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用刑 顧辭川的真實身世
第42章 用刑 顧辭川的真實身世。
“……你什麽意思?”顧辭川湛藍的眸子一深, 沉聲問道。
殷崇緩緩露出一個瘆人的微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不會死。雖然你作為戰犯的身份很快會被正式處決,但失去公民身份的你會作為一件珍稀藏品, 将于三個月後在帝都星的克萊斯特地下拍賣所登場。你會有幸被各大家族的首腦權貴們競價拍賣,然後按價格次序被輾轉送至各族, 經受他們的寵愛然後孕育誕下帶有他們血脈的子嗣。”
顧辭川瞳孔猛然一縮。
幼年時期的噩夢驀然從顧辭川的腦海中浮現, 他是在垃圾星茍活長大的孤兒, 連帝國公民的身份都沒有,十二歲分化那年被強制抓進了Omega保護機構關起來。
裏面全都是和他一樣身份低賤的Omega,沒有任何基本的人權。
發情期第一次來到後擁有生育能力的Omega們, 都被關在狹小昏暗的籠子裏,靠最廉價的營養液維生,挺着大肚子生了一胎又一胎。
那些Omega們被這麽殘酷的對待,要麽變得神情呆滞恍惚,要麽就是瘋瘋癫癫的,完全淪為了生育機器。
顧辭川當年為了反抗這樣殘忍的命運選擇了另一條血路,可他怎麽都沒想到現在的自己竟然還是逃不過。
這段被污蔑被打壓成戰犯的黑暗苦難的日子,最開始支撐顧辭川活下去的是複仇,後來是晏瑜。
……可如果要他淪為其他人的玩物和生育機器茍活下去, 他寧願去死。
之前的三四個月,邵關死了, 緊接着阿喀琉斯帶着駐兵團來了卡特拉斯,但并沒有多事之人的時候, 晏瑜心疼顧辭川, 雖然明面上顧辭川不能離開頂樓牢房,然而實際他身上的束具都被取下來了。
而現在帝都星那邊的人來了,晏瑜為了不暴露端倪, 只能做做樣子,顧辭川又像最初一般,被各式束具嚴密地禁锢束縛起來了。
現在顧辭川身子微微一顫便帶動身上的鎖鏈搖晃生響,他四肢被鎖,拘束得根本動彈不得,連尋死都是奢侈。
等等,但是現在他的嘴裏沒有被戴上黏性牙套。
殷崇只見顧辭川面色一變,雙頰微微顫動,殷崇立馬反應過來,沖身後的二人使了個神色,兩個人連忙用力地扳開顧辭川的嘴,這兩人動作太過野蠻粗暴,嗆得顧辭川咳出幾灘粘稠的血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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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試圖咬舌自盡?可笑。”殷崇搖了搖頭:“哪怕你把舌頭咬斷,這點出血量我們很容易就搶救過來的,聽我一句勸,別再試圖自殺或是自虐這麽作踐自己了。生育機器并不需要說話,哪怕你咬斷舌頭成了啞巴我們也懶得治你。若是你今後還不老實,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也只能廢掉你的四肢。”
顧辭川低啐一口,吐出一口血沫,冷冷地直視着殷崇,湛藍的眸子淬滿了驚心動魄的不屈和恨意。
殷崇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他身旁的二人卻無動于衷。
他們都是克萊斯特地下拍賣所特派來的調/教師,吊梢眼黃種人的叫老茍,鷹鈎鼻白種人的則叫巴洛。
巴洛儲物扣裏取出口枷,動作粗魯地塞進顧辭川的嘴裏,又拿出一條全是倒刺的鞭子,威脅一般地在顧辭川面前舞了舞。
老茍見慣了奴隸們還未被馴服前這副桀骜不羁的模樣,他冷哼一聲:“這種生有傲骨的烈駒也只是前期反抗的兇,其實根本挺不過幾天。”
“哦?”殷崇饒有興趣地看向老茍,這種事自然還是專業人士更有經驗。
老茍向殷崇拱了拱手,解釋道:“他們這種心比天高的人看似意志堅強,但其實軟肋也很明顯。他們越是把自尊看得重要,一旦遭受侮辱折磨,心理防線會迅速潰散坍塌,他們作為人的尊嚴在後期也會越容易崩潰。”
巴洛則擡起頭詢問道:“他作為三個月之後舉行的那場拍賣會的壓軸倉平的編號應該是多少?”
