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感到一絲陌生，但并不……
第25章 第 25 章 他感到一絲陌生，但并不……
第二十五章
“那就好。”電話那頭的嚴頌鳴說, “阿铮脾氣不好，我會好好教他的。”
紀阮還沒來得及從剛剛腦海裏突如其來響起的高達85的暧昧值提示音中抽離出來, 就聽到了嚴頌鳴這長兄如父般的說辭。
而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只能站在一旁的殷铮雖然表情難看，但卻也表現出了史無前例的乖巧。
紀阮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在殷铮身上用到“乖巧”這兩個字。
這讓他感到一陣惡寒。
而且這對舅侄的關系看起來比他想象的還要緊密一些，至少殷铮不敢忤逆嚴頌鳴的話，再不願意也梗着脖子站着，跟個鹌鹑似的。
你也有今天啊，紀阮偷偷瞟了眼殷铮, 悄悄想道。
“那就麻煩嚴先生了。”紀阮手裏攥着殷铮85的暧昧值，說話都硬氣了不少，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殷铮的暧昧值突然漲了這麽多, 但他可不會白白丢失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于是紀阮一邊盯着殷铮, 一邊對着電話那頭的嚴頌鳴說：“嚴先生，我從今天起就要搬宿舍了, 殷铮同學的脾氣您也知道，我不想因為這件事節外生枝。”
嚴頌鳴果然開口了, “好。”
得到準許的紀阮膽子又大了不少, 暗戳戳地告狀道：“還有, 殷铮同學動不動就掐人脖子，還愛咬人……”
嚴頌鳴這次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是嗎？”
紀阮以為嚴頌鳴不信自己, 便試圖證明道：“當然啊, 雖然咬痕的印子都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是他真的咬我了。”
嚴頌鳴一時間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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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殷铮站在一邊聽着紀阮的話，表情變得越來越陰鸷，最後幾乎咬牙切齒般的問出一句, “我掐過你幾次？這麽記仇？”
紀阮無視掉他那微不足道的質問，對着電話就連忙道：“所以希望嚴先生您能好好跟殷铮同學說一下這些事，他太吓人了。”
男生說這話時可憐兮兮的，眉眼低斂，漂亮的頸子微微垂着，露出那不知道被誰咬了的後頸痕跡。
殷铮抿着嘴緊緊盯着紀阮，似乎是在想這張嘴到底還能說出些什麽東西。
被人咬了都不知道的蠢貨，還一個勁兒的想推開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行走的獵物嗎。
殷铮突然覺得周圍豺狼衆多，保不齊哪一個就會竄出來把紀阮叼走。
就比如那個莫名其妙多出了救世主情節的仰千沉，還有那個不知道為什麽會搭載紀阮的陸澤彥……
而紀阮對于殷铮腦海裏所想的這一切都不清楚，他只聽見電話那頭的嚴頌鳴問：“太吓人了嗎？”
紀阮點點頭，“對。”
嚴頌鳴的聲音低沉慵懶，“好，我保證這些事以後都不會再發生。”
紀阮剛想道謝，卻聽到嚴頌鳴又忽然問了一句，“他咬你哪兒了？”
紀阮一愣，側身微微躲開殷铮的目光詢問，說：“手臂。”
嚴頌鳴沉默了十幾秒，這詭異的停頓不難讓紀阮回想起自己那天在古堡經歷過的恐懼。
嚴頌鳴不會是在想幸好咬的不是他的腿吧。
看他之前對別人的腿那麽有執念的樣子，紀阮覺得自己恐怕還真的猜對了嚴頌鳴的想法。
但這些念頭都只不過在紀阮心裏一閃而過，嚴頌鳴只是說了聲“知道了”就沒再跟他說什麽了。
