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陸雨澤回了偵探社,把自己收集到的血液提交上去,檢測結果當晚就出來了,确實是婚服租賃店老板的血。
也就是說,殺死婚服租賃店老板的罪魁禍首,陸雨澤奉命追蹤的那只鬼怪,确實不聲不響地死在了湖裏。
誰也不知道它是怎麽死的,但肯定不是被血撐死的。
“居然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搶先幹掉鬼怪……”趙京墨覺得不可思議,“這年頭還有獨立滅鬼人?”
“不奇怪。”陸雨澤淡定地回應,“不僅有獨立滅鬼人,還有天天招惹鬼怪但依然活得好好的怪談主播。”
趙京墨立刻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以及為什麽這麽說:“對啊,紀明溪也去了那家婚服店,還直播了,前腳剛結束直播,後腳老板就出了事,他要是獨立滅鬼人,那鬼相當于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殺人,換了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陸雨澤沉默着沒說話。
趙京墨面露困惑:“怎麽了?你不就是懷疑紀明溪麽?他要真是獨立滅鬼人,那很多事都說得通了,比如在他直播間露臉的鬼怪,再比如為什麽他第一眼看到你就識破了你的身份。”
“只是猜測而已。”陸雨澤回應。
他承認他是故意提到紀明溪的,就是想引導趙京墨,讓他以為紀明溪是獨立滅鬼人。
突然消失的手機信號,四分五裂的鬼怪。
那只鬼怪是被紀明溪滅掉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能滅鬼的,不一定是人。
不過這個就沒必要說出來了,畢竟充其量只是個猜測。
“既然鬼怪已經解決了,那你先下班吧,有事再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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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紀明溪那邊,你多溝通一下啊,偵探社缺人你是知道的。”
“嗯。”
……
陸雨澤在家歇了兩天,跟案子有關的熱搜一天上八個。
#80萬彩禮死者母親再發聲#
#80萬彩禮死者丈夫泣不成聲#
#男方要求返還80萬彩禮#
#男方起訴80萬彩禮死者父母#
#不理解為什麽女方會支持彩禮#
顯然,都跟亡人衣沒什麽關系。
政府要避免引發社會恐慌,壓下了所有靈異相關話題,而媒體只想要熱度,死者也好,死者的父母也好,死者的新婚丈夫也好,都不過是它們用來吸引眼球的素材。
如果誰想通過媒體來獲知一件案子的真相,那純純是想多了。
透露真相的知情人士沒有,造謠的人倒是已經抓了二十多個。
下午兩點多,陸雨澤接到了來自紀明溪主動打來的電話。
“我收拾好了,來玩嗎?”
“來。”
“那我給你個坐标,你自己來,不許帶別人。”
“嗯,知道。”
有了梅村的教訓,陸雨澤不會再未經紀明溪的允許帶任何人踏足他的地盤。
兩人在微信上開啓了位置共享,陸雨澤自己開車去往紀明溪的別墅。
紀明溪住魔都,陸雨澤所在的偵探社也在魔都,雖然不在同一個區,但開車過去只要半小時。
到了地方,陸雨澤下車感知了半天,感知不到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
眼前這棟別墅,看起來就像一棟普通的別……別墅!
陸雨澤瞪大雙眼,對紀明溪的經濟實力有了新的認識。
直播三個月就住上了別墅……這人之前是幹嘛的?
雖說從別墅外面看不出什麽異樣,但是進入別墅後,陸雨澤還是感受到了明顯的違和感。
別墅裏很幹淨,無論是地面、牆壁還是天花板,都沒有任何灰塵,卻隐隐散發着一股黴味。
這麽大的別墅,卻沒有養任何動植物,鞋櫃旁有個魚缸,裏面甚至有造景,卻是幹涸的,沒有魚;餐桌上放着一個水晶花瓶,很漂亮,可瓶子裏是空的,沒有花;通過落地窗可以看到陽臺上放置着很多花盆,裏面同樣是空的。
陸雨澤什麽也沒問,乖乖地跟在紀明溪身側,紀明溪去哪兒他就去哪兒,打死不亂跑。
“怎麽樣,我家很大吧?”紀明溪開口詢問,炫耀的語氣。
“很大。”陸雨澤連大腦思考的時間都省下,脫口而出。
“想不想過來跟我一起住?”
“工作不方便。”陸雨澤回應。
“确實,不在一個區呢。”
陸雨澤是在偵探社門口開啓的位置共享,所以,在他知道紀明溪住哪兒的同時,紀明溪也猜到了偵探社的大致位置。
“什麽時候帶我去你‘家’看看?”紀明溪問陸雨澤。
他以為陸雨澤又會找借口推脫,沒想到這一次,陸雨澤非常爽快地回應:“你想去的話,今天就可以。”
紀明溪眨了眨眼睛,有點反應不過來。
猜到他在想什麽,陸雨澤看向他,認真道:“我這個人從不食言,說好的只要你請我做客,我就請你做客,你真想去偵探社的話,我今天就能開你去。”
太容易了,容易得像個陷阱。
紀明溪不确定陸雨澤是不是在試探什麽,所以沒敢接話,非常突兀地問起了別的:“聽說男方起訴了死者父母,是真的嗎?”
