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
第46章 第 46 章
日暮戈薇在黃昏的時候回到神社，卻發現家裏的孩子不知道跑哪裏去鬧騰。
“真是頑皮。”戈薇嘟嘟囔囔，但還是動身去神社各個可能藏了孩子的角落尋找。
來到一處神龛內，戈薇成功看見蹲在門口的男孩。
接下來的事就變得魔幻起來。
那一口枯井似乎有很長久的年頭，如同蠱惑人的漩渦，不知不覺地将日暮戈薇的注意力吸引。
她一點點地靠近，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枯井的旁邊往下俯瞰了。
“姐姐！裏面有什麽？”
戈薇觀察了好一會，回過頭埋怨，“什麽都沒有嘛。”
下一秒，男孩的表情快速轉換為極致的驚恐，仿佛是看見了什麽可怕的妖怪般，尖叫脫口而出：“姐姐！快躲開！”
戈薇愣住。在那一瞬間，可怕的壓迫感從背後爆發，有什麽黏稠的東西從爬出來。
血腥和惡臭交織在一起，好似把她吞滅。
“啪嗒！”
一滴紅色的液體落在戈薇的鼻尖。
戈薇僵硬着身體一卡一頓地回過頭，對上的就是面目猙獰的面容。
“咯咯咯咯……四魂之玉，果然在你這裏！”
巨大的妖怪伸出手臂，不容置疑地将日暮戈薇拽入枯井中！
“啊啊啊！”
身體在急速墜落，日暮戈薇的眼前是妖怪猙獰醜陋的面容。
她奮力掙紮，使出全身力氣朝着妖怪的臉砸過去，“滾開！”
猝不及防被日暮戈薇砸一拳，妖怪慘叫一聲，終于松開了手。
掙脫了妖怪，戈薇需要面對的就是失重的危險。
她好歹是高中生學過物理，這樣長時間的墜落還沒看見井底，足以見得深度可怕。要是直接摔倒在地上，不死也會重傷！
“怎麽辦怎麽辦啊！！”日暮戈薇欲哭無淚，視線又轉向了妖怪。
這個可惡的妖怪看起來皮糙肉厚，那就當墊背吧！
這麽想着，日暮戈薇再次伸出手拽住妖怪的頭發，雙腿發力竟然爬到了妖怪的身上！
妖怪大吃一驚，完全搞不懂她的操作。
但自投羅網更方便它拿取四魂之玉，于是伸出的爪子朝着氣息最濃郁的地方揮去！
“放開她！”
鮮紅色的繩索纏住了妖怪的手臂，再緊緊收縮，生生生将手臂扯斷！
灼燒的疼痛從手臂蔓延至全身，妖怪發出撕心裂肺的凄厲喊叫，“啊啊啊啊啊！”
日暮戈薇被眼前發生的一幕震驚，身子也不自覺搖晃起來。
“嗚哇！”
腳一滑，戈薇就面朝井底地從高空中墜落。
“完蛋了！”戈薇害怕地閉上雙眼。
可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而是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桔梗！”少女充滿擔憂的嗓音将她從驚懼裏拉出來。
戈薇睜開眼，又墜入一片絢爛的粉色櫻海中。
少女看着她，瞳孔有一瞬間的收縮，但很快恢複原樣。
“抱歉，将你認錯了。”
日暮戈薇：诶？
将高中生平穩放在地面，花将她保護在身後，“你退後一些，我會解決這只妖怪的。”
日暮戈薇就這樣看着巫女手持紅繩纏住妖怪的腦袋，然後“唰”一下幹脆利落地讓妖怪腦袋落地。
“……”好厲害！
妖怪的屍體在靈力的淨化下化為了灰燼。
花平複一□□內因為靈力而重新翻滾的疼痛，才扭過頭去看向少女，“你沒事吧？”
日暮戈薇連忙搖頭，“我沒事！十分感謝你！”
