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探病
第9章 探病
抱,抱上來的?林瑾瑜下床的動作一頓,整個人僵住了。怎麽抱,是我想的那個嗎?
身上粘膩的難受,還是先洗個澡吧。她暈暈乎乎的下地,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機械的打開花灑,頓時被冷水澆了一頭一身,這才發現自己連衣服都沒脫。渾身濕淋淋的站在水龍頭下,瞬間就清醒了,水珠順着脖子留下來,鑽進衣服裏,整個人濕溻溻的狼狽的很。
好在這是個獨立的浴室,心虛的瞅了瞅封閉的牆壁,沒人看到就不丢人,哼。
淡定的把衣服脫了,水汽蒸騰下,她舒服的嘆口氣,才感覺魂兒回來了。想到女生星星眼的感嘆力氣真大,舉起兩只手臂,做出一個虛虛将人抱住的動作,是這麽抱?想了想,又在空中比劃了一下,還是這麽抱?只是想着,臉就燙了起來,簡直跟磕了藥一樣。
自己中暑的時候身邊沒有人,宋祈寧力氣再怎麽大,難不成可以将自己一路抱到宿舍,順便爬個樓梯?那麽柔柔弱弱一個小仙女,大概路上有人幫忙背過來吧。一這麽想,突然好氣哦。林小慫瞬間停止了自己變tai得行為,蔫噠噠的專心洗澡。
洗完澡推開寝室門的一瞬間,三雙眼睛齊刷刷的看過來,吓得她抱着水盆的手一哆嗦,差點扔出去。低頭看看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浴巾,理直氣壯地瞪回去,就見老大燦然一笑:“喲。”
迅速的把盆放到地上,她抱緊自己的xiong驚悚的看着三個室友:“你們要幹什麽?”
老大沒理人,老四翻了翻手中的書撇了撇嘴巴:“至于嗎,一個漂亮的學妹而已,搞得我們小魚要戀愛了一樣。”
少女,你一眼看穿了真像你知道嗎?
老三手舞足蹈:“不是,你們沒看到,我以後看小說裏女主的臉都有了模型,這才是不食煙火啊。而且她是将人抱進來的!抱進來的!她要是男生,咱學校男生都沒戲了好嗎。小魚魚,把人借給我一下呗,cos社需要這樣的人才。”
原來是在說祈寧,林瑾瑜聽着室友的讨論,心裏酸甜交加。女人一向比男人對于美更加敏銳,真想把人藏起來啊。
她揉了揉頂在頭上的毛巾,眯起眼睛說道:“不借。”看着老三垮下來的臉,林瑾瑜補充道:“她不喜歡鬧騰,平常人多的活動除非工作學習的需要,都不會參加的。不過我可以問問他。”
老三一副猜到了的樣子,畢竟看起來便是高冷美人,但仍然燃起了一絲希望,雙手合十:“那就拜托了。”
四個人嘻嘻哈哈聊了會兒天,就講話題轉到了關于小狼狗和小奶狗哪個更好的讨論上。林瑾瑜不知不覺的松了口氣,拿出手機打了會兒游戲:“來一把嗎?”老三興致勃勃的加了進來,老大痛苦的擺擺手,把自己埋進了書本裏,老四抱着手機和男友聊天…..又是一個正常的夜晚啊。
等到睡覺的時候,林瑾瑜原以為已經睡了一下午會睡不着,精神上的疲憊卷着睡意,幾乎是人一沾到枕頭上,就沉沉睡了過去。
Advertisement
————
【宴席初見,京城便傳出了上大将軍之女病重的消息:因風受寒。
受寒可大可小,在,尋常百姓,稍有風寒,可能要了一個人的命;達觀貴人家中自有妙醫,不值一提。只這将軍獨女病弱之軀,如此病上加病,無疑雪上加霜。
大祁自建朝以來,除開國将軍馮遠,只此一位上大将軍。其唯一血脈,哪怕只是一個病秧子,都會被各方拉攏的勢力捧成明珠。
自從太後聽聞李家小姐在其壽宴染病,便親自下旨慰問,賞賜無數珍貴藥物。其他大小品級夫人官員,自然紛紛效仿。
一時間,将軍府大門車輛人流絡繹不絕。民間皆說:祁國半數藥物皆入李府。
秦瑛凝靠在椅子上,把玩着自己脖子上挂的玉。紅色的血絲在她手指的撫摸下,似乎更豔麗了。
“壽宴一別,便卧床稱病,有不少貴女看到你們二人單獨離開,你說她意欲為何?銘璇~?”魏薇眉頭一皺,停下剪花的動作看着不知在想什麽的人。
秦瑛凝擡起頭看着魏薇:“尚書令之女秦瑛凝,持寵而嬌,肆意貪玩,累害初回大祁的功臣之女染病。
兩方重臣初生瑕隙,朝廷不合。”
“人言可畏。”被瑛凝道出心中擔憂,魏薇眉頭未展,剪下一只海棠,遞給瑛凝。
“你最近太敏感了。”瑛凝接過海棠花,別在衣領上,朝她一笑:“好看嗎?”
