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幫我一下

第22章 幫我一下

可能是真的累了,鄭乘衍挨住椅背沒多久就睡了過去,不算刺眼的陽光在他臉上攀爬,從下巴到鼻梁,快游上眼睛時聞雁書欠身扯落了副駕的窗簾。

剛才他嘴上說着“不困”,可清晨醒這麽早,又在品鑒會現場站足幾個鐘頭,哪有不累的道理,不過他也擔心真睡過去了忘記喊鄭乘衍起來開會,只能在主駕上枯坐着。

他拿過儀表臺的手機,想找點事兒做一做,沒撥拉兩下就放棄了,用左手操作手機實在不方便,而他的右手被鄭乘衍緊攥着無法抽出來。

手背那一片兒裹着層熱,聞雁書不能睡覺,就垂眼看鄭乘衍的戒指,想到酒會那晚鄭乘衍為了不硌着他屁股就把戒指從右手換到左手,此後就沒再換回去。

一想到這個聞雁書就尾椎發麻,他低頭繼續擺弄手機轉移注意力,這些天手機總在提醒清理儲存空間的,他便打開相冊,将一些無關緊要的圖片勾選删除。

跟他的調香臺一樣,他的相冊同樣細分了多個類別,活動照片和香水評鑒居多,其次是采風随拍,唯一涉及生活類的大概只有摩卡。

聞雁書才發現他的相冊裏竟然連鄭乘衍的身影都找不見,仿佛他的生活裏從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鬼使神差的,聞雁書又看了眼他和鄭乘衍相握的手,他不是個多愛分享生活的人,但不代表不喜歡收藏生活。

離叫醒鄭乘衍的時間還剩兩分鐘,聞雁書舉起手機,鏡頭籠住扶手箱這片區域,畫面一閃,他将照片放到摩卡那個相冊裏。

想了想,聞雁書覺得不妥,又新建了個相冊,命名為“靈感來源”,并把移進去的這張照片改标題為“豆乳蛋糕和南瓜奶咖味”。

屏幕上方的時間跳到15:20,聞雁書收起手機,右手一掙,在鄭乘衍半夢半醒時扯了把他的領帶:“開會了。”

熄火的車子裏沒開暖氣,鄭乘衍躺了半小時,身子切實地感受到臨冬的寒冷,只有左手還像握着團熱流。

他把座椅調回去,将領帶解開重新系上,也幸虧他把持得住什麽都沒做,否則還真說不定會立穩了他在尤琳心中的昏君形象。

普瑞特結很好系,但鄭乘衍綁得很慢,因為眼睛光盯正中間的後視鏡去了:“你剛才睡沒睡?”

聞雁書就等着把困意攢起來一并扔到家裏的床上:“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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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坐着等我睡醒,不無聊嗎?”鄭乘衍推正領帶的結,俯身将腳邊的空餐盒和咖啡杯扔進袋子。

聞雁書神色淡淡的,毫無偷拍照片的心虛:“趁這時間複盤了上午的活動內容。”

鄭乘衍了然,沒再追問下去,轉了轉後視鏡檢查自己的儀容。

聞雁書替他急:“還有五分鐘就開會了。”

“這不正好麽,晚幾分鐘過去會議室還能抓幾個犯困典例。”鄭乘衍忽然扭頭看他一眼,“很熱嗎,耳根都泛紅了。”

聞雁書忙向後視鏡瞧去,沒見着顏色不正常的耳根,先看見鄭乘衍泛起笑的嘴臉。

鄭乘衍不逗他了,推開門就要下車,鞋底剛沾地,就讓外面的寒意逼了回來。

他朝後排掃視:“你車上有沒有多出來的外套?我借一件。”

後排就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毛毯,聞雁書總不至于讓鄭首席裹一張毯子進公司大樓,便脫下自己的格紋大衣遞過去:“先穿我的吧,回辦公室再換掉。”

休閑的格紋大衣和嚴謹的黑襯衫很不搭,但鄭乘衍穿上後不僅沒回辦公室換下來,開完會後還特地到各樓層巡了一遍,美其名曰廣告創意人不該拘泥于刻板框架內,穿着也如此。

被借走衣服的聞雁書面朝暖氣的出風口,并不受車外寒意的侵擾,也不知鄭乘衍穿着他的衣服到處招搖。

駛出IDR一段距離後他反倒不困了,想着難得空出時間,不如把上班期間摸魚做出來的安神香薰給王聽筝送過去。

香薰存放在調香室,聞雁書折回去拿,就一時半會的事,他沒把車滑進地下停車場,停靠在納斐利樓下後從正門進了大廈。

前臺值班的姑娘跟他打招呼,聞雁書自從上次被她們撞見自己跟鄭乘衍牽手就想繞道走,奈何進出大堂難免擡頭不見低頭見,便端着素日的職業笑容道了句“下午好”。

那倆年輕姑娘見識過聞雁書不為人知的羞态後便不再畏懼他的疏離,其中一個還開起玩笑:“聞組長,收到花心情怎麽樣?”

電梯間那邊紮着簇人,應該是其它部門的,聞雁書不愛紮人堆,便順勢停在前臺旁邊等那些人先上:“什麽花?”

