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态度 好像丢了什麽東西
第53章 态度 好像丢了什麽東西。
圓弧形露臺的懸浮門開啓, 奧斯汀滿臉複雜地走了出來,給衣着單薄的顧辭川披上了一件大衣。
他看着孤身獨立于露臺前,獨自一人吹着晚風的顧辭川, 奧斯汀忍不住輕聲道:“殿下,宴會已經快要結束了。畢竟這場宴會是陛下以您的名義舉辦的, 您卻連面都不肯露一下, 這樣會讓陛下下不了臺的, 還是有些不太好吧?”
“不去。”顧辭川淡淡地丢下一句,像是一座死寂的雕像般望着遠方的夜空。
喧嚣蜩沸的聲音遙遙地從樓下傳來,伴着歡快的歌舞聲, 是熱鬧的宴會。
顧辭川垂下眼睛安靜地看着遙遙遠方的萬家燈火,猶如赤色的星河倒懸流淌,然而周遭越熱鬧喧騰,卻更襯得他形單影只,孑然一身。
“殿下,我知道您這段時間心裏難受,可人總是要活下去的,生活也還要繼續。”奧斯汀輕嘆了口氣。
奧斯汀又何嘗不為晏瑜的逝世難過,可晏瑜臨死前的心願就是想讓顧辭川不要為她的死過度傷心, 到聯邦後他可以有一個嶄新的生活。
“殿下,今晚的宴會都是聯邦家世最好, 又年輕有為的alpha們,您要不要去看兩眼?”奧斯汀小聲道:“您還這麽年輕, 總不可能一輩子守寡吧。”
顧辭川卻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奧斯汀, 你不要再勸了,我的伴侶永遠都只會是阿瑜一個人。”
“這畢竟是陛下的意思,就算您今天不露面, 您的精神力天賦和地位擺在這裏,今後總要挑選一位世家貴族的alpha聯姻的。”奧斯汀吶吶道。
顧辭川聞言面色一沉,湛藍的眸子映出冷凝的波光:“我不會同意的,至于他們勸我把孩子打掉,更是不可能。除非我死,我絕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受到一點傷害。”
他頓了頓,冷聲道:“這樣打着為我好的大旗,卻根本不尊重我意願的親人,還不如沒有。”
奧斯汀連忙寬慰道:“殿下,您千萬不要這樣說,您的親人們都很愛您。帝君當年因為反叛軍失蹤,被找到的時候只有一具屍體,但您卻安然無恙地活下來了,帝君臨死前一定都還在保護您,至于女皇陛下,她後半生一直都在找您,臨死的時候都還念着您的名字……”
顧辭川的神色柔了幾分,眼底卻彌漫着徹骨的哀傷,臉色衰敗:“可是他們已經不在了,阿瑜也不在了。”
剩下的那所謂的親人,卻是打着為他好的旗號,妄圖掌控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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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顧辭川真的不知道這樣日日如行屍走肉一般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殿下,您也不要怪陛下,陛下身處高位,要平衡多方勢力,也是有難處的……”奧斯汀連忙勸慰道,然而話音未落,懸浮門就已經猝不及防地突然打開,一道低沉的男聲打斷了他:“安德烈亞斯,你很不滿我舉辦的這場宴會嗎?今晚你躲在這裏,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納撒尼爾看起來很不高興,芙洛拉站在旁邊,則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道:“安德烈亞斯,大哥舉辦宴會為你招親,都是為了你好。”
納撒尼爾面色明顯有些不虞:“那個女人已經死了,難道你真要當一輩子鳏夫嗎?我勸你還是把孩子打掉,找個議會內閣的alpha嫁了。更何況你身處親王尊位,就得在其位謀其政,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
顧辭川再也聽不下去,出言打斷了納撒尼爾,湛藍的眸子猶如一簇冷焰蹿高:“夠了,我的人生價值體現是在戰場上保家衛國,而不是嫁人聯姻和生兒育女。”
“你們應該知道當年我身為帝國的上将,是我靠自己的本事從血雨腥風裏掙來的。等生下孩子後,我随時都可以上蟲族戰場,”顧辭川冷冷道:“只要我沒死,我就絕不可能讓一只蟲族侵犯聯邦的領地,這樣算是對得起父母,對得起自己的身世地位,對得起聯邦的子民了嗎?”
