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桑丘什麽的不知道哇
桑丘什麽的不知道哇
王星洄很認同阿維亞“表面慈善”的定義，想問問如果要給這些人面獸心的混蛋一個教訓，他有什麽見解或主意。
“要教訓他……”阿維亞想了半天，無奈的一攤手：“我是很讨厭這樣的人，但是要我想主意怎麽害他，我也只能想到開車撞死他什麽的……哎，現在交通AI太強了，幾十年都沒聽說過什麽交通事故了。”
“制造交通事故弄死他？”王星洄沉思起來。
AI确實比人可靠，但是載具的操作系統本身可未必。各大車廠商都有自己的一套操作系統，雖然基礎架構差不多，但設計功能不盡相同。産生的漏洞和事故報告都不少了，只不過車廠深耕多年，面對産品危機堵嘴、撒謊、道歉、裝死、召回一系列組合拳下來，基本沒有搞不定的事。
王星洄的思維活躍起來，利用交通載具本身存在的漏洞入手坑人……這招黑色勢力網的成員自己有沒有用過呢？如果用過并反過來給他們用上，想想就覺得很好玩，而且隐蔽性也能得到保證，黑色勢力網中的成員估計只會互相猜忌吧。
“是個好主意！”王星洄越想越覺得可行性很大，果然自己悶着頭想只會局限思路，還是有人幫着一起思考最合适。
阿維亞笑起來：“能幫到你最好。”
王星洄透過窗外看了看貨運飛船的方位，問：“這船是你的嗎？”
“對，這艘船是我吃飯的家當，日常靠這個拉貨賺錢。”
“那你可以把我送到那裏嗎？”王星洄指着不遠處的一棟建築，“那邊的樓頂上就好，我身份特殊，不方便再打擾你了，就此別過。”
“哎？”阿維亞愣了下，“面包騎士不需要桑丘侍從嗎？”
王星洄也愣了。
桑丘是什麽東西？沒聽說過，阿維亞怎麽突然說這麽奇怪的話？
阿維亞也意識到自己的話一般人還真聽不明白，讪笑着說：“騎士總該需要一個侍從幫忙的，沒有侍從的騎士不是完整的騎士！”
“這是什麽奇怪的理論？”王星洄一頭霧水，騎士一定要配侍從？就算要配侍從……“不是我打擊你，你究竟能幫上我多少？”
阿維亞一下啞了火，眼珠一轉，急中生智道：“那你總需要一個移動的秘密基地吧？”
這個提議确實很有吸引力。王星洄看看貨艙內部空間，面積挺大，看各種機械電纜的狀态也不錯，如果要改裝成搭載服務器的秘密移動基地确實可行，只是——“你為什麽要這麽幫我？”
阿維亞頃刻間就想好了理由，一本正經地說：“因為H774行政區的黑暗，很多就拜他們所賜。”他拍拍身邊的貨箱，“沒有他們，我可能不至于淪落到要拉貨讨生活的地步。我可能在大學裏念書，也可能在更好的公司裏朝九晚六……總之不會在這裏拉貨，拉貨可是很辛苦的。”
他嘆了口氣，接着說，“我能做到的的确不多，但我也想在我能力範圍內幫到你。只要能幹倒那些爛□□的王八蛋，我可以盡一切努力。”
王星洄想了又想，覺得人家靠着吃飯維生的家夥什兒用上自己的服務器占空間不大合适，委婉地拒絕了：“算了，我一個人就可以做到，不需要你費勁，放心，那幫人遲早會得到報應的。”
阿維亞為難起來。
王星洄簡直油鹽不進——不，簡直固執古怪得出奇！他都想不到新的主意了。
貨運飛車很快抵達到了之前王星洄指定的大樓上空，王星洄重新扔出無人機，拽着繩子一躍出艙：“拜拜——”
就這麽走了。
阿維亞看着王星洄拽着繩子遠去，心情很複雜。
他沉重地嘆了口氣，按下耳後的義體開關：“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老板，我們是搞技術的，對感情這方面不擅長。我覺得，呃，您可以組建一個更專業的心理專家團隊來協助您。”
阿維亞面無表情地結束通訊。
他透過貨艙的窗凝望王星洄離去的方向，黑夜上閃爍着屬于城市的霓虹。
重新相遇的困難度比自己想象得還要高，而且王星洄好像對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也沒有任何深入了解結交的興趣。
難道是我這張臉的問題？阿維亞疑惑地看着艙窗上自己面孔的模糊倒影，這張臉的魅力度得過的人臉數據AI的極高評價，按理來說不會出現完全被忽視的情況。
難道王星洄的心裏早已被另一個人占滿，所以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其他的一切？
他想起來了，那個人似乎是研究所的一個高級工具，沒想到誤打誤撞下會和王星洄有了那麽親密的感情。
有趣。艙窗上的模糊面孔露出不明顯的笑容。
就是這樣的玩起來才更有意思。
王星洄回到酒店，第一時間在DED論壇上搜索有關交通載具方面的漏洞，還真有不少記錄。最大的一起是“暴風雪”漏洞攻擊事件，事件造成了有史以來創紀錄的最大交通事故，直接改變了車廠對交通自行AI的邏輯權限和操作架構。
