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燙,你吹一下
第12章 第 12 章 燙,你吹一下
昨夜大風大雨過後,今天陽光晴朗,還帶着微風,非常舒服。
溫逾吃完飯回家時,已經接近兩點了。
喬叔叔在院裏照看那些花草,有株繡球花恹恹的。
喬叔叔是聾啞人,平日裏很少和溫逾她們交流,他總是安安靜靜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看到溫逾和林晝時,眼睛裏不自覺的會流落出一些柔軟,如同在看自己的孩子,但從不會主動打擾她們。
正午的陽光被草帽遮擋住了,他一臉認真的用放大鏡看那株生病了的繡球花。
在他看過來時,溫逾朝他點點頭,徑直走進了客廳。
客廳的落地窗外還能看久被照顧得很好其他花。
林晝說想吃香草千層,喬阿姨正在廚房裏忙活,聽到溫逾開門的動靜,圍裙都沒摘就從廚房探出頭來。
溫逾看到對方戴着手套的手,大概猜到林晝又要喬阿姨做什麽了。
“林晝出去了嗎?”溫逾問道。
以往周六下午林晝都會窩在客廳裏打游戲,有時候會和于澄澄一起,今天沒看到人影。
也沒有給她發過消息。
“少爺早上下來喝了杯水就回房間去了,有點感冒了。”喬阿姨解釋道。
溫逾眉頭微微蹙起。
“午飯也沒吃嗎?”
“沒,他說沒胃口。”喬阿姨語氣裏有些擔憂,她本想叫姜醫生過來給他看看的,被林晝拒絕了。
溫逾拿起自己的包往樓上走,順便帶走了樓梯角落櫃子裏的備用鑰匙。
她先将自己的包放回房間裏,才去敲林晝的門。
等了一會也不見裏面有人應答。
溫逾拿出手機給林晝打電話,她隐約能聽見卧室裏的電話在響,很快就被裏面的人挂掉了。
她盯着手機的界面,嘴角輕輕扯起一抹弧度,一時分不清是裏面的人真的身體不舒服還是在和她鬧脾氣。
“我數到三,你不開門我就自己開了。”溫逾沉聲說道。
“三……二……一。”
一直都沒有回應。
她直接用備用鑰匙将林晝的門打開了。
房間裏的窗簾緊緊的拉着,視線有些昏暗,房間門口透進去的微光足以支撐溫逾看清房間裏的情況。
卧室的床上拱起了一點弧度,只剩下一個毛茸茸的頭頂在外邊,床頭一只修長的手握着手機,微微蜷縮着,剛剛就是這只手把她電話挂了。
溫逾将房間內的大燈打開,埋在被子裏的林晝朝被子深處又縮了縮。
“林晝?”溫逾輕聲叫道。
林晝伸出去的手正要縮回去,下一秒一雙手輕輕的掀開了他的被子,沒有阻擋直接接觸到光讓他難受得眉頭緊鎖。
眼睛都沒睜開又想往更深處縮,然後撞到了一只冰涼的手。
他像貓一樣蹭了蹭這只手。
溫逾看他臉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紅,額頭溫度更是滾燙的吓人,一看就是燒昏了。
她給姜卉打了電話,叫人立馬過來,又去拿冰涼貼給林晝的額頭貼上。
林晝适應了房間裏的光線,終于不再躲着了,感受到床邊的人後,竟伸手攬住。
溫逾還在調體溫槍,看見腰上多出來的一雙手有些無奈,跟一個病人計較顯得她有些小氣。
體溫槍上明晃晃的顯示着38.8度。
姜卉給林晝挂水,溫逾在一旁守着。
安撫枕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回到了他懷裏,打着吊針的手乖乖的放在床邊,嘴唇略微有些蒼白。
溫逾在卧室裏陪了他一下午,一直到太陽準備落山了,他的溫度才降到正常。
林晝一睜眼就看到溫逾坐在沙發上看着他,睡了一整天的頭腦還有些發懵,還以為是自己出現的錯覺呢。
“別亂動。”他剛舉起左手,就被溫逾出聲制作了,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上的挂針。
“溫逾?”生病後整個嗓子都開始細細密密的疼起來,說出話的聲音啞得不行。
溫逾将手邊準備好的溫水遞過去,有些無奈。
林晝幾口就喝完了,生病後眼睛裏帶着些水汽,閃着微光的琥珀色眸子一直盯着她看,看久了莫名有些委屈。
“我惹你了?”溫逾指的是他昨天晚上突然不理她的事。
林晝靠坐在床上,自從身形抽條後,他一直有些偏瘦,此時随着動作,漂亮的鎖骨若隐若現。
他看着溫逾,越說越委屈:“昨天晚上我的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還沒下課我就在你們那邊的樓梯等你。”
高三級主任怕學生還沒下課偷跑,會在走廊巡視,他只能在那邊等着。
一直到大批人流都走光了,他也沒見到溫逾的身影,去高三A1班看了,得到溫逾已經離開的消息。
