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葬禮 他的葬禮，何為公平
第31章 葬禮 他的葬禮，何為公平
萊莉卡按順序推開第一扇門, 破舊的木門在她手放上去的瞬間變成冰冷精致的教堂大門。
哥譚最大的教堂正在舉行葬禮。
白色馬蹄蓮堆砌在高處的黑色棺木邊，走道兩邊的椅子上坐滿了黑色禮服賓客，第一排坐的是疲憊的布魯斯.韋恩。
空氣中傳來玫瑰的芳香如隐若現的痛苦夾雜在教堂, 萊莉卡低下頭發現自己捧着一束白玫瑰，她站在門口正對着那純黑的棺木。
黑色長袍的神父在棺木前念悼詞：“今天，我們永遠失去了迪克.格雷森。他是一位英勇無畏人格高尚的警官，他在與惡徒的戰鬥中被擊中後腦勺離開了我們，離開了永遠愛他的人……”
萊莉卡的大腦宕機, 死的為什麽是迪克學長？為什麽迪克學長會死？
總是和氣微笑的迪克學長, 總是一馬當先保護所有人的迪克學長, 總是給萊莉卡帶來安慰和期許的迪克學長……
他不應該死的……
像他那樣的人如果死了, 那世界上還有什麽人有資格活下去？
萊莉卡想扔下手裏的白玫瑰逃離這個荒謬的世界, 迪克學長絕對不會死的！
可她動不了，她被禁锢在幻境裏“萊莉卡”的身上，她只能以萊莉卡的被動觀看葬禮。
戈登局長把萊莉卡帶到肅穆的黑色座椅上，他看起來比現實更加蒼老, 鬓角的白發蔓延到整個頭眼裏全是死氣沉沉。
他說：“萊莉卡警司，我還以為你不會接受事實, 也不會來葬禮。”
萊莉卡聽到自己的聲音，那麽冰冷那麽疲憊，“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很快就不會痛苦了。”
哀樂流淌在教堂的每個角落，在小提琴凄涼的旋律下“萊莉卡”居然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萊莉卡不可置信, 在迪克學長的葬禮上自己怎麽會睡覺？這就是克萊德要讓自己看到的麽？證實自己是個冷心冷肺的人？
更奇怪的是戈登局長和其他賓客沒有對睡覺的“萊莉卡”發表任何譴責，他們每個人眼裏都是對萊莉卡的惋惜。
神父的悼詞結束，接下來的環節是死者親近之人的悼念發言。布魯斯.韋恩筆挺的背脊佝偻了幾分，他站在矢車菊的講臺良久無言t。
“萊莉卡……萊莉卡！”戈登推醒睡覺的萊莉卡, 布魯斯.韋恩的發言結束。
“接下來是迪克.格雷森的未婚妻萊莉卡——”神父提醒道。
這夢也太魔幻了吧……自己會是迪克學長的未婚妻？
“萊莉卡”從睡夢中醒來腳步虛浮有些踉跄地走向講臺。
她就如剛來哥譚那天一樣穿着黑色大衣胸前是一朵白色的玫瑰，黑色的長發紮成馬尾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萊莉卡的靈魂脫離自己的身體，她漂浮在半空打量“萊莉卡”。
很難說她的眼裏有什麽，空蕩蕩的就像兩顆魚眼珠。就連萊莉卡本人都認不出。
“迄今為止我一直在思考什麽是公平什麽是正義……”
她的聲音飄渺不可及，“現在我有了答案。”
“這世上需要站出一個決策者，我會終結所有的痛苦。”
掌聲雷動，所有賓客都在鼓掌。迪克.格雷森葬禮的三天後會是萊莉卡哥譚警察局的局長上任儀式。
