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手殘黨的妝
第4章 手殘黨的妝
“你外賣到了!!!”樓下電車呼嘯而過,冷不丁外賣小哥聲音穿透了黑夜。林瑾瑜被吓的在夢中翻了個身。
手機已經不知掉到了被子的哪個角落,她身子蜷縮起來,胡亂拽來被子抱在懷裏,沒有醒來。
【畫面一轉,牽馬的公主已經不見了,瑛凝獨自騎着馬駛入丞相府。把馬兒交給小厮,她翻身下馬,在沒有人的地方拿出弗渝贈與的戒指,眉眼溫柔。
戒指分外古樸,晶瑩剔透,只是在戒指背面有一條淡淡的瑕疵,仿佛血絲一般。
一個身着紫色官服的男子走來,瑛凝笑了笑喚道:“阿爺。”
男子負手走來,看到瑛凝,避開她的笑臉,艱難的說道:“瑛凝,你不該招惹她。”
瑛凝的笑容幹在臉上,她将戒指握在手。紅線在她手指上纏繞着,複又垂下。
“此玉為馮氏世代相傳。相傳當初馮遠大将軍出征,幾乎全軍盡覆。此玉在将軍血侵染之下,裂出一道紅線,好似将軍泣血。後馮遠将軍戴着這枚戒指,和剩餘的一千名部下拼死抵抗,竟奇跡般反敗為勝。這枚戒指後來被馮氏家族代代相傳,随着馮氏屢立奇功。聖上感念馮氏為國立功,鞠躬盡瘁,遂賜國姓“李”。”尚書大人開口,卻是述說了一段冗長的故事。
瑛凝只覺得手心炙熱,眼睛因睫毛在月光下隴上一層陰影:“這故事,倒是爹爹第一次将給我聽。”
丞相眼皮一擡,繼續說道:“此玉後被奉為靈玉,為李家最被器重地孩子繼承。
當初為表效忠,馮遠将軍之子—李衛将玉交于開國皇帝。
聖元皇帝将李衛将軍之女賜婚于當初的太子,也便是先帝。戒指被歸還于太子妃手中。
太子妃李雯骁勇善戰,與一般女子不同,是當之無愧的巾帼英雄,可惜戰死沙場,戒指也不知所蹤。據說是被還是太子的先帝,與太子妃一同下葬。”
瑛凝嘴角動了動,眼若寒潭:“有功的不是玉,而是人。”她看着丞相,執拗的喊道:“阿爺。”似在撒嬌。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丞相取下冠帽,隐忍的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阿....臣無權阻止您。只是李家世代忠烈,無玩弄權術之奸臣,臣懇請您保她們父女二人平安無事。”他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眼眸中似鑄着一把寶劍,又恍若明鏡,映出萬千景致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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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複又将頭低下,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緩緩地,屈膝跪在瑛凝面前。
秦瑛凝挺直的脊背顫了顫,聲調夾着寒冰一樣冷:“阿爺對瑛凝如此,可是要兒擔下大不逆之罪嗎?”她矮下身子,重重地跪在丞相對面。
一襲華麗的裙擺鋪在地上,似一朵牡丹。
秦瑛凝頭歪着,目光空洞,伸手去撫丞相的臉,卻在半空停下。
愠怒的聲音響起:“阿爺知道我要做什麽?還是,阿爺以為,女兒要做什麽?”,她輕嘲一笑,似是對丞相,也似是對自己。“都說知子莫若父,那麽阿爺您.....真是對我格外了解,好極!”
猛的拂袖而起,鮮紅的裙擺蹭過泥土,沾染上污漬。秦瑛凝猛抽出丞相腰間的配劍,發洩的砍斷身旁的翠竹。
此為發洩,毫無章法。
收劍,已是發絲散亂,瑛凝提着劍,手中仍舊握着那玉:“阿爺可知,這玉原本是一對?
将軍玉跟着昔人入墓,卻還留一玉,為夫人玉,世代相傳。
......今晚之事,皆是我醉酒而為,不要傳到母親耳中。”
她左手一松,銅劍砸在地上發出“叮咚”的脆響。“如你所願,如若她不主動,我不會講她牽扯進來。可即使如此,以她的身份,您覺得她能躲的過去嗎?”瑛凝冷笑一聲,頭也不回的離去。
幾根青絲飄落。大權在握的尚書—一代丞相,伸手接住瑛凝斬斷的頭發,面白如紙。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他緩緩地起身,萬千情緒,只化作一聲嘆息:“凝兒。”】
林瑾瑜是被手機鬧鈴叫起來的,她喉嚨有些發幹,眼角有些濕潤。迷迷糊糊的伸手一蹭,摸到一片淚漬,驚的差點把還在響着鬧鐘的手機扔出去。
幾個手抖關上鬧鐘,打開文檔,眉開眼笑。
卧槽,幸好幸好!萬幸昨天在意識消失前點了保存,這才沒有把寫了一半的存稿寄給空氣。
她心虛的擦了擦眼角,在室友清醒之前消滅掉了證據,淡定的下床換衣服。
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林瑾瑜施展了神功—老年廣播體操。
伸胳膊扭腰,伴随着“硌吱咯吱”的聲音,弗渝覺得自己松快地可以立刻跑個800米。
奇怪了,怎麽睡一覺,反而感覺更累了?難道是姨媽要來了?她舒服的慰嘆了一聲,揉揉脖子進行嚴肅的探索。
昨夜碼字碼到睡着,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個什麽夢。
像是有關于最近剛寫的小說的。只是仔細想,卻是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額,好像還自戀的把自己帶到了小說裏的人物身上。這事鬧的,親媽附身到閨女身上,不是亂來嗎?
