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無所知”的仰千沉……
第54章 第 54 章 “一無所知”的仰千沉……
第五十四章
紀阮飛快地套上了淺灰色長袖, 他的心髒在聽見那道聲音之後就開始撲通撲通地狂跳了起來。
原因無他,這個世界裏, 只有仰千沉會這樣喊他“寶寶”。
就在紀阮轉身時,漆黑的卧室門框邊忽然出現了一個高挑的身影,結實悍利,黑發長至頸側,寬松的休閑服讓他整個人顯得潇灑,可臉上淡薄的表情又讓人覺得他孤冷。
白睫随着他垂眸的動作輕輕扇動了一下,也讓紀阮猛然回過神, 他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只因面前的仰千沉似乎跟以往不太一樣了。
以前出現在紀阮面前的仰千沉永遠是溫柔的,說話溫和, 笑容也溫和, 就算再危機的時刻,對方出現時也總是淡淡的,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眼前的身影雖然跟仰千沉有着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可他全身的氣息卻截然不同。
明明是一樣的身形, 可紀阮覺得眼前的這個仰千沉高大了太多, 他仰着臉才能看清對方的雙眼。
漆黑、陰沉、冷森的印象構成了仰千沉給人的感覺。
強烈的悚然感頃刻間爬上紀阮的脊椎, 怎麽也逃脫不開的窺探的目光直至他的眼前!
紀阮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原本還站在門框邊跟他有一定距離的仰千沉竟轉瞬間就來到了他的眼前,擡手攥住了試圖想離開這裏的紀阮的手腕。
“怎麽了?”仰千沉的聲音低沉, 明明語氣淡淡, 可聽在紀阮的耳朵裏卻完全不是這樣,反倒充斥着滿滿的占有欲,侵.略欲。
“你不是仰千沉!”紀阮低垂着腦袋,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這一幕。
可仰千沉渾身冰冷地站在他的面前, 擊碎了紀阮心裏的那一絲希望。
“我就是仰千沉。”仰千沉微微側頭彎腰,去看垂着頸子的紀阮的眼睛。
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個聲音,可紀阮就是覺得自己被騙了。
“你明明跟我說過你沒……”紀阮沒說出那個字,但仰千沉聽懂了。
“我确實還活着。”仰千沉說完跟着解釋了一句,“只是活得有點奇怪。”
漆黑的影子在房間裏活蹦亂跳,沖天的邪氣如同鬼火一般在屋子裏明明滅滅。
“本來不想這麽快告訴你的,但你好像已經知道了。”仰千沉攥着紀阮的手腕,不算多用力,他只是單純地眨了眨眼睛,似乎也并不知道紀阮現在有多害怕。
紀阮其實在仰千沉走過來靠近自己時恐懼反而變少了,轉而是生氣的情緒逐漸升起。
“所以那些從我剛進來這個世界開始,就一直在暗處窺探着我的視線,都是你?”紀阮不敢置信地擡頭質問。
仰千沉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點頭。
似乎也知道自己這麽做不太對勁,仰千沉說:“一開始只是好奇。”
紀阮縮了縮肩膀,他一直以來對仰千沉的印象都産生了動搖。
眼看紀阮表情不太好,仰千沉立馬又說:“後來單純是想保護你的安全。”
即使面前的仰千沉已經快要邪氣沖天了,竟然還說想要保護自己。
仰千沉好像看出了紀阮臉色的言外之意,他一揚眉,暴露了真實身份之後仰千沉也不怕自己再吓着紀阮了,他随意控制着房間裏的燈光。
電流聲滋滋亂響,燈泡噼裏啪啦地快要壞掉了似的亮起滅掉,再亮起,又滅掉。
“法學系的宿舍樓其實沒有老到經常停電的地步。”
紀阮瞪大雙眼,怔愣了幾秒鐘後他又聽見仰千沉說:“嚴頌鳴的莊園也一直維修的很好,他性格怪異,莊園裏的仆人們各個膽顫心驚地工作,又怎麽可能出現斷電這種低級的錯誤事件。”
原來如此,紀阮恍然地反應過來。
原來之前他每一次遇見或大或小的危機時耳邊都會響起一陣并不明顯的電流聲,随之便會停電,他則是會趁機脫離當時的險境。
原來是仰千沉在幫他。
紀阮擡頭望向仰千沉,倔強地問:“那你知道所有的一切?”
包括這本書,包括殷铮,陸澤彥跟嚴頌鳴對他的殺意值跟暧昧值嗎?
仰千沉周身陷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他打了個響指,噼裏啪啦閃動着的電燈泡終于停了下來,房間重新回到一片黑暗裏。
“我只知道你不一樣。”仰千沉沉聲說:“你不屬于這裏。”
紀阮咽了口氣,他盯着仰千沉說,“那我也知道你不一樣。”
仰千沉笑了,問:“我不一樣?我不一樣在哪兒?”
他從醒來開始就在這本書裏,仰千沉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一樣的。
結果紀阮卻說,“你不是那位會長吧。”
仰千沉輕輕皺眉,活蹦亂跳的影子也乍然停滞了一瞬間,他問:“學生會會長嗎?我為什麽不是?”
