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好孩子的獎勵
第032章 好孩子的獎勵
“什麽？！”
石破驚天的震怒聲, 在陣屋也就是用來讨論各項事宜的日式傳統會議室內響起。
檐上的鳥被驚動，茫然地撲打着翅膀展翅高飛。
“高專變成植物園了？金色的樹？”
“伐木工？！”
随着一聲聲疊起的質問，坐在陣屋內的夜蛾化身霸王龍。
他甚至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 耳朵不好, 所以聽錯了。
這聽起來已經不像是高專，而像是什麽不知名的植物園。
好在總監部負責人都已經離開，陣屋內只剩下夜蛾和監督，不然估計他又得寫檢讨。
聽到對方的彙報，夜蛾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他不過出門了一天而已！
負責回報的輔助監督端坐在夜蛾對面, 縮着脖子，濺射到臉上的口水都不敢抹去, 生怕下一秒, 自己會被活吞。
這、這種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啊。
“但、但是現在紗奈老師帶着、帶着學生在伐木。”監督說這話時有一種微妙的氣弱, 聲音壓低，帶着一種不确信：“那些樹正常砍伐無效果，我們懷疑是需要咒術師才可以。”
聽到他的話, 夜蛾本就可怕的表情陰沉的更厲害了：開什麽鬼玩笑，咒術師不工作, 難道去高專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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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感覺自己腦子疼，擡手揉了揉額心，感覺心肝脾肺腎都一起擰巴擰巴了。
不行，他現在還不能死，他還沒成為校長！
絕對不能這麽輕易的被氣死。
不能生氣, 不能生氣。
試圖心平氣和, 夜蛾開始懷疑自己自己真的不會被氣死嗎？
“好的, 我知道了。”夜蛾滿腦子都是趕緊回去，連詛咒師都不想顧及了。
畢竟那家夥總監部的想要調走, 其他咒術師世家的人也想插手，身為高專老師，他可沒能力在那些人手中搶人。
就在夜蛾着急忙慌起身準備回高專時，已經跟着總監部離開的京都校長，樂嚴寺重新出現在陣屋門口，拉開障子門與夜蛾撞了個正着。
淡定的走了進來。
在監督和夜蛾的目光下，他慢悠悠的坐在了夜蛾對面的軟墊上。
“夜蛾，好久不見。”身為老頭子的樂嚴寺率先打招呼。
面對樂嚴寺，夜蛾恢複穩重：“好久不見，樂嚴寺校長，最近如何。”
障子門被關上。
會議室內隔絕了外界的目光，無端給人一種沉重感。
“還算不錯吧。”
對方身為校長，而夜蛾只是老師，兩人之間毫無疑問是對方身份更高，不過因為不是一個學校，所以嚴格來說，樂嚴寺只比夜蛾大半級。
“一起喝個茶。”樂嚴寺校長主動端起茶盞。
夜蛾有點遲疑，他和樂嚴寺本身就是朋友的關系，不過——
“好。”夜蛾答應下來。
監督退到一旁站着，額頭冒出冷汗，不好的預感更強烈了。
……
比起在總監部受苦受難的夜蛾，高專的學生們現在陷入快樂（劃掉）的伐木生涯。
【恭喜您升到LV3】
“終于升級了！”正在伐木的灰原聽到聲音，激動擡頭。
經過一天的艱苦奮鬥，他已經是LV3的伐木工了！
一旁的七海沉默，他也不知道自己明明是來當咒術師的，為什麽會在校園裏幹起了伐木工作，還成功升到了LV3過半。