更可怕的是——女大學生何深夜哭泣?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喪失?林瑾瑜決定将着事情列為世界十大未解之謎中,并決定到圖書館借一本《夢的解析》好好研究研究。
好在又是美好的一天。
抛下算七八糟的想法,朝氣蓬勃的女大學生輕手輕腳的整理完畢,盯着一雙紅腫的眼睛,豪氣萬丈的邁開步子預備出門。
然而,角落裏默默無聞的空蛋糕盒子存在感十足,罕見的将林小慫神經大條某根神經勾了起來。
偷摸摸看着尚且酣睡的室友,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林瑾瑜将魔爪伸向了許久未開封的化妝品上。
.......
“卧槽,你誰啊?”杜辛藤扔下啃了一半的包子飛撲過來,悲痛萬分的自責道:“都是媽媽的錯。
媽媽我太忙,沒想到我們可愛的小魚已經長成了紅彤彤的大鯉魚,馬上要撲騰到別人的平底鍋裏去了。”
林瑾瑜一邊躲避便宜媽媽的油手,一邊誓死捍衛自己的口罩的尊嚴,不可謂是不忙。
“女兒啊,這就是你遲到五分鐘的理由?媽媽的心好痛。”
林瑾瑜抓住她的手腕扳在她身後,不忘騰出手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對着杜辛藤努努嘴吧。
杜辛藤呲牙咧嘴,乖巧無辜的看了林瑾瑜一眼,表示自己不會亂喊亂動。
林瑾瑜這才滿意的松開自己的手,看着眼前的二貨一口吞下半個包子。
常言道,平日裏稱兄道弟,背後都想當對方爸爸。
這二貨一邊擦手,改口改的非常順暢,含糊不清的嘟囔道:“爸爸你力氣怎麽那麽大?”
毫不在意自己身份從女兒到爸爸轉換的小慫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的話很是疑惑。
好在同樣神經大條的杜辛藤不再做無謂的糾結,和林瑾瑜一起保持了高度警戒的狀态,随時準備沖向教室。
“小瑜你真不夠朋友,把自己的臉畫的媽都不認識,還帶了口罩是不是就為了逃避老佛爺的火眼金睛。”
“.....”
“我也要口罩。”
“我有那時間僞裝,幹嘛不早點出門。”
“我不管,這就是你的心機.....”
“閉嘴!”
兩人悄咪咪地推開後們的門縫,恰看到老佛爺低着頭。
二人大喜,伴随着門縫的變大,“呲啦”一聲響徹教室。喚醒了昏昏欲睡的同學,以及,卧槽!
“老佛爺”!
