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葉七站在門口，臉色有幾分陰沉，今天的事一直萦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柳小枝不曉得王爺過往曾經，說話口無遮攔，今日僥幸逃脫，實屬幸運，若是再有下一次，就算是葉七都不知該如何幫她。

正想着，聽到殿內傳來一陣墨崇景極不和諧的呼叫聲，葉七幾乎本能迅速上前，急欲沖進殿內，卻不想被旁邊的兩人攔下。

“王爺若有差池，你們有幾條命！”葉七剛要出手，就聽旁邊一個侍衛道。

“葉大人，你年紀尚輕，還未娶妻，怕是不了解其中事。不過若是現在進去了，才是有幾條命都不夠王爺殺的。”那人口氣暧昧，葉七起先不明，忽然殿內傳來了柳小枝的聲音。

“你老是亂動，我都沒辦法讓您舒服舒服了！”

一個年長幾分的侍衛，拉着葉七的手走到一旁，“你聽，裏面哪裏像是出事的？若是現在進去，壞了王爺美事，你想王爺豈不怪罪？”

葉七聽了這話，一下子紅了耳朵，他木讷的點了點頭，安靜站在一邊。

“啊……”這聲帶着幾分痛苦的叫聲，自然也被外面的人曲解成了各種含義。

“想不到這個小枝姑娘還有這等本事，若是将王爺服侍的舒服了，以後也就要成主子了。”二人聽着屋裏排山倒海的聲音，在那裏聊着八卦。

葉七站在陰暗的角落裏，臉上紅成一片，不與他們多談。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而來，見娥眉拿着食盒款款而來。

娥眉沒有說話，徑直走向門口，兩個侍衛攔她，她一甩手，橫眉道：“我是王爺貼身侍奉的婢女，你們也敢攔我？”

那二人不知如何向娥眉解釋，吱吱嗚嗚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娥眉不想與他們多說，推門便要進去，被葉七抓住了手腕。

“葉大人，您這是什麽意思？”

“娥眉姑娘，現在去不太方便。”逆光處，葉七的整張臉都沉在黑暗中，看不出什麽表情，只是聽他的語氣似乎并不輕松。

“我是王爺貼身服侍的婢女，有什麽……”她話說到一半，殿內傳來一個聲響，讓她嬌容失色。

葉七目光停留在朱紅色的花梨木門上，眸光一轉看向娥眉，她溫婉端莊的容貌幾乎完全崩塌。

“這個時候，王爺應該誰也不想見。”葉七再此提醒，希望娥眉不要一意孤行。

娥眉眼神漸沉，高擡的頭顱垂下，就像是在戰場上失意哀兵，剛剛的清高與傲然之姿全然而散。

她深吸一口氣，再擡眸時，眼神裏再此浮現幾分高傲神采，她轉過身，正欲推門，就被葉七抓住了手腕。

“放開，葉大人。我是王爺貼身服侍的婢女，就算是這種時候，我也應該在旁邊伺候。”

娥眉固執堅定，葉七臉上閃過一抹不快。

“娥眉姑娘，葉某勸你不要引火燒身。”葉七抓住她的手腕，表情極為不善。

屋內二人并不知門口已經劍拔弩張，氣氛焦灼，柳小枝按摩的技藝還算不錯，剛剛疼痛的地方，現在也适應了，确實如柳小枝所言，這樣按摩之後，全身輕松，墨崇景阖眸靠在床榻上，神色舒緩。

“王爺，怎麽樣，舒服不少吧！”

墨崇景眯着眸子假寐修養，足底輕松舒爽，連帶着兩條腿都輕盈了。

“王爺，我給你做的這個是足療。腳上的每一個部位都折射身體的髒器，您剛剛腳心疼，這說明，您腎不好……王爺，難不成您不舉？”

