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超，蜥蜴人！
我超，蜥蜴人！
有問題！王星洄拔腿追上去，對方居然沒用傳送法術傳走，就悶着頭速度很快地跑。王星洄也想看看他會裝到什麽時候，不用傳送法術不緊不慢地保持距離跟着跑。
跑到遠離玩家密集的區域，追蹤的人慢慢停下來腳步，轉身看着他笑眯眯的：“你還是挺聰明的嘛。”
王星洄沒有放松警惕，臉上含笑：“你把我引這裏來，是想幹什麽？”
對方一攤手：“別誤會，我沒有惡意，你進來一趟也挺不容易的，我們坐下來聊吧？”
他态度神情客氣而誠懇，率先盤腿坐下，擡頭看着王星洄。
王星洄也坐下來，兩人隔着不短的距離，開始聊：“你是？”
“你可以叫我‘可無’，身份嘛，是你們口中高級行政區裏一個普通市民，不要緊張，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人士。”
“可無”語氣很親切，說自己之所以打量他，是聽到他在向周圍人打聽高級司命的去向，而他正好對世界樹的高級司命很感興趣。
“你知道嗎，他很少來阿斯加德。”可無笑着說，“據說這位司命有點偏見，平等地讨厭高級行政區的一切，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麽心理刺激呢。”
我比你更想知道。王星洄腹诽，搖頭：“我也不知道。”
可無眼神變得探究起來：“那你為什麽要找他？”
“和你有關系嗎？”
可無的試探又退縮回去，微笑着讓他別緊張，他就是好奇而已。
王星洄對可無也很好奇。
反正這會要找大風筝也難找，他耐心地和可無拉扯，漫無邊際的聊天。可無的試探一直沒停下來過，一直想探究他和周沨鳶是什麽關系，對周沨鳶了解多少。聊着聊着，王星洄問：“你是不是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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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無被他猝然的一問問得神色驟然變化，王星洄看他吃了屎一樣的表情簡直要笑死了，故意揭穿他虛僞客氣的嘴臉真是太好玩了。
稍許，可無整理了下表情，正色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黑箱這個人？”
哦豁？王星洄豎起耳朵：“聽過，怎麽了？”
“我就是僞人派的成員，我和黑箱很熟悉。”可無鄭重其事地自我介紹，“而且，我和疑似僞人的存在已經有過一點交集，你對這個應該有興趣吧？”
真有意思，真有意思。王星洄心裏樂開了花，神色同樣認真：“你和僞人溝通上了？真的嗎？”
可無露出驕傲的神色：“那是當然！我和它們交流過，其實它們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和我們敵對，那些所謂‘附身替代’也不正确，它們是來拯救這個世界的！”
“拯救？”
可無詳細闡述了他的觀點，他認為僞人的附身其實是與原主共用一副軀殼，并沒有吞噬原主的獨立思想。但是世人誤會了它們，對它們充滿敵意，以至于見到沒有任何交流機會就撲殺了。
“這對它們不公平！”可無情緒激動地大叫，“為什麽！為什麽人在面對外星種族，總是要設想它們會來攻擊自己呢？因為人類對自己的同胞就幹過種族滅絕的事！所以外星種族來到人世間，也被那些肉食者以為是來搞種族滅絕的，想方設法都要把它們都殺光！滅絕！”
“嗯嗯嗯對對對。你先冷靜一下，不用那麽激動，我聽着呢。”王星洄看他臉紅脖子粗的瘋狂模樣，心裏也怵得慌，趕緊安撫他。