老茍打開光腦查詢了一番:“X-7619837。”
于是巴洛狠狠地揪起顧辭川的頭發,惡狠狠地說道:“聽見了沒有?以後你沒有名字,你的身份就是這個編號。”
顧辭川蹙起長眉怒目而視,迎來的卻是狠狠的一鞭。
無數細密的倒刺在這瞬間嵌進皮肉又用力脫離,顧辭川悶哼一聲,額上沁出細密的冷汗。
殷崇像是看好戲一樣抱起雙臂,巴洛則為了讨好他開始給他講解:“殷上将,您知不知道黥刑?”
“這是什麽?”星際時代的殷崇根本沒聽說過這個詞語。
巴洛擺出一副賣弄的模樣:“黥刑是古地球的一種刑罰,在犯人的臉上或其他顯眼的身體部位的刻下永久的标記,無法掩飾,行刑時犯人不但會經受痛苦,更重要的是會讓人蒙受精神的羞辱。”
殷崇點了點頭,又有些猶疑:“可是毀容了還是有些有礙瞻觀。”
殷崇倒不是可憐心疼顧辭川,而是覺得顧辭川毀容了,會或多或少地影響到那些家族高層使用他之時的心情。
老茍便說:“那便把他的編號刺到胸口或是鎖骨之處怎麽樣?”
“可以。”殷崇唇角揚起一抹滿意的微笑。
于是巴洛從儲物扣又搗鼓着拿出一個長盒子形的器具,尖端有一根長針:“古時候是用高溫燒紅的烙鐵行刑,我們使用的是仿造其功能的刑具。”
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機器被放在了顧辭川的胸口處,顧辭川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嘶吼,一股皮肉燒焦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顧辭川垂下眼睛,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那裏留下了一串黑色的編號。
X-7619837。
“開胃菜吃了,接下來就是今天的重頭戲了。”巴洛把長盒子形的器具放回儲物扣裏,接下來拿出了件成人高的機器。
這機器上不僅布滿指示屏幕,密密麻麻的按鈕,還纏繞着許許多多的長線,光是看着便駭人無比。
老茍卻比起巴洛生性更加謹慎,他有幾分猶豫地說道:“才第一天就使用電刑,是不是太猛了些?三個月的時間倒也充裕,可以循序漸進的。”
巴洛急得吹胡子瞪眼:“這種從戰場歷經多年活下來的都是難啃的硬骨頭,要我說就該一開始就上硬家夥。”
兩個人意見相左,便看向了殷崇。
殷崇沒有多加思考:“就按巴洛說的來吧。”
殷崇只想快點徹底泯滅顧辭川頑抗不屈的意志。如果之後三個月的期限到了,顧辭川卻還不老實仍在負隅頑抗,就是殷崇沒有辦好事,要被那些家族找麻煩了。
老茍只好解釋道:“這種電刑威力很大也很殘忍,幾乎沒有人能夠扛過。我見過很多桀骜不馴、自命清高的人,哪怕他們骨頭再硬,到最後也會跪地求饒。上千伏的高壓直接接觸人體,直接刺激神經,劇烈的痛苦會讓人肌肉抽搐,大小便失禁,神經系統紊亂,最後神智不清和精神恍惚。”
顧辭川聽得真切,湛藍的眸子裏卻并無懼怕,藍眸綻出瀕死野獸般不屈的陰鸷狠厲,竟令在場的三人都心下一顫。
哪怕顧辭川被奸佞陷害淪落遭難,龍困淺灘,他依然是不怒自威的,铮铮傲骨令宵小畏懼。
巴洛為自己心頭那瞬間的畏縮而感到異常惱怒,他冷哼一聲,将電極接在了顧辭川身體敏感脆弱的部位,按下按鈕。
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電流滋滋作響的聲音在這個狹小昏暗的牢獄裏響起,顧辭川的喉嚨裏擠出含糊不清的嘶吼,渾身上下的肌肉不自覺地抽搐痙攣着,四肢仿佛都已經不複存在。
殷崇也沒想到這場景竟然會如此駭人,他有些後怕地低吼道:“你們小心一點,他可是萬分珍貴的4S級的Omega,萬一損害了身體機能,以後他不能生孩子了,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您就放心吧,電刑已經是比較安全的刑罰之一了。”巴洛大喇喇地指着控制臺屏幕中顧辭川的各項生理指數:“我們可以随時調節電壓,直接刺激神經而不對他的其他器官造成永久性損害,可以在他的身體承受範圍內給他帶來最大的痛苦。”
殷崇這才松了口氣,他下意識地望向顧辭川,原以為會從顧辭川的眼睛裏看出他的祈憐求饒,可他怎麽都沒想到這雙藍眸竟然還是那麽堅毅傲慢,猶如萬年不化的冷霜寒川一般,高高在上地令人不敢直視。
又是這種眼神,殷崇恨透了顧辭川這種桀骜不遜的眼神,明明顧辭川只是一個出身卑賤的Omega,卻仿佛能将整個世界都踩着腳底。
明明他殷崇才是alpha,他就應該掌握帝國最尖端的權力,憑什麽從前那麽多年總是會被一個Omega比下去?