就多少是有點離譜。
“……我們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他情不自禁的發出來自靈魂的提問，餘光掃去，看到不遠處兩位學長過于歡快的身影。
看起來相當賣力。
木材越堆越高，已經占據大半的空地，還有幾框黃金樹的特殊産物。
總的來說，這就像是在玩什麽古怪的建築游戲。
五條悟尚且還保持着一定的興趣，掄起斧頭就是一頓狂砍。
他與夏油傑對視一眼。
看清對方黃金樹的剩餘血量，又同時默契的加大咒力輸出。
絕對、不能輸！
“咚咚咚——”
砍伐聲不絕于耳。
聽到動靜的紗奈扭頭看去，兩棵超規格出現的黃金樹轟然倒塌，在陰沉的天空下化作星光點點，伴着零碎的雪粒子緩慢飄下。
五條悟和夏油傑身上同時浮現出升級的亮光。
【恭喜您升到LV4】
LV4達成。
地面上又多了兩堆木料和木柴，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東西。
雖然是伐木，但是因為過于單一，大家都會不由自主的利用精密咒術操控來提高砍伐的效率。
對于不缺咒力的和精細度的五條悟來說，只需要稍微更改一下咒力輸出就能達成，但是其他人總是很難完美平衡使用力量。
如果用力過猛反而會把手震的生疼。
“在雙手附加咒力以達到減輕肌肉疲勞，又不能施加太多，導致力量不平衡。
所以紗奈弄出這個的意義，是讓我們更加精确的控制咒力？”身為好學生，夏油傑感受到自己進一步提升的咒力操控，忍不住碎碎念。
這倒是很有教學意義。
與天生擁有六眼，而能夠完美運用咒力的五條悟不一樣，普通人對于咒力的精确運用是靠年複一年的經驗達成。
多數咒術師在對抗咒靈時，總是無法精确操作導致浪費咒力，造成後繼無力的狀态。
這個伐木游戲就很好的鍛煉了對于咒力的精确把控，一旦用力過猛反而容易傷到自己。
一瞬間，夏油傑對紗奈肅然起敬。
紗奈：我就喜歡腦補帝。
“不知道這回的大禮包是什麽。”超規格的樹倒下，五條悟放下斧頭，蹲下身開始拆自己那一份。
他之前成功拿到慕斯奶油巧克力蛋糕（極品）*10，是那種，就算是一口氣吃下一整個六寸蛋糕，都不會覺得膩的完美口感。
單純的伐木絕對是一件無聊的事情，但這個游戲它很好的拿捏住了人類的好奇心。
【滴——恭喜您獲得“黃金炭礦”】
一堆拳頭大小的炭礦掉了下來，裏面依稀有一點金色的流光。
“炭礦啊。”五條悟興致缺缺的把炭礦扔到一旁的籃子裏，已經積攢了小半框。
再往下扒拉。
【恭喜您獲得：黃金果（耐力）*2】
【恭喜您獲得：特殊蜜露*1】
【恭喜您獲得：黃金葉*10】
“啊，有了。”另一旁的夏油傑手率先開出需要的金色果實，是從樹裏砍伐出來的黃金果（力量），抛給五條悟：“給你。”
不客氣的接下，五條悟看向自己腦袋上，他的力量BUFF已經只有三分鐘，淡定的吃掉，給自己續一波“謝啦~”
唔——
“哇！這次的是芒果布丁加上酸奶的口感。”五條悟誇張的瞪大眼，給了個超級好評。
然後他的腦袋上就出現一個【體力+50（0:30）】的倒計時。
夏油傑：……聽起來就很難吃。
“所以，黃金炭的掉落率大概在15%，黃金果差不多10%，黃金葉則是必定掉落。”紗奈打開植物百科，果然已經同步更新。
而每個黃金果會增加不同的增益，比如體力+50、耐力+50、耐寒+50、幸運+10，數值不可疊加，時間可疊加。
這些提升只限于伐木游戲，對抗咒靈和戰鬥則沒有用，這個他們已經測試過了。
紗奈看向自己面前那株黃金樹殘餘血條，還剩【429】。
LV4，代表砍一下可以消耗4點血量，也就是說，她最起碼還得砍108下。
