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廢土篇軟肋

第73章 廢土篇17 軟肋。

思來想去, 虞冷決定帶着陳青前往幸存者基地。

這人明擺着知道很多信息,而她又剛好有離開安全區的打算,沒準能從他嘴裏套出點東西。

虞冷行動不便, 走走停停,但也只是速度比平時慢了一些, 其實不需要別人扶也能保持平衡。

之前讓陳青扶自己,完全是為了拖延時間。

徐天嬌和陳明豔此時已簡單自我介紹過, 很快達成共識,輪換着拖動這具一米八左右的身體。

徐天嬌回頭,于心不忍地看了眼地上那正被死豬拖的少年, 一張臉長得還怪白淨好看的。

“真的就這麽拖着他走嗎?地面上全是鋼筋水泥, 不會直接把他拖死吧。”

虞冷扶着牆調整步态,平靜出聲:“拖不死,我昨晚也被屍蚯這樣拖行了一大截。”

皮膚被地面硬生生磨開的尖銳痛楚歷歷在目,虞冷恐怕這輩子都忘不了那種刺痛感。

她記仇,偏要讓始作俑者也體驗一次不可。

徐天嬌心疼地看了虞冷一眼, 轉身就拖着少年往前走,不管不顧,速度加快, 地面被衣服磨得嘶啦響,頗有一種報複感。

由于意料之外的受傷,虞冷開拓新地圖的計劃不得不往後推遲幾天, 等完全痊愈後再做打算。

以她現在這種移動速度, 離開圍牆, 簡直就是給安全區以外的那些怪物送飯去了。

前往培訓基地途中,虞冷沒忘記把自己的計劃詳細講給陳明豔聽,陳明豔只是思索了幾分鐘, 就答應跟着她離開。

安全區屍蚯橫行,幾乎無處踏足,大部分幸存者們的精神情況越來越瘋癫,甚至頻頻對同伴下手,确實不能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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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算順利地抵達了培訓基地。

估計是因為最近動蕩,門口已經沒了接待員把守。

天臺位置比較高,可以躲避夜晚屍蚯的襲擊,但是鋼梯太陡峭,對虞冷來說爬上去比較困難,再把一個昏迷的人運上去,更是難上加難。

不得已,她們只能先進入基地內部,随便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稍作歇息。

徐天嬌明白眼前的處境,重重嘆口氣:“現在天臺上不去,晚上又全是屍蚯,不知道這兩天有多難熬。”

陳明豔不可置否,表情也有幾分凝重:“我們暫時找不到更合适的容身之處,我們對牆外不了解,貿然探索太容易出危險。”

虞冷低垂着眼睫若有所思,她在想這附近有沒有更合适的去處。

不說絕對安全,但至少應該比這裏好些。

也是這時候,手機忽然輕微震動了一下。

虞冷有些詫異,點開屏幕查看消息。

最常聯系的兩個人此時此刻就在眼前,除此之外,虞冷想不到還有誰會主動聯系她。

腦海裏閃過幾個猜測的名字,虞冷低眸确認,在看見那人的名字後,表情卻頓然冷卻。

怎麽會是他。

陳建光,他竟然沒死。

不僅沒死,他還從綿羊村的群聊中找到了自己的聯系方式,忽然來聯系自己。

虞冷眯了眯眼睛,這人找自己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沒準是想下圈套,報當初的仇。

陳建光:【最近情況怎麽樣?】

虞冷眸光閃爍,正思忖着要不要回,對面似是能猜出她心中所想,自顧自發消息。

陳建光:【別緊張,我這次找你是想與你合作的,我誠邀你加入我的隊伍。】

距離從綿羊村出來到今天已經過去十多天,這十多天裏陳建光就像死了一樣安靜,偏偏這個時候邀請她合作。

肯定憋了一肚子壞水。

虞冷當然不會輕易答應,但她忽然有些好奇這個所謂的“領導者”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思及此,虞冷敲字回複:【詳細說說?】

陳建光:【謝謝你還願意回複我。】

陳建光:【安全區最近什麽情況你應該也都看到了,這個地方現在已經不再适合幸存者生存。】

陳建光:【我們決定離開安全區,去外面尋找出一個更适合幸存者居住的地方。】

陳建光:【我的隊伍裏現在一共有十幾個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武器也基本齊全,不缺武力。之所以邀請你加入,是因為我們剛好缺聰明人,而你很聰明。】

平靜地看完陳建光發的幾行字,虞冷一點都沒感受到被誇獎的喜悅,反而有一種被油膩男盯上的發毛反胃。

目光在第一句話上掃過。

開局先問候,可不像是陳建光一貫的說話風格。

這些消息不是陳建光給她發的?

