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牙印

第22章 第 22 章 牙印

第二十二章

紀阮怔住, 就在他不知道要說什麽時仰千沉才又淡淡地說:“逗你的。”

紀阮:“……”

他沒想到像仰千沉這樣的人也會開玩笑。

而且仰千沉剛剛說話時表情冷靜理智,絲毫看不出有半點開玩笑的跡象, 紀阮看得心都跟着一跳。

可左右他現在都已經跟着仰千沉出來了,沒有再回去的道理。

再說了,剛剛殷铮那恐怖的眼神和手臂上還痛着的咬痕都在提醒着紀阮那瘋漲的殺意值,此刻的506宿舍絕對不是個能留宿的好去處。

所以即使不知道仰千沉接下來要帶自己去哪兒,紀阮還是選擇忐忑地跟在了對方的身後。

再差能差到哪兒去,總不會比506更糟糕了。

仰千沉見紀阮依然選擇跟了上來,眸色中忽然露出并不明顯的一絲訝異, 然後他定定地看了紀阮好幾秒才又轉身繼續帶路。

好在幾分鐘後,眼前的道路逐漸變得開闊,兩旁的路燈也愈發明亮起來, 等緩步走出一片郁蔥樹木後, 不遠處的一棟白色公寓樓便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紀阮驚訝地觀察着周圍環境,小聲地問:“這也是校內的公寓嗎?”

看着跟他們那棟老舊的法學系宿舍樓完全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仰千沉拿出門卡在大門處的機器上刷了一下, 一邊回答說:“學校的單人宿舍,符合條件的學生通過申請後就能入住。”

符合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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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阮怔怔地看向仰千沉。

只見公寓大堂裏華麗的燈光透過眼前的玻璃門投向仰千沉那雙漆黑的眸子, 映出漂亮的瞳孔顏色。

論壇裏被無時無刻播報着行程的“會長”此刻就站在他身邊。

仰千沉身形高挑, 氣質疏離冷然, 渾身上下都透露着貴氣,是不用過多言語就能讓人由衷信服的天之驕子。

所以紀阮一聽就知道‘通過審核入住公寓’這種事情跟自己沒什麽關系。

索性仰千沉也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逗留。

紀阮小心翼翼地跟在仰千沉後面走進電梯。

獨立公寓不用爬梯,電梯裏寬敞又明亮, 就連走廊的牆壁都被保潔員擦拭得幹幹淨淨, 似乎頭頂腳下都能反光一樣,周圍空氣裏還彌漫着一股清新的茉莉花熏香。

紀阮看得目瞪口呆,越觀察他就越覺得自己住的那棟法學樓簡直太過于老舊了,時不時停電不說, 連五樓都要自己爬。

就在紀阮正思索間,仰千沉的房間已經到了,只見他又刷了一次門卡,嘀的一聲響後,仰千沉側身看向紀阮,示意他先進門。

紀阮被那眼神注視着,莫名緊張地擡手攥緊包帶。

“我先進嗎?”紀阮問完就想咬舌頭,他好像問了句廢話。

不過仰千沉看起來很有耐心,他沉默地看着紀阮點了點頭。

這種态度跟這種目光,紀阮好像還在什麽別的地方看到過,不過此時他暫時還想不起來,只能作罷。

眼看仰千沉沒有先進門的打算,紀阮只能硬着頭皮先邁步走了進去。

這種闖入其他人的私人領域的感覺帶給紀阮強烈的窺探感和越界感,尤其還是在單人宿舍這種私密又隔絕的空間裏,這種越界感就會上升得格外厲害。

仰千沉後一步走了進來,然後理所當然地關上了門。

紀阮聽着關門聲在自己身後響起,分明是自己在A大最信任的人,但現在他還是無法避免地繃緊了整個後背。

仰千沉很高,非常高,屋子裏暫時還沒開燈,紀阮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仰千沉的影子裏,像是被他從背後懷抱住一樣。

尖銳的不安頃刻間就讓紀阮做出轉身後退的動作,而一股無法反抗的被掌控感也在這同時警鈴般地響徹在了紀阮的腦海裏。

可還不等紀阮繼續做出下一步的應激反應,仰千沉開燈了。

啪的一聲。

燈光一亮,所有陰暗的、不安的、恐慌的情緒都如潮水般快速褪去。

紀阮怔怔地看着仰千沉那雙眼睛,荒唐又有些尴尬的覺得自己剛才好像反應過度了。

仰千沉跟那些人不一樣,他沒有殺意值跟暧昧值的提醒,從第一次見面開始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仰千沉是安全的。

紀阮在心底默念了好幾聲,終于又緩緩放下戒備。

而仰千沉也在這個恰當的時機開口問:“怎麽了?你的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

紀阮眨了眨眼,“是嗎?”