雖然有在努力的砍樹，但這些黃金樹實在是太多了，多到讓人心生絕望。
紗奈有點想擺爛了。
夏油傑嘆了口氣：“不過，我們需要伐這麽多嗎？”實在不行放着也挺好看的。
“夜蛾回來看到，會殺了我們吧。”硝子如此說道。
确實，在高專弄出這麽多金燦燦的樹，怎麽想都是要寫檢讨的地步。
“可以用伐樹來提高對咒力的操控，這果然是特殊訓練嗎！”在場唯一還興致滿滿的大概只剩下灰原雄，七海有時候真的會羨慕他超絕的鈍感。
鈍感力十足啊。
“要不讓預備役們一起幫忙？”七海提出可靠建議。
灰原機智提問：“但是萬一他們吃下去，又長出一批黃金樹怎麽辦？”
七海：這個時候倒是不需要那麽機智。
感覺這麽下去會累死啊。
呼出一口氣，熱氣在冷風中化作白霧。
舉目四顧心茫然，這麽多，在他畢業前真的能砍完嗎？
“這些木料能做什麽？”三分鐘熱度已經過去，五條悟開始摸魚，他湊到木料堆旁邊，高高低低的木料看起來比較像是建築用品。
【滴——檢測到大量木料，是否開始修建建築。】
欸？
衆人的腦子裏同時浮現出機械音，不約而同的看向五條悟。
眼神大概是：又發生了什麽？
“可以修建建築？”紗奈放下斧頭湊過去。
其餘人也放棄伐木事業，已經徹底的在不知不覺之中接受了這不可思議的游戲。
五條悟身前多出三個選項。
【神社、牧場、餐廳】
“喂喂喂，這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三個建築吧？”感覺有化身為吐槽控的潛質，夏油傑在看到那三個建築的時候，整個人都麻了。
這三個建築到底為什麽會被放在一起選擇？
看到神社兩個字，紗奈好奇的問道：“說起來，高專屬于什麽宗教性質？”
另外幾人齊刷刷的看向問出這話的紗奈。
硝子不可思議：“紗奈不知道嗎？”你不是老師嗎？
“……你不是老師嗎？”七海成功的把硝子含蓄的隐藏給問了出來。
灰原摸着頭發：“應該是寺廟？”
“沒有和尚。”五條悟迅速反駁。
“不、只是披着宗教外皮的教育機構。”眼見答案越來越離譜，夏油傑開口解釋了一下。
紗奈思考一秒，“那還是選擇神——”社字還沒說出口，五條悟已經點擊了“餐廳”。
其他人：？？？
老六，你有沒有搞錯啊！
【請選擇建築擺放地。】
很顯然，游戲是沒有撤回按鍵。
完全處于玩游戲狀态，而懶得思考那麽多，五條悟眨了眨眼，“啊，就在教學樓隔壁吧，這樣肚子餓的話，就可以直接跑過去吃。”
就跟游戲一樣，教學樓旁邊突然多了一個虛拟的木質二層餐廳，不得不說，和高專的風格相當統一。
【是否确定擺放位置】
來不及阻止，衆人眼睜睜的看着五條悟按下【是】
紗奈：完了，夜蛾回來一定會殺人的，第一個估計就是把悟祭天。
從黃金樹上掉下來許多可愛的金色小人，有點像是陰陽師的式神，只有人的巴掌大小。
衆人不由自主的看向那群突然出現的小家夥。
黃金小人們扛起比自己大數倍的木料，一個接一個，像是勤勤懇懇的螞蟻，走到了教學樓旁邊的空地。
那塊夜蛾留下來，預計未來修建訓練室的地盤，開始擺放木塊，展開工作。
沒有打地基，單純就是平地作業。
“夜蛾老師回來會生氣吧？”硝子盯着那些不合常理的式神，冷靜開口。
紗奈試圖挽尊：“不需要他出錢，應該不會吧？”
幾人乖巧的排排站，手上拎着斧頭。
天空已經沒有落雪，陽光穿透厚重的雲霧，輕灑而下，但也絲毫沒有暖意。
徹底擺爛的紗奈花一秒鐘決定還是擺爛吧。
事已至此，總不能撤回吧？
于是乎，她拿出各種口味的炸雞遞給衆人。
七海和灰原已經習慣對方時不時變點東西出來，應該是什麽特殊的咒術或者咒具。
“我要蜂蜜檸檬口味~”五條悟把手上的辣味雞翅遞給硝子，又把撒了梅子粉的遞給夏油傑。
