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高價
高價
門被關上。
顧小狼可憐巴巴的小眼神立馬消散，拽拽六叔的褲子。
“都是自己人，六叔你別太兇。”
“呵呵。”
葛守祖擡腿把人拆開，“你腦子進水了，綁人！你這樣的報警一抓一個準。”
顧小狼覺得沒意思，站起來拍拍屁股。
“也沒見你們報警。”
葛守祖一噎，無力反駁，以至于更氣了。
“行，你行。”
“六叔，你得面對現實，我也想讓秀姐兒看清楚。”
“這除了讓她心裏留下疙瘩，對你有啥好處。”
“咋沒有。”顧小狼幻想着，“方便我和秀姐兒相依為命。”
葛守祖忽然不氣了，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他。
“以前我為啥會覺得你聰明。”
“好好說話咋還罵人。”
“不罵你。”
“那這事六叔能給我個機會嗎？我自己去跟秀姐兒請罪。”
顧小狼腦子裏閃過無數條求情的理由，誰知道還沒說出口，看見六叔點頭了。
“跟我說不着，我只負責把人帶回去。”
顧小狼心安了。
他看來這就是六叔松口。
等出酒店去農展會找到葛秀，立馬就意識到他弄錯重點。
農展會上人很多，但看起來很奇怪。
西裝革履的人很多，一樣樣東西擺放特別整齊。
秀姐兒面前就擺着小攤，上面是個兩層架子，每一層擺着兩排小籃子，裏面裝着紅彤彤的果子。
區別于其他地方的水果，吸引了每個路過人的視線。
顧小狼瞧見臉瞬間白了。
算算時間，秀姐兒水果大棚裏的草莓正趕上頭茬。
已知秀姐兒沒回去過，果子誰送來的？還好好送到秀姐兒手裏。
六叔？
是他就絕對不會是今天才知道。
想通什麽，顧小狼有點傷心，停下腳步也沒再上前去。
葛秀最先發現顧小狼的，裝沒看見。
之後是葛母，她很無奈，提醒一旁的女兒一聲。
“小狼來了，不會鬧起來了吧。”
“我們鬧什麽。”葛秀輕笑，“娘，桌子下面有小盤子，你幫我拿過來，我切一點草莓。”
葛母低頭，瞧見帶着印花的白盤子，“這個？要不要洗一洗。”
“早上洗過了。”
葛秀接過來，撿着幾個形狀不好看的草莓切成塊，學前頭一家展會，拿牙簽戳着，幹淨衛生。
暫時沒心情去理會顧小狼。
……
葛秀是二次醒過來，被綁在椅子上的時候察覺不對勁的。
動彈不得，掙紮的時候發現手腕上綁着的是布條。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還是那種稍微一用力就會撕裂的土紗。
撕開束縛，摘下眼睛上的布條，就已經在酒店裏。
雙層窗簾遮擋外面的光線，室內看一片漆黑，一日三餐有人送，唯獨不能出酒店。
她樓上樓下來回跑，甚至還想過爬窗戶。
被發現第二天，所有窗戶就上了鐵圍欄。
那之後放風的地方只有六樓樓頂，能清楚瞧見隔壁空地狼煙地洞的在搭建什麽。
沒幾天，娘也來了。
娘說是小狼送來找她的，還順帶送了兩張身份牌。
巧了，隔壁建築收尾後的大廣場地标上的模樣，和她身份牌上的差別不大。
農展會。
看完介紹，心被掐死了。
這天之後她能出去了，就更生顧小狼的氣。
之前是走不掉，現在是不想走。
顧小狼把她留着是為什麽？
至今葛秀也沒想通。
但農展會對她很重要，她跟酒店的人打聽過，雖然之前攔過她機會，但她問什麽人家是不瞞着的。
于是，葛秀知道了隔壁會有三天大活動。
政府人員，農業協會，科研所，農業院校，兩岸各界人士，是最好展示農産品的機會。
偷偷處了好幾天的關系，終于在前臺借到電話。
她都不敢打回村裏，因為沒鬧清楚顧小狼搞什麽幺蛾子。
想了想，從隔壁混到來源名單，找到了公社的聯系方式，借着公用電話找到她大姐夫，跟六叔遞了話。
六叔早顧小狼兩天來，好像也摸到了點信息，來的時候順便把顧惠帶來了。
還有她家地裏摘的草莓，河裏抓的鳜魚，不知道想的，把她在地頭給幾個大爺叔叔種的煙草也給揪了葉子。
脆生生的賊綠。
所以還不能用。
葛秀的攤位選在中間一排，左右是挂布攔着，但是前後是通的，相當于兩邊門面對客人。
她一邊擺魚一邊擺草莓。
鳜魚是當地不少人的心頭好，當然，很偏，喜歡的喜歡死，讨厭的讨厭死。
草莓就不一樣，男女老少都喜歡。
特別是外國友人，有個櫻花國留小胡子的男人瞧見草莓路都走不動了，叽裏呱啦和身邊人說着什麽。
沒一會，被通知到的負責人跑來，詢問了她産量和售價。