花香暖了春光,倒不知人與海棠誰更嬌俏?
一方鐵血将軍,一方鐵腕尚書,兩方聯合,總有人不想看到。人言可畏,帝心難測。太子病故,帝後悲痛不已,三年來太子之位空缺,實為罕見。
瑛凝拿出銅鏡,鏡子裏少女明豔的笑容。鏡子一轉,魏薇無奈的神情映在鏡中。
“她的做法很聰明。”
魏薇得到她的肯定,很自然地想清方向,便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太子一日不立,便一日不得安生。”
瑛凝點了點下唇,輕聲道:“慎言,儲君的事情可是我等閨房女子可以談論的?”眼中一汪泉水,映出了魏薇的笑臉。“弗渝受寒,我總歸推脫不了責任,是要到将軍府走一遭的。素欣已經在病床前與人暢談了,不去看看嗎?”
帖子已經遞上去,她們走的是小路偏門,轎子直接進了将軍府的後院。雖拜訪者衆多,真正進了将軍府的也是寥寥。
簡單的裝潢,人員冷清,即便是剛搬過來,但也是有些簡樸的過分了。
蝴蝶發髻的小姑娘風風火火地奔過來,踏碎了一地落葉。
瑛凝一個側身,少女便撲了個空,站在原地直跺腳。
“素欣,怎的到了別人府邸也如此冒失?擾了病人清淨又如何是好?”魏薇有些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眼神卻柔軟的很,與其說是訓斥,不如說是嗔怪。
素欣吐了吐舌頭表示知道了,規規矩矩地走在兩人身旁。
從屋內傳來一陣清悅的聲音:“無妨,這裏安靜狠了,素欣鮮活一些,倒多了幾分人氣。”伴随着一陣咳嗽聲,聲音稍弱:“此刻帶病,身子愚笨,不便招待二位,幾位還請自便。”
魏薇神色微變,諾大個将軍府,如此清冷,竟連個服侍的丫頭都沒有,這顯然不尋常。她看了一眼眼睛咕嚕亂轉的素欣,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弗渝半卧在床上,被褥蓋在腰間。一頭長發高高的束在腦後,露出蒼白的臉龐,烏眉輕輕挑着,黑白分明的雙目帶着笑看過來。
“魏小姐,秦小姐。”她點頭問候,将手中的書随手擱在腿上。
瑛凝回她一個笑容,推着魏薇走進去。素欣将手背在身後,蹦蹦跳跳地跟在後面,小尾巴一樣。
屋內簡潔整齊,幾乎沒有什麽裝飾。即使是瑛凝早有預料,此刻也覺得太過于簡陋了些。
“這裏原本空置,只是我覺得清淨才臨時搬了過來,還未來得及裝潢。因為常年在外,多是些男子,歸京後都已經屏退開了…身邊可貼身使喚的也倒有一個丫頭,只是此刻尚在煎藥。”
連續說了一段話,弗渝氣息微喘。幹淨的眼睛蒙上一層水汽,看向瑛凝,帶上了點我見猶憐的意味。
慣常宮中女,常有含露欲泣,梨花帶雨的美态,為男子所追捧。
弗渝不比那些女子的故作姿态,此刻毫不自知的留露出的一面,倒更叫人心生憐惜。
瑛凝走上前,輕拍着弗渝的後背為其順背。如玉的手指碰到後背,使得弗渝的身子僵硬起來。
柔軟的手指在穴道輕點,力道适中,帶起異樣的感覺。弗渝本想說不用,可看着近在遲尺的人,卻是不自覺的屏住呼吸,将拒絕都吞入腹中,而咳嗽也因為她這幾個簡單的動作十分有效的止住了,心中驚訝之餘,強迫自己放下本能的戒備狀态。戰場上,後背不可暴露給他人。
壓過幾個穴位,感覺到弗渝的呼吸平穩,瑛凝的動作漸輕,仿佛是怕這樣脆弱的人像玻璃一樣碎在眼前。
試探的撫上弗渝纖細的脖頸,手下的大動脈有力的跳動,美麗脆弱的,只要用力按下去,這人便會沒了聲息。
弗渝猛的一驚,大力轉身,衣襟斜了一下,整個雪白的脖頸連同一小片瑩瑩如玉的皮膚。
瑛凝壓下心中的驚異,似是害羞,軟聲歉意道:“多有冒犯。”
