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收你為徒 師尊有道侶了?

第59章 收你為徒 師尊有道侶了?

他話音剛落, 周圍白霧遍起,直接遮蓋住了那魔頭的身影,問野有意動手卻被晏江山制住。

“別急, 先看看其他人在哪兒。”青年望向周圍,原本沒人的地方, 隐約出現了一些動靜。

問野沒接他這茬,而是反握住晏江山的手:“怎麽了這是, 手怎麽這麽燙?”

說着,他就要往晏江山額頭上探, 平面阻止了他的動作, 鼻子皺了皺, 剛才未竟之語,這下終于是有機會對問野說。

“蠱毒複發的緣故。”晏江山低聲強調了一些, “現在我的修為也被壓制, 一會兒想除掉這老魔,多半還是要靠你。”

“仙尊放心, 我觀他實力也不如何, 靠着這些機關陣法作惡罷了。”問野打量四周, 随着時間的推移,那些被困的人,身形也顯露出來。

“他這陣法倒是蹊跷,居然能使得鴛鴦眷侶雙雙露出殺意。”

晏江山試圖用神識探查, 無奈不知道是因為他境界下跌, 還是白霧本身就帶着防止他窺探的禁制, 什麽也看不清楚。

“按他剛才說的話,是越相愛的人,彼此自相殘殺的手段, 越痛苦?”問野看着晏江山,忽然補上一句,“那這陣法倒是對我們無用。”

魔頭說他們并不如何相愛,那當然,這位仙尊又不曾垂愛于他,他們怎麽會相愛呢。

“是啊。”青年附和着,不過在他眼裏,這個話就是純純的真情實感了。

“這種陣法,對于那些愛侶來講,還真是殺人誅心,事後若是發現自己殺掉的人是誰,怕是光悲戚都夠葬了一個人了。”

“仙尊有自己喜歡的人嗎,”問野聽着他那些喟嘆,順勢套着話,“仙尊成名百餘年,定是不缺追求者的。”

晏江山聞言只是搖搖頭,敷衍着挑開話題:“我呆在九靈峰上,并不怎麽出門,問野你怕不是在說自己吧?年輕有為,你該是不缺愛慕者?有自己喜歡的人了嗎?”

少年知道他這是在引開話題,但也不由得順着他說的話去想,他确實是有喜歡的人,但這有什麽用的,一旦被揭穿他這才是永遠都沒了接近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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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野搖搖頭,兩人各自扯着謊:“沒有,我修行功法需得無情無欲方可成事,否則當初又怎麽敢替仙尊受了情蠱。”

他言語間又提了一遍當初的情蠱之事,生怕晏江山不會愧疚似的,又接着道:“還好那情蠱只是會削弱我的修為,不會掌控我的神識,都還受得住。”

這麽一提,晏江山愧疚是真愧疚起來了,自己因為這任務惹得一堆事,最後陰差陽錯的叫問野替自己受了過。

雖然腦海中隐約閃過什麽零星的異樣,不過這些都被更龐大的愧疚沖散,晏江山只想着有什麽機會好好補償一番。

神識搜羅遍了儲物戒,他也沒想到有什麽東西是足以讓他覺得可以表達謝意的,總是太輕太輕,這麽好的少年,實在是不該對不住他。

青年思緒輪轉,最後拐到他最擅長的一件事上,問野不是想拜他為師嗎?這人所修道法對他也構不成其他徒弟那樣的9威脅,那他們兩個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天造地設了。

既然如此,注定是要一起走下去的緣分,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心裏想好了,但是面上晏江山還是沒有流露出什麽異樣,只是跟之前一樣安靜的觀察着周圍,想要發掘一些怎麽破了這陣法的法門。

“他們怕是中了陣法的幻術。”問野看着其他方向的人影,現在不只是形,還有聲音,哀哀切切,聲嘶力竭,或許跟時間有關,也展現在了他們面前。

“幻術……”晏江山眉心微擰,他現在的修為不能動用九幽靈火,那就得有什麽其他東西,代替它把這些人拉出幻境。

像這種情況,又該怎麽辦呢。

青年思忖着,跟問野對上視線,兩人異口同聲說出了答案——時蓮。

當初無量域聖女給他們的時蓮蓮子還在,真是關于這種情情愛愛,牽絆着時間的幻術,那時蓮豈不是最好用的東西?

