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雛鳥情節
第15章雛鳥情節
“看來剛才又發生了我不知道事情。”魏語晖迷迷糊糊的打了個哈欠,一副好奇又無奈的表情。
趙家人紛紛轉醒,看着滿院狼藉,一副害怕的模樣,細問,卻只記得許淮一一聲大喝,臉鬼影的模樣都沒有看清。趙家媳婦被五花大綁的綁起來,周圍人為她松綁,她嗚嗚咽咽的哭着,便也只有僥幸沒有被小鬼迷惑的老太天對之前的事情記憶猶新,再也不肯講一句話,兩眼失神的呆愣着。
“老太太,高人之事已經解決,剩下的,便看你們自己了。”
“你什麽意思?”趙家媳婦緊張的瑟縮着,不敢直視小俊的眼睛。
一個咿呀學語的小童踩着會發聲的小鞋子搖搖晃晃的來到後院,撲到趙家媳婦的懷裏:“我說怎麽到處找不到爸爸媽媽呢,原來你們都在這裏。媽媽,爸爸還在睡覺呢,寶寶叫不醒,我們去把爸爸叫醒一起出去玩吧?”
衆人沉默,老太太聽見孫子的聲音突然回了神,将孩子摟在自己懷裏哭個不停。
這孩子幾人都有印象,當初他們去看趙老爺子的兒子,因為沒人照看,獨留這孩子自己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
“好自為之。”看了一眼懵懂的孩子,許淮一扭過頭去。肩膀搭上一只手,她以為是哥哥,回頭,卻發現君艾安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過來,心裏的積郁一掃而光,後知後覺的臉紅起來。
許淮唯站在一旁欲言又止,見狀,也只能委婉的提醒道:“一一,我們該走了。”
“咳,好,我們去找先生。”
“不用了,我已經來了。”先生拄着拐杖,青布衣裳上有幾處明顯的髒污。他掃了一眼趙家人,拿出拐杖,一把敲碎了那口煉鬼的缸,連同缸旁邊的樹,也被攔腰撞斷。
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動了怒,趙家媳婦将孩子摟在懷裏,不敢擡頭。
“無論老少,擡頭,好好看着,這便是你們的生財之路。”打破的水缸中,各種奇異的毒蟲掙紮着四處逃竄,被先生一杖碾碎,化作一灘黑色的液體。被斬斷的樹木湧出一股沖天的黑氣,化作猙獰的鬼臉朝趙家人撲過去,卻在眼光下煙消雲散。
“當着小孩子的面….”小俊讪笑着看過來,被先生瞪的後退一步。先生沉聲道:“邪術之害,傷人傷魂,家破人亡,後輩皆以此為戒!”留下這句話,小俊有眼力勁兒的上前攙扶,一直到幾人離開,趙家人才癱坐在地,久久不敢說話。
邁過院子的門檻,“噗”的一聲吐出鮮血,先生向前一栽,被小俊手忙腳亂的的扶住,化作一只黃鼠狼,微弱的躺在先生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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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俊整個人都傻眼了,跪在地上哆嗦着往後看:“這,這是先生嗎?先生被壞人變成黃鼠狼了?”腦門一疼,感受到熟悉的爆頭,他總算清醒了幾分,小心翼翼的把先生放到床上。
“你們怎麽都不驚訝,你們早就知道了?”說完這句,蹲下抱頭完成的行雲流水。久久沒有等到愛的巴掌,自己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欲哭無淚的看向衆人。
“噤聲。”君艾安走上前去,将手放在黃鼠狼的額頭,黃鼠狼眼睛眯開一條縫,看見她的臉,頓時大驚,顫顫巍巍的想要說些什麽,口中被塞了一顆白色的藥丸:“休息。”
“你跟了先生多少年了,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你不是會開天眼嗎?”拿胳膊肘子搗了搗嘴巴就沒合上的人,小俊欲哭無淚:“誰會開天眼看自己旁邊的人,你以為天眼是開着玩兒的嗎?要折壽,折壽的。更何況,正常人誰想的到先生會是黃皮子,誰是妖怪他都不會是!”
