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故意
故意
“今天咋回來這麽晚？”
葛母左等右等都沒等到人回來吃飯，都想要出門去找人。
葛秀摘掉勞動手套，丢在椅子上。
“我去果林了。”
“咋弄一身灰？背上都是。”
葛秀動作一頓，手方向往後拍一拍。
“可能哪兒蹭的。”
“洗個手吃飯吧。”
“嗯。”
葛秀洗好手坐在飯桌上，煤油燈晃啊晃，她仰頭看了看早兩年接好的電線。
“改天買個燈泡吧。”
“那多費點，還剩好多煤油沒燒完呢，你以後早點回來，天黑之前吃飯就行，現在都八點了。”
啊？
葛秀沒想到耽誤到現在。
隔壁傳來鬧哄哄的聲音，笑聲在其中最明顯。
Advertisement
葛母見葛秀看過去，“你猜回來還不知道吧，小狼考上了，可把你顧嬸高興壞了。”
“是嗎？”葛秀問，“考的哪所學校？”
“就在咱們市裏，是所職專。”
“哪兒？”
“小狼講他成績不好，大學太困難，上職專學門技術也是好的。”
“呵，啥技術。”
狗崽子，竟然糊弄她。
“啥農學經濟，咱也不懂。”
……
顧小狼悄悄從大姐那問清楚了葛秀的作息。
知道農閑都是她一早去喂豬，以前就等在路邊，選了個距離豬圈遠些的位置，風吹不到這，就聞不到臭味。
還瞧見了霸王上班，虎視眈眈的小眼神一路盯着他，最後幹脆守在豬圈前頭，同顧小狼面對面。
顧小狼想笑，“吃裏爬外，你姓顧曉不曉得。”
霸王不動如山。
“你這是，跟霸王比鬥雞眼呢？”
顧小狼起身回頭，“秀姐兒。”笑得比誰都燦爛。
“嗯，早。”
“早~”他上前接走缰繩，“給我給我。”
“旺財認人。”
說完就見他沖顧小狼打噴嚏。
顧小狼吓一跳，離遠了點，葛秀沒管他，拉着旺財繼續走，霸王見她來，起身跑林地去了。
走之前繞着顧小狼轉一圈，然後蹲他腳邊擡起腿。
“呀！”
顧小狼發現後整個人都僵硬到不能動。
“狗狗狗！”
葛秀回頭看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它不咬人。”
“你快把它喊走。”
葛秀把豬食倒進食槽裏，“霸王，坐下。”
霸王換了邊沒尿的，坐下，仰頭盯着顧小狼。
葛秀倒完食，看到這一幕笑了。
“小狼，昨天太晚沒仔細問，你考的是哪所學校。”
“……”
顧小狼擡頭，“農學……”
“霸王。”
“職專職專，咱們市裏頭去年才開的職業學校，現在正缺生源，我從小到大還沒離家那麽遠過，所以選了個距離近的。”
“呵。”
顧小狼心虛，“你當時也沒規定必定要大學。”
“在這跟我鑽空子。”
“……沒有，我是真不想去太遠，秀姐兒，我也不是文曲星下凡，怎麽可能突然說考就考上。”
他潇灑八年了，早把高中學到的知識給忘完了好吧。
再說兩邊學的也不一樣啊。
“還是說，我沒考上秀姐兒你就看不起我。”
“你繼續講。”
葛秀似笑非笑。
顧小狼無奈，“好嘛，不說了。”
餘光還一直撇着霸王，哆嗦着問，“能不能先讓它走開，我可以解釋。”
“你不老實就該霸王盯着。”
之後幾天，葛秀不是帶着來福行動，就是帶着威武，時不時還有湊熱鬧的霸王和将軍，顧小狼想靠近都沒辦法。
村裏最近流傳了很多顧大娘的笑話。
孟麗敏是主推，損她對肖盼晴考上和沒考上是兩張面孔。
顧大娘生氣，就推了今年又沒考上的謝知青來轉移注意力，顧嬸知道兩人又幹起來。
葛秀趁機和顧小狼說：“總覺得穆薇和盼晴的下場在提醒我。”
顧小狼難得抓住一次靠近的機會，哪裏想到她說這個。
“不一樣的，顧家媳婦和葛家媳婦待遇不一樣，看六叔媳婦就知道，你放心，我分得清。”
“誰是你六叔。”
“早晚的事，女人打架有什麽好看的，我們走，不是還要下地，一塊啊。”
葛秀上下打量他，“你好冷漠，那是你娘，親娘都不護着，還指望你疼對象。”
顧小狼：QAQ
葛秀憋着笑，心情極好地離開。
等傍晚回來，就聽他來炫耀，“下午我拉的架。”
“哦，我說啥是啥，你怎麽一點自己的主見都沒有。”
顧小狼：TAT
葛秀清楚顧小狼傲嬌的性子，聽不得不好，恨不能全部是誇他的。
她也是可着勁兒地挑剔，想着趕緊把這小孩的興趣給折騰沒。
對，興趣。
葛秀覺得顧小狼可能是打小缺愛，和她接觸多了，錯認了自己的感情。
等糾正過來就好。
誰知道沒等到顧小狼生氣，倒是陸陸續續等到很多好消息。
先是顧小靜，顧小柔前後腳懷孕了。