殷铮拿回手機，不知道嚴頌鳴又對他說了什麽，紀阮只發現殷铮的所有脾氣跟怒氣都被刻意收斂壓制住了。
這麽厲害？紀阮有些佩服。
“我不會再咬他了。”殷铮對着通話那頭的嚴頌鳴說這話時眼睛還盯着紀阮，“我也不攔着他搬出去了。”
紀阮聽到殷铮最後這一句後心都安定了下來，接下來的交談他也不想再聽了，于是趁着殷铮還在跟嚴頌鳴說話的時間他趕忙拿起自己少得可憐的行李跑出了宿舍。
至于腦海中的提示音所說的那句“可以像玩狗一樣的玩殷铮”紀阮權當做沒聽見。
要他把殷铮當狗玩？難不成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嗎。
他才不要。
等紀阮好不容易跑到宿舍樓一層，只聽見背後忽然有人喊他的名字。
“紀阮！”
紀阮背着包轉頭，發現是剛剛突然消失走掉的蔣文，好像也只有蔣文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從身後喊他。
這人剛才害怕殷铮發難，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現在見自己沒事了，又突然跑出來了。
紀阮無奈地擡眼看他，問：“怎麽啦？”
蔣文這次終于沒再拎着他那個暖水壺，他悄悄問：“殷铮沒為難你吧？”
殷铮的臭脾氣在整個A大都出了名了，蔣文擔心的表情不像作假。
紀阮呼出一口氣，“還行吧，為難不為難的，我都已經跑出來了。”
蔣文注意到他的背包，訝異道：“你要去哪兒啊？你不回宿舍住了？”
紀阮眯起眼睛，仔細而又隐蔽地打量了蔣文幾眼，他以前怎麽沒發現蔣文已經瘦得這麽可怕了，像一條幹癟枯萎了的老樹枝。
“嗯，不住宿舍了。”紀阮一邊回答一邊向外走，聽着蔣文在自己耳邊不停地絮叨着：“不住宿舍更好，殷铮那種人難相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惹到他……”
紀阮不經意地扔出一句，“大二學期也過了一段時間，你知不知道學校通知要舉辦社團招新活動？”
紀阮說完仔仔細細地盯着蔣文的表情看。
他也是通過從圖書館裏被自己拽下來的那幾張記錄冊裏的內容才知道蔣文以前居然跟殷铮待過同一個西洋棋社團，但蔣文平時表現的完全跟殷铮不熟似的。
哪怕之前紀阮已經小小地試探過蔣文，且蔣文的回答跟表現也都沒有多大的破綻，但兩個人在這種社團成員的同屬關系下難道真的會完全互不相熟嗎？紀阮不太相信。
蔣文在聽見紀阮這句話後表情依舊沒有出現多大的變化，他撓了撓手指，只說了聲“是嗎？”
可紀阮卻敏銳地察覺到身邊的空氣突然冷了下來，像恐怖片裏惡鬼出現之前的警示。
難道是因為蔣文嗎？
紀阮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也有點危險。
但他不想放過這一次好不容易能探查到事情真相的機會，壯着膽子繼續問，“我們圍棋社也要招新，海報讓我來畫，好麻煩啊……你畫過社團招新海報嗎？有沒有經驗呀？”
話音剛落，蔣文跟着紀阮向前走着的腳步倏然停了下來，紀阮沒來得及一起停住，而是向前稍微又走了兩三步，背對着蔣文。
不知道是不是紀阮自己的錯覺，他覺得當自己說出這段話後站在背後的蔣文的目光竟變得格外的尖銳，冷冽地刺痛着他的後背跟腦神經。
那種令人察覺到脊背發涼的悚然感又一次襲來，即使有過那麽多次的經驗，紀阮還是難以适應。
這個蔣文，果然有問題。
紀阮擺出笑容回頭，盡量當作平常地問道：“怎麽了？蔣文。”
但下一秒，蔣文開口說的話卻跟他們之前的話題毫不相關。
“你脖子後面……”蔣文擡起手指了指他自己的後頸，并沒有明說，而是直接問，“是剛剛被殷铮咬的嗎？”
脖子後面？紀阮有點疑惑。
剛才在宿舍裏殷铮也這麽說過，他還誤以為是對方在發瘋随便找了個借口欺負自己。
難不成自己脖子後面真的有東西？什麽啊？
紀阮一頭霧水的表情被眼前的蔣文看得幹幹淨淨，但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社團海報嗎？我也沒有畫過，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可以提供給你。”
