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怎麽可能呀……”

白牙搖了搖頭,又點點頭。

“他昨天晚上說要離開一段兒時間呢,短期之內應該不會回來。”

“真的嗎?可是鈴明明就看見了!吶吶,白牙姐姐,我們去找殺生丸少爺吧!”

恢複活力的鈴蹦跶着在和室跑了一圈,又過來拽白牙的袖子。

“不太好吧,畢竟侍女要我們在這裏等着,而且我們是客人,擅自走動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趴在她大腿上撒嬌的小家夥,肉眼可見的又蔫巴了。

所以說那個揪揪是跟呆毛一樣的嗎?那才是鈴的精神本體?

“不過……我們速去速回,好吧。”

白牙摸了摸她的頭發,小聲說道。

“悄悄地出去,不要被看見。”

“好——”

-

“是這個方向沒錯吧……”

順着曲折的木制回廊,循着弦樂的聲音,一狗一人小心翼翼地溜着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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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在庭院裏巡邏的士兵們沒有注意到她們,往來的侍女呈着小盤的隊列也是只點頭行禮,小步匆匆。

“吶,白牙姐姐,她們這樣低着頭走,真的不會撞到前面的人嗎?”

鈴好奇地探頭想要看看,被提住領子拉了回來。

“噓。”

連邁開的步子都仿佛精準的被丈量過,就像是螞蟻運輸食物那樣,怎麽可能會撞到。

終于,在走完這段長廊之後,她們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的花瓶裏插着白色的花朵,馥郁的香味讓白牙的鼻子十分難受。

“好像在裏面耶。”

“是嗎……”

并沒有嗅到熟悉的味道,是結界?

那花朵香味的緣故,白牙只覺得自己好像鈍感了許多。

正好的陽光灑進房間,被簾子下的流蘇切割成塊,影影綽綽之間,看到的是地上的白色毛裘一角。

白牙心裏的不安越發濃重。

禦簾的後面,是兩個優雅的身影,袅袅的煙霧從支着的小爐升起,本就不太清晰的身影被煙霧籠罩着。

她想要看得再清楚一點兒,全然沒注意鈴的腦袋也探了進來。

“殺生丸少爺!”

屋裏原本正對坐着的二人,聽到聲音後,齊齊做了一個扭頭的動作。

糟糕,要被發現!

白牙一把撈走鈴往側邊一滾,擡頭卻看到眼熟的人。

是那位接她們來阿伊那府的侍女,對方的眉眼極淡,在瓷白的臉上,如此柔和的一副模樣。

“大人是迷路了嗎?”

嗯……

現在找個地縫鑽進去還來不來得及。

-

一大一小蔫了吧唧沒了精神,垂着腦袋準備挨訓的樣子如出一轍。

白牙盤着腿,坐在走廊的一角,等着侍女出來帶走她們。

偷溜出來居然被抓包了個現行,可惡。

鈴十分小聲,滿腦袋都是疑惑。

“那個真的是殺生丸少爺嗎?他都不理會我們……我們被讨厭了嗎?”

一邊說着,一邊往盤腿沉思的人身上撲,聲音低落下去,沮喪得很。

心思簡單純粹的孩子,心裏想着什麽都寫在臉上。

“……肯定不是,就算真的是殺生丸,他也許有事情要忙,鈴是乖孩子,在家超級聽話的,怎麽可能被讨厭。”

白牙抱着小家夥給她拍着背,眉頭皺了起來。

腦海回想到剛剛不明的視線。

——簾子後的人,看到她們的那一瞬,那隔着簾子的冷冷注視讓她後頸發毛。

那個男人,散發出來的氣味。

在看到她之後,仿佛是刻意那麽做,不再收斂的妖氣。

并沒有殺氣,卻洶湧宛如實質,犬類妖怪的味道。

殺生丸……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豎着耳朵想要聽一下裏面在說什麽,可空中只傳來弦樂,夾雜着人們的腳步聲和聽不出內容的絮絮私語,再細微想要區分,卻是做不到。

