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半黑影

第4章 夜半黑影

天色漸暗,從別的地方飛來的蚊子在他們身邊“嗡嗡”響,裴寧放下斧頭,收拾柴火,然後到院子裏點一條蚊香後坐下。

韓秀梅已經回房間,裴衍和裴皎搬來小凳子坐她身邊。

裴寧回想自己小時候喜歡得到大人的注意和肯定,思索一下問裴衍:“元元,新練的五個字會寫了嗎?”

裴衍三歲便和太爺爺認字,滿五歲在媽媽教導下開始練寫字。

裴衍聽媽媽問話高興回:“會寫,但還沒寫好。”

裴寧和他說:“你年紀小,不急。”

她覺察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帶着渴望,摸一下她的頭問:“皎皎現在會數到幾?”

裴皎被媽媽摸頭,高興說:“媽媽,我會數到五。”

裴寧也說:“不錯。”

一個大人和兩個小孩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直到天黑透。

天黑一會兩個孩子便犯困,他們臨傍晚已經洗過澡,裴寧像昨天帶他們去小解。

裴衍回房間時磨蹭說:“媽媽,我今晚想和你睡。”

裴衍之前也是和裴檸睡,五月份滿五歲後搬到隔壁,隔幾天回來和原主睡一晚。

裴寧和原主一樣沒有拒絕:“行。”

裴衍高興去拿小枕頭過來睡在妹妹身邊。

兩個孩子睡着後裴寧在院子裏又用聲波殺蟲機器啓動,殺蚊蟲三分鐘後停下收起,蚊子太多,怎麽殺都不會絕種。

她在院子裏重新坐下,想着家人和同伴,還有熟悉的人,以後再也見不到,雖然早就有死在戰場的心裏準備,但真離開了還是會很難受。

裴寧沒有緬懷以前太久,轉想現在的生活,社會情況,法律,原主沒有去了解過法律,文化,好像挺有意思……

夜深人靜,前面圍牆邊發出輕輕“砰”一聲,在房間裏的裴寧瞬間清醒。

她想到身邊的兩個孩子,快速摸過火柴“刷”一下點燃,點亮油燈,又開抽屜拿出一根蠟燭點亮立在櫃子上。

然後輕腳下炕穿鞋到門後,伸手抓住門後的長棍,拉出門栓打開門,站在門口看向前面牆根,身後有兩個孩子,她沒有冒動。

闖入宅院的賊沒想裴寧反應這麽快,剛進院子兩步便看到房間裏亮起燈光,馬上退到牆根下,接着又看她開門,披頭散發地拿棍子站在門口看向自己,心頭一跳,來不及多想馬上攀上牆頭跳下飛快地跑走。

這過程很快,不到兩分鐘。

裴寧的身影被房間裏的亮光折射到院子裏,她整個人和手裏的棍子被拉長,清晰可見。

她看一閃而過的黑影消失在牆頭思索,這牆有兩米高,這個社會一般人不借助工具很難爬上牆頭,這人輕松快速爬上牆頭跳下去發出的聲音又很小。

他是誰?是大隊裏的人嗎?

如果是大隊裏的人,又會是誰?

目的是錢還是人?還是兩者都要?

因為沒有月亮,裴寧只看到一團黑影,看不出身形,不能和村裏的人對身形,有點遺憾。

她回房間放回棍子,先後抱兩個孩子去放水,心裏明天要把之前兩個孩子用的尿罐子放進房間。

裴寧抱迷迷糊糊的兩個孩子去把完尿,自己也解決後洗手回房,關門後熄燈躺下。

第二天裴寧起得比前一天早,天剛有一絲亮,外面很安靜,她起來時發現渾身酸疼,是昨天傍晚耍棍子的後遺症,她取出身體修複劑喝兩口,三分鐘後在院子裏耍棍子。

天完全亮後韓秀梅起床出來,見裴寧重新耍起棍子,眼裏閃過心疼,默默去洗漱後做飯。

沒多久兩個孩子也起床,一起在廚房前乖巧刷牙和洗臉,兩人雖然小,但能自己做。

天亮後沒有多久,太陽升起,陽光灑滿大地,驅走所有黑暗。

裴寧耍幾回棍子下來出一身汗,喝些水後去洗漱洗澡洗衣服,打水倒滿水缸,把昨天挖的草藥洗洗晾曬,忙完吃早飯。

吃完早飯,裴寧和韓秀梅說:“娘,我今天進城找點碎玻璃回來插在牆頭。”

韓秀梅想到家裏現在真正的沒有一個成年男人,應:“好。”

兩個孩子聽媽媽進城,期待看向她,裴寧和他們說:“我進城有事,不方便帶你們。”