她會是史上最年輕的警局局長，亦是最偉大的局長。僅她擔任警司時就屢破奇案掃除了哥譚大部分黑暗，會是值得尊敬的局長。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在闡釋執政理念，終結痛苦，給哥譚徹底的光明。
“正義和公平将得到貫徹，世界會更加美好！”
蒼白的女人斬釘截鐵落下最後一句話，她的眼裏綿延不絕的痛苦正在燃燒，熊熊烈焰仿佛要灼燒所有的黑暗。
是啊，教會她信念的人已經躺在冰冷的棺木中。
到底什麽是善良？她追求的正義不過只是一場盛大的欺騙，是給懦弱者的枷鎖……
他們害怕憤怒的羔羊，當羔羊不再沉默，放下所有的美德，仰仗他人道德茍活的惡魔又該何去何從呢？
空間扭曲變化，巨大的漩渦把葬禮撕的粉碎，連同“萊莉卡”也消失在風暴裏。
無邊的黑暗籠罩在寂靜的阿卡姆精神病院。
天亮就上任局長的“萊莉卡”漫步在阿卡姆陰森的手術室，所有守衛都被局長調令支開。
“萊莉卡”在工具箱拿了手術刀放在大衣口袋，她的腰間挂着一把長刀和大口徑左輪手.槍。
穿過漫長的走廊她來到關押犯人的囚室。
從窗口可以看見謎語人還在稿紙上寫寫畫畫，時不時咬着筆杆陷入沉思，印着問號的綠色外套皺巴巴丢在一邊。
“萊莉卡”拿出鑰匙打開囚室。謎語人被聲音驚動，還沒做出應對就被“萊莉卡”一刀捅進心髒。
滴滴答答的血順着長刀鋒利的刀刃流到萊莉卡戴着醫用手套的手上。
謎語人吐出鮮血眼珠暴起，看清萊莉卡時他說出遺言：“警官，你……”
“萊莉卡”拔出劍刃又捅了他很多次，透過謎語人囚室的小鏡子，她看到了自己的表情。
沒有對生命的敬畏，沒有違法犯罪的自覺，就像是在割下煮飯時要用的牛肉。
等謎語人徹底沒氣，“萊莉卡”把刀貼在他的臉上，用他的臉擦幹淨長刀。
擡起手表，時間是淩晨一點，還有8個小時她就會在哥譚市升起的市旗下實現她一直以來當局長的夢想，現在她卻在阿卡姆精神病院殺人。
今晚過後她所有的努力将前功盡棄，她再也不會是局長。
夢想這東西真的重要嗎？小時候母親說要讓她成為令父親驕傲的孩子，但這是母親的夢想。
後來上警校時，迪克學長說，萊莉卡你總得有個夢想有個盼頭吧？警校的日子是艱苦的，每天都要高強度訓練，萊莉卡曾經一個月骨折了兩次。沒有夢想包裹的痛苦也無法忍受。
她的夢想只是攢夠系統時長活下去，可她又為什麽要活着呢？她的人格已經基本被母親摧毀霸占，上面刻滿了母親的夢想。
“迪克學長，你的夢想是什麽呢？你也沒必要那麽辛苦的……”萊莉卡知道迪克的養父是布魯斯.韋恩，哥譚第一富豪。
漸落的夕陽下青年的表情從為難到堅定，“我要打擊罪犯，這個世界需要我。”
……
夢想從來不重要，幸福才重要。人們渴望實現夢想的本質是想要得到幸福。人活着也是為了不斷追尋幸福。
“萊莉卡”和迪克的幸福被摧毀了，他們還差一點就可以永遠在一起，至少在這個時空他們是未婚夫妻。
隔壁囚室的殺手鱷也被驚動，暴力拍門，“萊莉卡”把左輪手.槍貼在鐵門玻璃上開槍，她用的是混雜了白磷的子彈，清空彈夾後殺手鱷也死了，白磷在他身上燃燒。
“萊莉卡”又換上新的彈夾。
這無疑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罪犯們被關在囚室無法出來，“萊莉卡”卻能透過鐵門上的玻璃觀察窗殺死他們。
