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男朋友,再親親我

第42章 第 42 章 男朋友,再親親我

第四十二章

蔣文的影子漸漸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而他原本瘦削的人形竟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紀阮猛然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他這才明白過來, 蔣文原來早就死了嗎?!

他居然不是個活人!

回想起兩個人之前在宿舍樓裏的種種偶遇跟交談,再回想到蔣文那走哪兒拎到哪兒的藍色暖水壺、過分枯瘦的樣貌、畏縮的身形……

紀阮發現自己竟然跟一個死掉的人來往了這麽久,後知後覺的冷汗從他的脊背處淌過,帶起一片顫栗。

可為什麽掩藏了這麽久的蔣文,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暴露自己早已經死掉的事實。

紀阮一邊思索着,另一邊快速地用目光巡視了一圈所在的咖啡廳環境。

出口在蔣文的背後,如果要離開, 只能走這一條路。

可目前那瘦長的鬼影擋在身前,紀阮沒辦法從那裏離開,只能暫時按捺住焦急的心情, 等待合适的時機到來。

那鬼影逐漸增高長大, 頭頂快要挨到天花板。

巨大的漆黑身影籠罩在紀阮身前,冰涼刺骨的陰風從四面八方吹來。

紀阮意識到咖啡廳裏坐着的其他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沒有任何的動作。

整個小說世界,似乎都因為這個鬼影的出現而暫停下來。

紀阮分神間, 面前的“蔣文”突然開口了, 它的聲音嘶啞尖銳, 聽着就讓人莫名感到不适,“割腦袋,割掉你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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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腦袋?好暴力。

鬼影說完, 又繼續啞着嗓子開口道:“吞圖釘, 吞下去!吞!吞下去!!”

眼看瘦長鬼影越靠越近,它的情緒也越發激動,紀阮趕緊朝着另一邊跑去。

又是割腦袋,又是吞圖釘的, 蔣文生前到底經歷了什麽。

呼吸急促地狂奔時,身後的“蔣文”也加快了靠近的速度。

紀阮不知道被它抓到了會怎麽樣,但絕對沒有好事。

于是他一刻不敢停歇地不停地奔跑。

兩個人就這樣在并不寬大的咖啡廳裏進行了一場追逐賽。

眼看自己即将精疲力盡,而身後的“蔣文”卻依然速度不減,紀阮就知道他不能再這樣漫無目的地跑下去了。

又一圈結束後,紀阮眼疾手快地跑到自己剛才坐着的座位上,一把扯過他的背包,從裏面掏出了手機。

鬼影勻速接近,紀阮慌忙地點開手機,下意識地撥通了仰千沉的電話。

嘟聲響在耳邊,紀阮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吞圖釘……割掉你的腦袋……”鬼影還在喋喋不休地念着。

就在電話被接通的那一秒,紀阮恍惚間仿佛聽見“蔣文”喊了聲殷铮的名字。

不過轉瞬,他的注意力就被電話那頭的仰千沉給拽住了。

“喂?紀阮?”

仰千沉的聲音清清冽冽,帶着無法磨滅的冷感,可他的語氣卻很輕柔。

當仰千沉的聲音出現的那一瞬間,整個咖啡廳裏陰冷的氣息都好像平靜了不少。

“你在哪兒?”危急關頭,紀阮掩飾不住自己的慌亂,“你認識蔣文嗎?”

傳說中死掉的人一直不肯離開都是因為有執念。

紀阮跟蔣文認識的時間不長,他根本不知道蔣文的執念會是什麽。

打給仰千沉也是為了死馬當活馬醫,萬一這位學生會會長恰巧就知道蔣文之前做過什麽呢。

眼看鬼影還在靠近,紀阮只好帶着手機又往另一邊跑開。

輕嘯的空氣摩擦聲清晰地出現在通話裏,仰千沉問:“你在跑什麽?”

紀阮來不及解釋,只說:“你以前聽說過A大有蔣文這個人嗎?他最在意什麽東西啊?”

鬼影沒有停歇的跡象,紀阮不停地想着對方可能在意的東西。

那個藍色的暖水壺?殷铮?

但紀阮沖着“蔣文”說過這些東西,也喊過殷铮的名字,但都沒能讓它的腳步停下來。

咣當一聲巨響,紀阮回頭時竟不小心踢掉了咖啡桌旁的小垃圾桶,一個側身躲避不開,摔倒在地。

紀阮趴在地上狠狠皺眉,關鍵時刻怎麽反而掉鏈子啊!

就在他趕緊重新起身時,電話那頭的仰千沉說:“兔子。”

兔子?!蔣文還喜歡兔子?

不敢多耽擱,眼看鬼影越靠越近了,紀阮只能大聲地沖着“蔣文”喊了聲,“兔子!”

紀阮的呼喊聲遍布在整個咖啡廳內,回音打在遠處的牆壁上又彈了些回來。

鬼影的腳步突然頓住了,似乎“兔子”真的喚起了它的理智。

寂靜無聲的對峙讓紀阮的手背發麻。

十幾秒過後,周遭都沉寂下來了。

然後紀阮眼睜睜地看着它重新變得瘦小,緩緩矮了下來。

頂到天花板的高大鬼影逐漸縮小再縮小,直到變回蔣文的模樣。

紀阮直到此刻才終于松了口氣。

周圍人群說話聲重新響起,陰冷的咖啡館重新變回陽光明媚的樣子,而眼前恢複原樣的蔣文也一臉擔憂地靠近,皺着眉問:“你怎麽摔倒了啊?紀阮。”

可怖嘶吼着的鬼影還沒從紀阮的腦海裏遠去,此刻面對蔣文,紀阮只想遠離。

所以他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避開蔣文的手站了起來。

紀阮滿頭大汗,衣領也淩亂了,呼吸不停,臉色格外的紅。

看着面前蔣文一臉無辜的樣子紀阮實在無語,剛剛還一副要弄死自己的樣子追着他跑,結果現在這人倒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沒事,摔了一跤。”紀阮争取不讓蔣文察覺到任何異樣,裝作淡定地開口。

“沒事了嗎?紀阮。”

仰千沉的聲音從手邊傳來,紀阮這才發現他跟仰千沉的通話還在繼續。

而紀阮舉起手機的同時,他也在咖啡廳的玻璃窗外看見了仰千沉的身影。

——

蔣文離開了,剩下仰千沉跟紀阮面對面坐在咖啡桌前。

整理好思緒的紀阮擡頭看向仰千沉,問:“仰千沉,你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是嗎?”

