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青梅×竹馬（10）
第33章 青梅×竹馬（10）
這一覺季辭晏睡得也算格外安穩, 醒來的時候病房內還是一片漆黑，入眼處什麽都看不清。
他下意識想拍桌邊的鈴叫下護士，結果卻拍到了身旁和他躺在一起的雲瀾杉。
“……啊。”
季辭晏思緒回籠, 這才反應過來，這裏不是他的原世界，這也不是他從小生活的病房，這是一處雲瀾杉在末日中給他開拓出來的安全避難所。
“嗯？”雲瀾杉力度很輕的反手握住季辭晏的手腕, 他趁着天快亮的時候才小眯了一會, 聲音還帶着點剛醒的沙啞：“……做噩夢了嗎？”
他畢竟不是喪屍, 還是人類，哪怕身居異能, 也沒有辦法保持這種持續好幾天的不間斷的守夜。
季辭晏聞言搖搖頭，才意識到房間內很黑, 雲瀾杉看不見，開口道：“沒有。”
他沒注意到什麽不同之處，雲瀾杉卻徹底沒了睡意，“寶寶, 你能說兩個字了？”
季辭晏愣了下。
昨晚他吃了那顆二階以上喪屍的晶核，身體并沒有産生什麽不良反應, 沒想到這種變化是在夜晚潛移默化的。
“試試, 能不能再多說一點。”
雲瀾杉坐起身, 用他的異能打開了房間內的燈，季辭晏的喪屍體質本就畏懼陽光, 不能拉開窗戶上厚重的窗簾。
他語調緩慢的說道：“來, 你來跟着我說……雲、瀾、杉。”
見季辭晏不開口, 他又重複了幾遍。
季辭晏彎起眉眼，根本不順着雲瀾杉的話來說, 而且模仿雲瀾杉方才的語調，薄唇輕啓：“……季、辭、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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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瀾杉拿季辭晏這只小狐貍可沒什麽辦法，他壓壓上揚的唇角，沒壓住，也跟着眯起眼睛笑了笑。
“今天就帶你出門。”雲瀾杉先像以往一樣拉着季辭晏的手去隔壁洗漱。
季辭晏今天感覺自己走路也順暢了許多，他任由雲瀾杉拉着他忙東忙西，總覺得對方格外享受這種“養孩子”的快樂，養的還是他這種已經成了年的“孩子”。
雲瀾杉其實還是很想聽季辭晏叫他的名字的，不過他沒有強迫，見季辭晏似乎已經把這事忘在腦後，也就不提了。
“我去給你做，你先回去玩一會？”
雲瀾杉昨天既然說了給季辭晏吃熟了的肉，就不會食言，他拿了之前在超市搜刮來的煎鍋，站在洗手臺旁邊，開始動手忙來忙去。
季辭晏沒走，他搬了個椅子坐在雲瀾杉的身後不遠處，頭頂還別着那個可愛的小花發卡，視線落在雲瀾杉身上。
察覺到背後的視線，雲瀾杉的腰板都不自覺挺得更直了些。
其實季辭晏沒在關注雲瀾杉，他拄着臉在腦袋裏和系統梳理要完成的劇情。
這篇漫畫本質上就是一篇大男主無虐爽漫，一路實力碾壓砍喪屍，一路解決無腦小炮灰，遇事不決就把反派拿出來當肉盾用，身後還收了一連串的死忠小弟，最後又成了總部基地神秘的中流砥柱。
反派只有最開始把主角踹進喪屍堆，和最後想要伺機咬死主角這兩個重要的戲份，其他的就剩下被關在異能空間裏的猙獰面容，和被拿出來擋攻擊的結算鏡頭。
可能是因為他上個世界完成的比較出色，所以這屬于一個任務簡單的獎勵世界。
走正常劇情也就挨挨打什麽的……
系統不認同：“現在這樣就很好啦，也能得星星，挨打可是很痛的，而且我……我還沒有屏蔽痛覺的能力。”
系統語氣有點沮喪，覺得自己很沒用。
“沒事的，現在小統已經很棒了。”
季辭晏在腦海中，變出了系統花統幣拍的那些自己的照片，低聲道：“……這些才是最珍貴的。”
他在原世界不能出門，從來沒有拍過一張屬于他自己的照片，現在就不一樣了。
去了很多不同的地方，也見了很多以前沒有見到過的風景。
季辭晏沒辦法分辨雲瀾杉具體是穿着什麽顏色的衣服，只能隐隐看出來那是一件深色的。
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這一件，單看款式是很相近的，只不過這件是淺顏色的。
……這是主角的小把戲嗎，怎麽都喜歡在顏色上展現那些私心。
季辭晏在心裏輕哼，很快就聞到了那肉的表層的油被炸開，崩裂開噼裏啪啦的聲音争先恐後的響起，上面已經浮了一層金黃酥脆的表皮。
他站起來，走到在雲瀾杉身後，稍微踮起腳尖去看。
雲瀾杉用手臂向後護了一下他：“再等等，快好了，小心點別被油崩到了。”
