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一座神廟 神明大人，是真實存……
第11章 011.一座神廟 神明大人，是真實存……
萊特騎士的這番話就像是公然地打了德裏克王子的臉面，雖然不知道自己的騎士為什麽要反駁作為王子的自己，但這不影響德裏克王子将怒火發洩在萊特騎士的身上。
“萊特！”他緊緊地皺起眉頭，“你這是什麽意思？”
“抱歉，殿下。我只是在說實話罷了。”騎士面無表情地低下頭，似是為自己的言語道歉，但臉上卻沒有任何歉意。
“德裏克王子。”穆莉爾看着城鎮中心越聚越多的人群，忍不住高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我認為您最好的選擇還是放我離開，不然要是反倒損害了阿斯林國自己的名聲，那可就不太好了。”
德裏克王子不善的目光從萊特騎士身上轉而放在穆莉爾的身上，良久，他才在衆人八卦的目光下，心有不甘地牽引馬匹，讓開了道路。
“萊特騎士，你等着。”
畢竟幫了自己好幾次，聽到這話，穆莉爾有些擔心地看了萊特騎士一眼，她突然有些沖動，想讓對方不如跟着她一起離開算了，但話還沒說出口，對方卻朝着自己緩緩地搖了搖頭，随即移開了視線。
穆莉爾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想法，只是目前暫時還沒有辦法，于是她便拎起裙子緩緩的走上了富麗堂皇的馬車，耳邊傳來的是竊竊私語和德裏克王子的咒罵聲，最後便是在一路吃瓜群衆懵逼的讓路之中，徐徐離開。
不知為何，穆莉爾若有所感地回過頭看了一眼，卻在人群外圍見到了匆匆趕來的父親和繼母，似乎正在着急地尋找着誰的身影。
但肯定，不會是她。
果不其然，視線在觸及到穆莉爾的馬車上時，繼母愣住了，她趕緊拉了拉父親的袖子，最後神情複雜地目送她離開。
穆莉爾垂下眼眸，她知道，自己對于這裏再無任何留戀。
*
誠實對于一名正直的騎士來說是必備的品德，但當實話和忠誠的對象産生矛盾之時，往往會讓騎士的內心産生強烈地掙紮。
對于布萊德利·萊特來說這樣的感覺尤為強烈，但他最終還是選擇遵從自己的心，因為他從小接受的騎士教育便是如此。
“我要撤銷你的騎士身份！”聽到自己兒子添油加醋的描述，老國王用力地拍着王座大怒，聲音回蕩在城堡間，“你的領土你的財富，我都要收回！因為你已經不配成為一名騎士，你失去了最基本的忠誠！”
這樣的懲罰在整片大陸上都沒有幾例，更多的只是因為無法承擔騎士的高額開銷而資源成為侍從，因而事态的嚴重可想而知。
萊特騎士……不，現在已經不能被稱為是騎士了。萊特卻沒有疑問也沒有反抗，而是順從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脫下了身上的盔甲，金屬撞擊地面發出了清t脆地響聲。
他此時的內心也感到非常的困惑和迷茫，倘若忠誠意味着為虎作伥，看着謊言卻不戳破，看着不公正的事情發生卻随波逐流，那麽萊特覺得，這才是真正的不忠誠。
但換來這樣的結果，他也無可奈何。
抱着這樣的想法，萊特自然也因此被趕出了城堡，失去了自己應有的一切。
萊特無處可去，但他卻問心無愧。即便他作為一名只為守護和效忠所存在的騎士，甚至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辦法來填飽自己的肚子。
他在這個最熟悉的城鎮呆了漫長的一整天，以往對他投以尊敬目光的人此時鄙夷地看着這個無所事事地人，就好似在看一個地痞流氓，饑餓一陣一陣地湧來，連帶着以往從來無所畏懼的萊特騎士都開始害怕寒風。
萊特茫然地看着再次落幕的茜紅色天空，他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直到，一道身影緩緩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擡起頭，來者他很熟悉，是應該已經離開的穆莉爾公主。
她此時逆着光，小心地拎起裙擺，整個人都好似散發着光芒，即便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但萊特騎士也知道那一定是極其美麗的。
他緩緩閡上眼睛一言不發，因為此時的落魄讓驕傲的他都開始覺得，自己不配出現在她的眼前。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穆莉爾公主卻沒有在意他的狼狽，只是看着他，一臉認真地說道，“失去像您這麽高尚的騎士，是阿斯林國的損失。雖然我沒有國土……但您願意成為我們國家的騎士嗎？”
“……”他沒有立刻回答，眼前的美麗少女依舊在夕陽下平靜地望着他。