納撒尼爾和芙洛拉兩個人神色怪異地對視一眼,似乎還想說什麽。
“如果還顧念半分同胞之情,你們就別再提打孩子的事情,也別起讓我聯姻的念頭。”顧辭川态度決絕,一字一頓冷聲道:“否則我寧可不做什麽親王,或者不要這條命了,都不會讓你們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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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瑜,你的傷看起來已經大好了,是不是今日就要去軍隊報備了?”
寧瑾的長發發尾被一根發帶松松垮垮地束起,他還套着圍裙,卻不掩絕色,一副賢夫良父的模樣,小心翼翼地用托盤端着一碗熱湯:“剛出爐的滋補湯,阿瑜快嘗嘗。”
晏瑜點了點頭,接過碗呷了一口:“很好喝。”
寧瑾的廚藝真的很好,他生得绮年玉貌,性子又溫和賢惠,可以說是alpha們的夢中情O,不愧是名動帝都星的完美Omega。
晏瑜自從醒來後,她對周遭的一切都保持着懷疑和防備的心态,她也偷偷調查過寧瑾和阿喀琉斯的話,妄圖判斷他們言語的真假。
可是當年寧瑾退婚的事被晏文彥和寧玉龍出手加以掩飾遮蓋,晏瑜和阿喀琉斯曾經決裂的過往又不為外人所知,所以晏瑜也調查不出來什麽。
她基本已經相信了這些人的說辭。
晏瑜将喝幹淨的碗放在桌上,她頓了頓,很客氣疏離地倒了一聲謝:“謝謝你,也麻煩你了,其實以你的身份不必為我做這些瑣碎事情。”
寧瑾燦爛的笑容一滞,他苦笑一聲:“阿瑜,你不必跟我這麽見外,我是你的未婚夫啊,以後就是你的伴侶。”
這些時日來,寧瑾每天都纏着晏瑜和她朝夕相處,然而晏瑜禮貌卻疏遠的态度,卻讓他感覺自己的熱烈歡喜,都撲在了輕飄飄軟綿綿的棉花裏。
明明他曾經和阿瑜那麽相愛啊……可是為什麽阿瑜失憶之後,一切都變了?
明明每天朝夕相處,可晏瑜的眼裏卻總是冷靜自持的,她禮貌而冷淡,仿佛拒人于千裏之外,那雙眼睛裏再也沒有往日裏對他的半分溫柔和愛意。
為什麽會這樣?
聽見寧瑾的話,晏瑜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像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自從失去記憶後,她總是感覺自己心頭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麽東西怎麽也找不着一樣,所以這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讓她潛意識地不願與人親近。
其實她并不讨厭寧瑾,可也說不上有心動的感覺,她只是覺得寧瑾将來确實會是一位完美的伴侶。既然有婚約的話,寧瑾想要親近她并不拒絕,可她卻從來沒有想要主動親近寧瑾的念頭。
“阿瑜,從前你不是這樣的,你從來不會用這麽冷漠的眼神看我……”寧瑾心頭一陣綿長的窒息和悶痛,他低聲喃喃道,卻忽然被一道敲門聲打斷。
随即一個熟悉的身影顯現。
“阿喀琉斯。”晏瑜擡眸,打了聲招呼:“這是寧瑾,我的……未婚夫,你們應該也認識吧?”
“未婚夫?”阿喀琉斯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孔雀翎一般的翠綠碧眸望向臉色猛然變得極其慘白的寧瑾:“你告訴阿瑜你是她的未婚夫?”
寧瑾的身子因為心虛而下意識地一哆嗦,牙關竟不由自主地開始打顫,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阿瑜,我當然見過阿喀琉斯了,小時候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
寧瑾背對着晏瑜,死死地盯着阿喀琉斯,眼底露出哀求。
阿喀琉斯輕笑一聲,啓唇似要說話。
寧瑾慌張地握緊了手,生怕阿喀琉斯戳穿了他的謊言,整個人都因為極度的緊張和焦灼而有些搖搖欲墜,神魂仿佛都從天靈蓋跑了出來。
“他的确是你的未婚夫,可是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