仰千沉走向廚房,語氣冷靜理智,充滿了說服力,“現在晝夜溫差大,你穿的太少了,可能會着涼。”

紀阮松了口氣,順着仰千沉給出的臺階很流暢地走了下來,“是有點冷。”

仰千沉站在那兒燒了壺開水,廚房的寬大島臺将兩人的距離暫時分割開來,也給了紀阮一點緩沖的時間。

紀阮背對着仰千沉坐在沙發上,看不見仰千沉此刻看他的眼神。

漆黑的、濃重如夜色般的眼神從他的後頸處掠過。

紀阮發現這是一間兩室一廳的屋子,一間關着門看起來像是卧室,另一間半開着房門,能看見裏面靠窗擺放着的書桌,應該是仰千沉平時學習用的書房。

直到此刻徹底擺脫了殷铮的恐怖威脅,紀阮才後知後覺地思索起來,他跟着仰千沉來到對方的宿舍,他要住哪兒?

好像自己給人添麻煩了,紀阮有些苦惱地想。

就在紀阮沉浸在自己的思考當中時,一只握着白瓷杯的手突然伸到了他的面前。

杯子裏冒着熱氣,握住杯把的手骨節分明得很好看。

“先喝點兒熱水。”仰千沉看着紀阮拿過水杯後便坐在了沙發另一頭。

紀阮捧着水杯先是不好意思地道歉道:“我腦子一熱就跟着你出來了,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仰千沉的目光依然那樣平靜,他直視着紀阮的眼睛,理所當然地把男生眼底透漏出的為難跟尴尬給看了個徹底。

但仰千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将話題引到了紀阮手臂上的咬痕上。

“他為什麽咬你?”仰千沉問。

紀阮垂眸抿了抿唇,為難地想,他要怎麽解釋?

說來說去都是‘紀阮’男扮女裝的事情暴露後讓殷铮大發雷霆了。

不知道為什麽,紀阮并不想讓仰千沉知道這些事情,所以他一時間沉默了起來。

屋子裏暖黃的燈光十分容易讓人感到困頓,紀阮被眼前杯子裏的熱氣熏着眼睛,不一會兒就覺得自己居然有點想睡覺了。

但這畢竟是在別人的宿舍裏,紀阮做不出倒頭就睡的那種事情。

仰千沉沒得到紀阮的回答,于是又問,“很難開口嗎?”

仰千沉看起來似乎并不奇怪于紀阮的開不了口,所以在紀阮點頭之後他淡淡地說:“殷铮同學确實總會做出一些讓其他人感到煩惱的事,看起來你們同住一間宿舍并不愉快。”

紀阮聞言這才擡頭看向仰千沉,發現對方對殷铮的性格也挺了解的。

他跟殷铮同住一間宿舍時豈止是不愉快,簡直是非常不愉快!

“是啊,所以我怕以後萬一又有哪些地方得罪他……”紀阮悄悄觀察着仰千沉的表情,暗戳戳的賣了一波慘。

如果說現在的小說世界裏殷铮跟陸澤彥的危險性排在第一位,仰千沉就是他能握住的最後那一根救命稻草。

因為即使脾氣爛成殷铮那樣的人,在面對仰千沉要帶走自己的要求時也會沉默起來,做出讓步跟妥協。

所以紀阮試探性地說出這麽一句話,因為他想着萬一自己就是那麽的好運,仰千沉能再幫他一次呢。

然後紀阮就發現,自己從穿進這本恐怖小說以來的倒黴氣仿佛都在這一晚上暫時消失了。

因為說出那句話的下一秒,紀阮就怔愣地聽到仰千沉說:“我可以幫你申請調宿舍。”

紀阮高興得差點要蹦起來,他瞪大雙眼,提高聲調問:“真的嗎?!”

