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明天帶您兒媳婦來見您
明天帶您兒媳婦來見您
舒南懸起身,環住了唐若,言簡意赅地回答:“羅姨,那個親戚是唐若的媽媽,她反對我們在一起。”
聽了舒南懸的話,羅姨的神情動了動,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話。
唐若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拉了拉舒南懸的衣袖,小聲問道:“你在說什麽?要出櫃也不是這個時候出櫃啊...”
話還沒說完,羅姨就大笑了起來。
唐若艱澀地轉頭,以為羅姨氣到精神失常了,然後才發現,在她的臉上,沒有看到驚訝,也沒有看到厭惡,只有一種深深的欣慰,和包容。
舒南懸放肆地在唐若的耳尖吻了吻,輕聲回答:“羅姨五年前就知道了。”
于是羅姨笑眯眯地看着被吻得往舒南懸懷裏縮的唐若,問道:“若娃子,你喜歡我家阿懸嗎?”
唐若的大腦空空蕩蕩,仍覺得在夢裏,聲音讷讷:“是喜歡的......”
……
從羅姨家出來,唐若只覺得暈乎乎的。
“舒南懸,我們...這算是見家長了嗎?”
“嗯。”
“你五年前就告訴羅姨了我們......是女朋友了嗎?”
“嗯。”
“你怎麽跟她說的?”唐若的心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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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說。”
舒南懸陷入回憶。
電話裏,她跟羅姨說:“明天我帶您兒媳婦來見您,不用包紅包,也不要讓她知道我告訴您了。”
唐若噗嗤笑了,沖淡了唐芝帶來的陰霾。
她本以為舒南懸只是說了女朋友之類的,沒想到她的舒老師竟然直接給她“兒媳婦”的名分,她是在是受寵若驚,高興得不行。
唐若踮起腳尖一口親在了舒南懸的下颔線上,偷偷道了一句某人似乎終于胖了點沒再瘦下去了,然後才說道:
“可是,她還是給我包紅包了,包了好大一筆錢吶。”
可以看得出,羅姨的生活挺清貧,但是給她的錢,跟她外公給的壓歲錢比都差不了多少。
那時唐若只覺得羅姨很熱情,沒想到,熱情的背後別有深意。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陣,直到福利院出現在視野裏。
“我沒有想到,羅姨會支持我們...”唐若低着頭,悶悶地開口,帶着鼻音。
舒南懸沒說什麽話,只是擁了擁唐若,她知道羅姨無意之間說的關于唐芝的事情,哪怕後來羅姨找補轉移了話題,之前的話還是到了唐若的心裏,讓唐若很迷茫。
如果唐芝真的冷心冷情,那麽唐若也不會有太多的負罪感,可是...
可是唐芝偏偏...
舒南懸深深地舒了一口氣,也好,那就回家後一并告訴她吧。
孩子總是能治愈人心的。
何況孤兒院的孩子哪個不懂事呢?
羅姨的老伴很有魄力,在舒南懸提出應該關照內向和弱勢的孩子之後,到過幾次恃強淩弱的,當機立斷進行衣食住行單獨管制。
因此舒南懸離開後的雨陽福利院,霸淩之類的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控制。
今天難得出太陽,氣溫也比較高有十度出頭,倒是算暖和。
唐若被圍在一群孩子中間,一開始還尴尬不知所措,不一會兒,就直接坐在院子的小臺階上和孩子們聊起天來。
聊着聊着還不盡興,他們又起來開始做起了游戲。
唐若這個對于各種游戲手到擒來的人,分分鐘創造出一個新的真人版游戲新規則。
孩子們的接受度也很高,于是各自組隊,就地取材,好不樂乎。
倒是很少有人關照舒南懸這個站在角落默默觀望的人。
玩累了,一個大的幾個小的就直接躺在了院子裏,泥土地,倒也不冷。
小糖果好像想起了什麽,跑回屋拿了一顆包裝精致的糖,跑上前去,雙眼亮晶晶地遞給唐若。
唐若當即拆開然後味蕾爆炸:“酒心巧克力!哪兒來的?!”
“這個是上次的短發大姐姐帶給我們的,她說我們不能多吃,只能嘗一嘗。”
唐若望去,只見舒南懸孤冷的站在一邊,身形仍舊筆直,只是眉目間有着一絲工作時沒有的柔緩。
“糖糖姐,你跟我們說說短發大姐姐的故事嘛。”
“對呀對呀,短發大姐姐每次來話都很少。”
“她看起來好美但是好兇。”
“胡說,我上次不小心摔倒,把泥土弄到她的衣服上了,她都沒有生氣,還給我上藥了!”