退出來的侍女臉上依舊是沒什麽表情變化,只是手上多了一樣東西。

雖說對方并沒有責怪,但白牙還是不太好意思。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無礙,正好尋到了二位,如今尚能趕上參加宴會的時候。”

-

并沒有多遠的距離,白牙強壓下那沒來由的煩悶,腦海裏卻滿是揮之不去的疑惑。

侍女輕輕巧巧地拉開門,入目幹燥平滑的榻榻米,如此奢侈的鋪滿了整個和室,彰顯着主人的身份不凡。

“拿上這個進去,沒有人會為難大人的。”

白牙接過來,手裏是一只純白色的花朵,攏共只有三片花瓣,一片圓鼓,兩瓣纖長,像極了白色的兔子。

就這麽一只手抱着鈴,好讓她舒服的坐在自己的臂彎裏,一手拿着那只花,就這樣邁了進去。

弦樂恰好在此刻停下,許是一曲閉,正要換上下一支曲子的時候。

齊刷刷的目光都到了門口女孩的身上。

白牙邁出的腳略顯尴尬,她學着侍女的樣子,低着頭,不去在意這些人的目光,順着榻榻米的紋路小步快走到一張空出來的矮幾位置上。

宴會的主人似乎沒有入席,她落座的位置正是臨靠着主位的左手下。

衆人發出小聲的驚訝,卻在看到白牙動作随意的将那只花放在矮幾上的時候,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空氣中的氛圍變得微妙了起來,幾人的視線交彙之下,都轉向了坐在矮幾旁專心給鈴投喂食物的人。

穿着不俗,模樣秀雅的男人,臉上一片紅,借着酒勁端起小杯。

“這位……小姐。”

目光對上扭頭看過來的短發女孩,原本準備好的話卻被吓了回去。

那無意間的銳利眼神,好像……某種野獸。

“……”

白牙露出一點兒迷惑,圓潤的眼睛眨眼就變得無害,仿佛剛剛的那一霎只是錯覺。

“是在和我說話嗎?”

“啊~是的,是的,能得到貍姬大人的鮮花,這位恬靜秀雅的小姐,不知在下能否……能否……”

“你想說什麽?”

白牙直接打斷了他,不太習慣墨跡迂回着說話,直來直去的腦回路也搞不懂這男人在表達什麽意思。

誇贊自己嗎?

“我……我……”

對方也沒有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會直接打斷自己。

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什麽。

看他的表情,預想的場景應當是簪着花的女孩,低垂着眉眼,羞怯的聽着才是。

如此支支吾吾,這般結巴的樣子,引起了身邊一衆人的哄笑打趣。

吃了癟的男人憤憤扭頭,調笑起身邊的侍女,仿若剛才對白牙只是一時興起。

但白牙并不是這些肚囊松垮男人們印象裏,連頭發絲都溫良恭順的女子。

相反的,她才被侍女們上了發油打理好沒多久的短發,壓不住脾氣,又毛糙的炸了起來。

甚至還有人拿鈴來當搭話的內容。

那種黏糊糊的視線,不要說是七八歲的孩子,就是白牙這個年紀也會覺得惡心。

一連嗆聲了好幾個上前的人,終于是沒有人再自找沒趣。

哦,拿着這只花的話,看樣子确實是沒有人敢為難她。

即使白牙的态度再惡劣,對方也只是讪讪一笑,然後退回自己的位置。

伸手又撿起桌子上的花朵,思緒跳躍着飄走。

這些人的身上完全是虛僞的氣味啊……

鈴也是無精打采的,都沒有胃口的樣子。

真不想呆在這樣的環境裏。

貍姬公主每天要面對的就是這些人嗎?真是難為她還能保持那樣純粹的心性。

正想到這裏,本已安靜的屋內卻又起了不小的喧嘩。

門口拖着裙擺款款小步走來的人,正是她剛剛開小差的對象。

一些個坐正的男人停下對彼此的恭維,整齊劃一的換上虔誠恭敬表情。

“貍姬大人。”

寬大的層層疊疊和服依舊華美非常,纖細的脖頸上敷着勻白的脂粉,黑發披散的弧度卻都是精心修剪。

她沒有穿那件紫色團白花紋的外袍,而是換了一件白底點綴玫紅櫻花紋樣的,襯得那張臉近乎透明。

這個顏色搭配……

似乎有些眼熟?

