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就一只惡魔 你會求我的
第21章 021.就一只惡魔 你會求我的。
對視，長久的對視。
穆莉爾就這麽死死地盯着埃利奧特王子，對方也面無表情地盯着她。
突然，埃利奧特王子露出了一個不大自然的笑，“你在開什麽玩笑，你怎麽可能是惡魔的女人？”
穆莉爾當然不是惡魔的女人，她是惡魔的仇人，但是這并不意味着她會因為和對方有仇就放棄靠碰瓷保護自己，尤其是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
而且，她注意到埃利奧特王子的第一反應很古怪，并不是‘這個世界怎麽可能有惡魔’，而是‘你不可能是惡魔的女人’。
穆莉爾垂下眼眸，想清楚這一點之後，她勾起唇角，信誓旦旦道，“既然如此，你大可以試試看，看看惡魔會不會懲罰你的大逆不道。”
雖然這麽說，但她的心裏還是有些慌亂，害怕面前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會真的對自己出手。
誰知，他的面色很快變得鐵青，好似對于穆莉爾口中的惡魔感到十分恐懼。顯然，埃利奧特王子動搖了。一時間，他盯着穆莉爾的目光中流露出觊觎、欲望、怨恨和顧慮，但最終又被顧慮填滿。
陷下的床榻緩緩地恢複原狀，他人模人樣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離開了穆莉爾t美麗卻充滿傷痕的身體。
穆莉爾原本以為自己還要費一般口舌，才會讓埃利奧特王子放過她，沒想到就這樣輕易地達成了。
怎麽會……難道，他之前的失蹤與惡魔有關？
“我還會回來的。”埃利奧特王子冷哼了一聲打斷了穆莉爾的思索，還呢喃着拉長語調，“但你別想再離開這裏，我親愛的未婚妻。”
未婚妻重讀，聽他的語氣，聽上去就好像指穆莉爾是他的所有物。
穆莉爾厭惡地擦了擦自己的下颌，警惕地看着埃利奧特王子轉過身走出了她的卧室，他和卧室外面兩位禁锢着女仆的士兵說了些什麽，對方便放開女仆和王子一起離開了。
直到這時，穆莉爾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氣，但不知怎麽的，他們離開之後她反倒是防禦般得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憤怒卻又無助。
其實，她所在的房間是一間套間，外面有點像是客廳，裏面是卧室。
即便埃利奧特王子當時将她扛到了裏面，但想到他毫不在意被留在外面的士兵和女仆，幾乎是想要半當着他們的面對自己意圖不軌，穆莉爾就感到十分惡心。
先不管權力争鬥的事情，她本以為埃利奧特王子在其他方面還算是個不錯的王子，但今天自己終于完全看清了他的本來面目。
——他對女士的尊重從來都是虛假的，是看階層的，甚至還可能完全是裝的。
幸而穆莉爾發現得并不算晚，她本就打算離開，現在只是更加堅定了之前的決心罷了。
隔着門，聽到腳步聲終于消失，穆莉爾才緩緩地擡起頭，将視線落在走來的女仆身上，她緊張地問道，“你難道沒有辦法掙脫他們嗎？”
女仆點了點頭，又愣愣地搖了搖頭，“有，但我感覺您并沒有想好該怎麽做。”
穆莉爾一怔，她當時确實有顧慮。她不允許自己落下其他人，和女仆兩個人離開這裏。但倘若要一起離開，那麽動靜就太大了，這可比上一次離開阿斯林國難多了。
此外，她怕外面的守衛，怕迷茫的未來，還怕惡魔的阻撓。
但這并不代表穆莉爾會屈服且臣服于惡魔，她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只是現在……
穆莉爾一時間覺得身心俱疲，眼皮好似千斤重，身體好似緩緩地浸沒在溫暖的水中，不停地向下墜落。
然而溫暖卻只是暫時的，水溫越來越寒冷，直至冰冷徹骨，墜至漆黑深海，但穆莉爾此時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反抗。
無盡的深淵裏，詭異的笑聲不知從何而來，又好像無處不在，穆莉爾感覺自己好像再次看到了一雙熟悉眼睛，是猩紅色的。
但又不僅如此。
有什麽黏膩的東西拂過穆莉爾的臉龐、手臂、小腿……直到纏繞全身，她就像是一只蝼蟻一般渺小到下一秒就能被輕易殺死。
與此同時，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穆莉爾努力地想要發出求救聲，“救——咕嚕嚕……”
她的聲音被腥鹹的海水吞沒。
‘……’但又有其他的什麽聲音悠遠地傳來。