可無緩下來一口氣，接着說：“現在，它們很理解人類上層對它們的誤解，也很希望建立起正常的溝通渠道。而高級司命，作為上層屠殺僞人的幫兇，它們也是充滿憐憫之心，希望能與他們達成和解，停止被高層當槍使的命運。”
王星洄“噢”了聲：“那它們打算怎麽溝通？”
“僞人的形态特殊，它們在這這個世界唯一可進行溝通的方式就是與人共用軀體，在精神世界中與人對話。”
“所以……說來說去就是要僞人先附身？”
可無情緒再度激動起來，振振有詞地辯解：“為什麽對附身這麽警惕，一定認為這是沒安好心？其實僞人的附身是完全無害的，還能帶來超能力呢！不然你以為高級司命何以是高級司命？就憑他們從僞人那裏獲得的超能力！而他們自己反而成了屠殺僞人的幫兇！”
大風筝有超能力？！
雖然可無人看着神經叨叨的還有點瘋，但是這句話不太像說謊的瘋話。王星洄回憶了下日常生活，他壓根沒表現出什麽有超能力的獨到之處，也就揍會長那次，速度快得好像不正常……但那也不像什麽了不得的超能力，再聯想到可無之前說的“幫兇”，恍然大悟：“這個超能力是指，只有高級司命能殺死僞人？可這個也……呃，怪怪的。”
可無趕緊解釋：“你想岔了，僞人能帶來的超能力不止一種，高級司命是被特意培養出來的！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就有一點特殊能力，在阿斯加德表現不出來，但是在線下，我可以表演給你看，證明我說的話不假。”
王星洄幹脆利落地同意與他線下見面，約定好時間地點，可無再三确認他保證會來，這才放心地揮手再見。
等可無徹底消失，王星洄沉思一會，又微笑起來。
他知道這是一個設計得不太高明的陷阱，但是可無本人卻對這有些荒謬的說辭深信不疑，他到底是已經深入代入自己身份的僞人，還是單純對僞人論無條件相信的狂信者？又為什麽會成為“僞人派”的成員？他對這個是越來越好奇了。
次日王星洄一早起來，周沨鳶理所當然地沒回來準時上班。他搜了搜可無定下的咖啡館地址，離自己還挺近，可無作為高級行政區的市民，還挺貼心。
下午他出發前往咖啡館，可無沒讓他等太久，三點左右準時推開咖啡館的大門，和他确認了坐的位置，在他面前坐下。
王星洄原本以為可無是個年輕人，沒想到是一位頭發斑白的老人，不過神态皮膚都保養得極好，頭發都梳得一絲不茍，目光炯炯，一身裝束比外星人派月度會議上那些上臺報告的人還要正式嚴肅，完全不像他自述的“普通小市民”，再怎麽說都是養尊處優才有的神态。
雖然這位老人貌相和藹，卻讓王星洄莫名地遍體生寒起來，細密猶如刀割的痛感在皮膚上游走，似乎割開肌肉，挑起血管，殘存微弱電信號的斷裂神經束帶動肌肉無意識的瞬間抽搐，呼吸被停滞，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
“您？”老人的表情有些疑惑，“您怎麽了嗎？”
“沒什麽。”王星洄緩了緩，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這個老人給他的感覺糟糕透頂，直覺不由自主地坐正了些，準備看他打算如何表演。
可無聲音格外和藹親切：“我想你已經做好見證奇跡的準備了吧？”
王星洄使勁點頭，可無這種一點廢話不說上來就做的風格他很喜歡。
可無拿過來王星洄點的咖啡，王星洄看着一愣，心裏大呼：我還沒喝兩口呢！強忍着沒說出來。
可無神色鄭重地雙手平放在桌面上，充滿儀式感地搓了搓手心，再閉上眼，好像在做什麽神秘的魔法儀式。王星洄看看他，看看咖啡杯，等着他下一步動作。
可無再度睜開眼，雙手懸空放在咖啡杯兩邊，一眨不眨的盯着平靜的咖啡表面。