在謝知青為孩子要放棄時，收到省內一所還不錯大學的通知書。
然後是顧小文對象上門來提親。
最先收到好消息的顧小狼反倒是被忽略了。
葛母看着隔壁好消息一樣接着一樣，兩人的時候偷偷問葛秀，最近紅喜還有沒有介紹對象。
“我現在身體好了，清清白白的一個人，有村裏人幫忙能照顧好自己，你要不然還是找個人嫁了。”
“我……”
葛秀餘光瞄見門口徘徊的人推門進來，拒絕的話不說了，擡頭看他說。
“葛大娘，那種以前有顧忌看不上，現在又答應的完全是兩面派，可不能答應，秀姐兒還是招贅好。”
葛秀撐着下巴，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葛母沒注意，只覺得顧小狼小孩子話。
“你還小，看事情簡單。”
“哪裏簡單，就像我家，我大姐二姐招贅過得多好，在我娘眼皮子底下，他們敢不對我姐好都不行，我們家可還商量，到時候讓我三姐也招贅。”
哐當。
顧小狼順着聲音看過去，瞧見肩并肩從門口過的沈貨郎和顧小文。
沈貨郎沉着臉找借口離開，顧小文慌張地追上去解釋的。
葛秀心想糟糕，“你剛剛的話肯定被聽見了，你快追上去解釋解釋，你三姐可很喜歡他。”
“不去。”
葛母倒是起身去看，顧小狼趁機在葛秀耳邊嘀咕。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人曾經也要說給你，給你能入贅，給我姐就不行？啥毛病，以為自己是啊啥香饽饽。”
“你姐要氣死。”
“你生氣嗎？”
“……”
跟她有關系嘛。
巧了。
顧小狼瞧見她那敷衍的小表情，很想說和他也沒關系。
但是，“誰讓她是我姐，我讓她入贅是為她好，她遲早要感謝我的。”
葛秀條件性反胃。
“你別說這話，像不懷好意的大尾巴狼。”
顧小狼手伸屁股後面虛虛抓了抓。
“哼。”
顧小文紅着眼回來了，生氣地推開門口的葛母沖顧小狼吼。
“你故意的，我都按照你講的辦了，你幹啥還要講那話。”
葛秀黑了臉，起身要去扶她娘。
顧小狼本來就是站着的，動作快一點，先她一步。
“大娘，你沒事吧。”
“沒事。”
“我看你撞門上了。”葛秀擡頭，一個顧小文，一個顧小狼全部轟出去，“你們姐弟有啥話回你們自己家說去。”
“秀，又不是啥大事。”
“非要拿刀紮人才算大事？那時候就晚了。”
說着态度強硬地扶着娘進屋，身後兩個人誰都沒去管。
顧小狼煩躁地抓了抓頭，轉身瞪向顧小文。
“你哪個垃圾堆裏找的人，眼神真是夠差勁的。”
“你別太過分！”
“誰過分，今天好日子是提前幾天就定下慶祝的，姓沈的這麽巧正好選着一天？你糊弄鬼呢。”
“那就是碰巧。”
“你信就行。”
顧小狼煩躁地扯着人回家，最近積壓的情緒總算找到了發洩口，回家全說了。
顧嬸可能和葛大娘沒多親，但是多年相處，絕對不希望身邊人說她不會教孩子。
顧小文對長輩動手，惹着她了，當場就說瞧不上沈貨郎，趕緊分手。
顧小文一直哭，最後是顧小靜上前哄的。
可人有時候不哄還好，一哄就歇不住情緒。
顧小文一擦鼻涕，故意說：“管好你自己，有時間管我還不如想想要不要打掉肚子裏的孩子，你真以為大姐夫考進學校後還會要你。”
聲音不算小，顧小狼聽得清清楚楚，直接火冒三丈，把人從家裏轟出去了。
再回頭，顧小靜無聲無息地回了房間。
“姓謝的呢？”
看戲的顧小柔指了指隔壁，“一維哥今天帶媳婦回來，大姐夫找肖盼晴去商量上學的事情去了。”
“呵，可把他開心壞了。”
之後幾天，葛秀難得清靜。
她也不知道顧小狼在幹啥，就成天看他忙忙碌碌地到處跑。
初步以為計劃生效，葛秀心情放松不少。
可人好像不能太高興。
正開心的葛秀一轉身，看到許久沒見的葛秋，挽着個男人的胳膊，男人手裏拎着東西，親昵地笑着過來。
葛秀覺得以後笑還是要含蓄點。
她收回眼神，想當作沒看見直接過去。
葛秋主動喊住她，“喂，介紹一下，我對象。”
“？”
葛秀眼神疑惑。
葛秋微微皺眉，同男人介紹，“這是我堂妹，人比較怕生。”
葛秀腦袋上的問號更大了。
“有事沒事？”
“你也太沒禮貌，見人都不打招呼。”
“你确定？”她看眼男人。
不算太高，眉清目秀，戴着個眼鏡很斯文。
葛秋心一跳，“算了算了，今天我對象上門，你要有空，來家裏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