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同行

同行

直到徐則桉用他手裏那串鑰匙打開了自己對門的房間并關上門以後，林霁才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和徐則桉打了招呼以後進了家門，不過比起和老板住在對門的事情，還是崔野過來找他還給他下藥的事情更讓他在意，打開行李箱，拿出放在夾層的那張時間線的紙，在上面上一世所發生的很多事情到現在這個時間點已經要逐步開始發生了，他有些擔心，原以為自己和崔野說完以後，他就會因為面子不再來找自己，結果，現在貌似有了相反的效果，之前也沒有見他對自己這麽上心過，林霁在崔野公司破産的那個時間段用紅筆圈出來，看了眼臺歷，已經是臨近的時刻，剛好，南老那邊給他派了一個外出椋城的活，暫時離崔野遠一些，避避風頭吧，他總歸是防不勝防，還不如從根源杜絕這個事情的發生，便着手開始收拾行李。

徐則桉關上門後，手機孜孜不倦的在兜裏響個不停，他嘆了口氣，擡手扯下自己的領帶，将自己的襯衫頂上的扣子解開，坐在沙發上，開了免提，剛才在醫院就已經聽說他們最近有了動靜，現在這個點打電話給他的，八成也是這個事情。

“副總，最近光霁已經逐漸吸引了幾大董事的興趣，但林董事依舊還在和樂毅名創的人有來往，還有一直沒有動作的就是崔董事了，看起來完全對銘尚的股份歸屬不感興趣的模樣，也沒有要找下家的意思。”徐則桉摁了摁眉心，“我這周處理一下江城分部的事情，下周會回去一趟，你幫我約林董事聊一下，那些被光霁吸引的董事可以逐漸放松對他們的把控，至于崔董，盯緊他最近的賬戶流量。”“好。”

徐則桉挂斷電話，眼神諱莫如深，崔黎，當初和老董事長一起創辦銘尚的人，後來因為意見不合在公司內有分歧，通過投票才選出老董事長作為現任董事，而他占有的股份也僅僅只是比老董事少了5%，人心難測。

第二天一早，林霁因為以前的作息習慣，醒的快，想先出去稍微轉一轉看看有沒有什麽早餐買，在家裏先搞定再去公司，站在早餐店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對店內的老板說了句，“老板，一根玉米再要一杯豆漿。”林霁扭頭，身後站着的果然是徐則桉，他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運動裝，拉鏈拉到脖頸處，面色紅潤，汗珠墜在劉海，看慣了平常在公司一本正經的用發膠将自己的頭發打扮的一絲不茍的徐則桉，現在的樣子，還有些新奇，莫名的順毛乖巧，意識到自己又在觀察徐則桉的一舉一動後，他趕緊止住了自己的目光，和徐則桉打招呼，“老板。”

徐則桉點頭，接過從老板手裏遞過來的早餐，站在原地等了會，“你起這麽早。”

林霁的早餐這時候也被老板從裏面拿了出來，放在他手裏，“恩，之前住的遠起得比較早習慣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林霁似乎已經習慣了和徐則桉并肩走在一起，可能早就已經超過了上下屬的關系，徐則桉領着那根玉米和豆漿，走在人行道邊上，繞到外側，“和你商量個事。”

林霁愣了愣，将自己的目光從地上移開，轉而看向徐則桉，“什麽？”

“不在公司，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老板或者您。”徐則桉自己說的不知道是戳中了哪一個笑點，“感覺有點奇怪。”

林霁抿了唇，他還是有點拿不準那個度，只好把問題又重新抛回去給徐則桉，“那，叫什麽。”

“直接叫名字吧。”徐則桉道，兩人一路走到樓下，林霁點點頭，“好，徐則桉。”

“恩。”

林霁在家裏囫囵吃完自己買的奶黃包和豆漿，收拾了下包裏的東西出門，對面還是靜悄悄的，不過也是，老板又沒有要打卡的煩惱，便刷了電梯卡下樓，從毓十裏過去公司只用兩三個公交站，他站在公交車內，跟着車一起晃晃悠悠，今天主要是去打下兩周的請假報告，然後争取把自己最近的工作慢慢分配好，在這周完成後，在下星期就沒有堆積的工作。

唐慈從他手裏接過請假的請求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眼請假理由，輕笑，“這次不是病假了。”

林霁有些尴尬，搖頭，“這次是有些事，老師請我過去幫忙，這邊的工作我不會落下的。”

唐慈簽下自己的名字，“沒事，沒說你的意思，你前陣子搞定了藍氏的項目，作為實習生來說已經很厲害了，接外單，公司也沒有禁止，不用緊張。”