葛秀搖搖頭，“畝産不知道，但量不大，我只種了一畝地，所以價錢不便宜。”
她仗着外國友人聽不懂，亂喊價呗。
嬌嬌說過，她買草莓都六十一斤。
她當時聽完吓死，後來是這兩天在農展會開始前去觀察其他家的，有南方來的荔枝，她正好偷聽到他們定價。
什麽當地五元一斤，換到他們這兒運費要加一層，地方稅要加一層，攤位費，進場費亂七八糟的，最後定價十五元一斤。
葛秀心跳快了點，給自家草莓也定十五元一斤。
因為她看過，她家草莓和那人荔枝一樣，全場獨一份。
她也不怕賣貴，一是産量不夠，她第一次來就是開眼界，順帶試探試探情況，二來運送是個問題。
所以前面來問的，都是意思意識買一斤嘗嘗味道，葛秀覺得這樣就很好，喜歡了想吃得問她是哪兒的，順帶不就把雲水村給宣揚出去了。
上門買比她送出來要強，情勢好，她未來肯定是要多開地的。
但那是對自己人。
荔枝出個省都要加兩成價錢，她出個國，多加幾成完全沒毛病。
只是沒想到，外國友人沒被吓到，場地負責人被吓到了。
“你賣的是金子嗎？我剛剛還聽你和別人說是十五。”
“你買我也給你十五。”
“！”
負責人瞪着她，扭頭要跟翻譯溝通，想說之前那一句別翻譯。
顧小狼不知道啥時候上來，主動報了價錢。
是葛秀說的六十一斤。
翻譯要打斷，顧小狼盯着他用普通話問一句，“想當漢奸？”
“你——”
“又不用你出錢，老老實實站着。”
外國友人見他們說起來，“你們在說什麽？”
顧小狼霸占了翻譯的位置，“在說産量，因為是今年的新品種，産量撐死只有兩千斤。”
這是經過計算的。
有前兩年的習慣，顧小狼在栽種的時候就預估過産量。
地、肥料、大棚、技術各種環境影響下來，一畝地一季兩千斤都是大豐收，至于說下一季，我們還在實驗，萬一種不出來開天窗要賠錢的。
不如饑餓營銷。
據他知道的，櫻花國那邊知道的都是一年一季。
外國友人能直接溝通太好了，很遺憾只有兩千斤的産量，一口氣全要了。
兩個人說得開心，其他人除看了翻譯都抓耳撓腮的
葛母拉着葛秀，“小狼啥時候還會鬼子的話。”
看外國友人的眼神不是很友善。
負責人是擔心出現變故。
翻譯氣過，見人家兩個談得好，就知道不太是他能插手的，只好一點點解釋給負責人聽。
負責人瞪大眼睛，立馬喊助理去準備合同。
是不是農展會期間最大單不知道，絕對是最大單價的單。
就是再看外國友人，眼神變了，完全像是在看冤大頭了，幸好人家外國友人沒發現。
葛秀盯着顧小狼看了兩眼，沒阻止。
然後就聽到翻譯看她，“這位同志能幫你做主嗎？”
“他說什麽了？”
“他說不包運費。”
葛秀想想草莓的脆弱程度，點了點頭。
“不包，我沒車送，他在國外我怎麽送。”
顧小狼笑了，翻譯被噎住很無語，不想說話。
負責人着急起來，“這都是小事，我可以安排人手代勞，兩千斤不算多。”
葛秀理直氣壯，“我指望外國友人去我們村，認識了地方明年還來。”
期間和顧小狼對上一樣，很快錯開，但都懂了另一個意思
草莓想要發展，得讓村裏人看到價值。
就像是去年冬天的大棚蔬菜，看到有得賺，今年多了不少人裝。
負責人問她，“你哪個村的？我去找你們地方領導去。”
有點威脅的意思。
葛秀報上雲水村的地址。
負責人：“……”
完全沒聽過。
倒是後面有人噫了一下，“原安縣下面的？”問完也不等回複，在負責人耳邊低估昨天見底下公社的人時，有個被誇的就是原安縣的。
這麽一聽，有印象了。
是原安縣菜籃子工程，想從下面公社開始向上輻射，特別是冬天，去年只有原安縣有大批綠色菜。
“去把人喊來。”
葛秀有點緊張，然而見到人之後，強忍着才沒喊姐夫。
對方挑眉，也意外見到她。
盡管回到家裏出事，她還打電話托話，也真沒想到在這兒見。
人來了卻沒說上話。
顧小狼那邊已經搞定了。
今年的兩千斤，和明年答應擴展後預定兩萬斤，達不到常年就賠錢。
負責人老老實實閉嘴了。
這一樣樣都是戰績啊。
就算是明年預定的，也是今年的戰績！因為有預付款！
這下也不管被他喊來的人來，先搞定合同再說。
合同被遞到葛秀面前，上面特意備注了采摘時間。
今年的就在一周後。
明年定了兩次，一次春夏季一次秋季，他們派人上門來摘。
當然，要求明年價錢和今年一樣。
顧小狼趁着遞筆的時候悄悄問。
“能将功贖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