雖然後來車廠針對暴風雪漏洞打上補丁修複好了，但是從那以後，凡是有關交通的漏洞攻擊，都會被冠上暴風雪的前綴，後面排列序號。
最新且未被修複的一個交通漏洞是暴風雪Ⅳ-33號漏洞，一個關于車載音樂軟件可以被惡搞的漏洞，和王星洄想要的差了遠去。
他接着尋找，發現針對研究暴風雪漏洞的有不少團隊在做，他們的終極目的是做出不遜于“暴風雪漏洞攻擊”的成就，研究的側重點和方向各有不同，就連品牌也都不一樣。
王星洄搜了下“富人最愛用的車具品牌”，再根據排名對好幾個研究暴風雪漏洞的團隊發起了加入申請，很快他收到了不少回複，似乎因為“行星”這個代號在黑客圈裏已經算小有名氣了，團隊答應得都挺痛快的。
這下反而給王星洄帶來麻煩了，同意申請的團隊太多，他不得不做出取舍，權衡之下只加入了兩個漏洞研究團隊。
加入團隊後，要做的事陡然變多起來，沒工夫出去跑地圖了，整日沉迷在筆記本前一動不動。
周沨鳶恰恰相反，變得無比清閑下來，還是和以前一樣，按部就班的做着工作，沒任何人管他。
這種清閑的狀态直到巡視高層的郵件發來，說想見他一面。
“您找我有什麽事？”對這位高層，周沨鳶的态度還算客氣。
“您坐。”高層已經耄耋之相，兩鬓斑白，精神狀态還不錯。
周沨鳶坐下來，沉默以對。高層和藹地問：“伊甸園的現狀您已經看到了吧。”
是啊，和我有什麽關系？周沨鳶腹诽。
“根據總公司的數據總結，僞人的攻擊頻率已經遍及所有虛拟世界，它們掠奪走的數據也會越來越多，在模仿一道上也越來越難以被AI和機器識別。然而這樣的被動挨打是公司絕對不願意接受的，研究所也一直在尋找主動出擊的辦法。”
“……”
“現在研究所主要有兩個方向。一個大團隊負責研究污染者的數據，希望能從污染者身上取得僞人的突破口，找到它們真正形體所在之處，發起戰争一勞永逸地改變現狀。另一個團隊則依然在研究你——還有你的同類們，如果能讓普通人也能擁有類似司命的能力，那人類群體以後也不再憂慮類似僞人的精神攻擊。”
周沨鳶終于開口：“那很難。”
“是很難。”高層雙手交叉，“但是我聽說，研究所在對司命的研究上已經取得了一定進展。司命辨別僞人的能力來自于僞人結合後産生的一種天性，或者說，直覺。”高層指了指自己的眉心，“你們的松果體出現了某些異樣的變化，這些變化在以前難以遺傳，就算有所遺傳也不穩定。但是研究所內最近發現，通過特定的某種方式，司命的松果體變化可以作為性狀較為穩定地遺傳下來，比以前好太多了。”
周沨鳶對此心平氣和：“怎麽，我要去當種馬了嗎？”
高層莞爾擺手：“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你的信息素最特殊，一般人都很難和你結合。但也正因為如此，研究所對你的興趣最大。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的信息素氣味這麽特殊？會不會是與僞人的精神融合對你的身體産生的變化？”
“所以研究所想對我做什麽？”
“他們想給你介紹一些對象。”高層終于說出了此次會面的重點，揮手攤開數個界面，每個界面都是兩排人像，有男有女，“你可以挑選自己感興趣的慢慢交流，研究所會盡最大努力讓你的信息素與對象完美結合。”
周沨鳶搖頭：“謝謝，不需要。”
高層饒有興致地看着他：“不需要？為什麽？”
周沨鳶沉默。
“是因為你身邊已經有了一個……”他話語突然一頓，眼珠轉了轉，沒繼續說下去，輕笑起來，“好吧，你不願意也行，我不會強迫你同意此事。希望你好好考慮吧。”
周沨鳶沒說什麽，徑直離開高層的辦公室。
他清楚記得高層勸說時的每一刻表情變化，他明顯知道王星洄的存在，但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掐住了話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是在警告我嗎？還是接到了誰的指令所以沒繼續說下去？
如果是後者……周沨鳶心微微刺痛了下，他能拿王星洄怎麽辦呢，能讓他躲哪裏去呢？
他魂不守舍地走出辦公室，滿腦子想的都是王星洄以後該怎麽辦，夢游般返回辦公司準備上號。
工作多年的直覺讓他感覺後背有點不舒服，似乎有人在偷偷打量他。
他猛地轉頭，看到一個穿着簡單運動服的少年坐在員工休息區的沙發上，坐姿很規矩，好像在等什麽人，和他的目光對上後，腼腆而友好的笑了笑。
好像沒什麽問題，周沨鳶懷疑自己有點多心了。
大門合上，阿維亞的假笑瞬間垮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