原本虛化了身形,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魔頭覺得有些奇怪,那什麽少城主跟他的新婚妻子,是聯姻沒什麽感情,也不會有很激烈的大動靜,他倒是理解。

可是原本在環境裏撕心裂肺的其他人,怎麽也沒了聲息呢?

魔頭皺眉,又覺得自己這邊沒出什麽纰漏,或許是都已經死了,這才沒有動靜?他覺得不對,但也沒有更好的解釋。

誰能相信以前無往不利的手段,如今忽然不管用了呢?

即便心裏這麽告誡自己,魔頭心底也依舊發慌,他通過迷霧試圖先找到一對夫妻,進入他們的幻境裏面看看情況。

他自己本身的實力,也就金丹,在這種情況下進入幻境,也只能引導,不能做出實質性的傷害,是以當他看到幻境裏,原本給那對夫妻設置的專屬幻境,忽然成了什麽甜甜蜜蜜的過往蜜事時,簡直要氣昏了頭。

怎麽回事?他的幻境怎麽可能出問題?他設置的不是最痛苦的東西嗎?為什麽會變成這個?

憤怒跟疑惑同時充斥于心,他看向了最中間的地方,那是他專門給那位少城主留的地方,而這邊發生異樣也是從他們進來開始。

魔頭又接連穿過了好幾個幻境,但是無一例外算是小情侶之間的事情,甚至他們的情緒也不再因為他的引導而波動。

他更生氣了,直直地穿過了那些被他編織好,原本應該由人經歷一遍的噩夢,他倒要看看,如果真的跟他們兩個有關,那他們的幻境又是什麽樣子。

仗着這是自己的地盤,魔頭沒什麽顧忌地穿了進去,時蓮是無量域至寶,哪怕只有一顆蓮子,威力也是巨大的。

晏江山跟問野也被帶到了之前的時空裏,不過對他們來說這會兒正好,畢竟現在的晏江山修為下跌,之前可沒有。

魔頭甫一進去,眼睛都還沒睜開,就被撲面而來的灼熱之氣噴了個正着。

“你們!”他原本想繼續放狠話,畢竟這是幻境,雖然他不能對他們動手,但是他們也同樣不能對他動手。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錯了。

“這是怎麽回事?”有了九幽靈火的加持,燒這麽一個魔頭基本上是分分鐘的事,更何況還有問野幫忙。

時蓮蓮子能維系的時空之力,是跟那個時空裏使用的術法強度有關的,譬如九幽靈火這樣的能力,只是瞬息之間,就讓他們兩人從時蓮構建的過去裏重新回來。

但是同時,在那個時空造成的傷害,也同樣跟着回來了。

光是這個魔頭現形的時間,也足夠問野施展了,骨鞭再度顯現,帶着霹靂之勢劈向地上一團正在打滾的人。

“必須得殺了你,這幻境才能破嗎?”問野一邊打着,一邊問。但其實不問他也是有答案的,畢竟這人現在稱得上瀕死,可幻境的白霧也沒有絲毫減少。

顯然,現在的情況只有一個出路,殺了他。

“別!饒我一命!我這就解開幻術,讓他們都安全出來!你現在殺了我,他們在裏面神識會受損的!”魔頭半威脅着。

問野也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兒,這人怕是真的沒見識過時蓮了。

“你自己修為不精,只能靠幻術害人,莫不是覺得自己這三腳貓的功夫,還能跟時蓮的時空之力相比?”

晏江山笑道,“他們現在大多在其他時空,損傷神識……莫不是在逗我?你又怎麽能牽連到另一個時空。 ”

“時蓮……時空之力……”身上的藍焰這麽久沒有一點要熄滅的意思,魔頭聽着晏江山的話,漸漸回過味兒來。

“你從一開始根本就不是少城主的新婚夫人!!你是什麽東西!!”他語氣凄厲,又很快在骨鞭的招呼下,變成哀嚎。

“你最好是把語氣放好一點。”問野笑着,但在有些人,比如魔頭眼裏,怎麽看怎麽有種陰恻恻的可怖。

“到底是什麽人想對少城主出手。”晏江山盯着地上打滾的魔頭。

“我只是一個領命的喽啰,你們為難我何必呢,也不是我想制造混亂,實在是那位——”那東西剛要把話說完,忽然好像被卡住了脖子一樣,雙目漲紅眼球幾乎要從眼眶中脫落出來。

晏江山知道這是什麽情況,甚至于有種可悲的熟悉,他攔住了覺得有異樣,想要繼續拷問的問野。

“不用,它活不了了。”青年淡淡道。

問野的為什麽還沒問出口,那人就“嘭”的炸開,聲音之大足以震響方圓幾裏,與此同時,少年也捂住了晏江山的耳朵。

他現在只有築基修為,說句脆弱也不為過,晏江山并不習慣被這麽對待,但問野一片好心,又如此體貼他自是不好說什麽。

事情解決的還算順利,晏江山兩人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直至其他幸存夫婦從另外的時空裏回來,這才準備一齊回去。