幾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
唐若竟不知舒南懸也是會陪孩子玩耍的人,然後想到了曾經幼稚的自己。
好吧。
舒南懸的耐心,确實很适合管孩子,畢竟遇到了她這樣的刺頭都不怕。
“我只能跟你們講一些她多年以前的故事。”
“她姓舒,叫舒南懸,從小就從福利院長大。雖然你看她表面上一臉嚴肅,冷冰冰的樣子,實際上還是挺溫柔的......”
舒南懸看着唐若被圍在中間,幾個孩子的視線不時看向她,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好奇地打量着她,于是她邁步向前。
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每一步之間的時間間隔相等,甚至唐若觀察過,連每一步之間的距離都相同。
不僅如此,每一次唐若弄亂的洗手間,只要舒南懸進去一次,出來就是一個樣,所有瓶瓶罐罐從高到矮标簽朝外,毛巾整整齊齊地挂着,連地上的水漬都被拖幹。
為此她曾經還吐槽過舒南懸是不是什麽強迫症患者。
耳畔響起微沉而溫和的嗓音:“在聊什麽?”
“舒姐姐,我們給你起了新名字!”一個孩子已經搶先回答了。
“叫什麽呢?”舒南懸蹲下身子,與衆人的視線齊平。
“舒冷月!”唐若像是一個小學生一樣,字正腔圓地回答着老師的問題,那樣子還有板有眼的。
“那你們有沒有給你們的糖糖姐姐起一個?”
“有!我起的!叫唐溫旭!”一個男孩子急急舉手搶答。
舒南懸随手撿起一根地上的枯枝:“那我考考你們,'旭'字怎麽寫?”
唐若看着舒南懸,默默後退了兩厘米。
完了,舒老師上線了,她惹不起。
……
想起和舒老師的初見,其實有點糗,她剛剛跟孩子們說的還是美化了的。
K大門口,從圖書館兼職結束的舒南懸抱着手裏磚塊一樣的書,
忽然,她感受到了一道視線投在了她身上。
這種事情很常見,舒南懸見怪不怪,但也許是那道視線太過熾熱,她微微側了側頭。
——看到了一個緊張地站在幾個女同學中間的人。
倒是有點詫異,是個女生。
然而她沒有想到,她還是被搭讪了。
“你好,我叫唐若。”
“你好。”舒南懸看着擋在面前的女孩兒,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我...我聽說你是K大的圖書管理員,我可以去K大看書嗎?”
女孩兒眼裏的熾熱太過直白,一如她的緊張和忐忑,舒南懸移開視線。
“可以。圖書館對外開放,但周一閉館。”
低頭看了一眼表,為了她夜間調酒的工作,她現在應該離開了,“如果現在沒什麽事的話,我要走了。”
她繞開女孩兒,繼續平穩地向前走。
“诶,等等,你叫什麽名字啊——能不能留個聯系方式——”
自覺擺脫不了糾纏的女人,似是衡量了一番得失後,終于啓唇,聲音一如她的疏冷:“我叫舒南懸。”
……
世上真的有一見鐘情嗎?
曾經對小說裏這種爛俗情節嗤之以鼻的唐若,真香了。
她花了三天的零花錢,弄來了舒南懸的第一手資料。
從福利院長大,毫無背景,卻是K大高材生,跳級,平常基本不上學,成績卻十分優異。各項兼職輪軸轉,衆人疑似性冷淡。哦,壓了壓了。
摸清了這一切的唐若開始制造了各種各樣的偶遇和邂逅。
實際上這些“處心積慮”的偶遇的實施手段未免太過低劣和刻意,而且唐若每次都尴尬地不行。
就比如說,去圖書館“看書”的唐若,偷偷立着書,一邊偷瞄舒南懸,一邊小口喝着熱可可。
旁邊的人偶爾對她投來奇異的眼光,唐若倒也沒在意,反正她平常在班裏就是個異類。
她滿心滿眼都是舒南懸得體的動作,舒南懸淡漠的神情,舒南懸不偏不倚的視線......
不同于本身的寡言,某些人詢問是否有推薦的書時,她往往能侃侃而談......
直到也許過了十幾分鐘,也許過了半小時,借閱處的人跟旁邊的人低語了兩句,然後走到了唐若的面前。
“唐若同學......”
唐若的心早在舒南懸往這個方向走來的時候就已經高高的提起,直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仿佛被500萬砸中了腦子,血液上湧,站起來喊了聲“到——”。
聲音有點大,在本來就很安靜的圖書館顯得格外突兀,那回聲蕩了三蕩,全場目光,霎時間都向她看齊了。
唐若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立刻拿起了書罩在了頭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了女人輕笑了一聲。
然後,那人壓低了十分好聽的清冷聲音:“同學,你的熱可可已經喝完十分鐘了,如果還想喝的話,歡迎再次消費......”
“并且,這本小學啓蒙連環畫.....你已經半小時沒有翻頁了。”
“你有沒有發現,如果把它倒過來,閱讀會更容易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