“兩位同學,你們遲到了。”老佛爺推了推自己的遠視眼鏡,似笑非笑的捏着點名冊。
杜辛藤這下心真的很疼,不光心疼,腎髒肝肺都疼的打顫,她弱弱的說了一聲:“老師,我們有正當理由。”
林瑾瑜手一抖,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仿佛看到了挂科的成績單咧開了魔鬼的嘴巴。
老佛爺似乎心情不錯,點點頭:“你講。”
“林瑾瑜肚子疼。”
一瞬間,全班的目光聚集到林瑾瑜身上,林小慫感受到了八百萬伏的電壓,嗓子一幹,說不出話來。
老佛爺皺起眉頭,似乎對這個蹩腳的理由有些不滿,杜辛藤欲哭無淚:“真的,疼的可厲害了,吃了止疼片才好。你看,她怕受涼,大夏天還帶了口罩。”
林瑾瑜一動不動的裝死,老佛爺若有所思,似乎是被這個理由說服了,關切地說道:“多喝點熱水,下不為例。”
兩人如蒙大赦,灰溜溜地往裏走。
“等等,把口罩摘了我看看。”一抹精光從老佛爺眼中閃過:“最近代課現象比較嚴重,公事公辦。”
林瑾瑜臉一僵,哆哆嗦嗦地摘下口罩。
因為怕把口紅弄到口罩上而沒有塗口紅,一張本來就因為粉底液掩蓋了氣色的臉蒼白無比。
老佛爺嘆了口氣,心軟道:“我辦公室有紅糖,下課去拿,下次實在難受就請假,老師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四周看向林瑾瑜的目光不減反增,林瑾瑜隔着外套摸了摸口袋裏準備用來補妝的口紅,老臉一紅,拽着二貨坐在了角落。
旁邊湊過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陳科晨做了個自以為帥氣的表情,欠兮兮地感嘆道:“我才知道原來女生吃止疼片也不忘畫眼影。”
林瑾瑜擡腳便要往旁邊踹,陳科晨翹起兩條腿笑嘻嘻地說:“好看好看,小仙女一樣,女神,上課呢。”
林瑾瑜顯然也沒打算真踹,面對前面這個嘴欠又求生欲極強的男生,豎了個中指。
男生眼珠哧溜溜的一轉,從兜裏摸出來一塊巧克力:“給,那個,聽說可以緩解那啥的疼痛。”
杜辛藤率先搶下,看着被迫生理期一臉生無可戀的林瑾瑜,深吸一口氣:“那啥,要不讓樂于助人的我幫你解決喽?”
“不許。”林瑾瑜惡狠狠地過來,“我吃。”
陳科晨笑意盈盈,抖着腿看熱鬧,換來杜辛藤哀怨的一眼:“大兄弟,如果你要把這求生欲放到撩妹子身上,何苦單身啊。”
陳科晨:“.....”
講臺上射來幾只冷箭,三人連忙端坐,裝模作樣的翻起書來。作為法學院考勤考試最嚴的老師的學生,三人顯然不敢再造次。
老佛爺雖然嚴格,但卻是真心關愛學生的。
她膝下無子,倒是将一幫孩子當作自己的孩子。對學生生活上的關切,比起輔導員也不相上下。
剛剛宣布下課,信守承諾的老佛爺便朝林瑾瑜招招手,将人領到了辦公室。
手捧熱騰騰暖寶寶的林瑾瑜在老師關切地目光下,眼淚汪汪的将其貼在了小腹的部位。
豔陽高照下,一個滾浪的暖寶寶瞬間滾起熱浪,熱的她打了個哆嗦。
老佛爺的目光更加憐愛了,再三叮囑她不要碰涼的東西。
兩三個老師下了課,晃晃悠悠的進了辦公室。林小慫咧嘴一笑,打了個招呼:“姐,你來了。”
這一笑,肚子等灼熱感更明顯了,她面色一僵,覺得自己肚子焦了。
被打招呼的老師點點頭,随意的将杯子放在辦公桌,關切道:“這是怎麽了,不舒服?”
大學師生關系明顯不比高中,雖然更松快些,但大都需要自己争取。她性子很悶,但沾了曾經學生助理的身份的光,也熟食了幾個老師。不茍言笑的老師們,走下講臺,也不過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
她悶悶地說:“嗯,生理期。”
女老師恍然大悟,敲敲桌子:“冷熱交加,但在熱也忍住不要吃冰的,不然難受的是自己。”
看着她乖巧的應下,女老師沒忍住在她臉上掐了一下:“有意願實習嗎?省院給了我幾個名額,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快當畢業生了,把司法資格證抓緊拿到手,在法院實習幾年積累經驗,到時候去律所工作也更容易一些。”
林瑾瑜不動聲色的把貼着暖寶寶的衣服料子往外扯了扯,遠離重災區,一邊小嘴叭叭:“難得姐這會兒想着我,夠義氣。不過我有意願讀研,恐怕暑假得找個假期班。”
女老師撇撇嘴,看似頗為遺憾,打趣道:“讀研挺好,不如來我母校,當我學妹?我給你鋪路。”
林瑾瑜知道這是玩笑話,傻笑兩聲糊弄過去,在老佛爺督促的目光下,又灌了兩口熱水。
等到快上課,灌了一肚子熱氣騰騰的紅糖水的林瑾瑜冒着中暑的危險,終于艱難的離開了辦公室。
一雙冰涼的手搭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換來一絲涼氣。
身體有一瞬間的瑟縮便立刻放松下來,這種感覺太過熟悉,林瑾瑜眯起眼睛,手指縮了縮。
“學姐~?。”
林小慫幹巴巴的開口:“祁寧,好巧啊。”
一點都不巧,好丢人。林瑾瑜無措的揪着自己的衣角玩。
無論再怎麽不經意,來到辦公室的時候,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縮在角落裏悄咪咪執筆的宋祁寧。
微蹙的眉,顫抖的睫毛,以及握筆的手指,在碩大的盆摘後,隔着葉子的縫隙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