“謝過兩位仙尊救我夫婦!”有幸存者去拜,又被青年扶起來,“不必言謝,路過光明城,受人之托。”

“這……”被扶起來的那對夫妻見晏江山跟問野同樣穿着喜服,又贊道,“兩位不愧是道侶!仁心仁德,實在是叫人感激不盡!”

“那我們就只能祝兩位百年好合,永結同心了!”男人說完就被旁邊的妻子拉了拉衣角,仿佛讓他閉嘴似的。

偏生那新郎沒感覺有什麽似的,還很認真的看着自己妻子,疑惑道:“恒娘,你拉我做什麽,有什麽事嗎。”

被喚作恒娘的女子沖着對面兩人尴尬道:“小女子謝過兩位相救,夫君剛才所言不必放在心上,若有冒犯,還請見諒。”

話畢,那新郎還想再問什麽,就被恒娘匆匆拉着走了,一邊走這邊晏江山他們還聽得到那女子在罵:“人家是扮成新婚來救我們的,你都在祝賀些什麽東西,莫不是婚事忙昏了頭。”

青年笑笑,覺得這對小夫妻還挺好玩,也沒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問野倒是很想放在心上,但旁邊晏江山不提,他也不敢太明顯。

那個幾個徒弟是怎麽被這位丢掉的,他也算是心知肚明了。

“我們也跟着回去嗎?”問野問着。

“回去吧,現在離光明主城有些距離,就當護送一下他們,順便問問我那位好友有消息了沒。”

兩人就這麽乘着法器,一路跟着那些回去的夫妻,到了光明城,這下自然又是歡喜和樂的一片,只出了最開始幾對被害的夫妻。

世事無常,晏江山也只能把他事先收起的屍骸送還回去。

“晏哥哥,這次又是麻煩你。”明湛輕聲道。

“沒什麽麻煩不麻煩,來都來了,也沒有視而不見的道理。”青年又問旁邊的光淨,“之前我說的好友,光明城可有他的消息?”

光淨拿了一塊留影石交給晏江山:“仙尊,這兩日我們派人尋遍了光明城,人倒是沒找到,但有人看到了這個,請仙尊辨識這是不是您那位老友。”

青年将靈力注入留影石,裏面的東西在他腦海中呈現,是一個身着赤黃衣服的男子,跟他描述給光淨的有些相像。

那人并沒有展現任何的靈力,亦或者是所修術法,直接化成一道光飛走了,讓人過來看估計是認不出的,但晏江山不是旁人。

他笑了,雖然不是現在親眼看到的,但是他都能想象,付明燭想直接化身朱雀飛走,又不願展露真身的怨氣,這家夥素來是這樣的。

“嗯,他這離開的方向是?”晏江山看着光淨。

“他朝着東南去了。”光淨回禀。

東南?青年眉心微蹙,東南就是朝天宗的方向,這人是去朝天宗找他,還是去找他大師兄了?

想到後一種可能,晏江山舒展了眉心,左右他現在又不可能回朝天宗,那邊怎麽都要靠大師兄的,也算是給了兩人相處的機會了。

彼時的青年并沒有想到,自己那個有膽子給他下情蠱的徒弟,居然也會念舊返回九靈峰,并且恰好得知了他跟付明燭大鬧靈域。

當然,晏江山更想不到的還是許久沒有消息的大徒弟,他的家人甚至比他大徒弟本人,更急着找他。

“怎麽樣了??有消息嗎?”顧家大堂上,又有侍從來報。

“無量域有九幽靈火的消息,但是……”侍從語氣有些遲疑。

“但是什麽,說話!”顧家主有些耐不住性子,不禁大了點聲音,又正好被剛過來的顧鳴聽了個正着。

“父親,何事發怒。”顧鳴還沒行禮,就被自家父親拉着坐下。

“你身子還沒好,出來作甚,坐下坐下。”顧父用下巴指了指下面的侍從,“讓他們找晏仙尊的蹤跡呢,這麽幾天彙報個消息還支支吾吾講不清楚。”

