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突發 安靜點,別怕

第16章 突發   安靜點,別怕。

顧辭川回到教師宿舍的時候,他路過桓州的房間,虛掩的房門有輕微的鼾聲傳來,聽得出桓州已經入睡良久了。

顧辭川放輕了腳步,把房門反鎖,随後将房間的落地窗自動窗簾關閉,再無一絲月光或是燈火能投進來,濃濃夜色瞬間席卷吞噬了整個房間,昏沉陰暗,他的臉色卻比夜色更死寂陰沉。

他打開光腦之後用手指拉開了數個泛着熒光的光屏,随後分別輸入複雜冗長的密碼,整個過程繁瑣,他卻一臉謹慎鄭重。

随着一聲提示音,一個泛着紅芒的光屏閃爍被打開,這是一個供于地下交易的暗網,雖然價格高昂,但許多帝國明面上嚴禁交易的物品只能在這裏買到,比如說顧辭川現在最迫切需要的抑制劑。

諷刺的是,alpha們想要買抑制劑不僅價格低廉,而且十分方便,街頭所有藥店甚至便利店都可以買到,而Omega們卻被帝國明面上禁止買賣抑制劑,管控得十分嚴格。

這條法規和那條《帝國守則》裏第二十七條的‘Omega成年之後,十年內若無配偶,将會被基因庫部門進行強制配對’聯系起來就更是可笑。

Omega在帝國這些掌權的alpha們眼裏只是生育和繁殖後代的工具,根本不配有自由和選擇人生的權力。

顧辭川打開自己的訂單記錄,物流顯示抑制劑還停留在帝都星的航空港口,已經三天了。

還是他大意了。

他也是才知道帝都星作為帝國的首都星航空關口的檢查比其他星球都要嚴厲得多,沒有一周的時間根本不能出檢查關口,但只要過了這關,要不到一天他就能收到新的一盒抑制劑了。

可最大的問題就是,萬一這兩三天裏顧辭川的發情期突然來了,那他就會徹底陷入萬劫不複。

《帝國法》明确提到Omega無入仕或參軍的權力,一經發現,相關人員俱被嚴肅處理。

他絕不能被任何人發現他是一個Omega。

一旦被人發現他是Omega并上報,他不僅會被剝奪軍銜和軍職,秘密送入軍事法庭最後被判處刑罰,這還算是好的結果了。如果事情鬧大了,引發了社會級別的輿論影響,或許他會被秘密處死也說不定。

顧辭川知道那些身處高位的alpha們有多害怕Omega們妄圖打破身上這些無形的枷鎖,不肯再乖乖當一個生育機器,所以他們會将一切不好的端倪都從源頭掐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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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他也曾遇到過突發情況。

多年前他還是一個剛入伍不久的普通士兵的時候,曾經在戰場上發情期突發,抑制劑卻在與蟲族的戰鬥中丢失了,很快被随行的一隊士兵發現。

隊長表情猙獰地撲在他的身上,其他人則是嬉笑着說把他玩夠了再送去軍事法庭,甚至還開始劃拳,說什麽以輸贏論先後。

而僅僅在一個小時前,顧辭川為他們擋下了一只蠕蟲的致命攻擊。

顧辭川突然覺得這些所謂的戰友比吃人的蟲族還惡心。

他殺光了這個小隊所有的人,哪怕他們涕泗橫流地苦苦哀求。

從此以後,他知道雙手沾滿血污的自己已經徹底墜入了泥潭,就如同刀尖懸絲上的舞者,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萬劫不複。他也曾試圖在深淵中仰望星空,目之所及卻皆被厚重的濃霧遮擋,獨留他在沒有盡頭的煉獄中苦苦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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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川,你怎麽了,怎麽看上去好像昨晚沒有休息好?”桓州擔心地問道。

顧辭川眼下有着明顯的青黑,他揉了揉額頭,語氣夾着愧疚地開口:“我這兩天可能上不了課……”萬一這兩天上課的時候他發情期突然來了,人多眼雜,後果不堪設想。

他話音未落,光腦卻突然響起一聲提示音。

顧辭川草草地看了一眼,發現是自己的購買的那一盒抑制劑竟然已經離開了航空港口,正處于配送中,中午午休的時候便能送到學校的一個快遞驿站,那個驿站離軍訓場館很近,不到一千米。