虞冷意識到某種可能。

現在隔着一個手機屏幕和她對話的人,大概率另有其人。

虞冷仔細想了想,比起陳建光已經被人殺死,他命令善于溝通的手下來和她交談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她沒記錯,陳建光的隊伍裏應該不缺“聰明人”。

那個叫章譚之的似乎就是他們團隊的智力擔當,而且極為聰明,參與推演線存活率很高。

現在這是在幹什麽?

虞冷細細猜測,是因為陳建光終于感受到章譚之給他帶來的威脅了?所以他才不得不另尋一個聰明人,來分攤章譚之在隊伍裏發揮的作用,以此達到制衡?

虞冷覺得有點意思。

陳建光現在就很像那種沒有實力卻又敏感多疑的皇帝,他靠善戰的将軍為自己打拼天下,靠足智多謀的軍師教自己運作團隊,卻又時時擔心自己會從現在的位置上摔下來,軍師取而代之。

虞冷對這些勾心鬥角不感興趣,更不可能答應他的邀請,但她也沒有直接拒絕。

畢竟他們的目标現在基本相同,所以虞冷打算從對面這人的嘴裏套些話。

虞冷想了想,回複:【這計劃不錯,我可以考慮一下,你們準備什麽時候出發?】

陳建光:【我們昨天就已經出發,不過沒有走太遠,暫時在紅松林以外的精神病療養院稍作休整。】

精神病療養院。

看見這個地點,虞冷表情微怔,情緒倏地波動了一下。

陳建光:【雖然這裏也有怪物,但是只有零星幾只,情況比安全區的屍蚯好不少,畢竟我們人多。】

陳建光:【一會我們就要接着前進,你要來嗎?】

人多。

還有武器。

想到不好的情況,虞冷不可抑制地焦躁起來,忽然有些心煩意亂。

強壓下那種不安,虞冷重新拿起手機,繼續套話:【我還有些事沒處理完,今天可能不行。你們下一步準備去哪,我可以在下一個地點找你們彙合。】

陳建光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他又發來消息,直接變了個語氣,似乎盡在意料之中:【虞小姐,你壓根沒想跟我們合作吧。】

虞冷盯着屏幕,忽然猜到是誰:【章譚之?】

對面:【你竟然知道我?】

虞冷眯了眯眼睛,一時有些猜不透。

假如陳建光邀請她加入隊伍是為了制衡章譚之,那就不應該讓章譚之來和她說。

虞冷忽然想起一個漏洞。

歸根結底,她來廢土的時間還是太短。

而章譚之早已在陳建光的隊伍中頗有名望,豈是她一個剛加進去的新人就能輕易制衡。

他們實則另有意圖。

但應該不是單純為了報複。

深思熟慮後,虞冷回複:【我拒絕。】

一個彼此之間互不信任的團隊,脆弱似沙盤,她不會給自己找罪受。

章譚之毫不意外:【真幹脆啊,我可以問問為什麽嗎?】

虞冷:【既然沒談妥,那就沒必要再浪費雙方時間。】

章譚之:【我很好奇,虞小姐,你有什麽軟肋嗎?這個世界上是否存在讓你在乎的人事物,令你不得不妥協呢?】

又是這種脫離控制的感覺。

虞冷眼睛眯起,盯着章譚之發來的消息。

這語氣真令人火大,透着一股盲目的自以為是,仿佛對方握着她的什麽把柄。

虞冷懶得再和他周旋:【你到底想說什麽?】

章譚之:【別緊張,我們沒有惡意,邀請是誠心的,我們整個團隊都很期待你的加入,特別是我。聽完陳哥講述你的事情後,我一下子對你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章譚之:【我相信,如果你能加入我們團隊,我們團隊的存活率一定會翻上一倍。】