弗渝秀氣的眉毛皺在一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許是遠離宮閨,盡管聰慧異常,但還未學會很好的隐藏自己的神态。瑛凝被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視着,竟生出一股寒意,不禁心中狐疑更甚。
只因她神色太過坦蕩,弗渝的目光只在她眉宇間停留片刻,便移開了。攏好衣領,泛白的嘴唇輕啓:“無妨,是我太過敏感了。我長居邊陲之地,若有舉止粗鄙之處,還請注多包涵。”
她聲音微弱真誠,但自有一股氣度撐着,倒叫瑛凝隐隐察覺出一絲警告來。眼見氣氛微冷,瑛凝恍若未覺,面上卻帶了三分笑意: “小女粗通醫術,可否讓我為你把把脈?”
弗渝主動将胳膊伸了過來,扯了衣袖,露出皓白的手腕,再探過去,方才奇怪的絮亂已然不見,被久病的脈象所取代。
“陛下厚愛,也曾派了醫師過來開了方子,可惜我這殘破的身子,浪費了好藥。”
少女言笑晏晏,瑛凝只一瞬沉入了星河河般的眼睛。她簇緊眉頭,仔細詢問了醫師開的藥方,得知大都是專治體虛久病的補藥,倒也在意料之中。
藥不對症,又怎麽會有所好轉?
“這藥方可有問題?”弗渝問道?
“沒有。”瑛凝有些欲言又止,只是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間說不出半個字來。”
“那便好。”
屋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還是素欣開玩笑打破僵局,這才又熱鬧起來。
除了第一回相見,幾個人到底算不得相熟,弗渝又顯出疲憊,兩人留下拜禮,也就離開了。遠離了将軍府,魏薇蹙眉看着瑛凝,狐疑道:“怎麽回事,罕見你這樣失态。”
“你說誰會對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孩子下萬丈寒?”想到少女滿眼含笑的樣子,瑛凝眼中狠戾一閃而過。
“膚白如雪,不懼日曬;身體冰冷,如墜冰窟。一經發作,心口至痛,中者,十年內暴斃,但大多都挺不過慢性的病發,被疼痛折磨而死。
下毒者,往往不為求取人性命,求的是讓人生不如死。李弗渝哪裏是來養病的,而是來求醫的。”
魏薇驚愕現于臉上,想到什麽,遲疑道:“這毒...?”
“可惜,至今無人可醫。”瑛凝斂眉,做出了最後的陳述。
魏薇攏在衣袖下的雙手緊緊扣住,哪怕再過早慧,不過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此刻只覺得脊背發涼:“聽消息說四方雲游的白醫師在京城停留,弗渝莫不是來京城尋他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又能從她身上得到什麽呢?難道是為了牽制李将軍,那我國江山豈不是有難?”
“糟了。”秦瑛凝忽而腳步一頓,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魏薇緊張的看着她:“難道還有更糟的事情?”
“有,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麽?素欣呢?”瑛凝一臉凝重。
兩人對視一眼:“....忘将軍府了。”】
作者有話說:
素欣(叉腰):魏木頭!你居然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裏!
魏薇(醋):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和李弗渝單獨相處有多開心。
瑛凝:試探治病,心猿意馬。
弗渝:浪蹄子。
中醫按摩加試探而已啊,鎖什麽?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