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劉與桐驚訝的起身:“學弟?”

謝跡“嗯”了聲。

劉與桐總共只見過謝跡一面,還是開學後沒多久,在酒吧的時候。那時候燈光很暗,并沒有仔細看清他的長相。

只知道個子很高,比光子系一群Alpha還要都高一點,也挺有名。

劉與桐跟他不是一個系也不是一個年級的,但總能在各種地方聽到他的名字。

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到校醫院來,劉與桐多看了他幾眼,視線很快便頓住了:“學弟,你臉怎麽了?”

側邊看着像是有一點點紅。

再仔細看看,好像臉色也很差,眼皮輕垂,渾身都帶着一點兒不太好惹的戾氣。

總之,和自己見他第一面的樣子差距有點大。

謝跡擡了擡眼,不鹹不淡道:“沒什麽。”又問:“夏時阮在這裏面?”

劉與桐點頭,點完頭又覺得不對:“學弟,你這是從哪兒來啊?你來看臉……不是,你來找夏時阮?”

事情鬧成這樣,小學弟會知道也不奇怪,劉與桐沒有多想,哇啦哇啦一通把剛才在圖書室裏的事情都說了,末了來了一句:“陳究是真特麽的欠打,我看了都想打他,要不是……”

“嗯。”謝跡說,“我把他揍了。”

劉與桐頓了一下,默默的把剩下那句“要不是老子怕保衛科那電棍”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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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與桐又多看了幾眼謝跡臉上的紅,這下也不問小學弟是從哪裏來的了,心想這下手真的不虛,不知道陳究現在怎麽樣了。

他壓下其他疑問,讪讪道:“那保衛科……?”

學校校警和普通警察一樣,都佩戴電棍。

新歷299年的電棍和以前的已經不一樣,大型社會鬥毆事件發生時,沒有這玩意一般制不住發瘋的Alpha。

科大一年平均兩次學生糾紛,校警拿電棍揍起皮糙肉厚的Alpha來一點兒都不心軟,劉與桐慫,他很怕。

“一會兒還要過去。”謝跡沒想解釋太多,臉上不帶什麽表情,問:“學長,我能進去看看夏時阮?”

“哦……好。”劉與桐回神,指指裏間:“他在裏面躺着呢,不知道醒沒。”

謝跡點了下頭,推開裏間的門進去了。

校醫沒管他們剛剛的對話,等人進去了,将開藥的單子拿起來,遞給劉與桐:“一會兒拿這張單子去拿藥,還有我剛剛說的,不知道你記住了沒……”

劉與桐如夢初醒的打斷他:“醫生!”

校醫:“?”

“這樣!”劉與桐仿佛發現了什麽一樣,斟酌道:“看見剛剛那個Alpha沒?您待會就把對我說過的……再跟他講一遍!”

校醫:“……?”

是真的不懂現在年輕人的腦回路。

夏時阮早就醒了。

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境一開始很壓抑。他像是被無數層厚重的被子壓的透不過氣來,胸中湧着一股無比暴躁的氣息,找不到任何發洩口。

後來他在夢境中徒步旅行,終于找到了一處舒适的所在,有鳥叫,有花香,有甜甜的香味,好像還有一個人。

他舒服的渾身都軟塌塌的,不願意醒來。

可終于還是醒了。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白色的牆壁和床。

夏時阮偏頭看了看房間四周,吐出一口氣,又将頭擺正,規規矩矩的躺回床上。

他閉了閉眼,在這之前的所有不愉快記憶全部回溯到了腦海裏。

……不知道是第幾次了,這種突然的失控。

難道真跟醫生說過的一樣,醫用抑制劑雖然沒有明确記錄的副作用,可對于他這種特殊體質來說,也不盡然适用?

用醫用抑制劑都沒辦法完全穩定的發情期,于他就像是一顆滾雪球般的定時炸彈,永遠不知道哪一次會讓他惹上巨大的麻煩。

謝跡推開門的時候,恰好就看到夏時阮正面無表情的平躺在醫務室的床上,一雙手很乖的交疊放在腹部,露出一小截纖細潔白的手腕。

謝跡在門口站了會兒。

夏時阮感覺到有人進來了,慢慢回頭。

謝跡正看着他,眼神黑漆漆的。

而夏時阮就像是一只瞬間聞到肉罐頭味兒的小狗,只用了一秒,便呲楞一下睜大了眼睛,直直的望向謝跡。

謝跡被他那眼神瞧的愣了一下,嘴唇動了動,向前幾步走到他床邊,剛要說話。

但還沒等他開口,夏時阮便動作很迅速的掀開被子,光着腳下地踩上拖鞋,一仰頭環住謝跡的腰,頭一歪,靠了上去。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一點兒也沒有猶豫過。