……只要上午的這四個小時一過,他就可以拿到新購買的抑制劑了,就算他的發情期突然來了,他只要趁着身體發熱的半個小時內,信息素還沒有爆發之前離開教室躲起來,也沒人會發現。

于是顧辭川改口道:“算了,沒什麽,我們去上課吧。”

“真的嗎?”桓州眼含擔憂:“如果你确實身體不适的話,我幫你代課吧。”

顧辭川搖了搖頭:“沒事,你一個人帶兩個班太累了,這樣學生們也學不到東西。”

桓州還想說什麽,顧辭川卻已經開始穿軍靴了,桓州只好搖了搖頭,叮囑道:“你不舒服随時給我說啊。”

顧辭川點了點頭,其實他內心深處還有一個隐秘的念頭,讓他倍感不堪和羞恥到不願承認。

他想要見晏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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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11:43

還有十七分鐘下課。

抑制劑也早在十點多鐘的時候就到了驿站。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

可有的時候,就是人心存僥幸的心理會讓人陷入萬劫不複。

AM.11:55

還有五分鐘下課,顧辭川的身體卻忽然開始發熱,呼吸不自主變得急促,額頭不自覺地沁出冷汗,一股得不到纾解的煩躁和難耐充斥着身體,眼前一片天旋地轉。

顧辭川狠狠地咬了咬唇,疼痛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沒什麽好慌的,事情還有轉圜。

他要趁着身體發熱的半個小時內快速回到宿舍,然後給桓州發條信息讓他代取一下快遞放在自己的門口。

他正要強忍着不适開口,讓正在重力教室訓練的一班的學生們先自由活動,一雙手卻忽然伸過來扶住他的肩膀。

“顧教官,你怎麽了?”晏瑜忍不住問道。

她看見顧辭川雙頰染着不自然的潮紅,額上滿是虛汗,臉色難看至極,她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訓練上前關心兩句。

發情期又稱易感期,晏瑜只是靠近到他的身側,她濃烈的alpha氣息便猶如滾滾巨浪般迎面撲來,包裹着顧辭川的所有的感知感官。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對晏瑜有着隐秘的心思,他的身體幾乎從未有過這麽大的反應,這股沖動差點讓他一個踉跄跌倒,只感覺着自己體內信息素迅速叫嚣着就要不受控制地升騰浮動出來,他連忙用力地推開晏瑜,冷聲道:“別碰我。”

再顧不得多說一句甚至多看一眼,他拔腿匆匆離開。

但才剛下到一樓大廳時他就只覺自己體內的信息素如野馬脫缰般流瀉而出,空氣中已經隐隐浮現一股白桃烏龍的甜味,完了,他根本就撐不到回教師宿舍!

樓梯拐角的大廳便是人來人往,顧辭川的餘光掃到不遠處的學生更衣室,狠狠咬了咬舌尖,快步走向更衣室的大門之後。

但這并不是一個好地方。

他走進之後才發現,這裏面的更衣室雖然都是單間,但卻不是徹底封閉的,門上方有着一個不小的通風口,根本無法隔絕他濃重的信息素的味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下課鈴聲響起了。

不到五分鐘,下課的學生們就會圍擁到這個地方,聞到屬于Omega才有的發情期的信息素。

顧辭川眼露絕望地癱在更衣室最裏面單間的牆角。

渾身無力,眼前發黑的他正要掙紮着鎖上門,縫隙卻被一只突然出現的手用力攔住。

“誰?!”他聲音喑啞又絕望地吼道,像是一只無能為力的被拔掉了所有尖刺的刺猬,徒有虛表地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恐吓敵人。

下一瞬他的嘴卻被人用力捂住,他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嗚咽,無力的身體讓他的眼前的視線幾乎變得一切模糊,他心頭恐懼而絕望,牙齒慌張無措地咬在來人的手背上,瞬間鮮血淋漓,一股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口腔。

“顧教官,安靜點。”

熟悉的女聲附在他的耳畔沉聲安撫他:“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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