對方壓着聲兒提醒:“就昨晚IDR的鄭先生送的花啊。”

聞雁書的腦海裏逐漸形成那束鮮花的豔麗姿态,和鄭乘衍的誤會解開後他就把這茬給忘了,經此提醒才感到疑惑,如果這花不是給小明星的,那鄭乘衍把它扔哪了?

見他不作聲,另一個姑娘杵了把同事的手臂,道:“說什麽‘IDR的鄭先生’那麽拗口,直接稱呼‘聞組長’的先生不就得了,聞組長,您說是不?”

關系公開的情況下否認會顯得惺惺作态,聞雁書不是扭捏之人,幹脆大方認了:“都行。”

前臺更收不住話了:“您先生昨晚捧着束好漂亮的花來接您下班呢,沒提前打好招呼可能是為了給您個驚喜?可惜您走得早。”

那種情形下得多難堪,何況鄭乘衍是個要面子的人,聞雁書幾乎能憑空勾勒出對方努力維持得體的溫和面容。

他把右手的公文包換到左手,然後蜷指蹭了蹭右手的戒指。

電梯間那撥人已經上去了,他卻全然沒有挪身的意思,在兩雙目光下泰然自若地撒了個謊:“花收到了,我很喜歡,擺在床頭很好看。”

取完香薰,聞雁書直接去了鄭家,王聽筝很高興,聞過香後拍着他的手背一個勁兒地誇,還捏了捏他的肩頭,心疼道:“外面多冷啊,怎麽就穿這麽點?”

聞雁書沒好意思說大衣被鄭乘衍穿走了,就說:“在車子裏不冷。”

“那不行!從車子下來那段路不還是要吹風。”王聽筝說着就起身,“雁書你先坐着,我去給你找見暖和的來。”

正當聞雁書回憶自己應該沒在這邊落下過外套,王聽筝拎着鄭乘衍的一件雙排扣翻領大衣回來了:“來,穿這個。”

王聽筝好熱情,拎來兒子的衣服不夠,還要拉着聞雁書起來伺候着穿上,這毛呢料子夠暖,聞雁書覺得自己跟挨進鄭乘衍懷裏沒什麽兩樣——突然生出這種念頭是因為,他記起了在國際酒店那回鄭乘衍覆在他背後為他系皮帶。

相比之下可能鄭乘衍的胸膛還要更暖一些。

時間不算早,聞雁書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到停車場不知出于什麽心理,他将大衣脫下來留在了車子裏。

下午缺失的睡眠,聞雁書晚上早早熄燈打算将它補上,摩卡昨天在他床底睡了一宿,今晚上瘾似的又跟了進來。

摩卡不嗜睡,這個點還沒困,就在床底下撓地墊,聞雁書被這細微的摩擦聲弄得入不了夢,索性睜眼盯着天花板跟摩卡聊天:“他還在書房加班吧,你不陪着他?”

“記錯了,他不愛喝摩卡。”

“你明天幫我跑他卧室裏看看,我懷疑他把花藏起來了。”

聞雁書沒得到摩卡的回應,反而把自己說困了,他一翻身,壓着被角潛入了夢裏。

風聲在一夜間猛了起來,聞雁書被風拍窗戶的聲音吵醒,睜眼才發現飄窗玻璃上蒙着細細密密的雨珠子,他摸過手機一看,氣溫竟降了七八度。

室內感受不到外面的嚴寒,但看天氣預報足以知道該添多厚的衣服,聞雁書進衣帽間抽出件內側帶絨的羊角扣外套,轉悠着挑好了上衣和褲子。

“你跟進來幹什麽?”聞雁書解開睡袍的帶子,在摩卡的注視下把睡袍脫下來擱沙發凳上,“不要盯着我。”

摩卡似乎聽懂了,身子一擰往旁邊那排衣服鑽去,聞雁書忙放下正欲套上的衣物:“別碰。”

雖說現在不介意摩卡朝自己身上撲,但聞雁書還沒放任到允許它在自己衣櫃裏留下一堆毛發的程度,他快步跟過去要把貓抱出來,誰知這家夥反應更快,嘴裏叼着根東西調頭竄出衣帽間。

聞雁書追出去的時候摩卡已經把門開了,他沒來及喝住逃去對面屋的摩卡,先跟門內戳在床尾的鄭乘衍來了個四目相對。

鄭乘衍剛洗漱完出來,他上衣脫一半,雙臂還交叉着掀開衣擺,明明自己是先被看光的那個,他的目光卻無法抑制地從聞雁書筆直的雙腿游弋向上。

未等他爬上那片胸膛,聞雁書便急急甩上了門,匆忙返回衣帽間抓起衣褲套上。

束皮帶時聞雁書遇上了平時少見的麻煩,他又羞又躁,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坐在沙發凳上等那勁兒緩過去,才溫吞地撿起外套走出卧室。

對面卧室已不見鄭乘衍的身影,正當聞雁書認為眼下狀态還是少見為妙時,對面屋的衣帽間倏然傳出鄭乘衍的聲音:“雁書,過來幫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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