“是真的。”陸雨澤回應,“男方知道女方家重男輕女,也知道女方有個弟弟,之所以大方地給了80萬彩禮,就是希望婚後女方家人別來騷擾他,這個是給彩禮之前就談好的,結果,眼看就能把妻子接到家裏了,妻子突然輕生,他覺得一定是女方家人逼死的她。”
“法院會怎麽判?”
“不清楚,但是結婚證已經領了,也沒有證據能證明女方是他殺,女方家人被判刑的可能性不大,彩禮估計能拿回來一點,但能拿回來多少不好說。”
紀明溪沉默了。
這彩禮哪怕拿回來79萬,只要有1萬落在女方家人手裏,他都覺得不公平。
“起訴之前,男方還跟家裏人吵了一架。”陸雨澤分享道,“你生活在魔都,應該知道魔都人結婚一般不會考慮其他地方的人?尤其老一輩。男方家人把男方罵了一頓,說他這是咎由自取,男方受不了刺激,也想去跳水,被夜行街上的民警發現并攔下了,安撫了好久,最終決定去起訴。老婆沒了,至少把錢拿回來。”
紀明溪繼續沉默。
陸雨澤小心地看他一眼,從他臉上看不出情緒,便繼續說了下去:“所以說,不立法怎麽行?不立法,沒彩禮的地方也會被卷入彩禮的漩渦。”
“立呗。”紀明溪出聲了,用一種不鹹不淡的口吻說,“把彩禮判定為婚前贈予,離婚後拿不回一分,久而久之,被騙的人多了,就沒人願意付彩禮了。”
陸雨澤挑了下眉。
他發現紀明溪不爽的時候總喜歡說一些反話,明明心裏希望男方拿回全部的彩禮,卻又要立法讓他拿不回一分。
不過,不破不立的想法倒是跟他不謀而合。
“嗯,彩禮需要的是一場徹底的手術,而不是表面的治療,不過你這個不太行,法律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替受害者讨回公道,哪有立法讓受害者承擔後果的道理?”
“哪有什麽受害者,只有加害者。為什麽寧願付一大筆錢也要結婚?可以不結的。但他們自己忍不住,那就只能立法幫他們忍住。”
“輿論會很吓人,法院承受不住……”
“那你想怎麽立法?”
“跟你反過來,結婚之後,夫妻倆只要起訴,就能從女方父母那裏拿回全部的彩禮,久而久之,起訴的人多了,退還的彩禮多了,彩禮就不複存在了。”
“怎麽證明彩禮是彩禮,如果通過中間人呢?”
“那就把中間人供出來,一起判了。”
紀明溪思考了一下,雖然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女方顧及親情不同意怎麽辦?女方家人上門鬧事怎麽辦?
不過,只要有人能通過起訴,在不離婚的情況下拿回全部的彩禮,就一定有人效仿,起訴的人多了,案例多了,早晚會動搖彩禮的根基。
也算是個方法吧,總比什麽都不做強。
還在思考,陸雨澤補充道:“對女方來說,幸福的保障是一群愛她的家人,一個愛她的老公,以及能養活她自己,讓她不受控于任何人的事業,彩禮除了會物化她之外,對她沒有任何好處,網上所有為自己争取彩禮的女性,都只是單純地想不勞而獲,根本沒有看清楚彩禮的本質,而法律要做的不是為這群只會趴在別人身上吸血的人謀福利,而是解救所有被彩禮禁锢的底層女性。”
紀明溪“嗯”了一聲,完全同意。
那條“不理解為什麽女方會支持彩禮”的熱搜點進去,有很多女方支持彩禮的言論,什麽“誰不想要自家女兒嫁得好”,什麽“不理解男方為什麽窮到彩禮都不舍得給”,看得讓人覺得悲哀。
真正愛女兒的父母,不會問男方要彩禮,只會自己給小兩口一筆錢,真心希望兩人好好過日子,男方要敢欺負女方,他們就敢提着刀上。
真正有錢的男方,給不給彩禮都有錢,只要他愛女方,就舍得為女方花錢。
收一筆彩禮錢,把女兒賣給男方的父母,真的愛女兒嗎?
出一筆彩禮錢,買了個妻子的丈夫,真的會珍惜這個妻子嗎?
不過這些都跟紀明溪沒有關系,畢竟,他又不結婚。
“別提彩禮了,提多了我胃裏犯惡心。”尤其想到湖底那個鬼怪的樣子,更惡心了。
“嗯,交給我就好。”陸雨澤笑道,“晚點我就去司法部官網實名提個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