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32章 第 32 章
面對綱吉突然而來的問題,太宰治的大腦罕見的頓住了,嘴巴微微張開,一副呆愣的模樣,綱吉看的新奇,上手揉亂了太宰治一頭柔軟的短發,笑着說道:“因為你沒有戶口,沒有身份,沒有辦法上學,你現在十三歲了,應該和你的同齡人一起上學才對,放心,我也沒有比你大太多,你叫我哥哥就行。”
就算是綱吉也沒有辦法接受十三歲的男孩子跟他一個二十歲的男人叫爸爸,年齡差太小了。
太宰治回過神了,乖巧白淨的小臉點頭:“沢田先生,這件事比較重要,你讓我想一個晚上好嗎?”
“這件事不着急,你千萬不要有負擔。”
太宰治微微一笑:“我沒有覺得有負擔。”豈止是沒有負擔,太宰治放飛自我到連夜卷着冰箱裏所有綱吉囤的蟹肉罐頭跑了。
當他爹?
他不跟這個莫名奇妙的天然呆完了,再玩下去事情的發展他自己都要控制不住了。
綱吉第二天醒來悄悄看本該在睡夢中的太宰治時就發現人不見了,翻遍了整個房間,連床縫都找了,連人的影子都沒有找到,綱吉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事情,有點自責。
“我是不是不該怎麽快的提收養的事情,畢竟我們才認識沒多久,太宰君本來就是個防備心重的孩子,我還沒有讓他放下防備就要走進他的內心,對于他來說實在是沒有辦法接受的事情。”
巴衛黑線:“他都已經十三歲了,人也挺聰明有主見,走就走了,這肯定是他深思之後的結果,你擔心這做什麽?”
“他才十三歲啊,而且這個世界還這麽亂。”
巴衛沒有辦法理解綱吉對于十三歲的定義,對于綱吉來說十三歲還是個孩子而已,遇到危險沒有自保之力的年齡。
他想到,雲雀恭彌那麽的厲害,整個并盛,就連校長都聽他的,但在陰暗的角落裏依然有他無法阻止的霸淩事件發生,那些被欺負的孩子就是小學初中的學生,他也曾經是其中的一員,上學路上會被人拉入潮濕黑暗的箱子裏,被怼在牆壁上索要零花錢。
他是個怯懦的孩子,不敢不給,遇到實在不能給的情況那些小混混就會搬出他的媽媽威脅他。
從他上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孤單的一個人,家裏只有媽媽陪伴,爸爸已經去世了,媽媽漂亮溫柔,和他一起住在大房子裏。
雖然沒有爸爸但他依然覺得很幸福,但有一天他放學回來時聽到了鄰居阿姨扔垃圾時對他媽媽的讨論,一些很難聽的讨厭。
她們說媽媽是寡婦,是小三,說媽媽一個人住在大房子裏,不出去工作,每天悠哉的打掃房間,買菜做飯,在花錢上從不吝啬,誰知道她的錢是從哪裏來的。
那些名詞那時的綱吉并不能聽懂,但他從大人間的惡言惡語中能夠看懂他們臉上嘲笑奚落鄙夷的神色,他們不是在誇獎媽媽,而是在辱罵媽媽。
他想為媽媽辯駁被他們捅到媽媽那裏,他的口舌實在是笨,不懂得将那些話複述出來,一味的指責着那些人是壞人,壞阿姨。
被發現偷聽他們講媽媽的壞話是沒禮貌的表現,反駁是壞孩子的表現,他只能陷入沉默。
一個單身媽媽帶着幼小的孩子生存總是比一般人要來的困難一些,但媽媽是樂觀開朗的性格,總是笑意吟吟的無視着外界的風言風語,可無視甚至根本沒有聽見的軟弱态度并不能讓外界的人平息,甚至更甚。
綱吉保護自己的小錢包不給混混拿走的時候就聽見他們提起了自己的母親,他們總是提一個單身的媽媽獨自生活啊,需不需要人幫扶呢。
這時他就乖乖把錢包遞到了那人的手上。
他什麽都做不了,瘦弱笨拙的身體不像雲雀恭彌那樣可以打敗壞人,平平無奇的長相也不像山本武那樣具有魅力,化敵為友,頭腦也沒有好到讓老師多看一眼,無能為力,懦弱無能甚至都刻到了他的骨子裏,十三歲的他甚至都不想去上學,不上學多好啊,不僅不用面對奚落他的同學老師,也不用面對勒索威脅他的小混混。
支撐他上學唯一的動力是他們并盛的女神,笹川京子,溫柔善良,笑容很可愛,就算對他這個“廢柴綱”也會報以天使般的微笑,會在他獨自承擔衛生的時候留下來幫他,對他說一句“沢田同學,辛苦啦”。
十三歲就應該像他昨天看見的操場上奔跑,做運動,聊天,渾身上下充滿着青春洋溢的學生一樣,而不是像他一樣自卑厭學,也不應該像太宰君一樣敏感迷茫。
他要找到太宰治!
綱吉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帶上手機就往外跑,一邊找人一邊打電話。
“抱歉主任,清早打擾你了,是我有一點事情,因為我們家小朋友走丢了,所以我要請一天假期找回他,請您批準!”
電話那頭的主任:……?