紀阮眨眨眼，聽到蔣文的回答後也不再糾結自己脖子後面到底有什麽了，而是繼續不怕死地開口道：“這樣啊……”
“那你之前有參加過什麽社團嗎？”紀阮問。
蔣文低頭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生。
漂亮得在FUN那種論壇裏都能開出好幾個圖樓的家夥現在就站在這兒，那雙好看的眼睛裏除了疑問還有掩藏不掉的恐懼。
自以為遮掩的很好的男生攥着背包帶子，嘴唇微微張開，紅嫩的顏色一閃而過。
蔣文沉默了一會兒，就在紀阮以為自己今天問不出什麽了的時候蔣文忽然點頭說：“參加過。”
紀阮：“！！”
蔣文平靜地看着紀阮，說：“之前參加過一個西洋棋社團，社團團長是高我們一屆的學姐，叫杜瑩。”
紀阮的瞳孔緊縮，攥着背包帶子的手指愈發用力，就是這個名字！
他沒想到蔣文會這麽輕易地說出口，于是暫時有些難以相信。
但蔣文一開口，話語就像不會再停下一樣，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大串。
“杜瑩你或許不認識，她去年就出國留學了，家裏有錢嘛，出國就跟我們去趟樓下超市差不多。犯了罪惹了事都有人幫忙擺平，就跟殷铮家裏一樣。這種人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你完全想象不到他們過的是哪一種生活，即使我們同在A大學習，導師就是會給他們特權，連夜不歸宿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紀阮聽來聽去就聽出了殷铮這類人在A大到底有多少特權跟蔣文似乎對他們有很大意見這兩件事。
但還有一個重點，紀阮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問：“犯了罪惹了事也有人幫忙擺平？什麽意思？”
這個杜瑩離開A大出國是因為犯了事？
這句話在紀阮的腦海裏轉了好幾個圈，他意識到杜瑩出國應該跟樂詩被校園霸淩這件事脫不開幹系。
剛剛還喋喋不休的蔣文在聽見紀阮這個問題後忽然變成了鋸嘴葫蘆。
沉默的幾秒後，蔣文再一次開口，問：“你是要出去住了嗎？”
紀阮點點頭。
蔣文又問：“誰幫你找的房子？開學這麽久了，A大周圍的公寓應該不好找了吧。”
紀阮擡眼輕聲說：“仰千沉幫我找了間公寓，恰好有一間房子挂在出租平臺上，他幫我搶到了。”
男生語氣平常，似乎并不清楚那位學生會會長給他找了間恰好這個時間段出租的公寓是一件多麽湊巧的事情。
蔣文的目光繞在紀阮身上，最後虛虛地停留在他的脖頸處，情緒不明地說：“是嗎？那挺好的。”
紀阮本想繼續問蔣文關于那個杜瑩跟西洋棋社團的事情的，但現在看着蔣文這副樣子，他實在不敢繼續問了，于是只能說了聲再見便趕忙離開了這棟令他感到膽戰心驚的老舊法學宿舍樓。
校園中央的巨型噴泉廣場下站着一個身形俊朗的人。
紀阮小跑着迎了過去，嘴上喊了聲：“仰千沉。”
仰千沉淡淡地轉頭，看見紀阮的那一刻荒蕪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了些光彩。
“抱歉啊，我好像讓你多等了很久。”紀阮有些不好意思。
仰千沉好看的眉眼輕輕一彎，語氣柔和地說：“不算很久。”
“房東那邊也談好了嗎？我真的今晚就可以入住了嗎？真是太感謝你了仰千沉……”
男孩走在身旁，語氣中的感激溢于言表。
仰千沉的目光輕輕掠過對方的手臂、肩臂、側頸，最終停留在那一個小小的已經非常淺了的牙齒咬痕上。
一種隐蔽的愉悅感湧上仰千沉的心頭，這讓他感到一絲陌生，但并不排斥。
仰千沉忽然覺得自己的牙齒又有些癢了，急需什麽東西來咬一咬，以緩解那逐漸過分的侵略欲.望。
但不着急，仰千沉最擅長的就是等待了。
耐心總會給他帶來一些好運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