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廢土篇落空
第84章 廢土篇28 落空。
另一邊。
看見那三個人出現以後, 虞冷終于松了口氣,蹲下将自己的身體藏起來。
她就知道,方才那只向北蟲的觸角指向忽然出現問題, 一會指向左一會指向右,肯定是他們在通過某種方式尋找她。
幸好她剛才沒貪心, 把那只向北蟲留在了箱子裏,這才有驚無險。
她剛從那棟樓離開一分鐘, 他們就到了,基本上是前後腳。
一開始還只是懷疑,現在虞冷幾乎已經确定, 周沉青知道她就在附近。
虞冷陷入沉思, 一邊把玩着手中的兩只蟲子,一邊猜測這人到底想做什麽。
尋仇?
沒必要吧……
雖然她之前對他确實算不上好,但好歹也幫過他幾次,都沒讓他死在紅樹林裏,應該不至于讓他如此大費周章布下陷阱。
而且這人怎麽心胸這麽狹隘, 不就是砸暈了他幾次又毀了他一件衣服嗎?
虞冷嘆口氣,不緊不慢地收回目光,離開了這棟樓。
看樣子, 他們并沒有找到那道綠光,她還有機會。
虞冷低眸看了眼時間,距離進入推演線還有最後二十四小時。
虞冷沒急着馬上去找, 她猜測周沉青不會掉以輕心, 沒準待會在那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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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得及, 虞冷原路返回超市。
兩人已經睡着,将門上了鎖,虞冷沒法子, 只能擡手敲門。
徐天嬌睡得很熟,嘴裏還嘟囔着夢話。
陳明豔睡眠淺,很快就坐了起來。
隔着一塊黑布,她不知道外面是誰。
又敲了幾下,虞冷估摸着陳明豔也該醒了,開口:“明豔姐,是我。”
陳明豔松了口氣,連忙起身給虞冷開門。
夜色漆黑,泛着一陣冷意。
陳明豔看不清虞冷此時的模樣,擡手摸了摸她的臉。
感受到她指尖的溫熱,虞冷一愣,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卻沒有掙脫開,笑問:“明豔姐,你幹嘛?”
陳明豔:“沒受傷吧?”
怕吵醒熟睡的徐天嬌,陳明豔的聲音壓得很低,但語氣還是難掩關切。
虞冷心中一暖,搖搖頭:“我沒受傷,這次回來是為了交給你們一個東西。”
說着,她将那兩只避屍蟲從口袋裏揪出來,取出其中一只放到陳明豔掌心。
“這是避屍蟲,拿着它的話,不會被喪屍當成攻擊目标。”
陳明豔打開手電筒,看清手上這只泛着詭異紫色的蟲子,表情有些吃驚。
她沒想到,短短一天不見,虞冷居然獲得了這麽珍貴的東西。
“你從哪弄到的?”
虞冷坦言:“搶的。”
“搶的???”
“對,就是從別人手裏搶的,這幾天你們兩個拿着用,行動估計會順利很多。”
想到什麽,虞冷補充道:“對了,我已經找到那個建築,只是還沒發現綠光的來源,一會我就回去接着找。按照這種情況來看,我十有八九會在外面進入推演線,具體去幾天我也不太清楚,你們在這裏生活多加小心。”
陳明豔張了張口,似乎想囑咐幾句,最後只說道:“你也要小心。”
虞冷點點頭,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有了避屍蟲在手,虞冷可以暫時不用擔心被喪屍追擊的問題。
雖然那群惡心的喪屍聞到虞冷的氣息還會蠢蠢欲動,但可惜有心無力,它們極度厭惡避屍蟲散發的氣味,始終不敢靠近她一步。
倒計時十八個小時,天已經蒙蒙大亮。
擔心被周沉青他們察覺,虞冷特意從建築中間的狹窄小路中穿梭,沒有走大道。
她簡單搜尋了一下周邊的建築,沒發現什麽用得上的工具,也沒發現一絲一毫其他幸存者的氣息。
看樣子平時很少有人會來這裏。
很快,夜幕再次降臨。
憑借記憶,虞冷早早從小路繞到那棟綠光所在的建築物附近,就等天徹底黑下來之後一舉拿下。
地面上開始接連出現裂縫,喪屍血淋淋的身體從裂縫中爬出,搖搖晃晃地在街道上橫行。
虞冷靈活地從破碎的窗戶口鑽進大樓,昨晚她是在二樓看見那道綠光的,所以她徑直從樓梯上了二樓。
這是一座死城,如果不是闖入的幸存者,這裏幾乎沒有任何人類的氣息存在。
虞冷用力攥緊手機,一邊為自己的前路照明,一邊警惕地觀察着周圍。
想到什麽,虞冷将手電筒摁熄。
周圍一片黑暗,安靜得有些可怕。
按理來說,在這個全然漆黑的地方,如果有光源存在,應該一眼就能看到。
為什麽沒有?
