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誼切苔岑

誼切苔岑

落日餘晖正值黃昏逢魔時刻，路上行人三三兩兩的往家的方向走去。街道兩側的樹木，被斜落下來的陽光拉出一道道斜長的影子。

空中的鳥兒似乎倦了，落到路邊的長椅上歇作片刻。

……

“黃昏時刻的太陽不至于過分刺眼，其實這種景象透過窗子都很少看到”，木原哲慢悠悠的向前踱步，“因為其實我呆的大部分房子都很少有窗戶，就算有也大部分都封死了。”

“安室，既然你對于自己的定位更偏向情報組的話…”，路途安靜空曠，幾乎沒有幾個人在路上行走，“那麽應該也能知道我之前的任務和行動大部分都偏向于白晝和夜晚，黃昏是極為少見的。”

尼格羅尼的所有任務記錄的起始和結束時間基本都會在四個小時內結束，其中還包括了返程和啓程的細碎時間。

而這些在拿到代號後登上組織內網都能查詢的到，這點對于組織大部分成員來說都是公開的。

“…我去過一次北海道”，那雙銀灰色的瞳孔倒映出地上模糊不清的影子，“但是很可惜，那月的北海道沒有雪。”

“又因為當時的搭檔做完任務後自己離去，随後便帶回來了一份伴手禮，所以也還可以。也勉強可以稱得上是不算太過遺憾…”

提到北海道，大多數人的第一印象便會想起雪。

他沒有見過北海道的雪，但他見過另外一個地方，他親手造成的雪景。

……

染成血色的雪花，其實也仍然很好看。

只是多少有些破壞景致了，那是橫濱的雪。

在自己投誠的那年，鷗外殿送給自己一雙深灰色的袖扣。

他每次做任務的時候，都有記得帶上。

那雙酒紅色的，裝滿赤誠理想的眸子。

那位新上任不久的首領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同樣是落日時分，黑發首領幾近誠摯的向他闡述了自己的理想。

那是多麽令人以之向往的神情，那雙紅色的眼睛裏倒映出整個餘晖下的城市。

……

幾個人靜靜的聽着，聽着這位來自上個世紀老者對于過去的闡述。

說來也可笑，時代巨大的變遷。

時間從來沒有寬慰過任何人，它一直在向前奔湧着，埋葬掉過去的一切過往。

人終究會被遺忘，而遺忘是人的最後一次死亡。

異能者的時代被終結了，人類之中不會再産生擁有異能的孩子，待到現存的異能者盡數死亡後，便沒有人會知道那些壯麗的一幕。

一人可毀一城，超越者的傳說。

……

“…還有我真的130多歲了”，木原哲神情認真了起來，“真的。”

尼格羅尼講的那些事情就仿佛不存在于這個世界的虛幻故事，荒誕而又令人充滿遐想。細如流水般平靜的敘述，仿佛那一個個的故事都真實的存在過。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着，衆人面前出現了一條波光粼粼的河道。而就在其中，幾人正打算誇贊面前景色的時刻……

一個人形的不明物體在水中緩緩向遠處飄去，沒有人想着發善心下去把那東西撈上來。

木原哲第一反應便是兇殺案的産物，于是他一不小心就聯想到了中午吃的生魚壽司。

那股揮之不去的腥氣，仿佛又重新溢滿鼻腔，怪令人反胃的。

于是乎，灰發青年講述的聲音頓住了，他慢悠悠的轉身，把腦袋放在綠川肩膀上。

綠川光眨了眨眼，随即便伸手揉了揉那頭柔順的灰發。…好嘛，貓貓都主動貼貼了，他也得禮尚往來一下。

而旁邊金發深膚的男人臉上那一雙灰紫色的眼睛裏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

‘你倆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Hiro，你都背着我幹什麽啊？’

即使不在任務現場或是組織基地也仍舊戴着針織帽的諸星大默默移開了視線，“那好像是具……”

“停，我知道”，那個灰色的腦袋仍舊沒有要挪開的跡象，“諸星，上游案發現場交給你了。”

反正馬上也會查到這邊，更何況兇手在這邊踩點的痕跡也沒有處理幹淨，諸星遲早會被那玩意兒上一口黑鍋，然後又迅速的被洗清嫌疑。

所以為了不影響接下來的心情……

“明天見，諸星。”

貓貓隊長将你踢出了隊伍。

然後沒管諸星那滿臉的疑惑，木原哲委屈巴巴的哼唧了一下——此處來自某人的濾鏡。

零零（目瞪口呆）：啊？

諸星沉默了片刻，帶着難以言喻的神情離開了。

…我好像被上司帶頭職場霸淩了。

無論從哪點上來看，都很像是借口，呵呵。

結果不到半個小時後，他無語凝噎。

但凡綠川他們在晚走個十分鐘，就絕對會與那幾個迎面走來的家夥碰上。…真不愧是尼格羅尼，他絕對是早就想好要把自己踢出去的吧。

某個思想陰暗的FBI如此心想。

*

路上一些小小的波折，還阻擋不了他們的腳步。按照原計劃，他們在天色完全黑暗下來之前來到了居酒屋店門口。

……

居酒屋的店面不算太大，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木原哲熟練的走到臺前，然後面無表情的和店老板打招呼。

“好久不見，你還活着啊。”

這種說話方式皆是讓其他幾人心頭一跳，誰家好人上來打招呼就是咒人死的？這話無論怎麽說都是有些冒犯了吧，再加上店老板看上去就年事已高，怎麽說都有七八十歲的樣子……

“…诶？你是”，老人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随後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是木原先生啊，好久不見。”

想象中老人氣憤的神情并沒有出現，與之相反的是那态度堪稱溫和的笑容。

“記得初次見面”，灰發青年比劃了一下，“你才這麽大。結果上次見面都己經這麽大，木太郎。”

“哈哈，木原先生就別調侃我了”，店老板爽朗的笑聲傳來，“我們都四十多年沒見了，我還以為木原先生已經忘記了呢。”

“那兩個年輕人是您的友人吧…”

“是的哦”，藍眼睛的青年向前幾步攬住木原的肩膀，“對吧木原？”

“嗯。”Q版哲寶寶用力的點了點頭。

零零：？你們這樣若無其事旁若無人的貼貼真的好嗎？

零零：我好像錯過了很多集的樣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木原先生。”店老板欣慰的笑了笑。

“還和之前一樣嗎？”

“嗯。”

……

“啧，真是煩死了。”

即使大晚上也戴着墨鏡的卷發男人熟練的朝這邊走來，“藤井先生，麻煩了，和之前一樣。”

“好的，請稍等。”

這聲音，隐隐之間透露着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