雖然她有縣城記憶,但不熟,不能冒然帶他們去。

兩個孩子乖巧點頭。

裴寧出門去倉庫前,等高家河來跟他請假到農忙,三隊的農活不算多,平時也有一些人請假進山,高家河問沒問便同意。

她請完假再回家拿錢票和簍子、草帽,水壺再出門,出門後走小路到石橋,過石橋便是二隊的尾巴,一條兩米多寬的土路從二隊延伸向山外。

裴寧左拐向山外走去,大隊的人去城裏買東西,一般早上天亮沒多久便出門,早去早回,這個時候路上沒有人,她加快步伐。

山路是沿着谷底的小河出去,到山外向右轉,約走十二三分鐘便到縣城,這個縣城也是在山裏,座落在一個盆地上,四周都是山。

這個叫容豐縣的縣城很小,有一條大長街和三條次街,原主沒有出過這個縣城,聽知青們講外面的大城市,能想像科技水平也不高。

裴寧不緊不慢走完所有街道,熟悉建築,然後進百貨大樓轉一圈,買一根牙刷,一斤奶糖和一斤硬糖半斤紅糖,她看布票日期後買兩塊布,把布票用完。

裴寧從百貨大樓出來,抓一粒奶糖剝去紙衣吃進嘴裏,稍稍一含,這糖味道真好,和記憶中的一樣。

她跟一個大姐打聽買碎玻璃的地方,大姐熱心告訴她玻璃碎是當垃圾扔,裴寧随即問她哪兒能買到空罐頭,大娘告訴她廢品站可能有。

裴寧跟大姐道謝後去廢品站,和看廢品站大叔說明來意後,大叔拿三個空的水果玻璃罐給她。

這三個太少,裴寧買下交錢時直接問對方:“大叔,我想弄點碎玻璃插在牆頭,你知道哪有嗎?”

大叔指着廢品房子右外側說:“那裏有,随你拿去。”

裴寧把玻璃罐放進簍子又問:“我沒有袋子,這裏有袋子賣嗎?”

大叔說:“有麻袋,一角錢一個。”

裴寧從大叔手裏賣個麻袋,去房子右側裝小半袋玻璃,走時和大叔道一聲謝。

時間不早,陽光變猛烈,裴寧喝完水壺裏的水,背着簍子提着麻袋快步返回。

她回到家快中午,出一身汗,進大門後把麻袋放在牆角,把簍子裏的奶糖和硬糖拿出一半,還有布料放進自己的房間櫃子裏,再提簍子進堂屋。

“媽。”兩個孩子站堂屋門口喊她。

裴寧給兩人各一粒奶糖,兩個孩子接過糖馬上剝紙吃進嘴裏,喜悅得眉眼彎彎。

裴寧把簍子放在牆根,出去洗手洗把臉,擦擦汗後去廚房,和韓秀梅一起端出飯菜到堂屋,坐下吃飯。

吃完飯裴寧和韓秀梅說:“娘,簍子有奶糖硬糖和紅糖,紅糖你喝,奶糖和硬糖你和元元皎皎一起吃。”

韓秀梅說:“我這麽大年紀,不吃糖。”

裴寧:“年紀大也能吃,還有,韓福森和韓福林和他們婆娘前幾天來指着我臉大罵,要斷親,以後我們兩家沒有關系,家裏的任何東西都不能給他們家的小孩!”

韓秀梅猛看裴寧的臉,但看不真切,說話聲音微抖:“你舅舅他們說的是氣話,我們就這門親戚。”

裴寧冷酷說:“他們指着我的臉罵,侮辱我是事實,從小到大,我爺爺我爹還有你都沒舍得罵過我,他們算什麽東西?韓慶光幾個小時候一天兩餐在我裴家吃,爹和爺爺病重時他們幾個鬼影都不見!他們還想逼你改嫁,從中得到好處,這樣的親戚要來做什麽?”

韓秀梅心裏很難受,但女兒說的是事實,可是他們裴家只四個人,兩個女人和兩個小孩子,自己眼睛還不好使,這要怎麽辦?

裴寧看她臉上表情說:“我能護着你們!”

裴衍說:“奶奶,我護着你!”

韓秀梅抹淚:“好。”

裴寧不在意韓秀梅的難受,她會接受現實,她從原主記憶中分析韓家兄弟根本不在意這個妹妹,這些年不斷從她手裏要東西,他們要韓秀梅便給,她侄子們還常常來吃飯。

裴爺爺顧忌裴家後代只有裴檸一個,想讓韓家表哥們以後照應她,便沒有阻止。

但是裴鎮病重時韓家人沒有一點表示,沒有問候,難過的表情都沒有,随後裴爺爺因為兒子過逝難過,身體變差生活下降,韓家人在裴家得不到好處,在裴家人面前消失。

韓秀梅也覺得娘家過份。

裴爺爺過逝後韓家人又陸續上門和韓秀梅說好話,勸她改嫁,但軟弱的韓秀梅堅決不同意。

裴寧覺得他們賊心不死,估計也打自己的主意。

下午三點後,裴寧在屋外不遠處挖一些比較幹淨的黃泥挑回院子倒地上,挑五擔後用水和濕,裝進木桶,從雜物房裏拿出木梯架在牆頭,提木桶上去,把濕泥和在牆頭。

她開始做得慢,後來越來越快,前面兩邊牆頭和完濕泥,她打開麻袋小心地把碎玻璃移到小簍子裏。

這時韓福森的老婆馬大妮和韓福林的老婆吳紅花氣沖沖進大門生氣喊:“裴寧!”

裴寧心裏有火氣,站起來轉身喝:“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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