‘你在這裏無法被感知。’
‘你想幹什麽！’意識到自己無法發出聲音，穆莉爾在心中尖叫。
‘祂就無法阻止我傷害你。’
‘……’穆莉爾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恐懼，但這是生理性的反應，避無可避，肯定早已被對方知曉，‘那你就再也找不到神明大人了，永遠是淪為肮髒見不得人的臭蟲。’
‘你一向很擅長惹怒我。’那道聲音停頓了片刻，‘鑒于你說，你是我的……女人？如果你配合，我可以賜予你這個殊榮。’
纏繞在她身上的東西緩緩退去，穆莉爾明顯感到對方的殺意也随之消失了。
如果穆莉爾不是置身于如此詭異寒冷的危險處境之中，而對象也不是可以和神明大人分庭抗禮的惡魔的話，她或許會相信對方是真心的。
但說真的，穆莉爾只覺得惡心，誰給他這樣的自信？
‘你不配。’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只有她自己在以多強的信念對抗，‘我只是利用你罷了，就像你想要利用我一樣，這很公平。’
‘公平？有趣。’
‘……’
‘你會求我的。’
……
……
……
穆莉爾感覺自己在拼命地往上游，水面上的光團是那麽的遙遠……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浮上水面，她終于猛地睜開了眼睛。
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屋內，穆莉爾怔愣地發現，原來天都已經亮了，此時她才知道自己的意識已經回歸現實。
然而溫暖的光線照在身體上，明明應該很舒服，但穆莉爾只覺得自己和夢境中一般冰冷刺骨且孤立無援，甚至第一次開始懷疑神明大人的存在。
惡魔已經嚣張到了這般地步，神明大人怎麽還不出現呢？
果然她依舊只能靠自己。
穆莉爾沉着臉，掀開被子，赤足走在了鋪滿地毯的地面上。她氣勢洶洶地走到房間的門口，不顧女仆皺起的眉頭，用力地打開門。
門外果不其然站着好幾名士兵，在見到穆莉爾打開門之後，立刻用武器擋住了她的去路。
見這裏無法離開，穆莉爾又轉而走到窗前，窗戶正下方也有士兵看守。她意識到，埃利奧特王子确實說到做到，他不會允許自己離開了。
但穆莉爾并沒有那麽容易放棄，她早已脫胎換骨，不是那個懦弱隐忍的小姑娘了。
她的目光觸及遠處，視線範圍內的其他地方再沒有士兵的身影，穆莉爾可還記得克裏斯托弗王子昨晚越獄的事情——畢竟那就是她幹的。
這件事情對于埃利奧特王子來說至關重要，也就是說，看守她這裏的士兵，很有可能就是整座王宮裏的絕大多數人馬了。
今天就是她最好的機會，晚上天黑便于隐藏且人手來不及組織，克裏斯托弗王子很可能沒有被抓住，但天亮之後他能躲多久就不一定了。
樓下的守衛比門口的要略少一些，她在房間裏掃了一眼，而後拿起一只看上去很貴的花瓶遞給了女仆，女仆對穆莉爾的想法心有靈犀，在穆莉爾打開窗戶之後，便朝着樓下其中一位的腦袋瞄準并扔了過去。
女仆作為神明的造物确實強于一般人，直接就把一個人砸暈過去了。但也直接引起了旁邊守衛的注意，守衛立刻舉起武器後退，并大聲叫喊了起來，“公主要——”
只是，話還沒說完，他也噗通一聲倒下了。
穆莉爾拎起厚重的裙擺，在幫助下坐在了窗沿上，但即便只有兩樓的高度，還有植被保護，對于她來說也有些高，她突然覺得那一天自己确實有些對不起身受重傷的克裏斯托弗王子……
然而，現在也沒有時間磨蹭了。她身後的大門傳來了開門聲，門外的士兵應該是聽到了動靜想要闖進來。
她心中着急，她還想帶着女仆去找其他人呢！
只是穆莉爾剛想跳下去，身後的開門聲突然變化，變成了喧鬧聲和擊打聲，外面好像是有人在打架？
穆莉爾想抓住這個好機會，外面的動靜卻漸漸靜了下來，她也不管，連忙拉着女仆的手作為延伸，想要減少下墜的高度，安全的落地。
“咔嚓——”大門在此時打開，一道熟悉且可靠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公主殿下，是我！”
誰？穆莉爾現在吊在窗外呢，完全看不到誰進來了。
她正要掙脫開女仆的手，就感覺自己被女仆又從窗外拉了上來……等等！怎麽還有兩只手在拉她，是誰的？
被拉上來的穆莉爾一不小心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地，也因此看到了身後倒置的銀色盔甲，上面還沾着一些血跡。
她仰起脖子，視線艱難上移。
——哦，是差點被她忘了的萊特騎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