝着淚花的眼睛。

他仿佛在一瞬間回到了他剛入學時候的場景,鬼冢教官在講臺上大聲地問全班同學:“你們為什麽要來警校!”

為什麽想要成為警//察呢?

他剛入學的時候,心裏有着別的答案。但是警校的一幕幕場景在腦海裏劃過,他擡眼看着店員小姐感激的淚花。

也許他也是希望今後能夠無數次,看見這樣的笑臉吧。

有罪之人獲得法律的懲罰,正義不再成為泡影。

“真的很感謝你。”店員小姐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綠川先生你為我洗脫了嫌疑,但是我剛才還是沒有找到你的花束,也許是這兩天訂單太多了,我們一不小心漏掉了,可惜現在花店可能要關閉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嗯,沒有關系的。”諸伏景光溫和地笑了笑,他已經決心去別的花店碰碰運氣,希望能遇上相同品種的花束,排列組合在一起,希望能得出想要的答案,

而推理出真相,這只是刻在他身體裏的本能,無論是他們五個人中的誰站在這裏,結局都不會改變。

中露看着綠川光兩手空空遠去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

諸伏景光兩手空空地走在路上,正思考着附近花店的方位,突然聽見背後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綠川先生!請等一下!”

他回頭一看,竟然是剛才在花店裏碰到的那個女孩。

中露追上了他,氣息還有點急。

“綠川先生……”她的頭發因奔跑而揚在身後,幾縷碎發貼在耳邊,“綠川先生,你明天來拿預定的花束吧,就在這個花店。”

“明天?”諸伏景光顯得有些詫異,“不是說這個花店要暫時關閉了嗎?”

她似乎是追趕得有些急,額頭上似乎有薄薄得一層汗:“剛才是要關閉,但是現在可以繼續開下去了。”

她平息下了氣息,沖他友善地笑了笑。她似乎是有些腼腆,但是聲音卻很溫柔,她的笑容令他想起品過的茶,香味悠長入口回甘,她揚起的長裙似乎還帶了一點花店的香氣,從花店一路而來的,淡淡的小雛菊的香味。

“我剛剛買下了那家花店,現在我就是新老板啦!”她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就像是盛滿了溫柔的風鈴。

“你……買下了那家花店?”諸伏景光聽到她的話,明顯有些愣住了。

“是啊。”中露遞給他一小株玫瑰花,很明顯是順手從花店裏順的,“店員小姐需要工作,你需要預定的玫瑰花,那不如讓小小的花店繼續營業下去。”

她将耳邊的一縷碎發撩到耳後,向他伸出一只手:“你好呀,我的第一位顧客。”

諸伏景光在簡單的愣神後迅速恢複了過來,他将手從口袋裏伸了出來,輕輕地迎上了中露的手,兩只手友好地握在了一起。

“榮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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