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十八線×頂流(7)
第61章 十八線×頂流(7)
季辭晏眼神飄忽不定。
這種話怎麽可能承認, 他就小聲辯解道:“當然有,我就是研究一下。”
“嗯,還有誰?”
雲祺然的聲音就像一潭靜水, 完全聽不出什麽情緒波動,他這個人表面上看也就是這樣淡淡的。
其實他已經在心裏勾畫可能被季辭晏留意到的名單了。
季辭晏也是剛剛來這個世界,可以說是人生地不熟,他不認識任何一個明星, 除了雲祺然。
“……不告訴你。”
他選擇用慣常的方法轉移話題, 拽了拽雲祺然的衣擺:“不許問了, 坐下來和我一起吃飯。”
電視機上還在循環播放着雲祺然的“不會”、“不去”、“不知道”三連拒絕。
季辭晏偷偷觀察着雲祺然的表情,發現雲祺然居然沒有一點被別人公開處刑的窘迫感, 仍然是面不改色,聽季辭晏的話在安靜吃飯。
“……咳咳。”雲祺然突然輕咳兩聲, 不自然的放下筷子:“季老師,為什麽看我?”
“我……”季辭晏正想說,突然想到什麽話鋒一轉:“明明是你在偷看我,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嗯, 我在看你。”
雲祺然承認的很自然,倒讓季辭晏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他從前沒遇見過這種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這種淡淡的氣質的人, 不知道應該怎麽拿到高一位的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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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祺然其實也很奇怪, 他的情緒一直以來都是平靜無波的, 自從他遇到季辭晏,沒由來的經常會興起一種酸澀, 目光所至也總是不想離開季辭晏的身影。
想看他, 想一直看他。
剛剛的對話有點幼稚, 季辭晏想,像兩個小朋友在用對方的話來扯頭花。
他不說話了, 兩個人就這麽夾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季辭晏不得不承認,雲祺然的廚藝确實很好,雖然對方從表面上看着并不像是會進廚房的人。
“禮也送了,雲老師回去吧。”
季辭晏也不想吃完雲祺然做的飯就趕人,可是樓下還坐着個被晾了幾天待安撫的定時炸彈。
雲祺然起身收拾了桌上的殘餘,他的視線落在了門口的鞋架上,上面很明顯擺放了大了季辭晏鞋碼一整圈的男人的鞋。
他微微回過頭,陽臺也挂着其他男人的寬大衣衫。
雲祺然收拾桌面的動作慢了不少,他不經意的說:“……這裏離片場很遠。”
本市凡是比較大型常用的拍攝場地,從這裏過去基本上都需要跨區,林生垚租房的時候,是選的幾家正規比賽的中間位置。
季辭晏沒細想,随口答道:“現在還是生垚在收留我呢,我的錢包空空……”
他擡頭笑着說:“我要多努力賺點錢,才能租的起中心區的房子。”
“嗯,這裏。”
面前突然多了一塊亮着的手機屏幕,季辭晏眨眨眼定睛一看,上面顯示的是一處的租房公告。
“租住每月六百,押一付一,包物業水費,民用電……”
季辭晏仔細看了眼房子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中心區的房區,“這個價格……雲老師,這不會是兇宅吧?”
雲祺然:……
“不是。”雲祺然将鏈接轉給季辭晏,語氣自然:“朋友的房子,低價出租。”
季辭晏:盯——
雲祺然面不改色,臉上甚至連一個像素點的變化都沒有。
“……其實六百,我也要再攢一段時間。”季辭晏戳戳手指,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為了他的小白花形象,他已經預備好了今天見李言修,就把話費錢還回去,不清楚對方會不會收下,現在暫時不能算作他的存款。
而且他也多少存了一點試探的意思。
“可以先住。”
季辭晏反問道:“這不是你朋友的房子嗎?”
“我來墊。”雲祺然應答如流。
季辭晏覺得雲祺然才是最會用面癱臉騙人的,明明彼此都心知肚明那是雲祺然自己的房子,還能面不改色的回答他的話。
所謂來給他墊錢,不就是說一來一往要經常見面了嗎?
可惡,又讓雲祺然占到便宜了。
季辭晏沒再拒絕,一來是雲祺然做的确實是他現在需要的,二來是時間快到了,他要去奔赴樓下的男人了。
“雲老師,過兩天我會聯系你。”
季辭晏靠在門框上,舉起手機對着在等電梯的雲祺然招了招手。
那笑容映着走廊裏窗戶透進來的光,照亮了雲祺然冷寂的心中一角。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說話時微微揚了下嘴角,點頭示意:“好。”
雲祺然的身影一消失在電梯前,季辭晏就跑到窗戶前,鬼鬼祟祟的只露了一雙眼睛,親自目睹雲祺然走出小區。
他才起身穿了外套,背了個小包準備出門去片場。
李言修已經在樓下等了近兩個小時了。
一想到今天終于能見到季辭晏,他不到六點就醒了,早早的在衛生間洗漱,對着鏡子反複整理自己的領帶。
他靠在車門上,目光一直注視着樓上季辭晏那層樓的窗戶,仿佛能透過去看到季辭晏的身影。
李言修确實注意到了之前有一個戴着墨鏡和口罩,提着兩個大袋子進門的男人,不過他沒太留意。
他的心思已經飛進了季辭晏的房間。
終于見到季辭晏從門口出現時,李言修率先上前接過了季辭晏的包,還打開車門給季辭晏護着頭頂。
見李言修親自開車,坐在副駕駛的季辭晏問道:“……路有點長,怎麽不叫司機?”