“那個，我叫日暮戈薇，請問你呢？”
“我是伊吹花。”看着眼前與摯友完全相似卻截然不同性格的少女，花笑了笑，“只是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枯井裏？”
日暮戈薇立刻蔫了，“這個問題好奇怪。其實這口枯井是我們神社內的財産。”
聽了對方的回答，花回憶起來，翠子曾經說過自己被引誘到一口枯井內，然後到達了現代。
日暮戈薇恐怕就是被妖怪拽着跌入枯井。
“不管怎麽說，我們先出去吧。”花說。
兩人的身體素質都很不錯，而枯井穿越的能力也消失。不出一會，兩人就借着周圍凸起的石頭爬出枯井。
是森林，看來還在戰國時代。
“這，神社呢？”日暮戈薇目瞪口呆，“這裏是哪裏啊？”
“這裏是人見城周圍的森林。”花回答，“用你們未來的專業詞彙，這裏是戰國時期人間城的領地。”
日暮戈薇滿頭問號，“诶？诶诶诶？”
她抱着腦袋開始思考，努力從自己的記憶中挖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這樣一挖，還真的給她找到了！
在她還是個六歲孩子的時候，神社裏就突然出現一個渾身是血的巫女。對方手持寶劍，說話的語調古樸，就連氣質都與衆不同。當時的爺爺沒有和戈薇說什麽，只是讓她多與巫女交流。
而這個巫女的名字叫做翠子，沒有姓氏。
翠子在看見戈薇的第一眼，就說：“戈薇，我教你弓箭如何？”
雖說寶劍是翠子的長項，但對于一個年幼的孩子來說，輕巧的弓箭反而更好。也多虧了那短短十幾天的相處，讓戈薇真正喜歡上了弓箭。
“你是說，翠子巫女是你的老師，而她已經在一百年前死去了？”日暮戈薇的三觀自從見到妖怪後就開始崩塌了，這會更是覺得恍惚。
花點頭，将烤制好的肉交給她。
戈薇狠狠一口咬住烤肉，“所以四魂之玉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的體內會有這個東西？”
“……”花的嘴張了張，最後還是選擇說出來。
“因為你是桔梗的轉世。她死前就囑咐大家，将她的屍體和四魂之玉一起焚燒帶入轉世中，這樣就不會被妖怪們竊取了。”
戈薇是個敏銳的孩子，一瞬間察覺出身旁巫女的某種情緒，于是不再說話。
在回往村莊的路上并非一路太平。花是伊吹家成員的消息早在一年前就擴散了出去，得知她沒有死後妖怪和惡鬼們只會前仆後繼。
只是态度上很奇怪，不是奔着殺死她，而是想要逮捕她。
四五天的路程，竟然在這樣東躲西藏和多方繞路下走了半個月。
換了另一個地界，妖怪和惡鬼們才消停一些。
畢竟不同領地的城主也會邀請一些厲害的除妖師和神道成員，更有一些大妖駐守。對于領土意識很強的妖怪和惡鬼來說，那些闖入的家夥無疑是挑釁。
兩人是在正午的時候回到村莊的，自然是引起了村民們的熱烈讨論。
“是桔梗和花嗎？她們都回來了？”
“桔梗不是死了嗎？為什麽……”
戈薇花了好大的力氣去解釋，才讓大家接受自己是轉世而不是本人。
楓和緣一又大了一些。經歷親人離世的變故後成熟沉穩了許多。面對桔梗的轉世戈薇，只是眼眶泛紅一會，就帶着人回到神社。
“桔梗姐姐死後，那些妖怪惡鬼們來過村莊。”楓說道，“只是他們沒有找到四魂之玉，只能無功而返。”
日暮戈薇乖乖不說話。