夏時阮深深的吸了一大口屬于他的氣息,舒服了。

像是找到舒适圈的小動物,還小幅度轉動了一下脖子,就差發出滿意的哼哼。

Omega的手臂很軟,大約是才剛剛經歷了發情期,就算被藥物抑制下去了,體溫也有些偏高。

他身上有點兒香,不只是信息素的味道,更像是浴液的味道。

這味道随着他溫熱柔軟的手臂纏上來,鑽進了謝跡的鼻腔裏。

謝跡渾身的肌肉都在他靠上來的那一瞬間繃緊了,他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不要低下頭,去尋Omega頸後那處最脆弱的所在。

夏時阮摟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松開的意思。

“夏時阮。”謝跡雙手垂在身體兩側,沒回抱他,也沒推開,只出聲提醒:“抱好了嗎?”

謝跡聲音有點啞,但又很冷靜,冷靜到接近冷淡。

抱着的他的手臂瞬間一僵。

理智回籠,夏時阮發現自己在做和陳究一樣的事情。

夏時阮瞬間清醒,随即快速的放開環着謝跡的手,擡起頭,眼神裏有一瞬間的茫然,又很快變成無措。

夏時阮沉默了兩秒,小聲說:“抱歉。”

謝跡看着夏時阮,擡手揉了一下側臉,無聲的嘆了口氣。

夏時阮嘴唇還泛着白,看起來有點憔悴,模樣看起來實在可憐。

半晌,謝跡還是沒忍住,開口:“你不用道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夏時阮眨了一下眼睛,看他。

謝跡看着他額前的碎發,緩慢開口。

“我是一個成年Alpha。”

夏時阮發質很好,是那種看起來手感很好的柔黑,此刻因為躺了太久而翹起來幾根毛。

謝跡忍不住伸手按了一下。

“如果我喜歡的人如果動不動就抱我,說想聞我的信息素味道……”謝跡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我當然不會介意,還很樂意。”

“但我會會錯意,然後做一些你可能會後悔的事情。”

“所以夏時阮,你想好了再抱。”

謝跡用的是很平常的語調,聽起來好像很随意,又像是挺漫不經心,并沒有任何暗示的的意味。

夏時阮卻覺得自己嗓子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說不出話來。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什麽回複,眼前的人還在發呆。

謝跡伸手彈了彈夏時阮那根呆毛,俯身看他:“你要不現在就想想?”

夏時阮站在原地,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他覺得自己有可能還在做夢,還沒有醒,所以才會聽到謝跡剛剛說的話。

他喜歡的人?是誰?

夏時阮艱難的運用分析能力,可是不管怎麽想,都好像是指的自己。

夏時阮長得好看,雖然性格悶了點,但也并不是沒有收到過別人的喜歡。

那些對他來講就如同生命裏最不重要,也不需要回應的一部分,是可以被随手扔到一旁的東西。

唯一一次印象較為深刻,可能是因為年齡小,也可能是因為太過荒唐,也可能是別的原因,總之夏時阮記了很多年。

他沒有想到會再次從同一個人嘴裏聽到相同的話。予一惜一湍一兌。

表述不同,但意思是一樣的。

并且情形也跟上一次很相似,夏時阮心跳的很快。

那時是因為慌亂,現在呢?

夏時阮開口,話音有點不穩:“……我不知道。我不是因為……才抱你的。”

謝跡盯着他,問:“那是為什麽?”

因為喜歡你的信息素味道,很甜。

“因為……”夏時阮張了張嘴,又覺得好像不盡然是那樣,如果那樣說,好像就顯得很草率。于是他停住了,遲疑的道:“我不知道。”

連續兩個“我不知道”,非常不是夏時阮的風格。

夏時阮喜歡嚴謹的推理,喜歡邏輯嚴密的答案,遇到不懂的問題時,是一定要花時間去弄明白的。

可他好像第一次遇到了迷題,每一問都和謝跡有關。夏時阮一個一個的答過來,寫了無數個糾結的“不知道”,并懷有僥幸心理,覺得總會有參考答案。

他想要留到最後,對照答案複盤,可答案那一欄分明寫了一個略。

“算了。”謝跡牽了牽嘴角,站直身體,“你慢慢想,我不急。”

他伸手觸了觸還紅着的那塊側臉,輕輕的“嘶”了聲,無所謂的道:“我得走了,還要去一趟保衛科。你今天出院?還是待着?”

“……我待着吧。”

謝跡點點頭,往門邊走。要拉開門的前一秒,謝跡轉頭,回頭又看了他一眼:“陳究以後不會再來煩你了。”

頓了頓,繼續道:“下次還有這種事情,要跟我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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