在夢裏看見那個真正的“會長”那一刻,紀阮也想起了這本恐怖小說裏的四條魚分別都是誰。
暴躁富二代舍友殷铮、斯文敗類教授陸澤彥、禁欲系殘疾舅舅嚴頌鳴跟身份神秘的溫柔學生會會長……沈翎琛。
難怪他怎麽也找不出剩下的那個人是誰,遇見仰千沉時總也沒有任何的殺意值提示跟暧昧值提示。
原來仰千沉并不是書裏所寫的真正的那位學生會會長。
可當紀阮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後,仰千沉卻搖搖頭,說:“我從醒來開始就一直是A大的學生會會長,不是冒名頂替的。”
紀阮瞬間捕捉到了仰千沉字句裏的重點。
他問:“醒來?是什麽意思?”
仰千沉從紀阮的口中得知了他們這個世界确實是一本書,而且是一本劇情确定的恐怖小說。
所以他也跟紀阮說明了自己是如何在重複了上千上萬次的劇情當中忽然蘇醒,有了自己的個人意識的。
“按照你說的話,你在醒來的那一刻開始有了自我意識,也能慢慢地控制這裏的一些東西了?”紀阮覺得無比震驚。
原來仰千沉不是頂替,他是自我意識蘇醒了的那位“學生會會長”。
而當他覺醒之後,那位按照劇本走劇情的“沈翎琛”也就會不複存在了。
“原來真相是這樣的。”紀阮咬了咬下唇,複雜的思緒在腦海裏不斷的翻滾。
“那你知道陸澤彥跟嚴頌鳴隐藏着的真相是什麽嗎?”紀阮焦急地問。
他告訴了仰千沉,陸澤彥跟嚴頌鳴有殺意值的事情,仰千沉也根據他上千萬次的重複劇情推測出來了一些故事內容。
但仰千沉此刻卻是搖了搖頭,說:“之前的劇情從來沒走過這麽久。”
“書裏的主角通常會在殷铮,陸澤彥跟嚴頌鳴互相知曉彼此存在的那一刻起就陷入危險,撐不到幾天就會被他們其中一個給弄死。”
殘酷的真相被攤開在眼前。
紀阮不自覺地抖了一瞬。
“但你不一樣,紀阮。”仰千沉扶住紀阮的肩膀,眼神篤定地看着他,說:“你既然能解決殷铮,剩下的兩個人你也一樣可以解決。”
過兩天就要去參加紀家給自己舉辦的生日宴會了,可這在生日前的驚喜也太大了!紀阮無奈地想道。
“你出現之後這裏的所有情節都開始發生了改變,但故事線不是無窮無盡的,它總有進行不下去的那一刻。”仰千沉說。
漆黑一片的空間裏,紀阮忽然擡頭,有些認真地問:“既然你一開始就知道這所有的一切,為什麽要裝成一無所知地來接近我。”
明明仰千沉有那麽多的機會可以遠離他,遠離劇情線,就像他做過無數次的那樣。
“接近你是我無法克制的選擇。”仰千沉沒怎麽思索就回答了出來。
“但至于為什麽我要僞裝……”仰千沉的臉上露出從來沒讓紀阮見到過的可以稱作惡劣的笑容,“我覺得你應該接受不了一個我這樣的男朋友吧?”
紀阮下意識地反問:“什麽樣的?”
仰千沉冰冷的軀體緩緩靠近紀阮,“一個無時無刻都在想着要占有你,擁抱你的男朋友。”
男人的聲音低沉略帶嘶啞,侵.略性滿滿。
仰千沉僞裝的紳士感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直接暴露的瘋狂占有欲.望。
紀阮被抵在牆壁上親吻,他仰着脖子感受着仰千沉冰冷的體溫。
空隙間,他小聲詢問,“那你之前說你受傷……”
仰千沉悶聲說:“騙你的。”
紀阮皺了皺鼻子,被親的眼睫毛亂顫,耳廓通紅時他又問:“那我們之前那麽多次偶遇……”
仰千沉輕咬着紀阮的喉結,笑着說:“我故意的。”
“騙子。”紀阮從唇齒間罵出一句,卻被仰千沉全盤接受。
“大騙子!”似乎不過瘾,又似乎是被親得太狠了,紀阮又罵了一聲。
仰千沉的黑發被承受不住的紀阮輕輕薅住一小撮。
天氣轉涼,深秋時節窗外竟下起了陣陣小雨。
雨滴淅淅瀝瀝地打在玻璃窗上,流下蜿蜒的痕跡。
窗外落了許多樹葉的枯樹枝開始在風雨中無力地搖晃,它左搖搖,右晃晃,抖落了身上為數不多的還沒落下的樹葉。
紀阮睡在被窩裏。
他的小腿輕輕顫動着蹬在布料輕柔的床單上,弄皺了一床。
小雨逐漸轉大雨,雨滴開始猛烈地敲擊在玻璃窗上,發出哆嗦人的聲響。
寒氣漂浮在窗邊,染上一窗的冰霧。
這場雨下了一.夜一天,直至最後飄起了小雪。
随着雪花緩緩地落下,深秋逐漸遠去,初冬漸近。
街道的地面上鋪着一層薄薄的雪花,商鋪門前都挂上了小心地滑的警示牌。
拐過一個彎,眼前就是闵佳老師提供的那個地址。
闵佳聲嘶力竭地喊着讓紀阮一定務必要去找的視頻就在這裏。
紀阮圍着圍巾裹着大衣走過人行道,他呵着霧氣站在心理咨詢室的門口,按響了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