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的愛 #32
第32章 他的愛 #32
常麓帶江左顧去了劇場的安全通道，這裏平常沒有人在，所以很安靜很适合談話。
江左顧難得見常麓放下笑臉，認真的模樣，就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一定是嚴肅的話題，可是為什麽常麓會知道葉南知的事情？他們兩個很熟嗎？
常麓站定好後沒打算和江左顧拐彎抹角，而是直奔主題道，“你不要怪葉南知，葉南知其實是有苦衷的。”
“什麽苦衷？”江左顧不解道。
“你應該知道他家教很嚴吧？所以有些事他都是迫不得已的，之前也是現在也是。”
“你為什麽知道？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聽見這個問題，常麓微微的驚訝，“我沒和你說過嗎？我和葉南知是親戚啊。”
“親戚？”江左顧發誓，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聽見的最震驚的消息。
“他爸是我舅舅，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江左顧趕緊搖搖頭，“我真不知道，而且你也從來沒有主動說過葉南知的話題...。”
“那個啊，”常麓撓撓頭有些懊惱，“是葉南知不讓我和你說太多的，不過我以為你早就知道我們的關系了。”
總而言之，不管常麓和葉南知到底是不是親戚，但常麓一定知道葉南知究竟在隐瞞着什麽。
“葉南知到底是...？”
常麓嘆了口氣，“本來今天文藝彙演應該正常進行，結束之後由他親口告訴你的，但現在看來他沒有辦法和你說了。具體的事情我不清楚，但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父母早就知道你和葉南知的關系了。他父母強烈反對你們在一起，包括讓葉南知出國也是，都是為了把你們分開的手段。”
猶如雷擊，江左顧心髒“突突”幾下，情不自禁的後退兩步靠在牆上，萬萬沒想到他們的關系會被父母發現。聯想到自己的父母，江左顧就知道葉南知的日子一定很不好過。
“我...我是不是給葉南知帶來麻煩了？”
“葉南知就是害怕你這樣想，所以才不願意告訴你的。其實他很喜歡你，就算在國外也一直對你念念不忘。他和父母約定只要在國外達到一定成績就會回國和你解釋一切，但是...，他家裏的事我不好說，我認為你自己去問他更好。”
江左顧緩緩點頭，腦子裏亂成一團，不過常麓說的對，他确實應該和葉南知好好溝通一下，不管他們之間存在什麽樣的誤會，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應該盡快解決。
當然，這并不代表江左顧想和他重修舊好，而是兩人青梅竹馬，認識了快二十年，這份情誼不應該就這樣因為誤會而消失。
“他現在在哪兒？”江左顧目光中帶着一絲堅定，常麓看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兩個一定會和好，為此他作為葉南知的堂弟，作為江左顧的好友，也是兩人之間唯一的旁觀者，也能安心下來。
“現在這個時間應該在我姥爺家...，也就是葉爺爺家，我幫你和葉南知打聲招呼，接下來你們兩個自己聯系吧。”
江左顧和常麓彎腰道謝，轉頭朝着葉爺爺家的方向跑去。
——
葉爺爺家離學校雖然不遠，但憑雙腿走路也要近一個小時，江左顧在學校門口伸手招呼出租車，然而現在正值參觀文藝彙演的家長與學生們離校的高峰期，因此出租車難以攔到。
正當江左顧急得焦頭爛額之時，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江左顧，我在這兒。”
江左顧身形一頓，緩緩向身後看去，葉南知沒有來得及換下衣服，他依舊是光鮮亮麗的樣子，唯一可惜的是他蒼白的面色讓他與這身打扮極為不搭，他臉上還挂着淚痕，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定發生了什麽。
江左顧心髒不自覺縮緊，他最不願意看見葉南知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
“葉...。”江左顧才剛吐出一個字，葉南知就沖他招招手示意離開這個吵鬧的地方。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沉默的朝着學校附近的小公園方向走，直到來到了某張長椅前面，葉南知的腳步才停下。
江左顧環顧四周，發覺這張長椅分外眼熟。幾年前，他就是在這張椅子上遇見了那個可憐的男孩。
不允許江左顧多想，葉南知回頭朝他指着長椅示意他坐下，待江左顧坐下後，葉南知與他相隔大約兩個拳頭的距離，在他身邊也落了座。
今天氣溫出奇的沒有那麽炎熱，傍晚時分偶爾還會有陣陣小涼風吹拂過，在小公園裏散步的路人也多了起來。
由于葉南知衣着實在特殊，難免會引起路人側視，平時很在意他人目光的葉南知并沒有遮掩，相反的，他看起來人是脆弱，可從他身上隐隐透露着大方。