殷崇被多年來暗藏的嫉妒沖昏了頭腦,心頭憤懑,恨聲道:“既然看他這副樣子這麽不服,那就繼續!”
電流滋滋作響的聲音再度響起,仿佛毒蛇吐信的嘶鳴聲。
顧辭川那雙總是泛着光的藍眸逐漸渙散,他只覺得五髒六腑都被電流灼燒點燃,似乎內髒都要從嘴裏跳出來,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發脹刺痛,眼前幾張獰笑着的人臉逐漸模糊,變成了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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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軟毛巾在擦拭他的身體,仿佛揉碎了雲朵慰藉着他全身被撕裂般的傷痕。
不知道昏過去了多久的顧辭川猛然睜開眼,看清楚眼前的人後,他喉嚨早已嘶啞,喑啞着怔怔地喊出一聲:“阿瑜。”
毛巾從晏瑜的手裏跌落。
她張了張唇,卻什麽都說不出口。
殷崇和那兩個人在裏面對顧辭川做了什麽,她沒有親眼看見,但她知道顧辭川一定受了非人的折磨,可她卻只能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偷偷摸摸地進來陪着他,還要小心不能驚動任何人。
晏瑜幾乎已經将他滿身狼藉的污穢清理得差不多了,她并沒有半分嫌棄,眼裏至始至終地都只有快要溢出來的心疼和愛憐。
晏瑜抓着顧辭川的手,一遍遍地道歉:“阿辭,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你相信我,只要捱過這十天,我一定會讓你離開這裏的,我一定會的……”
顧辭川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我逃不掉的。況且你一個人的力量怎麽敵得過十大家族呢?”
晏瑜剛要說話,顧辭川卻像小動物一般用腦袋蹭了蹭晏瑜的手背,眼神依賴帶着濃濃的愛意,聲音有幾分喑啞的鼻音:“阿瑜,你殺了我吧,好不好?”
晏瑜呆呆地看着顧辭川,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你殺了我吧,阿瑜。我不想變成他們的生育機器,我不想喪失尊嚴生不如死地茍活下去。阿瑜,你幫我解脫吧,這樣的話我永遠都是幹淨的,永遠都是你的。”顧辭川用近乎哀求的聲音說道。
晏瑜閉上眼睛,鴉睫輕顫,額上的青筋緊緊地繃起。
有的時候死并不是最壞的結果,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這十天說着短暫,顧辭川卻無時無刻不活在地獄裏。
可是如果不等到十天之後與聯邦的人裏應外合,九個4S和顧辭川脖頸上被安裝了微型納米炸彈的項圈,注定了他們現在根本就是插翅難逃。
晏瑜的指尖劇烈地抖動,難道真的要她真的親手殺死自己的愛人嗎?她怎麽可能做得到?可是讓她這麽眼睜睜看着顧辭川受苦,她更是痛苦和煎熬……
“晏監獄長,您還是別在這裏久待了,萬一被發現就不好了。”在門外放哨等待已久的奧斯汀終于忍不住走了進來,他看着晏瑜的表情不對,連忙提醒她。
晏瑜也知道自己不該久留,她轉頭看向顧辭川那雙湛藍的眸子,語氣顫抖:“阿辭,你相信我好不好?現在只有九天了,再堅持九天,你會離開的,只要堅持下來,你會活下去,自由而有尊嚴地活下去。”
顧辭川怎麽可能會不相信晏瑜呢?
他咬了咬唇,輕輕點頭。
晏瑜被奧斯汀拉着出去,兩個人一路無言地走回了晏瑜的辦公室,她癱倒在地上:“奧斯汀,我真的怕自己忍不住了,如果明天阿辭又要遭遇這些,我真的怕自己忍不住先殺了他,然後和這些畜生同歸于盡,能殺幾個墊背的我就滿足了。”
奧斯汀聞言瞪大眼睛,用力地按住晏瑜的肩膀:“您絕對不可以胡來!”
“可是阿辭去了聯邦就會有好日子過嗎?”晏瑜猛然起身,惡狠狠地直視着奧斯汀:“到時候由我斷後,我不可能跟你們過去的,萬一你們聯邦也這麽對阿辭怎麽辦?如果你們也逼着他生孩子,我那個時候甚至都無法保護他。”
奧斯汀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們絕對不會薄待辭川大人的。”
晏瑜苦笑一身:“奧斯汀,我現在實在是無法輕信于人,你必須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奧斯汀沉默了一會,澀聲道:“辭川大人,其實是我們先女皇遺落在外的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