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看望 #20

第20章 看望 #20

從學校出來已經是晚上七點左右,江右盼只知道最後張父和張母帶着張其彪狼狽離場,而秦濤則禮貌性的和江左顧寒暄了兩句,便接着處理其他學生和寸頭之間的問題了。

離開學校後,江左顧變得格外沉默,全程一言不發,他領着江右盼到公園旁邊的小食堂吃了晚飯,順便又打包了一份粥和小籠包子,而這全程,江右盼不敢吭聲,他知道哥哥還沒有消氣。

兩人順着公園朝家的方向走,由于公園沒什麽人在,外加氣氛凝固,導致兩人之間的尴尬值到達了頂峰,江右盼實在忍受不了,于是先開口道,“哥,我真錯了,你理理我吧...,你這樣不說話很吓人的。”

走在前面的江左顧聽見這話後停下腳步,以為他要同自己說話了,江右盼面上一喜,現在就算哥哥大罵自己一頓他也心甘情願。

然而下一秒,江左顧身體蜷縮蹲在地上,雙臂環繞住頭部,不願意讓別人看見他的面容。他的身體微微抖動,啜泣聲從他身體裏發出,他就這樣團成一團在路燈下,折射出來的影子那般孤單,像個被人遺棄的小孩。

“哥!”江右盼不明白江左顧為什麽哭,興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頓時他臉色慘白,趕緊跪在江左顧身邊,“你哪裏不舒服嗎?我帶你去醫院!”

“笨啊!”江左顧滿臉淚痕擡頭,聲音暗啞,“為什麽打架?你不會叫老師嗎?傻不拉叽的自己上去挨打幹什麽?!你以為你很有能耐嗎?”

原來還是因為打架這件事,江右盼真的認為自己沒錯,他不理解為什麽自己從小到大都要一直被保護着,難道是因為父母不在身邊?當初父母出國只說帶走江右盼一人,是江右盼執意要和江左顧待在國內的,他實在不忍心留哥哥一個人守家。

其實他自己也有點感覺,他的父母好像不太喜歡江左顧,尤其是母親,他們遠在國外,每周都會和江右盼打電話,但從來不見父母和江左顧聯系過。

江左顧分明比自己優秀,容貌也好看,為什麽父母會偏心成這樣?

江右盼猜測過原因,他的這個猜測只偷偷告訴給李言他過,一定是在自己出生前或者是不記事時發生了某個事件,不然父母不會如此。

至于是什麽事件...。

江右盼從來沒有敢問過,他其實還有一個哥哥,比江左顧大兩歲,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去世了,自己對他更是沒有印象。大哥在他們家是一個不能被提起的人物,唯一的線索便是江左顧卧室桌子上放置的那張照片,是大哥和江左顧小時候的合照,他們兩人長得很像,一看就是兄弟倆,至少比自己和江左顧長得像。

如果真的因為大哥,江右盼也能理解江左顧為何要保護自己,但其實他想說他現在已經長大了,已經可以保護江左顧了,江左顧也該為自己而活。

“哥...,”江右盼心裏有這樣的想法,但他認為現在不是說出來的最好時機,他嗓音略帶哭腔,緊緊抱住江左顧,他輕拍對方後背,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使他安心,“對不起,以後絕對不會了,我不會再受傷了。”

“真的?”江左顧猛吸一口鼻涕,噙着淚珠問。

“當然是真的。”

“好,如果讓我下次再看見你腫成豬頭,我跟你沒完!”

江右盼,“...我真的有那麽醜嗎?”

-

好不容易安慰好江左顧,江右盼總算是松了口氣,“今天累一天了,我們回家吧。”

“回什麽家,李言他都住院了,你不去看看他嗎?他也是受害者啊,”江左顧提着手裏的晚飯道,“不然我買這些幹什麽?這不前面就是水果店,我再買點水果過去。”

“害,你被他騙了,他根本就沒住院。”

“你怎麽知道?”

江右盼打開手機找到他和李言他的聊天頁面沖江左顧展示,“剛才我發信息問他了,我就說他哪有那麽脆弱,怎麽可能讓人一拳揍到住院。”

“那秦秘書怎麽...。”江左顧認為秦濤在辦公室表現出的模樣不像是騙人的。

“你可能不知道,李言他的爸爸好像不怎麽管他,平時都是秦秘書作為監護人照顧的,所以秦秘書很幫着他,李言他肯定和秦秘書串通好了。”

江左顧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那他現在一個人在家?”