就在虞冷蹙眉思忖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其他聲音。
“昨晚我們沒找到,今天真的能發現那道光嗎?”
“不知道,反正我們聽小周哥的話就是了,小周哥讓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做什麽。況且如果真的是螢石一類的東西,我們可以給它做成移動光源,到時候用處可大了!”
虞冷眼神一凜,是周沉青的那兩個小跟班,他們竟然又來了?
“張小黑,我們老樣子分工。你在一樓找,我上二樓去,一個小時後我們在這裏彙合。”
“好。”
看樣子周沉青只派了他們兩個來查看情況,自己沒有來。
虞冷稍稍松了口氣,那兄弟倆看起來不過是兩個十歲出頭的小孩而已,估計沒那麽難處理。
樓梯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虞冷飛快地躲進了旁邊的櫃子。
她随手将砍骨刀抽出,手指緊緊攥着刀柄,依靠腳步聲判斷來人的具體方位。
上樓梯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張小白估計馬上就要上來。
隔着一道縫隙,虞冷看見他并沒有攜帶光源。
他們戰術相同,摸黑是尋找光芒的最好方法。
啪嗒,啪嗒。
腳步聲忽近忽遠。
在二樓找了一圈卻一無所獲,張小白失望地嘆了口氣,将口袋裏的螢石掏出來。
他低垂着頭,慢慢往樓梯口走。
下一秒,身旁的櫃子忽然吱呀一聲脆響。
張小白心一驚,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自己已經被牢牢控制住。
張小白短促地尖叫了一聲,感受到有什麽冰冷的東西正抵在他的脖子,不再說話。
他猜測那個東西十有八九是一把刀。
聽到哥哥的叫聲,張小黑驚覺異常,從樓下大喊:“發生什麽事了?!”
張小白正想回答,嘴巴忽然被身後的人捂住。
緊接着,耳邊響起一道清冷的少女音,聲線壓得很低:“告訴他你沒事,只是差點摔倒,所以才叫了一聲。”
放在自己嘴角的那只手抽離了,給他說話的機會。
張小白身子一軟,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沒事兒……我就是……就是太黑了……我忘記用螢石……剛才差、差點摔倒了……”
虞冷:“……”
這麽不流暢的一句話,但凡長腦子的人都能聽出不對勁吧。
張小黑冷哼一聲,語氣不耐煩地走遠:“切,男子漢大丈夫,差點摔倒有什麽可怪叫的!我還以為出什麽意外了呢!”
虞冷二度沉默,這對兄弟倆真是卧龍鳳雛。
張小白哆哆嗦嗦地出聲:“漂亮姐姐,好姐姐,他已經走了,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虞冷反而将刀柄逼得更緊,吓得張小白身體緊繃,抖得更厲害。
感覺這小弟弟要被吓得尿褲子,虞冷輕描淡寫地安慰了句:“別害怕,我不殺你。”
黑夜裏,張小白的一張小臉慘白得吓人,他才不信!
虞冷垂下視線,捕捉到感興趣的目标:“把螢石送我。”
現成的移動光源,不要白不要。
張小白顫顫巍巍地将那塊螢石雙手奉上,舉過頭頂,交到虞冷面前。
虞冷滿意地将它收入囊中,動作行雲流水,張小白剛感覺松了一口氣,下一秒那刀柄又緊緊貼到了他脖子上。
張小白雖然很害怕,但他是個有骨氣的!
他不敢明面上表現出不滿,但他心裏正惡狠狠地罵着這人強盜!
卑鄙!無恥!強盜!小偷!
等等,小偷……
難道這個女孩就是偷走他們兩只避屍蟲的小偷?!
張小白牙都要咬碎了,他多麽希望能将這個可惡的小偷千刀萬剮!
然而他沒想到,這個小偷竟然還恬不知恥地問他:“口袋裏有別的東西麽?”
張小白氣憤無比,說話都染上了幾分哭腔:“沒、沒了!我這次出來只帶了一塊螢石,還有一只避屍蟲在張小黑手上!”
虞冷想了想,有兩只避屍蟲已經夠了,獲得螢石算意外之喜。
一時間興趣盡失,虞冷随口問:“剛剛什麽也沒找到?”
張小白意識到她指的是那道綠光,乖乖回答:“沒有……”
虞冷點點頭,松開了他。
張小白都已經在心裏想好遺書的內容,沒想到她居然就這麽簡單地放過了自己,一瞬間有些茫然。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個壞女人是搶走他們寶貝的小偷,絕對不是什麽好人!
可惡的強盜!卑鄙無恥!