“無礙,慢慢來。”顧鳴聽見熟悉的稱呼,微微垂下眼睛,之後又看向中間的侍從,他這病一養就是許久,他何嘗不想知道仙尊的消息呢。

“說吧。”

“是。”侍從看了兩位主子一眼,小心翼翼道,“無量域有九幽靈火的消息,但傳言那靈火是一位叫‘顏知’的女子,救人所用。”

“九幽靈火乃三大異火之首,只晏仙尊所有!還什麽女子,都是哪來的小道消息,也敢上來回禀。”顧父只覺氣得冒汗,揮手就想讓人下去。

“等等,還有其他消息嗎?”顧鳴叫住人,他現在在家裏留了太長時間,哪怕是假的消息,他也想多聽兩句,這些總不能是空穴來風,想來是有緣由的。

“還有傳言,那顏知救了無量域許多被擄女修,最後跟自己的道侶,一個叫問野的一起游玩去了。”

“你說什麽?”顧鳴又問了一遍,“問野,是那個顏知的道侶?”

顧父也再度看向了侍從,他不了解這個問野,但隐約聽聞過事跡,那不是年紀輕輕就将一魔頭絞殺的俊才嗎?

怎麽會跟九幽靈火扯上關系,那顏知又是什麽人?看顧鳴的樣子,似乎跟這裏面的誰認識啊。

“是,情報上是這麽說的。”侍從臉皺的跟個苦瓜一樣,手下人怎麽彙報的,他就怎麽回禀啊,“無量域現在都還有消息呢,甚至還傳着這顏知問野,這兩位如何情深意篤的打油詩。”

侍從說着掏出一張紙條,就想念出來,随即又被打斷,顧鳴從他手中拿過紙條,本來未愈的臉色就不太好看,視線停留在紙條上越久,也就愈發蒼白。

“丞哲。”顧父無意間又喚了顧鳴的表字,随即看他噴出一大口血來,髒污了紙條,又被他用靈力碾得粉碎。

“來人!醫師呢!”

“不用請醫師,我還好。”顧鳴擦淨嘴邊的血,稍後運氣幾息,平複了心情之後,低聲道,“現在有事需回九靈峰一趟,父親不必擔心。”

“哎,那要不叫你堂弟跟二叔陪着?”顧父知道不能阻止他,只想盡可能護佑他的安全。

“不必了,我去去就回。”顧鳴以勢引劍,又禦劍離開,發絲被風吹的微亂,現在天氣轉涼,他的以前也單薄。

但他并不能感受到這風,這冷似的,滿心滿眼只有一件事,确認自己到底是不是又多了那麽一位“師母”。

秋葉簌簌,今天格外不同一些,往常好好的日頭早就被陰雲遮蓋了起來,晏江山兩人也跟之前一樣,在天黑之前,找了個地方歇着。

青年聽了付明燭的消息過後,就直接請辭了,光明城後續要處理的事情只怕不少,關于那個魔頭,跟他莫名爆體而亡的事情,晏江山也只是跟城主淺聊了兩句。

那種程度的自爆,他以前也是見過的,在上次大戰的時候,他的師父跟幾個師兄師姐,封印那位後,它的手下就是這麽自爆的。

想起已逝的同胞,晏江山情緒有些低落,他看着外面陰沉的天,悠悠嘆了口氣,之前師兄就提醒過他,現在看看靈域的動靜,那東西怕是又要卷土重來?

上次大戰,他們朝天宗宗門興旺,九靈峰內門外門加起來,也是有幾十弟子的,現在這麽長時間都沒緩過來,若是那東西真的死灰複燃……

“仙尊何故嘆氣。”問野點燃了一些樹葉,供兩人取暖。

他也跟着晏江山看了外面一眼,尚在下午,天就陰沉的跟要黑了似的,實在不算什麽好景象。

現在要是能碰到一個大毛雀的窩就好了。問野想着,到時候地方小更暖和,又方便兩人發展一下關系,反正總不至于像如今這般,中間都要隔着條銀河了。

問野走過去,坐在晏江山旁邊,很貼心地詢問着:“今天有不開心嗎仙尊?是因為沒找到你的朋友?”

