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想丸啦
不想丸啦
“那個周沨鳶怎麽沒下來陪你一起吃飯？”
“他需要休息呢。”
阿維亞笑起來：“什麽樣的工作需要在白天休息啊，哦，難不成他上的是夜班？”
“嗯，算是吧？”
“那他晚上都不會陪你？”
王星洄支吾起來：“在虛拟世界還會見面說話的啦。”
“那你昨天晚上回去後……”
“當然是睡覺啦，跑了那麽一天，不休息幹什麽？”
“你這話說的，我聽着都替你委屈。”阿維亞表情認真起來，“你不想你受委屈的時候，身邊有人陪着你安慰你嗎？”
嗯？來得這麽快？王星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面上天衣無縫地保持了三分驚訝、三分惶恐、三分早有預感、一分驚喜的表情，支支吾吾地說：“也還好啦……”
阿維亞渾身毛孔都張開了，他從王星洄左右不決的表情體會到了絕然不同的情感，那是種從他人身邊竊走心愛之人的感覺，趁虛而入的極度舒爽與暢快。家花不如野花香，碗裏的不如鍋裏的，這一刻他從未如此深刻地體會到這樣的道理。
“星洄，我喜歡你。”阿維亞趁熱打鐵，眼神真摯地許下諾言：“我會讓你開心的，陪着你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在你需要的時候永遠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身邊，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大少爺，你的團隊有沒有告訴過你說的情話真的很老土？
王星洄懷着百分之一萬的郁悶心情竭力裝出百般羞慚的樣子推辭：“那個……我，我還沒做好這個準備。”
阿維亞含情脈脈地握住王星洄的手，即便是簡單的接觸也讓王星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地想抽回來，但是阿維亞握得太緊，掙不開，他只好硬着頭皮微笑，微笑。殊不知這番極度為難的尴尬表情在阿維亞眼裏也是欲擒故縱的小小把戲。
阿維亞又說了好些浪漫的情話，諸如我能否把你比作一個熱烈的夏日，邀請他晚上去行政區最高的空域上看月亮，今晚的月色一定很美，但是月色與風光也不及你。贊許他是人間中的第三種絕色等等。引經又據典，形容之委婉浪漫，除了讓王星洄覺得自己好像個愚蠢的文盲外沒有任何作用，他壓根聽不懂。
好不容易答應他的晚間觀月約會應付走了他，王星洄已經神經麻木了。慢慢回到套房。周沨鳶剛吃完機器人送上來的外賣，打包好剩下的垃圾，瞅着他一臉好像被抽走了精氣神的樣子就想笑：“怎麽樣了？”
王星洄一下撲過來拼命哀嚎：“他晚上要約會啊！怎麽辦啊我！”
“不用擔心。”周沨鳶早有準備，将桌上的一盒藥在他面前晃晃：“看，這是一針高濃度的廣譜信息素适應針劑，只要紮進皮膚裏，就會給人注入高濃度廣譜信息素，足以讓受劑者産生自己想要的幻覺。”
王星洄明白他的意圖了：“所以給他用上這種藥，就能讓他自己以為……嗯，不會有副作用嗎？”
“不會。”周沨鳶捏捏他的臉，“這種針劑的成分安全性被驗證過很多次了，就是明面上不被允許生産而已。他要是真的想在今晚對你做點什麽，你只需要找到他皮膚裸露的地方——”周沨鳶把針劑從藥盒裏拆出來，演示藥劑藏在袖中的手法，“先藏好，抱上去的時候講究一點手法，插上去，別捅上脊椎和脖子大動脈就行。”
王星洄看着那細細的針頭，有些疑惑：“不會有痛感嗎？”
“只要手法到位，就不會産生明顯的痛感，高濃度的信息素注入本身也會屏蔽周圍的神經感知，來，我教你。”
王星洄跟着周沨鳶反複練習紮針手法，意外發現周沨鳶幹這事兒好像真的很熟練。惴惴不安地看看外面漸漸垂攏的黑幕與城市閃爍的燈光。月亮……月亮還是能見到的。只是王星洄并不覺得它如何美麗，只是個普通的折射恒星光芒的星體而已。
等到約定的時間，王星洄照例檢查了一遍自己裝備的武器，最重要的還是那支針劑，黑市生産的這支針劑裝備起來還是不錯的，針筒有貼合內襯衣的小鎖扣，簡直是為暗殺——啊不暗害超貼心的設計。
一切準備就緒。王星洄平複心情，走出酒店，在門口等待了一會，看到了街道一頭慢慢駛來的阿維亞的貨車。
阿維亞在馬路邊上停下，沖他招手：“快上車！”
該上車了，該準備好演戲了。只是……王星洄看着他的車，突然理智有些不聽使喚。
他一點，一點一點都不想再和阿維亞有任何肢體接觸，更遑論聽着那些違心的甜言蜜語強撐出笑容。從內到外的強烈反感，他無論如何都不想陪着演戲了，想到阿維亞故作熱情的虛僞模樣，他就覺得惡心。
“對不起。”王星洄猛地退後一步，“我不想……我不能和你這麽任性。”