“謝了。”
剩下的五條悟看了看，自然開口：“你們倆自己選。”
“好的！”
六人組莫名其妙的坐在木柴上開始了下午茶活動，炸雞和奶茶果然和下雪天很配。
“說起來，食堂的話，可以增加一些新鮮點的菜品了吧？”夏油傑咬着梅子味的炸雞，喝着大麥茶，感嘆：“高專的食堂真的很難吃。”
大概是所有學校的通病，飯：難吃。
“就算餐廳建造好，也需要廚師吧？夜蛾老師真的會招募廚師嗎？”非常清楚高專的財政支出一直很有限，硝子持懷疑态度。
高專的性質和一般學校不一樣。
它的財政支出是由內閣撥給總監部，總監部再酌情分發給兩個學校。
因為高專各類建築損耗太過頻繁，以至于財政支出一直挂着紅字。
而高專內很多基礎設施和公共設施雖然都是普通公司承接參與，也都有固定的供應商，簽了保密協議，不過因為上層的排外性，普通人無法在高專常駐，通常就是忙完離開。
因此高專的廚師是一些已經退休的咒術師。
咒術師這個超高危職業，能夠退休的一般就是已經不适合戰鬥，但不适合戰鬥不代表他們會做飯。
七海總結式發言：“只是有一個空殼子的話毫無意義。”
正在吃炸雞的五條悟瞪大眼，兩頰鼓鼓的：“按照游戲來說，不應該是全自動嗎？”
紗奈遞給他奶茶，十分自然的就着紗奈舉起的奶茶喝了一口。
衆人的視線變得詭異起來，公然撒狗糧的兩人毫無自知。
“已經搭建好了。”紗奈聲音落下的瞬間，兩層高、過于精致的餐廳呈現于眼前。
也不知道那些式神，到底怎麽用一塊塊木頭搭建出棱角分明還帶着青瓦磚的食堂。
只能歸結于，木材可能單純的只是指材料這個意向。
“走吧，進去看看？”作為老師，紗奈自覺自己需要起到帶頭作用。
啊，其實就是很好奇。
餐廳的門牌就是很普通的【黃金餐廳】
經典日式風格，障子門前帶着宣傳告示牌，花花綠綠的，寫着今日的優惠料理。
拉開障子門。
餐廳內部意外的屬于大空間，L字形的可直觀廚房，右邊是榻榻米的餐桌，很空曠，再往裏應該還有包間之類。
非常像是高級居酒屋的既視感。
“歡迎光臨——”
眼前的餐廳比高專原本的要精致不少，衆人表情有點呆。
就，正常人也不是很能理解，木料做成的房子內部為什麽還有各種花色窗簾，玻璃、消毒櫃、餐具盒……
反正，不合理的地方多了，反而感覺合理。
“看起來還蠻不錯的。”已經接受現實的夏油傑評價道。
金色的式神紛紛冒出腦袋，類似于式神一般的Q版小人。
準确來說就像是一個圓和另一個橢圓加上可愛迷你的四肢疊在一起形成的奇怪生物，矮胖矮胖，硬要說的話有點像【小木乃伊到我家】那部動漫裏的木乃伊，不過式神是金色的。
每個金色小人腦袋上都頂着不同的文字。
比如系着圍裙的是【服務員】
帶着廚師帽的是【廚師】
還有打着算盤的是【收銀員】
“欸，看起來還蠻可愛的。”硝子湊過去，有點好奇這些生物到底是什麽。
夏油傑疑惑：“咒骸？”
這種時候，五條悟像個過于好奇的貓，直接拎起其中一位頂着【服務員】字眼的團子，捏起來軟綿綿的，像是比較硬的捏捏，身上覆蓋有一層淺金色的短毛。
“竟然有毛！”五條悟相當震驚的說道。
夏油傑湊過來，伸手戳了一下對方圓鼓鼓的肚子。
死一般的寂靜，而後服務員在五條悟手下，捂着肚子發出尖銳爆鳴：“啊啊啊——非禮了！”
“你們兩個，給我夠了啊。”紗奈拯救了小團子，服務員式神一溜煙跑遠。
“只是普通的……動物？”五條悟不太确定這玩意應該定義成什麽，不過顯然，對方沒什麽攻擊力。
殺傷力撐死就是四級咒靈水平。
“好可愛。”雖然有被對方的聲音吓到，但還是會覺得這種五官像是簡筆畫的小生物很可愛，硝子蹲下身，伸手戳了下。
對方摸起來軟綿綿的，顏色是金棕色，有點像金漸層。