“對啊,他說他剛在家看完電影,很無聊,對了,我們去找他吧。”

去醫院看病人還好,大晚上的直接找到別人家好像有點不太禮貌。江左顧擡頭看向不遠處星星點點閃爍着燈光的居民樓,沒有亮光的窗戶是那般漆黑,外面人看不見的,也許屋子裏正有寂寞的人朝外與他們對視着。

一個受傷的人獨自在家沒人照顧,不知道光上燈後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好,”江左顧答應道,“我們去找他。”

-

另一邊。

關閉投影屏幕,李言他帶上藍色頭挂式耳機平躺在沙發上,雙眼盯着天花板看得出神。

剛才他從江右盼那裏打探到了後續的事情,聽說江左顧非常生氣,到現在心情都還很不好。

李言他沒想到張其彪一點腦子都沒有,他怎麽能在學校找茬?還把外校的人帶到學校裏,這不等于往火坑裏跳嗎?李言他還是頭一次在學校和人打架,如果在校外,江右盼根本不需要出手,他自己就能解決。

這次是他對不起江右盼,還讓江左顧操心了,不知道經過這件事後江左顧會不會對自己有什麽看法,萬一不讓江右盼和自己玩了怎麽辦?那他還有什麽方法能名正言順的靠近江左顧身邊呢?

越想心情越壓抑,受傷的嘴角也跟着抽搐疼痛起來,這是耳機中音樂所無法撫平的創傷。

他翻身起來,走到客廳翻找藥箱,可惜他家并沒有能應急的醫藥用品,為此他來到洗手間用毛巾沾冷水冰敷,試圖來鎮定傷口。

正當他對着鏡子裏查看臉上的傷時,忽然自家門鈴響起。

這個時間誰會來找他?難道家政阿姨把東西落下了?

心裏一邊犯嘀咕,李言他順手把耳機挂在脖子上,走到門邊看了眼大門旁的可視電話,屏幕中出現的畫面差點把他吓了一跳。

門外一個腫着臉的人在瘋狂按門鈴,他的面孔被從上往下的白色燈光一晃,着實吓人得很。李言他定睛一看,頓時無語,原來是江右盼過來了。

李言他不喜歡別人知道他家在哪裏,可江右盼執意要來,只好帶他來過一次,沒想到僅僅一次就被他徹底記住了,現在竟然還摸了過來。

李言他緩緩開門,還沒來得及說話,江右盼一個箭步沖上來硬生生将他撞開。

“你...。”李言他扶着肩膀驚愕道。

“我要上廁所!憋死我了!”江右盼火急火燎的叫喚着沖向廁所,最後用力将廁所門關上,徹底沒了動靜。

李言他滿臉黑線,一回頭發現門外竟然還有一個人。

剎那間,李言他呼吸靜止,他用力眨巴兩下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

而門外的江左顧面上頗為尴尬,他在心裏埋怨江右盼,什麽時候上廁所不行,非要現在,至少等他們進屋子裏寒暄兩句再說吧,他有考慮過外面被晾着的人嗎?

“哥哥?”李言他言語溫吞,帶着不可置信。

江左顧在心中默默嘆氣,一眼看見了他脖子上的耳機,眼熟的顏色勾起了他深深的回憶,帶他回到了那個落初雪的冬季。他嘗試轉移視線,最終視線落在了李言他嘴角的淤青上。

“撲通,撲通。”心髒中央某塊地方被戳中,促使江左顧不自覺擡手摸了摸他的臉頰,“還疼嗎?”

李言他身體一震,臉頰發癢,眼眶也逐漸開始發熱,圍繞着眼睑一周酸痛而濕潤,恰巧耳機裏切換音樂,是首他一直保存至今的音樂,也是他第一次聽見的,陪伴了他整個童年的聲音。

李言他怔怔的點頭,江左顧眼神熱烈與溫柔并存,和初見時一樣,從來沒有變過,他倒映在他雙瞳中的影子是那般清晰明亮,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是這樣純潔的存在。

“我能進去嗎?”江左顧指着屋裏,李言他這才如夢初醒,紅着眼睛側身為他讓路。

“為...為什麽你會來?”

江左顧來他家所帶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他緊張到不行,視線飄忽不定,極速掃視了一遍家裏,生怕哪點髒亂影響江左顧的觀感。

江左顧倒是全然不知,他只是覺得江右盼說得沒錯,李言他家裏确實很大。先不提市中心高檔公寓的超大平層,光是低調又不失設計的裝修和軟硬件就知道一定花了不少錢。說起來李言他穿的鞋、背的包都是名牌,足以看出他的家境。

就算再怎麽有錢也不能把孩子一個人扔在這裏不管吧?這麽大的房子只有李言他一個人住着實清冷,還好他今天過來了,不然還不知道李言他平時這麽可憐。

“你不是也受傷了嗎?我來看看你,我還帶了禮物。”江左顧晃動手裏的晚飯和水果,還有一袋他去藥店買的傷藥。

這麽說江左顧是來探病的?李言他心情微妙,竟然懊悔今天對寸頭還手了,早知道這樣,還是傷的重一點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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