鼻尖萦繞着季辭晏身上的香氣,李言修無意識的捏了捏自己的喉結,上面已經由于過于用力被捏出了紅印。
這是他在忍耐的方式。
李言修清了清嗓子:“這樣我們能有一些私密交流的空間。”
他是個過于注重個人隐私的男人,并不喜歡自己和季辭晏的對話被無關人士聽見,如果叫了司機,他大概率會在第二天就讓司機從他的公司消失。
就像是幫他辦事的下屬,把每一次進他的辦公室當作死刑一般,也是由于這個原因。
當作沒看見李言修的失态,季辭晏率先退一步:“我、我之前不知道怎麽回複您的消息,所以就……一直逃避。”
車還沒有開,兩個人都被封進了這個密閉的空間裏,說話間的氣息仿佛都在交融。
李言修側過頭,用眼神一寸一寸的描摹季辭晏的每一處,他沒有開口,等待季辭晏的後話。
這樣的眼神并不是會讓人惡心作嘔的,而是一種愛與欲的交織,季辭晏最清楚這一種眼神,他也适當的表現出了一點慌亂。
“相信我,我不是想利用您。”季辭晏的眼角滲出了一點點濕潤,他想用手機給李言修轉賬:“我已經賺夠了您給我充的話費,這就還給您……”
李言修明白,季辭晏并不是想晾着他,只是在努力賺錢,想攢夠還錢給他而已。
李言修攥住了季辭晏的手腕,嗓音低啞:“……你就這麽想和我算得兩不相欠嗎?”
季辭晏手腕被攥住,手機從手心滑落到他的大腿上,他輕輕抽動手腕:“我、我不懂您的意思。”
下一刻,手腕上的力道加了一點。
李言修側過頭,輕柔的蹭着季辭晏的手腕,他的聲音也溫柔下來:“小晏,你想要什麽,告訴我好嗎?”
當初選擇來酒局,一定是對他有所求的,到底是金錢、地位,還是資源,為什麽就不能直接向他索求呢?
總是要用這樣的方法推開他,李言修心裏的落差甚至讓他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只要開口說,他又有什麽不能給的呢?
“您不懂。”
季辭晏抿緊唇角,很快連尊稱也咽了下去:“我與你的開始就是不正确的,不應該摻雜着利用……”
“你知道的吧,我一開始同意和王川過來,就是想爬你的床得到資源,你不知道嗎?”
眼角的淚順着臉頰的弧線滴落,季辭晏狼狽的側過臉:“我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你還沒看明白嗎?”
他還不明白嗎?李言修覺得他明白的。
他想,明白季辭晏故作堅強下的脆弱,也明白季辭晏在困境時被逼迫着往深淵下的痛苦,他也明白季辭晏的煎熬與無助。
“別哭……”
李言修輕柔的擦拭季辭晏臉上的淚痕,身旁的季辭晏只是小聲的抽泣,就像那時在餐館時在他懷裏無助的落淚。
受驚的小鹿停止了哭泣,就像是在懼怕身邊猛獸的威懾力。
“不是在命令你。”李言修放輕了聲音,揉着季辭晏的發頂:“……是我不應該惹你哭。”
他想通了,為什麽一定要季辭晏主動開口說,李言修這一次終于放低了自己的底線,他想他完全可以自己主動給予。
不管是什麽金錢還是資源,只要他願意無盡的往裏投入,季辭晏這樣心軟,總會為他回一下頭的。
當季辭晏成長的每一步腳印都是他在下面鋪地填土,自然而然的,季辭晏的名字就離不開他李言修的名字了,不是嗎?
沿路上兩個人的交流不多,都是李言修在想辦法哄季辭晏一笑。
路上零零散散他給季辭晏買了許多禮物,光是其中一個做工精美的胸針,就已經是第一次充的五千話費的二十倍價值。
季辭晏下車時,眼角還有點泛紅。
還好他今天只是個站在背景板裏搖扇子的路人,鏡頭拍不到他的臉。
他告別了李言修,拒絕了對方還想來接他回去的提議,抱着一堆禮物進了後備室。
還好他提前了很長時間出發,不然李言修的想法覺醒得再慢一點,他就趕不上今天這場一百五塊片酬的戲了。
季辭晏換上了服裝,站在全身鏡前揉了揉自己演得有點發僵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