虞冷擡擡下巴:“現在,直走,下樓,別回頭,否則我就殺了你。”
怪不得周沉青之前動不動就把殺字挂在嘴邊,看到這個小屁孩被吓得渾身發抖的樣子還挺爽的。
得到允許,張小白小嘴一抿,飛快地跑遠。
樓下傳來竊竊私語,虞冷依稀聽見張小白正在和張小黑告狀,似乎有些忌憚她,聲音很小。
虞冷颠了颠手中的螢石,緩步走到窗前,用砍骨刀的刀柄一下砸碎了眼前的玻璃。
短短幾秒鐘,只聽見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那塊碎成蛛網般的玻璃徹底坍塌,直直墜落。
估計被吓到,張小白嘀嘀咕咕的聲音驟然安靜。
虞冷拿出手機,低眸看了眼右上角的時間,還有最後五分鐘。
沒找到那道綠光,她有些可惜。
不過最近幾天已經搶到不少好東西了,人要懂得知足。
虞冷彎起唇角,摸了摸手中的螢石,小小一塊,給人一種踏實的安全感。
樓梯口再次傳來清晰的腳步,這次上來的很明顯不只一個人。
虞冷靠在窗邊,随意擡眼望去,依稀看見幾道影子。
張小白伸手指着虞冷的方向:“小周哥,就是她!她是偷了我們避屍蟲的強盜,剛剛還拿走了我們的螢石!”
張小黑:“簡直欺人太甚!”
借着螢石的光,張小黑看清女孩的臉,聲音弱下去一秒,但還是結結巴巴地跟着哥哥罵了句強盜。
虞冷一怔,眼眸微眯,盯着眼前逐漸逼近自己的身影,豎起渾身戒備。
漆黑夜色裏,周沉青的聲音先到,似乎帶着幾分其他情緒。
“我們果然又見面了。”
虞冷并沒有着急逃走,反而雙手環臂,擡擡下巴,語氣沉靜地說:“停,就站在那兒。如果你想和我平心靜氣地交談,現在就別靠近我。”
那道不容忽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虞冷感受到了一抹明确的殺意。
虞冷打量着周沉青,發現他不知從哪搶來了一件外套,是黑色的,寬松修長,布料看着很舒服,很方便行動。
可惜,現在沒機會搶他衣服。
虞冷沒因為對方想殺死自己就感到害怕,畢竟她也敵意十足,不算什麽好人。
搶走人家這麽多東西,他們生氣也是應該的。
周沉青彎起唇,露出的笑有些詭異,像是機器人剛被賦予生命作出的模仿,讓人感覺不到絲毫善意。
“虞冷。”他吐出兩個字,喊的是她的名字。
“你欠我一個人情。”
“現在你又拿了我的東西,你欠我的,已經還不清了。”
虞冷斂起表情,冷冷地擡眼看他。
她最讨厭這種債主追債一般的說辭,像是對方比自己身高一等。
可在這種環境裏,不競争不搶奪就是死,大家明明沒什麽不同。
虞冷嘴角扯出一個弧度,皮笑肉不笑道:“你那小弟不是說了麽,我是個強盜。哪有強盜搶了別人東西還需要還的?”
周沉青眉頭一蹙,竟然從這句話中找不出破綻。
“人情呢?我救了你朋友,你理應還我一個人情。”
“你想讓我怎麽還?”
周沉青陷入沉默,貌似還沒想好,目光仍然緊緊盯着她,若有所思。
就在虞冷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周沉青忽然出聲:“我想到了。”
他笑得有些惡劣,語氣癫狂,似乎已經開始幻想虞冷頭破血流的狼狽模樣。
“你也讓我砸暈一次,這樣我們之間就可以扯平了。”
果然是為了報之前的仇,真是斤斤計較。
虞冷相信,如果真給眼前這個精神病一個砸自己的機會,他估計能一磚頭把自己拍死。
傻子才會答應。
周沉青有些興奮,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可以麽?”
他知道虞冷已經無處可逃。
二樓下面是一片非常鋒利的栅欄,從這裏跳下去非死即傷,她現在只有乖乖被他抓住,答應他所有要求的份。
衆目睽睽之下,虞冷不緊不慢地拿起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
倒計時最後七秒鐘。
她擡起眼皮,與周沉青撞上視線,忽然揚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笑得他沒由來地發慌。
周沉青忍不住問:“你笑什麽?”
虞冷說:“抓住我,我就答應你。”
下一秒,她攥緊螢石裝入口袋,将它遮得嚴嚴實實。
沒了唯一的光源,周沉青眼前驟然陷入黑暗。
張小黑咬牙:“這個女人在耍什麽花招?!”
張小白張開雙臂呈大字型:“我們趕快将樓梯擋住,別讓她逃了!”
轉眼幾秒鐘過去,他們沒聽到任何聲音。
就仿佛那個女孩仍然待在原地,壓根沒動。
這一刻,周沉青心裏忽然騰起巨大的危機感。
他的心髒陡然懸空,似乎預料到什麽,一步步朝窗邊走去。
伸手,徒勞。
她上一秒還存在過的地方,如今他只摸到一片虛無的空氣。
周沉青難以置信,心髒撲通撲通地跳。
虞冷竟然就這麽在他眼前憑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