直到裝盤的時候，季辭晏也在雲瀾杉身後不會幹擾到做飯的位置去看，眼神跟着那一盤煎肉走。
像一只對什麽都很好奇的小貓，眼瞳滴溜溜的轉。
他已經很久沒有吃到正常的食物了。
季辭晏一口咬了下去，渾身舒服的眯了眯眼睛，果然還是這種熟肉早餐符合他這半個小喪屍的胃，他道出心聲：“……喜歡。”
——下次還要吃。
雲瀾杉坐在旁邊熟練的吃壓縮餅幹，他沒什麽口腹之欲，對他來說這種壓縮餅幹省事又能飽腹。
季辭晏想起雲瀾杉之前暗暗的心思，看在這頓飯的份上，他決定滿足一下主角，就緊接着喚了名字：“雲、雲瀾杉。”
兩句話離得太近，聽起來就像是——喜歡雲瀾杉。
哪怕雲瀾杉清楚的知道季辭晏沒有這個意思，可他日思夜想的話就算是以這種形式才聽到，雲瀾杉也難免會心頭震蕩，無法抑制。
他知道的，可能這輩子也只有這麽一次了，就算這一次也是假的。
“……你喜歡，明天我再給你做。”
雲瀾杉并沒有在臉上顯出什麽異樣，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又把剩餘的肉裝盤端了過來，目光一瞬不離的看季辭晏吃飯。
就那麽看着看着，他心頭就像失了重心一樣，空落落的沒有落處。
自從成年開始懂事起，雲瀾杉就能隐隐感覺到，季辭晏心裏是裝着事的，也一直游離在所有人之外。
季辭晏從來不會主動和誰交際，哪怕身邊人都争先恐後的争搶他身邊的位置，季辭晏也始終保持着自己的節奏，沒有對任何人表現出一點點特殊。
包括對雲瀾杉也一樣。
雲瀾杉一直覺得，如果末日爆發那一天，來找季辭晏的不是他，如今坐在這裏聽到這些話的，也不會是他。
季辭晏心有所感，擡起頭對雲瀾杉笑了一下，兩顆小尖牙都露了出來。
他并不知道只是因為他的一句話，雲瀾杉的腦子裏就思考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不過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對此多解釋什麽。
在所有任務并不需要他的部分，季辭晏自認，他也只是在好好的過屬于自己額外的人生。
過一天，賺一天。
這一切都算是他平白掙來的時光，他自然會好好珍惜。
比如現在他是在末日世界裏，所以像這樣能夠有一張舒适的床、一次格外安心的睡眠，又或者是面前這一頓終于不再是生肉的正常早餐。
而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營養餐，不再睜眼閉眼都是藍白格調的世界，也不再會聽見那些閑言碎語，不再再靜靜等待夜晚的夢魇和觸手可及的死亡。
現在過的，都是他喜歡過的生活。
如果雲瀾杉不是主角，他身邊也絕對會有什麽季瀾杉、什麽馮瀾杉……而只有自己所見所聞所感的這些，才是他心中認為最為真實的部分。
所以系統也曾經問過季辭晏，脫離第一次世界後，有沒有再想過裏面的人？
不管如何，對于季辭晏來說，他曾經因生病而枯燥的人生中，在那裏得到了所有嶄新體驗的第一次。
第一次被近乎于父母的人抱在懷裏、寵着愛着，他體會了沒有得到過的親情，也是第一次被一個人那麽不計回報的付出，被滿懷情意的親吻、也被愛護憐惜的擁抱，他體會了什麽是愛意。
而這一切，确實都是第一個世界的師父、師娘、雲思遠……這些或許只是虛拟投影的人帶給他的。
他回答：“他會懷念，但不會停留。”
季辭晏想，深深愛護着他的師父師娘，還有……雲思遠，也一定是這麽希望的，他并不會因為過往就躊躇糾結，只會步向新的世界。
他是有終點的，他還要治愈好自己的病，回到他的原世界感受一下陽光。
季辭晏站起身，拿紙巾擦了擦嘴，對雲瀾杉說：“……走吧。”
雲瀾杉今天要帶他出門，自從末日之後，他還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
“來，先把這件穿上。”
雲瀾杉遞給他一件帶兜帽的衣服，季辭晏套在外面，兜帽有點大，他的腦袋都被套在裏面，松松垮垮的，而袖子比上次那件襯衫還要長，他的整只手都被遮住。
“今天是陰天，但也有紫外線。”雲瀾杉給季辭晏整理了一下，又解釋道：“……我之前見過其他喪屍，在太陽下會有灼燒感，而在陰天如果裸.露皮膚也會有不适。”
季辭晏點點頭，他跟着雲瀾杉往前走了兩步，可兜帽由于太大了，走着走着直接往他的眼前一落，把他半張臉都罩住了。
季辭晏下意識唔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