紀阮從一開始就明白的,仰千沉在這本恐怖小說裏格格不入。

他沉着冷靜,理智到超脫一個* “小說人物”的存在。

而面對剛剛紀阮撥通的電話,仰千沉也第一時間給出了正确答案,成功讓蔣文恢複了正常。

輕而易舉租到的學生公寓、每次恰到好處的出現、幫助他脫離困境,遠離那些人。

許許多多的不對勁擺在面前,紀阮不能再欺騙自己了。

他直視着眼前的仰千沉,問:“兔子代表的含義,是我認為的那個意思嗎?”

樂詩的日記本裏出現的神秘社團,裏面成員們都有各自的代號。

而“兔子”,就是第一個引導樂詩成功加入社團的成員。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蔣文,那死掉的蔣文的執念是“兔子”,也是樂詩。

坐在對面一直沉默着的仰千沉突然擡眸望向紀阮。

白睫輕擡,眉眼冷冽。

“我只是想幫你。”仰千沉的聲音很低,帶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仰千沉側頭,紀阮能很清楚的看見他脖子上的傷口。

脆弱的仰千沉能輕而易舉的勾起紀阮的心疼,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對這裏的其他人有過這種類似心疼的感覺。

即使殷铮跟嚴頌鳴互相吵成什麽樣,他都不會想靠近。

即使嚴頌鳴用那雙殘疾的腿如何示弱,紀阮都不覺得有任何想拯救的念頭。

至于陸澤彥,紀阮更是敬而遠之。

仰千沉的目光荒涼蒼茫,平靜的像一望無際的原野。

“我只是不想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仰千沉垂着眸說,“抱歉。”

紀阮聞言抿了抿唇,猶疑道:“我不是想讓你道歉。”

仰千沉見紀阮說完又沉默,忽然起身走了過來,在紀阮震驚的目光裏蹲在了他的腿邊,牽住紀阮的手搭在了他自己的側臉上。

紀阮瞪大眼睛,看着仰千沉的發旋在自己眼底。

午後的陽光和煦溫柔,仰千沉牽着紀阮的手,把自己的側臉放在紀阮的手心蹭了蹭。

這動作讓紀阮想到了A大裏流浪的那只小黑貓,毛絨絨的。

仰千沉揚起臉,一向被稱為高嶺之花的學生會會長此刻竟蹲在紀阮的腿邊,他擡頭看着紀阮,說:“我惹你生氣了嗎?紀阮,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

“我只是害怕你遇見危險。”

紀阮感受到手心裏傳來仰千沉臉頰的冰涼氣息。

好看的男人蹲在自己面前,紀阮聽見仰千沉又說:“我只是,太喜歡你了。”

“你以後想知道什麽都跟我說,我如實告訴你,好不好?”

紀阮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仰千沉蹲在他旁邊,明明是個被動的姿态,可他的肩頸手臂都格外結實,除了蹭着紀阮的左手,右手則是以一種絕對占有保護的姿态撐在紀阮的椅子後方。

只有紀阮才會看到仰千沉脆弱的表情。

從背後看,旁人都只能看到仰千沉充滿占有欲的身影。

紀阮輕輕斂下睫毛,承認了自己已經用過“仰千沉男友”的名頭了。

“我跟陸教授說,你是我男朋友。”紀阮皺眉,不太好意思地說:“嚴先生也聽見了。”

仰千沉的表情似乎有些愉悅,紀阮感知到周圍環境的光線都更亮了不少。

“那你不打算真的給我一個名分嗎?”仰千沉笑了笑,問。

在恐怖小說裏談戀愛實在有些超出紀阮的性格,但眼前的仰千沉又實在好看,光影打在他的側頸上,照出被紗布照着的傷口,也照亮了那雙異于常人的白色睫毛。

理智與感性在不停地拉扯着紀阮的思緒。

同意還是不同意?

是遵從自己的內心,還是繼續逃避?

幾秒後,紀阮輕輕嘆了口氣。

紀阮沒回答,而是微微俯身,輕輕在仰千沉的唇邊親了一下。

謊話成真,他再也不用苦惱于如何跟陸澤彥,跟嚴頌鳴那些人圓謊了,因為他真的要跟仰千沉在一起談戀愛了。

紅暈慢慢爬上紀阮的耳廓,蔓延至側臉。

“我好像,也有點喜歡你。”紀阮是個誠實的孩子,他不打算再欺騙自己了。

但親完的下一秒,紀阮看清了仰千沉眼底暗湧着的情緒。

帶着無盡的占有欲、保護欲。

過度的興奮讓仰千沉的臉色都變得和以往不同了起來,他身上的銳利感微微顯露了出來,讓紀阮看得一驚。

不過很快,仰千沉又把那些情緒都收拾得幹幹淨淨。

他擡頭看向紀阮,依舊以這個蹲着的被動姿勢,仰臉,說:“男朋友,再親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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