“不是,我只是在想朝天宗的事情。”晏江山搖了搖頭。

“朝天宗?仙尊是游歷夠了,想要回去?”問野又問。同時,他也在心裏思忖着,就算仙尊他真想回去,那也得在收了他為徒之後吧?

不然憑他一個外門弟子都不算的身份,可如何有立場跟那幾個狼子野心的較量,到時候似乎也只能吹吹風,叫人把他們這些無法無天,有悖倫常的東西趕出去了。

可是之後呢……他好像也沒有理由跟仙尊有進一步的關系了,這個不成不成,得想一個更好的法子。

問野苦思冥想的時候,晏江山正在看着他,是了,他之前還想着左右問野修無情一道,若問野有意拜他為師,收了也可。

現如今,又思及朝天宗人丁少,這種種情況,都是叫他收了問野的。

青年斟酌着措辭,狀似無意地問:“問野,你現在還有拜師的念頭嗎。”

“當然有啊。”一說到拜師,問野就回神了,他墨色的瞳眸在這般陰暗的環境下,居然也亮的驚人。

“那你可願意拜我為師?”

“當然願意!”之前魂牽夢繞的東西,馬上就要到手了,少年的嘴角都要咧到天上,他激動的不知所措,整個人直接朝着晏江山撲了過去。

像是如願以償的快樂小狗。

“師尊!!師尊!!!”問野叫了兩聲,一聲比一聲響亮,要不是怕被發現他那不正經的心思,他都恨不得在人臉上親兩口。

“好了好了。”青年笑着推開問野,自己拍了拍衣衫坐好,嚴肅道,“拜師也不是鬧着玩的事情,我現在出門在外,拜師儀式需從簡,等結束之後,你的名字會記在朝天宗九靈峰徒冊上,不得背棄宗門,不得背離師尊。”

“我知道了!”問野樂着,他儲物戒裏的白玉林也樂了。

好小子,這麽個美人兒師父還真讓他拜到手了,說什麽不背棄宗門,問野怕不是都忘了自己還是魔門中人了,背棄魔門倒是背棄的挺快啊。

“那我們現在就進行拜師儀式嗎。”問野的眼睛還是在發光,他說完這句看了看外面,又自顧自的搖頭否定:

“今天天氣不好,我一定要選一個陽光明媚!風和日麗!沒完美的一天!準備好所有東西再拜師!”

晏江山原本想應下的,雖然這些儀式是事先定好的,但其實他覺得有些實在沒必要,他們又出門在外,但是看問野這麽嘀嘀咕咕的模樣,也覺得好玩又好笑。

“好,都随你。”青年輕笑。

“我拜完師之後,就是師尊的最小的徒弟了,師尊可得叫那些師兄讓着點我,一個個兇神惡煞,可真是吓煞我。”少年故意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就往晏江山身邊蹭。

青年很給這個準徒弟面子,配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心裏也在思忖着這個問題,晏月心思不純他是知道的,路離又太多跋扈,少不得要找問野麻煩,思來想去還是大徒弟靠譜一些。

但是……晏江山念頭一轉,想起了自己身上的情蠱,這東西可不是誰下的,是任務自帶的,只有一個問野修無情道,其他徒弟他最好還是不接觸的好。

這九靈峰,能不回去還是不回去了,左右等天道誓約一立,徒冊會自動出現問野的名字。

正在晏江山想着朝天宗徒冊時,朝天宗的藏書閣忽然來了人,弟子們人來人往,藏書閣長老坐在椅子上,核對着來往弟子跟書目,忽然他揉了揉眼睛,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這位師兄是誰?看着好生俊郎。”

“你來的太晚了,這都不知道。”

“九靈峰的大師兄啊!”

“九靈峰?人很少的哪個?聽說他們峰主外出游歷了,也沒什麽人,跟鬼峰似的,上次走錯路吓我一跳。”說着,那姑娘笑了兩句。

“宗規一百六十二天,不得妄議同門!”藏書閣長老大喝一聲,“你去禀明你們宗主領罰,順便給我把朝天宗三百二十條宗規抄上一百遍!”