“吵。”一陣莫名的風卷起,兩個人被沖到院子裏面面相觑,小俊頓時喜笑顏開:“嘿嘿,先生沒事,太好了,先生生氣的時候,用全勁兒抽,就是這個力道,嘿嘿。”
嫌棄的推開半步,想了想自己身上被下的咒,覺得這個人形太陽白用白不用,招了招手沖他說:“我有資源,要一起看嗎?”
“嗨,學長,好巧,原來你也在。”
屋子內,先生保持着黃鼠狼的形态從床上坐起來,緊張的搓着手手。對毛茸茸完全沒有抵抗力的許淮一盡量掩飾自己“shou欲”的眼神,盯着對方油光發亮的毛皮移不開眼睛。
“咳,如今石獅子被打碎,那混蛋身上的小鬼也被我一并處理了。只是這人是柳家縱鬼世家的主家,不好随意處置,我便聯系了柳家的人把人帶走了。剩下的,村子裏,我會親自組織開會,趙家人如果不去自首,我就親自把他們送到警察局,您,咳,你們看這安排怎麽樣?”
這給領導彙報工作的語氣是怎麽回事?狐疑的看了一眼君艾安,對方微微偏頭,卻是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似乎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這個滾過來皮球莫名的滾燙,迎着被教導主任注視般的壓力,開口問道:“那些石獅子是怎麽回事?”
黃鼠狼先生松了口氣:“那是聚陰陣,也不知道這柳家的混小子從哪裏搞來的邪術,用此陣幫自己修煉和煉鬼。說起來,咱們村子的風水得天獨厚,字百年來都沒有變更過,一直庇護子孫後代,差點就被這孫子給整沒了。說起來,這點也是我失職,三十年前我奉命看守這裏,不想差點着了一個後生的道。”
“三十年前?那您,可否還記得我們兄妹來您這裏時的情形嗎?”
先生沉默,慚愧的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你們兄妹被鬼迷惑,跑到後山去。說來也怪,你們來的時候,身上沒有半點陰邪之氣,因此我只是按照你們母親的話,為你們遮蔽了命格,可保你們成年之前無憂。”
看着對方低垂的雙眼,以及無意識向右上撇去的瞳孔,對方似乎在刻意隐瞞什麽。難道是因為君艾安的存在?偷偷地瞥向身旁,君艾安眼神清明,映出她的倒影,偷看被撞了個正着,眨巴眨巴眼睛,心虛的向別處看去,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一個可能:君艾安好像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他沒有權限,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那您?”
“叫我的名字。”
“诶?君艾安?”
“我也沒有。”
“噢。”眼見有了方向和曙光,卻在此時被斬斷。失望的移開眼睛,看着黃鼠狼蓬松的毛毛,也提不起半點興趣。
“極陰之體可以是上好的容器和爐鼎,是煉陰的極佳材料。
還有一種可能,因為極陰之體的特殊性,可以容納鬼怪,除去吸引鬼怪附身之外,也可能被用作誕出鬼嬰的工具。
千百年來,普通的純陰之體得到後天防護,可以過上正常人生活,但極陰之體,活過成年的卻很少。許淮唯是極陰之體,但卻非普通的極陰之體,但以上同樣适用。若你要查十幾年前的事情,可以往這方面靠攏。”
“好,多謝。”被君艾安看着,手腳似乎被燙了一般,無處安放。這種感覺不同于拘束,有一種別樣的滋味在胸口淌過,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見先生和君艾安好像有事情要商讨,識趣的離開了。
院子裏,三人席地而坐,連幹淨到潔癖地步的許淮唯也跟着大哈哈的盤腿坐在那裏,手裏舉着撲克牌,玩推火車。
見到許淮一終于出來了,魏語晖歡快的招招手:“快來,三缺一,你來了就可以鬥地主了。”
地上扔着上次那本漫畫書,鬼使神差的撿起來問道:“可以借我看看嘛?”