花抱着兩個孩子安慰，“沒關系，我回來了。”
過了中午，花從楓的口中得知犬夜叉被封印的地方，就帶上了戈薇一起去。
“那個……”路上，戈薇欲言又止。
“怎麽了？”花疑惑。
戈薇撓撓頭，“花似乎一瞬間就認出來我是戈薇，而不是桔梗了。”
“不過我們的靈魂是一樣的，所以哪怕認錯什麽的也沒關系。”
“剛開始确實以為你是桔梗。”花輕笑，“靈魂和容貌一模一樣，第一眼的時候我是真的誤以為桔梗複活了。”
“不過在看見你的眼睛後，我就确認了。你和桔梗是不一樣的人。”
戈薇的眉毛皺在一起，“聽不懂。”
看着少女苦惱的模樣，花忍俊不禁，“你和桔梗生活在不同的年代，經歷不同的事情。哪怕擁有同樣的靈魂，我也做不到将你們看做一個人。”
“桔梗是桔梗，戈薇是戈薇。與我産生羁絆定下承諾的是巫女桔梗，而站在我面前的則是生活在和平年代擁有屬于自己美好生活的戈薇。擅自将你當成另一個人，無論是對你還是桔梗都是侮辱。”
日暮戈薇：……
她捂住有些發燙的臉，好幾秒後才平複心情。
“該死，你們這些古人怎麽都喜歡搞這些肉麻的東西啊。”戈薇嘟嘟囔囔。
從前翻看歷史書，看着上面描繪好友之間親密無間行為的話語就覺得黏黏糊糊。現在真正自己親身經歷了，就會覺得真的讓人心跳加速。
好在兩人到達了封印地點，戈薇可以重新收拾好心情。
蒼天大樹下，半妖少年被箭矢釘在樹上一動不動，安靜地好似只是簡單地熟睡而已。
“拜托你了，戈薇。”花輕聲拜托，“桔梗用靈魂設下的結界，只有你可以進入。”
戈薇鄭重點頭，進入了結界。
這段時間戈薇也算是見過各種各樣的妖怪了，但如犬夜叉這樣的半妖還是第一次見。
完全超乎她的預料，實在是過分清秀了些。
“好了，現在解開封印最要緊。”
爬到了上面，戈薇深呼一口氣，握住了箭矢。
“咔嚓！”
清脆的一聲輕響後，箭矢被戈薇成功拔出。
一瞬間，有什麽東西在周圍蠢蠢欲動。
“轟！！！”
靈力形成的波浪差點把戈薇沖飛，好在花在結界破碎的一瞬間就跑進來接住了戈薇。
半妖少年睜開眼睛，第一時間就看見了戈薇和花。
“桔梗！”
戈薇下意識回答：“我是日暮戈薇，不是桔梗！”
然而怒氣沖沖的犬夜叉只覺得這是對方的狡辯，踩着憤怒的步伐跑過來就要算賬，“就算花護着你，我也要和你好好算賬！”
然後就被花的紅衣捆得結結實實。
“犬夜叉，桔梗已經離世了。”花說道。
将這句話說出去的同時，花忍住了顫抖的手和那蔓延到五髒六腑的疼痛，“她是戈薇，不是桔梗。”
“哈？怎麽可能啊！這個家夥的靈力和樣貌，就是桔梗……”犬夜叉擡起頭，和花撞上了視線。
然後他被對方眼底的情緒吓到了。
在犬夜叉的記憶力，盡管相處的時間只有半年，他也知道花并不是喜歡哭泣的人。
她只是柔軟而已，并非軟弱。
可眼淚就是從眼眶裏墜落下來，似乎要将蘇醒後壓抑的所有悲傷全部宣洩。
她已經很努力地平複心情，一路上也做到了。
面對奈落和妖怪，花沒有時間悲傷。
在楓和緣一的面前，花更是需要做一個大人。
而在心性相仿的友人犬夜叉面前，将摯友死去的消息說出就像是個閘門，終于把壓抑的情緒宣洩了。
“桔梗帶着四魂之玉離開了，這一位是桔梗的轉世。”花用自己難以想象的平淡語氣将事實說出來。
哪怕淚水将面頰染濕，聲音也沒有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