仰千沉的表情在暖黃的燈光下變得格外柔和,雖然他的皮膚看起來依舊是那樣冷白,但紀阮此刻已經顧不上那些了。

仰千沉說:“以前跟殷铮住在一起的幾位同學就申請換走過,導員知道詳情後不會為難你的。”

興奮過後紀阮猛地抓住了仰千沉剛剛透露出的額外信息,略微平複完情緒後問:“之前跟殷铮住在一個宿舍的人……都有誰啊?他們都搬走了嗎?”

難怪506的另外兩個床板都是空着的,合着都是不敢來或者調換宿舍的學生啊。

仰千沉輕輕搖頭,“具體有誰,我不記得了。”

紀阮聞言沒感到意外,畢竟一棟法學樓裏住着那麽多人,即使是仰千沉也不可能把那麽多人都記住。

“但目前506宿舍的情況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只有殷铮你們兩個人在住。”仰千沉說。

紀阮暫時沉默,腦海裏卻是快速地思索起來。

之前在宿舍裏被殷铮又是吓又是咬的,其實紀阮抱了點試探慫恿的心思,他想看看自己想的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事實結果證明,這本恐怖小說裏的四條魚确實被他們的殺意值跟暧昧值禁锢着。

只要暧昧值上升,殺意值的增長就會變得緩慢,反之一樣。

但紀阮不想步原書中的那位主人公的後塵,腳踏四條船之後被不知名的兇手給殺死,所以他還要時刻謹記着降低殺意值的同時還不能把四條魚的暧昧值升得太高。

原本紀阮以為這是一場死局,但這個念頭在他發現“樂詩”的那本日記本之後發生了變化。

黑貓這種帶有象征性的動物領着他走到導員口中諱莫如深的教四樓東門外撿到那本筆記,也許就證明這個局還有其他辦法可以破。

而且現在還有仰千沉這個bug一樣的安全屋的存在……

濃烈的安全感襲來,紀阮側頭看了看被自己放在身側的小背包,想到了自己在走出宿舍前特意放在背包最底層的那本日記本。

但此刻就算再安全,紀阮也沒忘記自己所處的是一本危機四伏的恐怖小說,所以他沒打算把筆記本拿出來,只想旁敲側擊地問一問。

“咱們學校……社團活動還挺多的,會長平時除了學習之外還要管理這些大大小小的事務吧?”紀阮眨巴眨巴眼睛,問。

仰千沉一時沒回答,反而在紀阮沉默的這段時間裏起身從電視櫃旁拿出一盒醫用箱,然後重新坐回到紀阮旁邊。

“傷口雖然沒流血,但最好還是消一下毒。”仰千沉說。

紀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臂,他發現仰千沉好像特別在意自己手臂上那處被殷铮弄出來的咬痕。

但傷口确實還在泛着酸痛,所以紀阮沒拒絕仰千沉的提議。

仰千沉攥住紀阮的手臂擡高,擺放到适合塗抹的位置。

紀阮感覺到觸碰自己皮膚的那只手非常冷,溫度很低,低到令他感到驚奇,但他忍住沒出聲。

直到蘸着碘伏的棉簽被按壓上手臂上的牙印上時仰千沉才淡淡地開口道:“有些智商不足的人類行走在社會體中确實是一種不穩定的因素,如果想保護好自己,就要時刻謹記遠離這些人。”

紀阮沉浸在仰千沉冰冷的體溫中,所以乍一聽沒聽懂,等到後面他才意識到仰千沉是在諷刺殷铮。

咬痕被碘伏覆蓋,那些齒痕都變得不再明顯。

“至于你剛剛問的……”仰千沉蓋好醫用箱,轉頭看向紀阮,說:“A大的社團活動其實并不多,如果你想問什麽,就直接問吧。”

仰千沉的那雙眼睛平靜又冷冽,似乎能看穿所有的僞裝。

紀阮的小心思被輕易地看透了。

在這樣的聰明人面前過分僞裝很可能會引起适得其反的結果。

所以在紀阮發現自己沒有再掙紮的餘地後,他便也直來直往地問道:“我想問,會長你聽說過一個……叫樂詩的同學嗎?”