“請問要來點什麽美食？”另一位腦袋上帶着花的服務員小團子開口。
它們的五官也極為卡通，讓人聯想到百變小櫻裏的小可。
“可麗松餅來一份，三倍糖漿。”五條悟迅速點餐。
紗奈跟着點餐，“請給我來一份馄饨。”
“我的話，烤魚加一份味增湯吧。”
“喂喂喂，已經一個個的開始點餐了嗎？而且你們點的也太奇怪了吧？”夏油傑吐槽完，跟着說道：“荞麥面吧，再來一份炸豬排。”
“那我的話就來咖喱雞肉飯吧！”灰原雄迫不及待。
七海冷靜一秒，發現大家都已經點餐完畢，沉默的選擇：“有面包嗎？咖喱炒面面包之類的。”
“沒問題！”歡快的小家夥們開啓忙碌模式* 。
“總共72張黃金葉。”打着算盤的小團子開口，“如果沒有黃金葉，請付7200日元”
“……原來那葉子是錢啊。”
總之付了72張樹葉後，幾人坐在圓桌前等候用餐。
“說起來——食材從哪裏來？”
坐下後，夏油傑發出靈魂提問。
衆人齊刷刷看他。
“……既然已經不科學，那麽再不科學一點也能理解吧？”紗奈嘗試回答這個問題。
其他人：……已經感覺到危險了！
雖然不知道食材從哪裏來，但是！
等它們把食物端出來後，大家就不糾結了。
在寒冷中，溫暖的屋內彌漫着食物的香味，辛辣的咖喱和甜品的香甜混合在一起。
紗奈品嘗了第一口，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簡直就像是廚神料理！
“好厲害！這個好好吃！”夏油傑把紗奈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五條悟已經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感覺意外的美味啊。”衆人瞬間接受了眼前的食堂。
很好，垃圾料理就應該被替換！
“疲憊感……消失了。”在吃完飯後，身體上的疲憊瞬間消失，夏油傑甚至捏了捏手，肌肉的酸脹感也消失了。
恍然大悟的五條悟以拳擊掌：“這不就是游戲裏面負責恢複體力的地方嗎？”
聽到這句話，大家反而沒有什麽開心表情。
“……難道我們要不知疲憊的砍樹嗎？”七海的聲音多少帶了點遲疑。
累了就吃飯，吃完繼續幹，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永動了吧？
衆人對視一眼。
“不，果然，就算身體不會疲勞，心靈上的疲憊還是要照顧一下，今天的課程暫且結束。”紗奈當機立斷，她才不想成為第一個因為伐木累死的人。
很好，大家一哄而散。
……
晚飯過後，衆人各自休息，約定了明早再繼續。
當陽光墜落于山脈，夕陽在厚重的雲層下會顯現出漂亮的橘色。
五條悟和紗奈安靜的坐在房間內。
榻榻米一側燃着家用式的茶爐，上面放了鐵網，在烤橘子。
屋內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橘子味。
障子門敞開着，從教師宿舍往外看，能夠看到一株相當壯碩的黃金樹。
陽光逐漸消散，那株黃金樹即使在黑暗之中，依舊散發着淡淡的、微弱的光，沒有樹葉的光禿禿的樹枝是不會有鳥雀停留。
下雪的夜晚少見的明亮月光，傾瀉而下，籠罩在兩人的身上。
悟躺在紗奈的膝蓋上，半睡半醒。
“橘子啊……”嗅到橘子味，他忽然嘀咕了一聲。
溫柔的聲音随之響起：“要吃嗎？現在的話，應該剛剛好。”
柔軟的指腹穿梭在他霜白的短發間，窗戶敞開着，空氣中彌漫着冷氣，不過，這對于咒術師來說是可以直接忽視。
呼吸聲變得清淺，五條悟正要開口，電話聲打斷了安靜。
“嘟嘟——”