墨崇景好不容易對她有了一點點改觀，就聽她說出這話，他劍眉一蹙，眼眸微微開啓，就像是一條沉睡的巨蟒嗅到了獵物的味道，直直地盯着柳小枝，柳小枝看到他這個反應才注意到自己說錯話了。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怎麽這麽口無遮攔，她吃嘴上的虧難道還沒吃夠嗎？還沒等她解釋，就聽墨崇景冷笑一聲，低啞着嗓音，帶着幾分戲谑，“本王舉不舉，你不該最清楚嗎？”

柳小枝一下子臉變成了紅火炭，她看着坐在貴妃榻上笑容可掬的墨崇景恨不得把這盆水潑他身上去。

“莫不是，柳小枝你忘記了？那要不要本王幫你回憶一下？”說着墨崇景站起身，赤着腳向她走過去，柳小枝步步緊退，終于他們倆的距離只有一個盆了。

柳小枝心一橫，頭一擡，脖子一梗，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對墨崇景說：“王爺，我勸您善良，不然可能還會被別人踹下床。”

被柳小枝在歡愛之時踹下床這絕對是墨崇景一生的污點，看他臉色一變，柳小枝身子一閃，急匆匆推開門跑出了寝殿。

一出店門就看到門口站着葉七還有娥眉，柳小枝端着要去倒掉的洗腳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們，三人沉默許久，終于葉七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王爺……尚好？”

“好，好得很。”柳小枝一想到剛剛墨崇景那副要吃癟的樣子，心裏就特別高興。

娥眉沒有搭腔，死死的盯着柳小枝，恨不得将她看穿，看她臉上紅暈，聲調雀躍，可能真如剛剛他們聽到的那樣，想到這兒，娥眉心裏五味雜陳，手上拿的帕子也被她撕扯出各種形狀。

“王爺可已歇下？”

柳小枝滿腦子都是剛剛自己溜走前，墨崇景黑了一半的臉，輕聲竊喜出聲。

“我估計王爺今天晚上睡不着了。”她說完，端着盆一蹦一跳的跑走了，只留下葉七和娥眉兩個心緒完全不一的人。

“王爺，睡不着了，這是何意？”葉七想不明白這話裏的意思，只聽一聲門響，娥眉推門進了內殿。

娥眉一進殿內就看到墨崇景坐在床上，聽到門聲，墨崇景匆匆看去，發現來者是娥眉，臉上居然浮現幾分失望。

“王爺，這麽晚了還沒休息，明日還要早朝呢！”娥眉強壓着心裏的好奇，走到墨崇景旁邊，為他解下床上的紗幔，然後走到他身邊為他寬衣。

“你退下吧，今日不用服侍。”寬衣一半，就聽到這話，娥眉指尖一顫，修長柳眉染上愁色，她跪在墨崇景面前，聲音哀哀戚戚。

“王爺，可是娥眉做的什麽不好，惹您生厭，若是這樣，您該打便打，該罵便罵，娥眉只想伺候王爺別無二心。”

墨崇景看着跪在地上的娥眉，一時不知說些什麽，他亦不知她為何情緒波動如此之大，看着地上的娥眉，剛剛愉快的心情掃了大半，墨崇景自己将外衫層層褪去，放在衣架上。

“出去，本王要休息。”

娥眉看着墨崇景睡下的身影，目光中千言萬語，可是卻無一言能說出口，慢慢起身吹熄了桌上紅燭，推出了殿內。

柳小枝回到房裏揉了揉又酸又痛的手，拿出一張短箋，急匆匆寫下。

[二十九王爺請我喝茶，晚幾日回家。]

然後趁着夜色，溜出了耳房，準備交給小蝶，讓她代送回家。

一聲不和諧的貓叫，吸引了小蝶的注意，她從床上爬起來，驚到了身邊的人。

“我去茅房。”她撒了個謊，穿上鞋跑了出去，見到了躲在樹後的小枝。

“這個拜托你了。”小枝将短箋交給她，小蝶點頭答應，就在這時，不知何人高喊了一聲。

“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