阿維亞綻放的笑容一下消失了，眼睛睜大變得極其不可思議：“你說什麽？”
王星洄吸了口氣，鼓足勇氣大聲喊：“我覺得我們兩個人的感情沒有到這個地步！”
說完他再也不敢看阿維亞的表情會是何種模樣，一扭頭就跑了，飛快逃回酒店電梯，靠在冰冷的電梯牆壁上，思緒游離。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與其一直擔心自己失手或是廣譜信息素不起效，還不如一開始拒絕了事。至于後果？後果去他媽！他只想回去舒舒服服地洗個澡睡個懶覺在伊甸園上線享受一個愉快的美夢。
這麽一想，王星洄心理舒服多了，也不想考慮阿維亞是個什麽心理狀态，快快樂樂地享受了一份零食夜宵，好好刷個牙就睡下了。
進入伊甸園後，他摟着自己抓來的電子寵物小綿羊親了兩口，牽着小綿羊去溫泉堡景點散步。給周沨鳶發消息，理直氣壯地說自己臨時反悔沒答應阿維亞的邀約，直接甩了他鴿子。
周沨鳶沉默了一會：“你開心就好。”
王星洄卸下了負擔很開心，阿維亞已經快爆炸了。
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就差臨門一腳的時候突然調轉了一百八十度大彎，他絕不接受這樣的反差。催逼團隊複盤讨論找原因，團隊商量了半天，最終讨論出來的結果是，要麽是王星洄掀起阿維亞目前扮演的角色社會身份太過窮困，要麽是對戀愛存在恐懼心理，拒絕是一時沖動的反悔，後者需要新的劇本來安排驗證。
阿維亞并不相信王星洄突然反悔是因為他扮演的角色社會定位太過窮困。盡管接觸的時間不長，他感覺得出來，王星洄沒有任何嫌貧愛富的性格表現，不然他就不會在小診所好聲好氣地說話了。
因為對愛情交往的恐懼所以一時頭腦發熱沖動地拒絕了約會，聽起來很符合黑客這種技術宅的性格。阿維亞惱怒的情緒平息下來後，重新湧起熊熊的鬥志，決心勢必要把這個小家夥拿下。
為了能更好的拿下王星洄，阿維亞想到了一個圈子裏頗有名氣的人，雖然底蘊不太深厚，但是口味倒是獨具一格。
“嗯？沒想到他居然會想到我這樣一個小角色？真是受寵若驚啊。”
“老板，您打算……”
“見，當然要見。給我接通吧。”
辦公桌上躍出模糊的投射虛影，出身不凡的的少爺問候彬彬有禮：“恩尼奧.納塔列尼先生，久仰。”
“不用這麽客氣，先生。我很好奇，您突然找上我，是為了什麽事？我的直覺告訴我，和生意場上的合作無關。”
“您的直覺真是相當準确，我今天拜訪的确是為了另一件事。您對DED組織的黑客經常有所接觸，想和他們建立起更親密的感情，您有什麽值得分享的經驗？”
“您原來是問這個？”恩尼奧有些意外，笑起來，“DED內是哪位小可愛得了您的青眼相待呢？如果您告訴我他的代號，我說不定還見過呢。”
阿維亞頓時有點懊惱，經他這麽一說，他才想起他現在還不知道王星洄在DED中代號是什麽，又代表什麽樣的地位。
“這不重要，我以後遲早會知道的——我只想知道怎樣與他們打交道最合适。”
難得來了一位能贊同他愛好的人，恩尼奧.納塔列尼饒有興致地分享起自己與黑客們交往的經驗和心得體會，越說越起勁。阿維亞仔細聽着，一邊聽一邊做筆記。感覺恩尼奧說的特點很多都和王星洄的特征對上了，大感不虛此行，大開眼界。
做了滿滿幾千字的筆記後，阿維亞對攻下王星洄的信心已然爆棚。現在唯一欠缺的條件是慢慢轉換角色定位的契機。在技術層面與黑客達成精神相伴共鳴的境界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他可以學習恩尼奧屢試不爽的方法套路。在外部條件上施壓，再給倍感壓力的小黑客一個堅實可靠的臂膀，拿下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在新路線的指導下，團隊很快策劃好了新的“劇本”，準備再次在王星洄身邊上演。
而拒絕了阿維亞約會邀請的王星洄已經全然忘記了當初的緊張尴尬，專注于繼續利用已發現的暴風雪漏洞去一點點埋葬黑色勢力網的核心成員，随着漏洞一個個被車廠打上補丁修複，勢力網的人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差最後一個已知但難以接觸到的核心：許部長。
H774行政區的主要手下接二連三亡于各種奇奇怪怪的車禍事故，這位大忙人再遲鈍也終于反應過來了。王星洄截下了他與尚且存活的手下的聊天記錄，掌握了他即将抵達H774的日程和接車地點。不過他沒打算完全相信這份聊天內容，萬一是釣魚的呢？
他合上筆記本，跳下床打算去找周沨鳶玩兒，來到健身室發現周沨鳶罕見地沒有健身，也不在冥想，而是對着光錐界面發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