意料之中的電話。
看清聯系人，紗奈眼中劃過了然，按下擴音鍵。
“紗奈夫人——”長老之一的津開口，聲音不算蒼老，緊接着又道：“家主大人。”
“津啊——你在總監部怎麽樣？”比起多數古老刻板的長老們，五條悟對津的感官倒是有好一些。
“大概稱不上愉快吧。”對方如此回答。
總監部是由禦三家為主導、其餘有能力的咒術家族為輔構成的一個組織，對上對接日本高層，對下連接咒術師，是屬于類似中樞紐、門閥的存在。
而統領總監部的，就是咒術總監。
咒術總監必須是由禦三家致命，內閣總理大臣任命，咒術總監永遠是在禦三家之間流轉。
“有人為難你了嗎？”紗奈詢問。
津長老：“不，只是疲于應付內閣大臣，內閣總理以及那個國家的高層對我們所提供的食物相當感興趣。”
這個答案在紗奈的意料之中，她笑了笑。
跳過這個無關的話題，紗奈不緊不慢的問道：“那個詛咒師是什麽情況？”順勢端起在爐子上煮着的茶壺。
津長老頓了下，“是受肉，承受一千多年前咒術師靈魂的受肉。”
“嗯？”五條悟和紗奈同時發出奇怪的聲音。
受肉算是一門邪術，被禁止的咒術，也可以被稱之為“降靈術”。
其中一種是：靈魂占據後只更改一部分肉/體情報，也就是不完全受肉，這時候咒術師和祭品的肉/體共存，有部分自我意識。
另一種則是：肉/體情報完全覆蓋祭品的肉/體，并恢複咒術師生前的樣貌，除了命令毫無自我意識。
而知道劇情的紗奈則比他們知道的多一點，還有一種受肉方式，羂索獨有，那就是在咒術師臨死前，把對方變成咒物，再适合的時候讓他們重新複活。
“被詛咒師将靈？”五條悟回憶那個男人的模樣，确實是人類，但靈魂和□□匹配度不高，當時他也沒多加理會，因為有很多詛咒師會故意獻祭自己的靈魂，造成□□與靈魂不匹配。
最重要的是，那個男人有清晰的自我意識。
被降靈的祭品是不會有自我意識的，他們只會遵從詛咒師的命令。
“不，千年之前，他說他是和一個女人做了交易，死亡後被制作成咒物，沉睡了上千年，最近才被複活。”
羂索的手筆！紗奈的心髒猛跳。
那他為什麽要放一個詛咒師出來？
“最近是什麽時候。”五條悟微微蹙眉，似乎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3.1日，他說他蘇醒的時候是3.1日。”
“那日子有什麽特殊？”五條悟疑惑。
紗奈反應過來：“那一天是我和總監部，以及內閣總理大臣會面的日子。”她推廣了農作物。
只是湊巧嗎？湊巧羂索在當天露出這麽大一個馬腳？
或者是故意的？
目的又是什麽？
紗奈突然發覺，如果少了固定劇情為線索，當真正身處這個龐大複雜的迷局時，她茫然了。
總不能是羂索腦抽了？
“目前看來，有人掌握了能夠死而複生的咒術。”津長老開口，聲音變得低沉，這個話題，無論什麽時候都是禁忌，同時他繼續說道：“總監部準備徹底清查這類咒物和詛咒師。”
最近應當會有不少風聲。
如果把咒術師變成咒物，再通過普通人進行受肉，且擁有自我理智和意識不被操控，某種意義上，甚至能夠達到長生不老。
那個男人身上也沒有詛咒留下，是完完整整的複活體。
普通的降靈術局限性很大，沒有自我意識，降靈時間基本等同于承受者體內現存的咒力，咒力消耗完畢就會消失。
但被抓的詛咒師不一樣，他簡直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這比起單純的降靈術危害更廣。
畢竟，你無法确保，普通的咒術師是否會因此永生而心動
最不能賭的就是人性。
“因死而複生而引起的混亂嗎……”紗奈面色凝重，只能暫時猜測，這是羂索想要引發咒術師之間的混亂。
