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曲折颠倒
曲折颠倒
逛超市的經歷對于木原哲來說着實新奇，畢竟近二十年來他幾乎每天都只呆在同一個地方，機械的重複做着同樣的事項。
外界的生活對于他而言，果然還是有些陌生了。
尼格羅尼是無法不依靠任何人而獨自生活的……他和他們都心知肚明。
“木原先生？”一道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是綠川。那雙宛若海洋般蔚藍的眼睛此刻正溢出了絲絲擔憂，底子裏似乎是個溫柔的孩子呢。
“嗯，怎麽了？”
“您剛剛看上去好像很難過，…雖然這話可能有些冒犯，但前輩是想到了過去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嗎？”
木原哲先是點了點頭，随後又搖了搖頭，“…那并不是什麽需要隐瞞的事，畢竟很顯然，我對外界處于一個十分陌生的狀态，綠川也好奇的吧。”
“嗯，是的”，綠川光将貨架上的糖果罐放入購物車裏，“如果前輩真的不介意的話。”
“啊，其實解釋起來也很容易…啊，算了”，灰發青年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将薯片也加進去，“畢竟我一直生活在一個很容易把人逼瘋的環境裏。”
“那邊發來的資料上說前輩最近需要清淡飲食”，綠川将辣條擺了回去，“為什麽這麽說呢？”
木原哲沒有堅持，他将新品咖啡豆加入購物車裏，“雖然我覺得還好，我看上去很正常，不是嗎？”
“啊，好想退休。”
‘退休’即死亡，沒有人能完好無損的退出組織，綠川輕聲道，“那邊應該是無法以正常方式退休的吧。”
“……是啊。”青年手上動作微頓，那雙眸子裏帶上了些許自嘲。
“明明就是芹菜更好吃！”安室透看上去似乎快和諸星大打起來了。
“啊，我也覺得。”木原哲舉手贊同，看上去額外乖巧。
景貓貓：……？
諸星大嘴巴張了又張，愣是半晌就吐出一個字，“哦。”
“所以今天晚上吃什麽？”木原哲看着那三輛滿滿當當的購物車，“要不然在回去之前先買個冰箱？”
綠川光欲言又止，“木原先生…”
“對了”，灰發青年突然想到了什麽，“他們有給你們公寓的鑰匙嗎？”
“還沒有。”×3
“那今天晚上就吃萬能的咖喱怎麽樣？”灰發青年突然拍手道，臉上表情仍舊呆呆的。
衆人：你這前一句和後一句有什麽關系嗎？
“好的。”在場唯一一個靠譜成熟大人綠川光應了一聲。
“畢竟好久沒出來了…”，衆人萬萬沒想到，尼格羅尼竟然還是個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明天我帶你們去見見你們的一個小‘前輩’好了，順帶去看看他。”
說的內容一句比一句跳脫，以至于完全無法讓人猜測他的下一句要說什麽。
聊天時間即将結束，他們正好來到了收銀臺，結完賬。
“那孩子代號是傑克丹尼，是個很粘人的孩子哦。不過我很久沒有去見他了，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會生氣…”
提起那個人的時候，灰發青年從眼底散發出的溫柔與與之相反的冰冷，令他們無法忽視，“…是個很可憐的孩子哦。”
但那樣的神情，倒只像是在提一個讨人喜歡的小寵物一樣，有種不自知的傲慢。
……
第二天很快到來了（00：00），綠川光莫名的有些在意那種眼神，輾轉反側間竟意外的失眠了，淩晨不過四點半左右，他便無聊的準備下樓走出去晃悠。
然後他便有些意外的在客廳看到了另一個身影，“…木原先生？”
“綠川？”木原哲顯然也有些意外，不過很快，青年便自顧自的得出了一個結論，“啊，原來你認床嗎？因為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所以失眠了？”
綠川光搖頭，“也不完全是，那前輩呢？”
“啊，我？”
“其實是才剛起來來着。”還有給阿陣報備昨天的事和近階段的計劃表。
“那剛剛您是在？”
“醒都醒了，也不容易再睡着了”，非常合理的解釋，或者說，這位前輩意外的好相處，竟然還願意給才相處了大半天的新人解釋，“所以便順帶的做一些不用出門的工作。”
“綠川要一起來看看嗎？”
屏幕上是來自各地的情報信息，是涉獵範圍廣泛到令人張目結舌的程度。他注意到屏幕的右下角還有一個小小的文件，而文件名是最簡單的兩個字‘名單’。
“這…”，綠川光十分恰當的表現出了猶豫，“如果沒猜測錯的話，這應該算是機密了吧？我看真的沒問題嗎？”
“原來綠川在意這個嗎”，明明目光只是短暫的在那裏停留了一瞬，竟然卻還是被尼格羅尼發現了，果然，組織的人都不可小觑，“是組織派往各地的卧底名單喲～”
“綠川應該很想要這個的吧。”
是肯定句。是暴露了嗎？明明才相處幾個小時而已，而且明明都有注意，被發現了！冷汗幾乎是一瞬間的冒出，他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後退的步伐和臉上幾乎要控制不住露出的慌張表情。
‘是試探嗎？這麽短的時間內，尼格羅尼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應該也找不到什麽關鍵性的證據…’
“前輩這是什麽意思？”
“啊，綠川基本上只有在想要生氣和緊張的時候才會喊我前輩吧”，灰發青年的臉上仍舊是那副溫和的神情，“綠川是個很有禮貌的好孩子呢。”
“不過的确”，木原哲只覺得自己問了個再尋常不過的問題，結果卻吓到了這位過于敏感的卧底先生，“綠川現在的确沒有這個權限查閱呢。”
像是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尼格羅尼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繼續說道，“即使成為代號成員，也沒有查閱的資格哦。”
“前輩是在懷疑我嗎？”
“果然還是生氣了嗎”，木原哲無奈的笑了笑，“不過沒有哦，沒有懷疑你。”只不過是早就确認了而已。
“不過是之前所帶過的新人都會好奇這個‘名單’的內容，所以便以為綠川也好奇罷了。”
“這麽說，這個名單木原先生給很多人看過了？”
“嗯。”
在他們狼狽的尋求自己幫助的時候，木原哲向他們公開了這份名單的內容。
因為知道綠川的疑惑，木原哲十分好心情的解釋了幾句，“只要達到了我的要求，就可以看哦。”
‘所以，絕望吧。’
‘只有陷入絕望的孩子才值得被拯救。’
“要求？”
“嗯吶，要求很簡單的，但同時也很難。至少現在的你還達不到要求，綠川。”
“什麽要求？”
樓梯那邊傳來腳步聲，是安室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