“長老……是。”那弟子哀哀下去了,連想求情的話也沒敢說完。

旁邊路過的弟子也匆忙散了,藏書閣再無議論之聲。顧鳴握着劍鞘的手也微微松了松,他面無表情地走向藏書閣長老,行禮問安。

“林長老,這次來,想去秘閣一趟。”藏書閣的秘閣裏,放着的是所有內門以上宗門中人的長明燈,跟他們的籍貫宗冊。

宗測其實是以天地之力造成,若是有哪位結了親,宣誓過天地,有天地盟約為證,也會被記在上面。

“秘閣?你去秘閣作甚?”藏書閣長老對這位九靈峰的大徒弟,印象還是很深刻的,那可是宗門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

有段時間幾乎是把藏書閣所有劍修術法功法,劍訣劍勢都翻了個遍,說是倒背如流也不為過。

這樣的弟子,他自是十分喜愛的,作為大弟子,顧鳴也确實有資格進入秘閣,他這不過是例行詢問罷了。

“你師尊不是在外面收徒弟了吧?”長老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九靈峰那位,說起來有天道誓約在,如果他真的收徒弟,徒冊一登,其他關聯的幾位同樣會收到感應。

那作為大師兄,顧鳴前來确認,确實是再正常不過了。

“行了,你進去吧。”被自己的腦補捋順了邏輯,長老也沒再多問,顧鳴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藏書閣每天來往弟子何止上百,就是誰鬧出事端,也不可能是他。

“是。”顧鳴唇瓣張張合合,最後也沒解釋自己到底是想看什麽,他領了鑰匙,進了藏書閣。

秘閣他總共來過兩次,第一次是剛拜師結束,師尊跟他講現在的情況,他也跟師尊有了很隐密很隐密的聯系,他耐不住興奮,去了秘閣,盯着緊緊相貼的長明燈,跟徒冊上“晏江山”下面唯一一個自己的名字。

那會兒他只有五歲,開心的盯着它們看了一整夜。

第二次,是因為外出歷練時,收到了感應,自己有師弟,忙不疊又回來,卻只看到了師尊渾身是血,剛渡完劫的模樣,卻還在給一個人護法。

不好打擾,他第一次去了秘閣,看着師尊跟他旁邊,那盞多餘的長明燈,跟徒冊上多出來的名字。

他又盯着它們,卻沒有一點開心的意思。

這是第三次來秘閣。顧鳴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門,随即推開,進入,再關上。

這次,居然是來看師尊有沒有道侶。顧鳴覺得自己實在是有點可笑,但他笑不出來。

滿目燈火,男人徑直向最後走去,九靈峰行九,他師尊也在第九列,長明燈燃的好好的,他跟晏月路離的也同樣好好的。

依舊是三盞,并不是跟長老說的一樣,他沒有師弟。

顧鳴的目光掃過昏黃的燈火,不知是想起了誰,還是單純被暖色火光映襯的緣故,顯得柔和了許多。

他确認了自己師尊在看不到的地方,依舊無虞,這才轉而去看位置更下面一點的宗冊,九靈峰人少,之前的宗冊上也只有徒弟。

顧鳴一行行地掃過,再度确認,依舊是只有徒弟。

男人沉默着移開視線,他是覺得自己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為自己這種想法感到不齒,師尊就算真的跟人結成道侶,那又如何呢。

這是他作為一個徒弟,該有的反應,該做的事情嗎。

顧鳴眸光暗了一點,烈火烹油似的灼人情意,幾乎将他燒穿,他有罪。

他轉過身,正要走時卻發現最前面的地方,好像多了什麽,男人走過去看,是元若峰的宗冊,他們那邊弟子不算少,他一時沒看出多了誰少了誰。

但是長明燈都好好的,似乎只是……只是元若峰主的名字後,多了位道侶。

付明燭。

顧鳴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他總覺得有點耳熟,既然是跟大長老有關系,大長老又是自己師尊的師兄,或許以前無意間聽他們讨論過?

男人出了門,原本準備回九靈峰看看的步伐,半路轉了道,天地之力會标記誓約地點,他既然知道這件事,總歸是要去道喜的。

這是師尊的直系大師兄,素來與師尊無比要好。同樣的,大長老也愛屋及烏,是除師尊以外,朝天宗最關照他們的人了。

作為九靈峰的大師兄,又是唯一在朝天宗的九靈弟子,是該去的。

顧鳴是這麽想的,但他沒想到的是,自從他被心魔所擾之後,許久沒見過的晏月,居然也在這裏。

“師伯,恭喜。”這次的宣誓,大長老顯然是廢了功夫的,并不在朝天宗裏,而是在宗門後的一處宅院。

顧鳴走進門,忽略晏月看他怪異的目光,首先跟大長老道了喜,不是朝天宗,自然是喚師伯要親近一些。

今天本來就高興的尹長東,看着顧鳴出現在這裏,更是欣喜。

“顧鳴也來了啊。”他笑着介紹,“這位是我的道侶,你喚小師伯吧。”