“沒問題是沒問題,就是…..”小俊剛說完,就挨了一記腦瓜崩,魏語晖也不打牌了,只是笑嘻嘻的看過來。
被兩人看的毛毛的,迎着目光翻看下去,漫畫中的兩個人春光乍洩,十指緊扣。這漫畫的劇情篇幅并不多,除了相識和表白,剩下的幾乎都在各種地方這樣那樣,她頓時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怎麽樣?”魏語晖湊上來,看着她茫然的表情,頓時猜了個七八分,“漫畫畢竟不是現實,哪有人一開始就直奔主題的哈哈,這都是為了滿足幻想而YY出來的。”
“你喜歡女生?”悄悄的問了一句,不想卻引得魏語晖壞笑着吹了聲口哨。
“沒錯,我喜歡女生。女生喜歡女生,和男生喜歡女生都是喜歡,沒有必要刻意遮掩,這本就不是什麽不好意思和丢人的事情。來來來,告訴姐姐,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難以招架對方的熱情,幾次欲言又止,看到哥哥和小俊探究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心虛。
“來來來,告訴我,我就給你摸我的揪揪。”魏語晖心一橫,把腦袋往許淮一身邊送了送。沒有忍住上手撸了兩下,問道:“如果小時候被一個人所救,後來經常想着這個人,等到見了面,就會莫名的心安,卻總想表現自己,這是喜歡嗎?”
“誰?君,咳,你看到她會覺得心安,并想要證明自己?只有這些?”
看着對方突然嚴肅的表情,便也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魏語晖語重心長的嘆氣道:“一一啊,你這是雛鳥情節,她救了你,你自然會覺得有安全感,面對自己尊敬的恩人,自然想要表現自己。你從小便和你哥哥生活在一起吧,缺少母愛的關照,換句話說,你是把人家當媽媽了。”
“當媽?”許淮一目瞪口呆,面容一扭,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細想又覺得分外合理。
魏語晖繼續分析:“你看到她會想親她嗎?會想抱她嗎?會想,和她做漫畫書裏的事情嗎?”
忙不疊的搖搖頭,眼見對方無奈的攤手,手裏的漫畫書變得有千斤重。
“難道你沒有過喜歡的人?沒有收到過表白,啧啧,這麽好的條件,不應該啊。”
回想起自己初中的黑歷史,以及高中時候為了留在本市上大學而開啓的惡補模式,早出晚歸,加上幾乎不接觸除哥哥以外的異性,她的存在都被刻意的淡了下去。曾經課桌內也被塞過小紙條,但從始至終,她都不知道是誰。大概被她刻意營造出來的“高冷和不近人情”給逼退了吧。
“沒想到我們一一在這方面倒是純情到空白呢。要不要姐姐給你介紹幾個?你是喜歡腿長知性大姐姐,還是軟萌的小蘿莉,不喜歡女生的話,男生我也認識不少,認識認識,交個朋友也好,別這麽高冷孤僻嘛~”
“請容我拒絕……”
屋裏子,恢複人形的先生單膝跪在君艾安面前。雖不知道這位大人為何剛才不讓自己化形,但也不敢有所疑問。
“啪”的一聲,桌子上的水杯裂開。舉着小紙杯喝茶的小紙人瑟縮了一下,委屈巴巴的看過來。
不知道君艾安突如其來的情緒從何而來,先生摸了摸鼻子,笑着說:“我去換個被子。”
“不必。”君艾安擡手,四分五裂的杯子從新聚攏,茶水倒流,一切都恢複到原本的樣子。先生先是驚訝的挑挑眉,但因為是她,倒也不足為奇了。
皺眉看向自己的雙手,眉宇間罕見的帶了一點煩躁。君艾安拿起杯子,摩挲着杯子上雕刻的紋路:“以戴罪之身禁足此地,鎮守朝南魂眼,卻險些失職,你可有話說?”
“甘願領罰。”先生拱手相拜,擡起頭,露出一張眉目如畫的青年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