江左顧很了解對方，他一定是解開了心裏的某個結才會如此。
“你應該也猜到我想對你說什麽了。”葉南知主動開口，聲音聽上去和平常沒有兩樣。
“猜不到，”江左顧接着他的話回答，“你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
葉南知苦笑一聲，“我想向你道歉。”
“因為什麽？”
“今天沒能和你一起演出，還有一年前把你一個人扔在首都。”
“只有這兩件事嗎？”江左顧後背貼着長椅靠背，認為這兩件事情是他對自己做過的最無關緊要的。
“還有我曾經用言語傷害過你。”
“不就是把我甩了嗎？人之常情，我也沒放在心上。你不是說演出結束後有話對我說嗎？”
葉南知搖搖頭，他想說的話事到如今已經無法說出口，他承認自己是個膽小的人，沒有爺爺的幫助，他就不敢違抗父母的要求。以他這樣的人就算和江左顧重新在一起，未來也可能會因為此事再生出矛盾，如此反複下去，就算再喜歡彼此，也會慢慢被時光和生活的瑣事所消磨。
他是愛着江左顧，甚至把他當成家人一樣看待，但他的愛不是束縛也不是讓對方委曲求全，他希望他能過的比自己更好。
江左顧何曾見過他失意的樣子？不知怎麽着，他心裏憋着一股氣，他剛才就期待着對方能說出自己想聽的話，好好解釋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可他竟然又閉口不談，說實話他是有些失望的。
葉南知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他就這麽不信任自己嗎？
既然對方不想說，江左顧也不會再問，“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葉南知怔了怔，“如果你還願意把我當朋友的話。”
“你今後想怎麽辦？”
“大概繼續在國外學習。”
“什麽時候回來？”
“不清楚。”
“好，”江左顧突然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裝，“還好我今天穿的衣服比較正式。”
葉南知一時間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他只聽江左顧繼續道，“帶我去找爺爺，他還沒有聽過我們的合奏。”
葉南知眼眶剎時間又生出些淚水，“我爺爺已經...。”
“我知道，”江左顧猛吸一口鼻涕，不願意讓眼淚流出來，“還記得琴房裏的錄音機嗎？我們第一次練習的時候我把我們的音樂錄下來了，現在就在我手機裏，我...還是想讓他聽聽。”
望着對方和自己一樣通紅的雙眼，葉南知終于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在江左顧的攙扶下和他一步一個腳印，慢慢的走向了爺爺所在的地方。
——
和葉南知來到了葉爺爺的靈堂，江左顧在他的照片前磕了三個頭，并播放了他和葉南知的鋼琴曲，惹得衆人目目相觑。
葉南知的父母沒想到江左顧竟然會找上門來，他們兩位表情各異，都藏不住對江左顧的厭惡，江左顧自然能夠察覺到，他全當沒有看見，落落大方的向葉南知的父母打過招呼以後便離開了。
心情郁悶至極，江左顧需要喝些酒來調整一下心态，正好常麓發信息問他事情怎麽樣了，讓他結束後有空來參加慶功會。江左顧沒有拒絕，直接打着車就去了那家所謂的大排檔，其實不過一個燒烤攤。
林昆在演出結束後有提過讓江左顧和校領導一起喝酒，但是江左顧第一次拒絕了他，林昆心情好也沒多說什麽，只說讓他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來到燒烤攤，已經有不少學生喝醉了，大家都是年輕人，圍在一起又唱又跳的看起來十分開心。江左顧坐下後便拿着啤酒瓶瘋狂往肚子裏灌酒，旁邊的學長們見狀便紛紛過來陪江左顧一起喝，這下可讓他們逮住和江左顧喝酒的好機會了，平時林昆總是橫插一腳，他們從沒有和江左顧聚餐過。
這一次江左顧喝的十分盡興，到最後他不勝酒力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學生們吃完飯後要接着去唱歌，他們準備一直玩到淩晨再回去，江左顧難得有興致要陪他們一起，常麓卻直接遏制了他的想法。
他有江右盼的聯系方式，江右盼給江左顧打電話打不通，心裏擔心的很，只能給常麓聯系，得知江右盼一個人在家，常麓自然就讓江左顧回去了。
他半拖着江左顧想把他塞進出租車裏，然而江左顧不配合，縱使他累得滿頭大汗，也沒能做到。為此他只能讓江左顧靠在自己懷裏，低聲安慰，“你乖乖聽話，我把你送回家。”
“我不回家，我要去唱歌！”江左顧掙紮着朝學長們伸手，學長也頗為配合的拉他，他們幾人好像在進行什麽生離死別。
“唱什麽歌？你忘了你弟弟一個人在家嗎？”常麓萬分無奈，早知如此，他是絕對不會讓江左顧喝這麽多酒的。
提到江右盼，江左顧這才安靜了一些，但不多，他埋頭“嘤嘤”着，好像對這個安排十分不滿。
正當常麓細想接下來的對策時，忽然一個陌生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