“那個詛咒師呢？”
“目前被總監部關在監獄之中。”
因為是千年前的咒術師，又涉及到死而複生，就算是處死也沒有那麽快，更何況，或許有的人根本不想讓他死。
“好的，我知道了。”紗奈看向五條悟，他搖搖頭，表示沒有其他要詢問。
電話被挂斷。
屋內再次陷入安靜。
兩人安靜的面對面坐着。
紗奈思考了會兒，看向五條悟：“悟，你覺得呢？”
“那個詛咒師嗎？”他頓了下，回答道：“……感覺像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紗奈笑了笑，抛出一枚牛馬不相及的重磅炸彈：“我想成為總監部的總監。”
五條悟愣了下，接着回複正常，神情淡定自然，充滿自信：“好啊，紗奈的話，一定沒有問題。”
笑容變得更真切，她知道悟不會因為她是女性的身份而提出質疑。
沒有經歷過一切的悟，并沒有迫切想要改變咒術界的念頭，對他來說，咒術界是好是壞，都與他無關。
“那麽悟呢——”她又問。
“嗯？”
紗奈忽然俯身，湊到他面前，兩人間的距離被無限拉近，連帶着清淺的呼吸都清晰可聞，她的目光落在五條悟的臉上。
她清晰的知道，五條悟對于世界是沒有眷戀的。
就像所謂的神祇。
他們的冷漠并不是兇殘暴虐，而是沒有牽挂與眷念，他們冷漠的注視着一切，生來在意的人很少，在意的事情很少，或許有點像反社會人格障礙。
坦白來說，正因為六眼的存在，五條悟的大腦和一般人不一樣，大腦控制情感的區域非常遲鈍。
個體能力越強，對集體的依賴性就越差，因而反社會程度越強。
而悟無疑是最具有反社會傾向的。
直視紗奈的眼睛，霜白的睫毛尤為挺翹，細密又柔軟，像小扇。
寂靜無聲。
吻随之落下，月光籠罩彼此，紗奈的擡起手臂圈住的他的脖頸：“那你呢，想做什麽？”
“……啊。”未來嗎？五條悟眼神閃過一絲茫然。
五條家的家主，帶領家族？
“既然讨厭現在的咒術界，那麽要不要試試改變？”她的聲音似海妖的蠱惑。
湛藍的瞳眸随之垂落，清晰的看到她認真的表情。
“好啊。”他一口應下，輕而易舉的就接受了來自紗奈的蠱惑，口吻随意：“把那群老頭子全部換下去！”
說着他偏過頭，注視紗奈，明亮璀璨的蒼瞳在月光下泛着光。
這時候的悟，對于改造咒術界只是單純的讨厭那些框框條條的束縛。
但，目前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好啊。”紗奈笑着應下。
茶褐色的瞳眸之中盛滿笑意，呼吸落在他的臉頰，手臂纏繞住他的脖頸。
渾身的肌肉在一瞬間繃緊。
五條悟清晰的察覺到自己最近變得越來越奇怪，他會因為紗奈的湊近而變得緊張。
淡淡的橘子香伴随着叫人沉醉的暧昧氣息。
五條悟的眼眸暗了暗，視線落在她漂亮水潤的唇瓣上，慣來淡漠疏離的眼眸之中透出被欲望熏染的色彩。
“好孩子的獎勵——”溫柔的吻随之落下。
滾燙的呼吸落在她的臉頰，屬于五條悟的甜膩氣息令她愉悅。
柔軟的，令人沉迷的氣息。
湛藍的眼眸中似燃起叫人不敢窺視的火焰。
五條悟半張臉籠罩在半明半暗的黑暗之中，手指撫摸上她的脖頸，順着光潔白皙的肌膚緩慢往下，
紗奈的視線與蒼藍的瞳眸對視上，幽深靜谧，似一汪碧藍海灣，又好似遙遠的，望不見頭的蒼穹。
她看見那雙透徹的眼中燃起火焰。
像是蔚藍且深邃的蒼穹染上赤霞，似被蠱惑，紗奈直直的盯着他的臉，發出一聲輕微嘆息，舉起手撫摸上他的臉頰。
兇狠的吻随之落下，像是野獸的撕咬，帶着暴躁與粗魯，像是猛獸捕殺獵物時才會帶上的兇殘。
吮吸舔舐，像野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