下一個是貝恩，“萊莉卡”殺死他後奪走了他所有的藥劑，貝恩一直是靠藥劑強化自身進行戰鬥。
再下一個是……黑暗中有銀色流光一閃而過，“萊莉卡”偏頭躲開，黑色的蝙蝠镖釘在鐵門上，銀色流光是它鋒利的刃。
蝙蝠俠在走道的另一頭看她，“萊莉卡局長！你在幹什麽！”
“我在殺人。”她淡定回答。
“你說過會帶哥譚走向光明。”蝙蝠俠話鋒一轉，“可你現在卻在濫用職權。”
“難道你不想嗎？”
“當你的孩子傑森.陶德被小醜殺害，當你的孩子迪克被罪犯殺死……”
“承認吧，你比我還想殺死整個阿卡姆精神病院所有罪犯！”
飄在半空的萊莉卡被巨大的信息量震撼，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
蝙蝠俠隐藏在黑暗裏，萊莉卡連他的披風都無法看清，“我是蝙蝠俠，殺了罪犯我将無法回頭。”
“我知道你的恐懼……你害怕變成一個踐踏法律肆意殺戮的怪物。”
“可是我不怕。”
“萊莉卡”右手拔出左輪手.槍左手握長刀，“我為了實現我的正義和公平我什麽都不怕！”
蝙蝠俠也選擇動手，他游歷多國格鬥術集百家之長，一拳揮來時的勁風足以證明他的力量。
白磷子彈沒能穿破蝙蝠戰甲只留下淺淺的劃痕。“萊莉卡”硬抗了蝙蝠俠的一拳只覺五髒六腑都變了方位。
她和蝙蝠俠是二八開，她二蝙蝠俠八。
長刀砍在蝙蝠俠的護腕上摩起耀眼的火花，“萊莉卡”把全身力量擊中也只硬生生砍下蝙蝠俠護腕上的零件。
“萊莉卡束手就擒吧，你無法戰勝我。現在回頭還不晚。”
在蝙蝠俠的鐵拳第二次揮向“萊莉卡”的腹部時，火紅的長矛從天而降分割戰場，水泥地裂開蛇一樣的紋路。
“騎士永遠不會放棄效忠的對象。”無頭騎士莉亞打破四層天花板從天而降。
她護在萊莉卡身前，“蝙蝠，你的對手是我。”
“萊莉卡”轉身順着樓梯一直跑，她的目的地是天臺。蝙蝠俠看出了她的意圖，發射鈎索。
莉亞拔起地上的長矛投擲貫穿蝙蝠俠的鈎索。
二人對峙，倒也旗鼓相當。
躍上最後一節臺階打開天臺的門，無邊無際的夜風随直升飛機的氣場席卷，鼓起“萊莉卡”的黑色大衣。
女人的發繩斷裂，馬尾如月色傾瀉，她的眼裏燃燒着永不熄滅的瘋狂。
萊莉卡心驚膽戰，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自己，無所畏懼地像要赴死的惡魔。
修長的身影隐于夜色，她抓住直升飛機的梯子，爬進艙門。
“九頭蛇歡迎您。”飛機裏的人伸出手。“萊莉卡”握住他的手。
c4炸彈定時引爆，阿卡姆精神病院夷為平地，矗立數十年的哥譚詛咒轟然倒塌，磚石如雨點落下，飛灰污染了附近所有建築。
莉亞抗着蝙蝠俠在最後一秒跑出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爆炸範圍。
“蝙蝠，你期待看到真正的公平嗎？”莉亞放下蝙蝠俠。
“瘋子締造的公平不會是公平。”蝙蝠俠站起身說，“她會毀了自己，也毀了一切。”
曾幾何時，哈維也是這樣。
*
再次回到純白空間，克萊德似笑非笑看萊莉卡，“剩下的門你還敢打開麽？”
“門裏是什麽？”
“是未來的一個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