原本，布拉德利·萊特的心已經波瀾不驚，但她的話就好似在湖中投入一顆石子，又讓它泛起漣漪。
那一瞬間，迷茫且一無所有的萊特覺得，自己或許找到了新的心之歸屬。
……
……
……
替萊特騎士買了新的武器、盔甲和馬匹，一行人才正式上路。
雖然穆莉爾沒有目的地，但她似乎也不用局限于自己當時所許下的幼稚願望，寄希望于某個王子身上了。
穆莉爾拉開馬車的簾子，整片天幕幾乎都已經暗了下來，除了西邊還隐隐泛着醉人的紅色，廣袤的草原一望無際，是她過去都不曾注意到的美景。
無論如何，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神明大人的賜予，讓她至少不會悄無聲息地慘死在在這個寒冷的夜晚，讓她的命運有改變的機會。
她甚至對神明大人感到些許好奇，即便她的後半個願望因為一些原因似乎并沒有成真，但她還是忍不住地在想，神跡徹底失去蹤跡的這麽多年來，祂都在哪裏呢？
有沒有可能，自己能夠成為祂忠實的信徒，報答祂的恩惠呢？
正這麽想着，馬車卻已經不知不覺行駛到阿斯林國的邊境，穆莉爾遠遠地便瞧見了一座龐大卻又破舊的柱式神廟隐藏在林間，甚至将周圍的群山都襯托地嬌小可人。
傳說中，以前統治國家的權力是神明賜予的，也就是所謂的君權神授，因此每個國家境內，都會有一座神廟用來祭祀。
只是有關于神明的傳說逐漸沒落，神廟便無人看管，直至失去了過去的所有榮光，神廟最後便成了遺跡。
雖然她早就看到了這座神廟，但只是因其龐大顯得很近，路程還沒走到一半，天色已經再一次暗了下來。
到了晚餐時間，馬車停了下來，也不需要穆莉爾指揮，她的女仆便會拿出之前采購的面包和奶酪，還有很多煮爛了的豌豆。
雖然食物千篇一律，但是對于穆莉爾來說已經十分滿足了，她過去吃的面包可比現在的堅硬多了，甚至幫村裏孩子換乳牙都不在話下。
……
用石頭做成的女仆、車夫和馬匹雖然也有休息時間，但他們似乎從不知道疲倦，也沒見他們怎麽吃過東西，一直騎馬随行的萊特騎士顯然察覺到了什麽，但出于對穆莉爾的尊重和忠誠，他什麽也沒問，向女仆道謝，然後做自己的事情。
很快，休整完後的他們啓程，在夜幕降臨之前，車終于緩緩地在破敗的神廟門口停下，穆莉爾走下馬車，遲疑片刻後她才走了進去。
高大的石柱被爬滿了青苔和藤蔓，裂痕和碎石在周圍到處都是……不過也是，連神父這個職位都銷聲匿跡，和興起只有上百年的宗教相比，确實已經是天差地別。
但是，盡管神廟盡頭的石制神像已經略顯斑駁，卻還是隐約能感受到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莊嚴肅穆，讓她像是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下意識地想要卑躬屈膝，甚至連靈魂都要被吸走一般。
穆莉爾深深地籲了一口氣，這才終于緩緩地擡起頭，鼓足勇氣看向面前的神像。
祂的身體頂天立地般充滿整座神廟，即便過去了漫長的時間都隐約能看見，神像在匠人的打造下，仿佛有一頭柔順的長卷發披在寬肩，身上穿着精致優雅的拖地長袍，手中持着一柄镌刻着古怪暗紋的神杖。
祂看上去卻是雌雄莫辨，只讓人覺得十分威嚴，目光如炬地直視前方。
穆莉爾的內心感受到了強烈地觸動，艱難地将雙手合十，垂下眼眸，神情虔誠，“尊敬的神明大人，穆莉爾·瓊斯特來此地，感謝您的恩賜。”
話音剛落，不知道是穆莉爾眼花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神像身上好似閃過了一道金光，然後強烈的氣流朝着穆莉爾的方向吹過，揚起了她原本靜靜披在肩頭的金色長發。
感覺到氣流逐漸消失，她才小心翼翼地擡起頭，卻發現之前那道金光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穆莉爾疑惑地揉了揉眼睛，神明大人的神像依舊巍然不動，直直地目視前方。
“啊。”穆莉爾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才發現剛剛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也跟着消失不見。
她先是無措地看了看神像，又轉過頭看向遠處，萊特騎士此時快速向她走來，嚴肅地詢問是否發生了什麽事情。
穆莉爾搖了搖頭，又回過頭看向祂的神像，只覺得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突然确信，過去的那些傳說和神話都是真實的。
神明大人，也是真實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