如此美人,那些人卻不敢再多看上幾眼,眼神中隐約還藏着敬畏的意思。

白牙還在思索,到底為什麽會覺得眼熟,袖子卻被鈴拽了拽。

“白牙姐姐……那個是殺生丸少爺嗎?”

“嗯?”

這才将目光放向貍姬身後。

由下而上,邁進來的純黑色靴子,和貍姬仿佛相應和着……

純白色的和服,同樣是玫紅色櫻花紋樣點綴,腰腹的黑色皮甲,肩膀之上的毛絨狐裘。

那張臉!

白牙胸口的位置收縮着抽搐了一下。

那雙眼睛……

她看見那雙,只注視着身前人背影的眼睛。

琥珀金色的眸子,卻是和記憶裏截然不同的溫度。

那溫度源自眼裏盛滿的東西,濃烈的仿佛要溢出來的感情,無論是愛慕還是占有欲什麽的。

絕不可能是殺生丸的眼睛。

可是,面前的人除去臉頰上沒有那鮮豔的兩道妖紋和小巧的紫色月牙。

如出一轍的清俊冷淡——簡直算得上是殺生丸的模子刻印出來的。

還有剛剛在和室門口嗅到一閃而過的妖氣。

白牙張開了嘴,想要說些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呆呆地看着貍姬入座在主位。

而那個男人站在貍姬公主右後方的位置。

身姿挺拔,像是一把收攏的利劍。

-

白而清透的皮膚,唇色水紅,花瓣一般嬌豔,貍姬是完全标準的貴女,不,可以稱得上是完美。

輕柔和緩的聲音。

“是白牙大人和小鈴姑娘吧。”

禮貌地先問候過白牙之後,才側耳聽着身旁的人說些什麽,然後正式的介紹自己。

“吾名白兔貍姬……”

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直覺在拼命的讓她離開這裏,思緒不知不覺混沌了起來。

她想要确認,鼻子卻只嗅到花香,如今什麽也聞不到。

實在是,太荒謬了,無論是看到殺生丸出現在這裏,還是……站在貍姬的身後。

鈴做着鬼臉,無聲的發出口型:殺、生、丸、少爺——?

可對方毫無反應。

為什麽殺生丸會出現在這裏?

為什麽以一個守護者的姿态站在那裏?

為什麽假裝不認識自己和鈴?

——為什麽?

這一切,都在目光與這個男人對上的一剎煙消雲散。

注視着貍姬,深邃缱绻的視線。

落到白牙的身上,那些溫和的情緒消失的無影無蹤。

仿若看着一個陌生人,不,那眼神更加有攻擊性,鋒利的宛如一把剔骨刀,觸及骨髓的涼意讓人頭皮發麻。

白牙決定不再折磨自己的腦子,眼前的這個人,也許只是相似罷了。

可是,那股子妖氣要怎麽解釋?

“……委托……還請大人不要拒絕……”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點了點頭,應下了貍姬的話。

人們投來敬佩的目光和贊許,讓白牙一時之間有些發懵。

侍女呈着托盤将一份文書樣式的東西放在她的桌子上。

朱唇輕啓,貍姬含着笑意的聲音輕輕巧巧,語氣卻是不容置喙的肯定。

“白牙大人,實乃阿伊那城的貴人。”

所以……

她剛剛好像是接下來了什麽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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