這個過程平靜且漫長，王星洄不知道他要故弄玄虛什麽東西，只是突然回想起初見他時那種恐怖的心悸與體感，想了想。就用靈魂感官觀察對方，這一觀察就不得了，和藹可親的老人面孔瞬間褪去僞裝，變成了一張布滿青灰色鱗片、眼球突出的奇醜無比的臉，手也變成了帶蹼膜的五爪，恰似人和蜥蜴的混血種。
我超，蜥蜴人！
王星洄大腦宕機了一下，他想起來了，什麽都想起來了。雖然在宇交會的月會上，他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沒仔細聽那些人的胡扯，但有些談論頻率極高的詞彙他還是記得的：蜥蜴人，小灰人，光明會！
根據宇交會的理論，蜥蜴人也是外星人。不過它們是外星人群體中偏邪惡的一支，幾乎在人類文明剛開始發展的初期就已經深根于社會的上層階級，到如今，它們除了外貌上還會稍作僞裝，行事手段幾乎已經公開化，肆無忌憚的把人類當作工具、奴隸甚至血食。
在他死死的注視下，咖啡慢慢有了奇特的變化，先是振動——中心蕩漾起規律的一圈圈波紋，從波紋中心跳躍起小滴小滴的咖啡液，小滴珠串聯成一條細長的扭曲液體，像從咖啡中長出了一根瘦弱的不停顫動的豆芽。
豆芽越長越高，盡頭突然張開攤薄，攤出了一方透明的水鏡。
“哇哦。”王星洄從回憶醒過神來，擠出笑容鼓掌。
水鏡中漸漸浮現出別的東西，像紙片兒，又像一張透明的正在振動的薄膜。王星洄閃電般出手夾住薄膜，生長起來的咖啡“豆芽”立刻失去了賴以支撐的魔力，濺落下來。
透明的薄膜在手指間彈來彈去，使勁掙紮，手感相當奇特。王星洄饒有興致地湊近了觀察，渾然沒注意到可無神色驟變，一臉驚恐：“你你你……”
王星洄打了個響指。
時空靜止。王星洄終于有功夫好好研究到手的小東西，用靈魂感官小心地碰了碰這個小東西，沒讀取出來什麽有效信息，但是它在指尖明顯不動彈了，好像吓傻了，也可能是吓死了。
王星洄研究了半天，判斷這個形态特殊的小東西不知道是從哪個維度宇宙蹦出來的生物，自身承載的信息熵密度太低，低到它的靈魂感官也無法感知到的地步，除非專門為它研究打造出一臺高精度的機器才有解讀溝通的可能，不過在機器出來之前不知道要抓多少标本，為了這點低下的信息熵費太大勁也太不劃算了，只能當标本收藏起來。
至于眼前這個蜥蜴人……王星洄擡頭看着凝固的對方，這個外星佬為什麽給自己的感覺這麽不舒服？啊——我也是外星佬來着。
不應該啊，宇宙裏根本沒什麽能威脅到它的存在，那就是屬于這具軀體的本能反應了？這可奇了怪了。王星洄再檢索了一會對方的記憶，發現這個蜥蜴人确确實實跟自己、或者說這具軀體毫無交集。
實在找不出什麽原因，王星洄也想不出什麽頭緒，打了個響指，解除了凝固的時間。
時間開始流動，可無好像做了個長久的夢，猝然驚醒：“你？”
他忽然忘記自己一直“你你你”是為什麽事了，一下子卡了殼，指着王星洄陷入了深深的迷茫。王星洄把咖啡拿過來，喝了口，禮貌地微笑：“你剛才表演了一個魔術。”
“魔術？”可無的表情更奇怪了
他看着眼前的年輕人，好像有點眼熟，長得蠻漂亮，但他仔細回憶了下，自己生活的圈子裏早就沒年輕人了，他應該無從認識這個人才對。
他再看看四周。空氣中彌漫着劣質的咖啡豆工業調制香精的氣味，還有人來人往帶來的令人嫌惡的汗臭與腳臭混合着餐廳椅子劣質皮革味，咖啡館裏的鋼琴老舊且調音荒腔走板，彈奏它的人技巧也拙劣到發指。
從聲音、氣味、到環境，這裏條件惡劣得簡直不像個人能待的地方，而是熱烘烘臭烘烘、臭中還帶着詭異的咖啡香的豬圈。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不過良好的修養讓他暫時忍受住了這麽惡劣的環境，禮貌地說：“那打擾了，不好意思，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