字裏行間透着一股虛僞的油膩感,讓虞冷想起某些漫畫中的反派,決鬥之前先撂下幾句胸有成竹的狠話,最後卻被主角打得落花流水。

很可惜,捧殺這招對虞冷不起作用。

如果他們真認為她是聰明人,就該猜到,她不會因為這幾句假意的誇贊就輕易落入陷阱。

隔着手機屏幕,虞冷恨自己伸手捅不到他。

她面無表情地回複:【別惡心我了。】

章譚之:【好吧,既然你對這些內容不感興趣,那我們說點別的。】

章譚之:【不知道虞小姐在社交方面有沒有什麽過人的天賦呢?】

章譚之:【比如,和怪物交朋友。】

虞冷呼吸一滞,心髒倏地高懸。

她一下子就猜到章譚之想要說什麽。

果然,他下一句話就是:【好巧不巧,我們在精神病療養院裏遇到了一個善良的小護士,她長得那麽漂亮,卻竟然是個雙頭怪物。】

【在它臨死之前,它嘴裏一直念叨着什麽……小魚?】

【更巧合的是,我們離開安全區前查了一下新人登記處的表格,發現虞小姐你,剛好是從精神病療養院的方向來的。】

【你認識這只怪物嗎?虞小姐。】

此時此刻,虞冷渾身血液逆流,手指開始發抖。

她抿着唇,敲擊屏幕的用力程度甚至發出噠噠脆響。

【你們殺了她?】

章譚之:【是,我們殺了它。】

虞冷:【那你應該清楚,殺死她之後,你們就已經沒有能要挾我的條件。】

章譚之:【誰說我們需要靠她來威脅你呢?】

虞冷甚至能想象到男人冷漠又得意的表情。

下一秒,對方更含挑釁意味地,發起一條語音通話。

“虞小姐,你還真是一個善良可愛的人,既能毫不猶豫的殺死一位成年男性,又能和一頭怪物建立起深厚的友誼,我沒見過這樣的人,你着實讓我有些驚異。你是怎麽做到的?”

男人聲線斯文優雅,語速緩慢,卻讓虞冷恨不得直接殺了他。

這一刻,虞冷終于明白陳建光為何對這人如此忌憚。

惡毒、冷漠、危險。

不擇手段。

似乎察覺到虞冷微妙的情緒,章譚之輕輕笑了下:“不要生氣嘛,我是在教你生存之道。身在廢土,心太軟可怎麽行?”

不該有軟肋。

不該動真心。

虞冷從進來的第一天就反複警醒自己。

所以和丁娜分開的那一刻,她狠下心,頭也沒回。

萍水相逢,一面之緣,其實兩個人總共也沒說上幾句話,不應該有什麽羁絆相連。

可是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她的心髒卻還是忍不住隐隐發疼,甚至比身上的任何一處傷口都要疼。

她控制不住地想。

丁娜被這群人欺負致死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麽疼?

她臨死前喊自己名字的時候,是不是希望自己能及時出現,把她救下?

“虞冷小姐,今天就聊到這裏,我還有別的事要忙,期待以後能和你見面。”

“哦對了,你的小護士朋友死在二樓衛生間,我的隊友沒控制好力度,所以它死得可能有點慘。如果你哪天剛好經過的話,沒準可以為她收個屍,到時候可千萬別哭鼻子。”

“畢竟……這種事以後還會很多。”

虞冷垂下眼睫,握着手機的力度逐漸收緊,指節泛白。

她的臉上沒有表情,身體因為情緒劇烈起伏而輕微發抖,聲音卻冷得像冰。

“你相信麽,章譚之。”

她緩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他的名字,仿佛将這三個字牢牢刻進了仇恨的骨血中。

“如果我們将來真的有見面的那一天。”

“我一定會親手将你淩遲,為她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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