樂詩這個名字第一次被紀阮當着另一個人的面坦坦蕩蕩地問出口,他感覺到自己心髒的跳動頻率忽然變得有些快。

咚咚,咚咚。

按照時間線來講,她如果還在A大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升到法學系大二了,跟自己一屆。

但從那本日記上的情況來講,這種可能性其實很小。

可紀阮的眼底依舊有那麽一絲期待。

仰千沉那雙黑漆漆的瞳孔忽然鎖定住坐在自己身旁的紀阮,“好像有點印象。”他說。

這個回答不上不下地引誘着紀阮,似乎在讓他抛出更多自己所知道的情報。

但紀阮知道一旦他選擇全盤托出,自己就必須完全信任仰千沉才行。

不然很可能會讓自己陷入死局。

“是嗎?”紀阮斟酌着垂下眼睛,漂亮的側頸線條因為他偏頭的動作扯動出一個誘人的弧度。

“那會長平時看論壇嗎?”

仰千沉對于紀阮忽然換了一個問題的舉動并沒有發表意見,而是依舊簡短地回答說:“偶爾,但看的不多。”

那就是看了。

紀阮短時間裏想到了一個試探的辦法,他擡起頭直視起那雙黑色瞳孔,問:“那會長在論壇裏看到過我的照片嗎?”

普通論壇裏并沒有關于自己的任何信息,但vip論壇裏可就不一樣了。

仰千沉沒回答,而是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機,指紋解鎖,然後打開論壇,最後遞給了紀阮。

紀阮怔怔地看向仰千沉,“會長?”

仰千沉坦然地看向紀阮,說:“如果你有什麽想知道的東西,就自己看吧。”

那雙眼睛依舊是那樣的平靜又荒蕪,能輕松的包裹住紀阮所有的恐懼、惶悚、試探。

紀阮不用多看,FUN論壇的vip板塊很顯眼,如果你的登錄賬號是有vip權限的話,一登進論壇就能看見明晃晃的【fun】板塊。

所以只需要幾眼,紀阮就知道仰千沉使用的賬戶并不是A大私域論壇裏的vip賬號。

這個發現很神奇,連會長這樣的人物都沒有vip權限,那這些神秘匿名用戶都是怎麽得到那些所謂的vip賬號的呢?

目前他只知道認識的人裏的殷铮擁有私域論壇賬號,其他人則都不清楚。

紀阮将手機還給了仰千沉,輕輕垂眸說:“謝謝會長,我看過了。”

仰千沉收起手機,問:“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

紀阮撓了撓手指,“一半一半吧。”

其實沒有。

仰千沉任由眼前的男生再一次沉浸在獨屬于他自己的小世界裏思索,最終在對方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時淡淡出聲道:“圖書館四樓的檔案室裏有A大建校以來的歷屆社團活動記錄,或許你想看的是這個?”

紀阮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真的?我去了也能借閱嗎?”

仰千沉拿出自己的圖書卡,好看的眉眼在燈光下透着讓人安心的溫度,“普通學生可能不行,但會長可以。”

A大的學生會會長權限這麽大的嗎?!

壓下疑問,紀阮感激地收下仰千沉遞過來的圖書借閱卡,由衷地笑着說:“你人真好!謝謝你啊,仰千沉。”

仰千沉起身拿起紀阮面前的空杯子,說:“現在不再客氣地叫我會長了?”

紀阮沒想到自己剛剛的客套會被仰千沉點破,他撓了撓手指笑了笑。

仰千沉卻沒在意,而是說:“以後就叫我的名字吧。”

紀阮這次才真正地覺得自己跟面前這個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他看着仰千沉走到廚房開始洗杯子。

站在洗碗池後的男生肩膀很寬,身形高挑結實,低頭時那詭異又好看的白色睫毛分外引人注意。

紀阮按捺不住好奇心了,他側身扶着沙發靠背,輕聲發問:“你平時偶爾看論壇的時候……看沒看過互助板塊啊?”

【互助】板塊裏密密麻麻的都是A大學生對于眼前這位學生會會長的行蹤播報,紀阮看到的時候都很驚訝,他想象不到仰千沉自己看到那些帖子後會想些什麽。

嘩嘩的流水聲中,紀阮聽見仰千沉說:“看過。”

紀阮微微瞪大雙眼。

仰千沉将白瓷杯倒扣在杯架上,擡頭看向好奇的紀阮,說:“你想知道我看到那些帖子之後在想些什麽?”