“小師伯好,兩位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好!好!”尹長東大笑,他拉着付明燭的手,又看向自己兩位師侄,喟嘆着,“這種時候,偏偏你們師尊不在,哎。”

“我還以為他早就回來了,哪成想居然這麽磨叽,改天一定好好嘲笑一下他。”

付明燭也有些感嘆,這些年分分合合風風雨雨,晏江山怎麽也是他們最重要的見證人,這會兒缺席實在不像話。

“您見過我師尊?”顧鳴擡眼。

“小師伯自然是見過,還跟師尊一起,為了救問野,攪得靈域不得安寧。”晏月比顧鳴更早的知道付明燭的存在,所有能套出來的話,也問了個七七八八。

這會兒逮到機會,當然是要狠狠中傷顧鳴一番,為了救問野?多新鮮的事情啊,他們不在的時候,師尊跟問野究竟是發展到何種地步了?

晏月看着顧鳴,面上在笑,心裏着實沒什麽好預感,此次大長老結道侶很是隐密,他跟小師伯都不那麽想讓別人知道。

那顧鳴又是怎麽知道這件事,又怎麽會這麽巧趕過來的?

能做到這些的,怕是也只有秘閣了,那麽顧鳴又是為什麽忽然去秘閣?無外乎師尊安危,師尊結親,師尊收徒。

呵。

晏月心中嗤笑,還有心思來道喜,跟師尊安危怕是無關,所說收徒,他這裏也沒收到感應,那就只有一個結果了……

“救了問野?”顧鳴抓住了重點。

“是啊,聽你師伯說,他只有三個徒弟,莫不是那個問野就是他的小徒弟?”付明燭憑着自己的猜想慢慢講着,他接着道,“那你們這個小師弟,可是有點兇哦。”

那會兒不過是拍了他師尊肩膀,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尊師重道也重的過頭了吧。

“咳。”大長老咳了一聲,示意付明燭不要說話了,但這位顯然不是會聽他話的主。

“你們師尊出門游歷怎麽就帶了他一個,我之前去了九靈峰,看那邊沒人只有小童守着,還想着這是一門上下一起出游了。”

這話可謂是句句往人心窩上捅刀,尹長東見狀直接遞了壺酒過去,叫他在屋子裏慢慢喝,自己則是帶着兩個師侄去了外面說話。

“你們不要多想,師弟他是個心軟向善的,聽說問野之前又在你們峰養傷,許是被靈域那群鬼喽啰抓了去,他去探望明燭,順手去救罷了。”

尹長東當然知道這話是在扯謊,付明燭早就把事情的經過跟他講過,但之前他也沒在意,可現在這顧鳴剛受心魔所困,晏月身上又帶着似有若無的魔氣,實在不是實話實說的時候。

“師伯,我們明白。”顧鳴接話,随即行禮,“我還沒回九靈峰,先回去看看,這邊就不多打擾了。”

“師伯,那我也先回去了。”

尹長東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他這小師弟當初不是讓人省心的,這徒弟一個個居然也随了他。

這邊,兩人走後确實回了九靈峰,不過并不只是回去看看這麽簡單。

小童在屋子裏看有人回來,剛打開門想去跟師兄們打招呼,迎面就飛來一顆石子,這兩人居然就這麽鬥上法了。

他愣了一秒,在出去勸架跟老實回屋中間,默默關好了門。

晏師尊不在,他們想打又有誰能勸得住?還好路離師兄不在,否則三個人打起來,不得拆了九靈峰。

說什麽拆九靈峰,實在是冤枉他們了,畢竟哪怕是先動手的晏月,也只是想試試顧鳴現在的修為。

“傷還沒好?回來就只是為了看看師尊有沒有道侶?”

晏月率先停了手,顧鳴也并不驚訝他怎麽會知道,晏月心裏重,能從他的言行中推測出來并不奇怪。

“你就不好奇問野?”顧鳴冷笑一聲。

“當初憑着自己可憐,拜了進來。”他的語氣裏,有着不複往常的刻薄。

“現在好了,比你更可憐,也更聽話的來了,師尊會有更親近的徒弟的。”

彼時,說出這句話的顧鳴沒想到,這竟然一語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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