林霁謝過林霁以後，拿着假條，看了眼辦公室，燈還沒有亮，唐慈注意到他的動作，“怎麽了？想找徐總。”

“恩，這個，好像也要他批吧。”

“沒事，這個你網上上傳也可以的，他那邊會有專人處理，最近徐總未必會準時來辦公室。”說到這個，唐慈的面色似乎有些古怪，但林霁也說不上來哪裏奇怪，找不到追問的理由就只好作罷，回了工位，接下來的一周就如同唐慈說的，連着幾天徐則桉都只是短暫的來了辦公室一會，然後就離開了，回家也沒怎麽見到徐則桉，沒來由的，有些失落，手機中又彈出了一條匿名的短信，林霁皺眉，經過上一次崔野的事情以後他對這種短信已經有些PTSD了，這回點進去，上面只有短短的兩個字，林霁？

看着這兩個字，一股寒意從腳往上攀升，蔓延到四肢，他立刻就劃走了這一條訊息，看了眼日歷，安慰自己，沒事，明天就要去椋城了，因為這一條訊息，他今天下午如坐針氈，看什麽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下午布置的任務并不是特別的難，他就也沒有出什麽岔子，到了下班的時間就立刻拿起包離開了辦公室，那條訊息在現在他看來就像是一顆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的炸彈。

他抓緊了自己的背包帶子，走到公交車站的那一段路上，人流紛雜，莫名的他感覺有誰正在跟在他的身後，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等到人稍微少了一點，他感受到後面的人也加快了腳步，昨天在車上的夢再一次席卷了他的全身，走在路上被迷昏的感覺綁住了他的雙腿，他一咬牙，背着包跑了起來，在他即将喊出來的時候，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林霁，你跑什麽？”

徐則桉的聲音，他瞬間松懈下來，以前沒覺得自己這麽愛哭，但是現在他真的被吓到了，徐則桉有些慌亂，“不……怎麽了，我吓到你了嗎，對不起。”

林霁搖頭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臉上的淚被他盡數抹掉，“是我太敏感了。”

徐則桉看着他恢複好，然後才開口，“真的嗎？你昨天也是這樣。”

林霁不說話，只是垂着頭，感覺他的嘴唇都已經要被他咬破了，“好，我不問了，你現在是要下班？”

“對。”

“坐我車回去吧。”林霁剛想說不用，但是擡眸看見徐則桉又想起那個令他後怕的夢，最後還是點點頭，跟在了徐則桉的後面，“你剛跟在我身後做什麽。”林霁上車戴好安全帶，問道。

徐則桉啓動車：“我是想問你明天是什麽時候的航班，或許我們兩個可以一起。”

“你也要回椋城？”林霁有些吃驚。

徐則桉嗯了一聲，“總部那邊有些事情，我要回去處理一下，大約待一周多的時間，我最近不在公司也是在處理這個片區的事情，目前分部的事情先全部交由副總進行負責。”

林霁聽着徐則桉的話，覺得徐則桉這一大段的話有一種在和他報備的奇怪感覺，覺得有些可愛，他一定是瘋了，自從昨天在醫院之後他其實也明顯感覺到自己似乎對徐則桉的感情已經有些變化了，面前的信號燈變成紅色，徐則桉得以分神過來看他，“你笑什麽？”

林霁別過臉，“沒有啊。”

“好，所以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航班時間。”

“我是早上九點的哦。”

“可以，我也是那個時候，那我們一起去機場吧，你早上收拾好了給我發個信息。”

“好。”

轎車緩緩停在了毓十裏的門口，但徐則桉沒有開進去，而是分神回了個信息，然後略帶歉意的和林霁說，“我就先不回去了，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一下，你自己上去吧。”末了，又補了一句，“可以吧。”

“可以。”林霁下車沖徐則桉揮了揮手。

“那個就是崔野說的人嗎？”一個身穿黑夾克的男人站在不遠的地方看着站在毓十裏門口的林霁，祁晟站在他旁邊，嘴裏叼着煙，靠在燈柱上，“石磊，你真要用這麽下賤的方式？”

石磊壞笑一聲，“下賤的是我嗎，崔野還真是豔福不淺，你說他看上崔野什麽了。”

祁晟墨色的眸子淡淡地看了眼林霁，在石磊看不見的地方沖他翻了個白眼，有什麽可比的，你們兩個難道不是半斤八兩，他懶得再和石磊掰扯到底誰更下賤一點的問題，把煙摁滅在一邊的垃圾桶上，然後扔掉，“我走了，你愛看你就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