紀阮誠實地點點頭。

仰千沉說:“你告訴我你在查什麽,我就告訴你看那些帖子的時候我在想什麽。”

“一碼換一碼。”仰千沉淡淡地說:“很公平。”

紀阮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告訴仰千沉他在查些什麽的,至少目前不可能,所以他将這個當成了仰千沉的變相拒絕。

“好吧。”紀阮抿了抿唇,“不想說就算了。”

仰千沉是個相處起來格外讓人感到舒心的人,他遇到紀阮不想回答的問題時總會快速跳過,從來不刨根問底,給與适時的幫助且從來不會把這些幫助當成要挾來讓紀阮做些什麽。

紀阮越想越覺得仰千沉這個人實在是這本恐怖小說帶給自己的最後一點好心了。

思索間只見仰千沉已經替他整理好了卧室。

“今晚先住這裏吧,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導員就能讓你搬出506。”仰千沉說。

紀阮看着仰千沉整理出來的房間驚訝地合不攏嘴,“別別別,我住沙發就行了。”

仰千沉居然把他自己住的房間騰出來給他了。

“那間房我不常住。”仰千沉靜靜地站在卧室門口,說:“我平時住書房比較多。”

紀阮有些懷疑,哪有人不住卧室住書房的,可仰千沉不至于好到把自己常住的房間讓給一個才見了幾次面的同學啊?

他有些想不通,但最後也只能在仰千沉平靜凝視的目光裏走進那間卧室。

仰千沉的房間很幹淨,家具用品大多數都是白暖色調的,跟嚴頌鳴那座過分陰郁的古堡不像,也跟充斥着殷铮的二手煙味的宿舍不一樣。

這裏只有平靜的,溫暖的味道。

紀阮跑了一天,其實早就已經累了,所以當他躺到床上時不過十幾分鐘就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之中。

可這晚紀阮睡得卻并不踏實,他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什麽東西給壓迫着,呼吸一頓一頓的,有股折磨人的窒息感時不時襲來。

這樣的壓迫感伴随着漆黑的夢境長久地環繞着紀阮,直到一陣尖銳的刺痛感猛然裹挾襲來,紀阮才在恍惚中如同浮出水面的人一般大口大口呼吸着醒了過來。

刺眼的陽光透過窗簾打進房間,紀阮看了眼時間才發現居然已經快九點了。

幸好他今天早上沒課,不然一定遲到了。

但這一晚紀阮休息的并不好,他明明睡得比平常都要久,可卻很奇怪的有種跑了一晚馬拉松的疲憊感。

“難道是因為我認床?”紀阮坐在床上,腦袋上立着呆毛,喃喃自語。

等走出卧室,紀阮發現仰千沉已經離開了,餐桌上放着做好的早餐,應該是仰千沉特意留給他的。

紀阮看着豐盛的早餐驚訝地想,真是個好人啊。

快速吃過早餐後紀阮拿着昨晚仰千沉借給他的圖書卡走向A大圖書館。

這個時間點的圖書館內人并不多,因為大多數人已經找到座位開始學習或者看書。

紀阮直接坐電梯走上四樓,按照仰千沉之前說的找到了負責四樓檔案室的圖書管理員。

半腰高的櫃臺後坐着一位戴眼鏡的斯文女生,她聽清紀阮的要求後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借閱卡,點點頭,說:“這裏的檔案普通學生都是不能看的,但你說是替會長過來借的……”

女生不再猶豫,錄入借閱信息後伸手一指,說:“往後面走,B402房間裏的左邊書架,從前往後三排都是,你看看你要借的是哪本,或者說借閱書本太多的話裏面有桌椅,可以直接在裏面看。”

紀阮聞言連忙道謝,“麻煩你了。”

女生一擡眼鏡,“不麻煩,喏,圖書卡還給你,別弄丢了。”

紀阮接過圖書卡,轉身走向女生剛剛所說的B402。

圖書管理員原本平靜的表情卻在男生轉身時忽然變得怪異起來。

只見紀阮在轉身低頭時不經意地露出白皙後頸,而在那後頸處,竟有着一個十分突兀的牙印痕跡,雖然淺到不明顯,但內涵的意味卻依舊猙獰地宣告着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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