慢悠悠:“哦,既然是孩子走丢了那趕緊去找吧,我批準了。”
“十分感謝!”
綱吉眼中的這個世界十分危險,路邊吃拉面就會碰到命案,殺人的理由奇奇怪怪,可能因為不小心碰到一個人,被對方誤以為你不尊重他而又多了一起謀殺案,太宰治雖然聰明,不過身體虛弱,要是大人對他動手該怎麽辦啊。
綱吉腦袋亂哄哄的,好多恐怖的想法一個接一個蹦出來。
太宰治可能是連夜走的,以他的腳程和性格很大可能走不遠,綱吉着重在周圍搜查,與巴衛兵分兩路。
草叢裏,樹上,垃圾桶裏……能找的地方綱吉一個個的去找,終于在公寓附近公園的長椅上看見了正在吃蟹肉罐頭的太宰治。
綱吉:“……”你離家出走就出走了,為什麽臨走時不忘把所有的蟹肉罐頭帶走。
太宰治旁邊摞着差不多二十罐蟹肉罐頭,手裏還吃着一罐。
少年穿着白色的襯衫,坐在樹下的長椅上,雙腳時不時的踢一下地,柔軟的黑發服帖的貼着額頭,清澈的鳶色桃花眼望着天空,時而又低頭吃蟹肉罐頭,雙眼微微彎起,露出滿意的表情。
此時的太宰治有種幹淨純潔的感覺,靜靜的坐在那裏,仿佛與此世格格不入。
“太宰君。”綱吉站在不遠處聲音不大不小的喚了一聲。
太宰治目光立馬聚焦到綱吉的身上,眉眼彎彎,狡黠聰慧的少年問道:“沢田先生,你生氣了嗎?”
“我為什麽要生氣?”
“我把你所有的蟹肉罐頭全部卷走跑掉了。”太宰治承認了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綱吉走近坐在他的身邊,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沒有發現傷口才松了一口氣,回答了太宰治的問題:“我沒有生氣,只是有點着急害怕而已,可能是我膽小的原因,可能也是這世道比較亂,我擔心你手無寸鐵,在外面會受到傷害。”
“沢田先生說話真無趣。”太宰治扭過頭“切”了一聲。
“太宰君,我記得你曾經問過我,既然生存這麽艱難,為什麽還要拼盡一切的活下去呢,每個人的答案并不相通,我也不知道你內心在渴求着什麽,不過我想給你我的答案做參考好嗎?”
“這個世界的确很危險,每天都會有人死去,在陽光的背面,各種殘忍痛苦的事情發生着,說得陰暗一些,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都飽受着□□的折磨與良心的譴責,熬過了這一切說服自己适應了,最後可能也會半路死去,這樣想的話一開始死去長眠得到永遠的寧靜可能是好事。”
“不過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不幸的人,還有幸福的人,人們總是認為別人過的生活是幸福的,比自己好,此時心裏就會産生不甘,問自己為什麽,自己也想要過上像別人一樣幸福的生活,所以就要努力的活下去,去争取幸福。”
“艱難的活着是為了幸福,行路上總有一束名為希望的光釣着人前行。”
“只有活着才能看見希望,才有可能獲得幸福,而死後的世界誰也不知道。”
“人是為了希望才活着嗎?”太宰治迷茫的問着,“希望又是什麽?”
“是每個人對理想生活的幻想,你現在不知道自己以後要過怎樣的生活,要為了什麽努力沒關系,活着就有無限的可能,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希望,所以我想請求你能不能試着活下去呢?”
從來沒有人和太宰治說過這樣的話,也沒有人告訴過太宰治什麽叫做希望,他的人生是一眼望得到頭的透明,年齡尚小的他看透了人與人之間的虛僞,看透了自己身邊每個人,這讓他陷入了迷茫,既然最後都是要死,為什麽一開始不去死呢?為什麽非要活下去呢,人活着是有什麽價值嗎?
人活着為了希望,為了幸福?
希望,幸福又是什麽?
他繼續的活下去就能知道嗎?
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那就,試試吧。”太宰治輕聲的話語随風一起破碎在空中。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回家吧,為了找你我都請假了,雖然下午還有課,但上午的時間什麽事情都沒有,可以辦理收養手續。”
“啊,難道我要叫你爸爸嗎,二十歲的青年有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你聽着不會覺得怪怪的?”
“都說了叫哥哥或者先生。”
“你是不好意思了?難道在心裏幻想了我叫你爸爸的場景?”
沢田綱吉:“……我沒有認兒子的癖好。”
太宰治哼了一聲:“你昨天可不是這樣說的,我記得清清楚楚,你昨天下班回來急忙的問我‘你願意成為我的孩子嗎?’。”
“不要再提這件事了,這是意外,意外,是我沒有組織好語言!”綱吉有點崩潰了。
這種感覺該怎麽形容呢?就像是有人逮到你的黑歷史反複的提,反複的讓你回想起尴尬的一幕。
“我還以為你是煉銅呢,還想着要不要報警,不過最後我還是念情的,只拿着蟹肉罐頭離開了。”太宰治覺得自己實在太善良了,自我陶醉,語氣帶點詠嘆調的說道。
綱吉:“……”
太宰君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他乖巧懂事的太宰君跑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