既然溫逾已經離開了,他也準備走了,結果一轉頭就看到對面的溫逾和鄭言愉共撐一把傘。
“你給他撐傘,還湊那麽近!”林晝控訴道。
他當時心裏覺得委屈,雨下得大了,他幹脆在樓梯口坐着冷靜了一會,淋着雨回到車上更覺得委屈。
生病之後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易碎,與蒼白形成反差的嫣紅眼尾吸引了溫逾的注意力。
“對不起。”林晝低聲說道,他昨天晚上回來把手機充上電,就看到溫逾發的消息了,但是他沒有第一時間解釋,反而是借着“小白”的賬號偷偷摸摸的問溫逾,然後又喂給自己一肚子去,輾轉一晚上給自己做病了。
溫逾嘆了口氣,沒想到對方是因為這個。
“昨天晚上我去你們教室找你,你已經走了,我準備離開的時候碰到了鄭言愉。”溫逾解釋道。
林晝眨巴着眼擡頭看她,漂亮的眸子裏只有溫逾,他的耳朵只聽到溫逾說“去找他”。
“原來是誤會啊。”林晝笑道。
解釋清楚後,他肉眼可見的放松下來,垂下來的眼皮都透露着疲憊。
喬阿姨敲了敲門,手上端着一碗青菜排骨粥。
“少爺好點了嗎?”喬阿姨關心道。
“好多了阿姨。”林晝笑得一臉明媚。
聞到粥的香味,林晝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他有些窘迫的看向溫逾。
“要我喂你嗎?”溫逾開玩笑道。
誰知林晝舉了舉還挂着水的手。
兩人擡頭看向還有三分之二的藥瓶,一時都不說話。
“挂完再吃吧。”溫逾說。
林晝撇了撇嘴:“我要餓死了。”
他這一天都沒有吃一點東西。
看着他可憐巴巴的樣子,溫逾不情不願的接過手。
“那阿姨先下去了。”喬阿姨笑道。
林晝點了點頭,努力掩飾自己的期待。
“張嘴。”溫逾挖了一勺碗邊較涼的地方,放到林晝嘴邊,林晝還沒反應過來。
“燙,你吹一吹。”林晝推了推她的手。
溫逾趁着他說話嘴巴張合,已經喂進去了,眼尾挂着計謀得逞的得意。
……
林晝手斷了的那段時間,他也曾經讓溫逾喂過飯。
那天喬叔叔身體不舒服,喬阿姨帶他去醫院,新來的阿姨林晝不熟,怎麽也不肯讓她喂,這對小林晝來說是一件特別難為情的事。
左手不方便,于是幾乎一整天沒有吃過什麽東西。
晚上他在飄窗那裏睜着眼睛咽口水,溫逾背對着他,有些煩躁。
她起身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什麽能吃,喬阿姨恰好在廚房煮粥。
“聽另一個阿姨說,少爺今天幾乎沒什麽,是不是餓了?”她蹲下身,柔聲和溫逾說道。
溫逾點了點頭。
煮好的粥很燙,小溫逾一個人拿不上去,那是喬阿姨這麽多年為數不多踏進她房間的時候。
林晝從溫逾出去開始,就不安的蹲在樓梯口,聽着兩人的對話。
看到人往樓上走,才急急忙忙的跑回溫逾的卧室。
粥的香味緊跟在他身後,他躺回飄窗上,用被子蒙住了鼻子和嘴巴,只露出兩只葡萄般水汪汪的大眼睛。
“剩下的我來就好。”小溫逾說。
她還是不習慣房間裏有太多人的痕跡。
喬阿姨點點頭,溫逾從小就很靠譜,而她也還要去照顧喬叔叔。
喬阿姨一離開,林晝就站起來了,他走到溫逾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碗粥,咽了咽口水。
“吃吧。”溫逾退開一步,給人讓位置。
這個弟弟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從小嬌生慣養讓他覺得不方便想不吃就不吃。
林晝的左手使用勺子不太方便,書桌上被他弄到了米粒。
溫逾強忍着沒有把人轟出去。
“我喂你吧。”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從床上爬了起來,說道。
當時林晝眼睛裏的錯愕與羞澀她記得清清楚楚。
溫逾第一次給人喂飯,不知道要注意溫度,第一口就把林晝的唇角燙紅了。
“你吹一吹。”林晝挑剔道。
“知道了少爺。”溫逾說。
聽到她說“少爺”,林晝反倒是安靜了下來,乖乖就着溫逾的手吃飯。
他不喜歡溫逾這樣叫他,她是姐姐。
……
林晝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來自己讓喬阿姨做了香草千層。
“我讓喬阿姨做了香草千層。”他說道。
溫逾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吃了。”
林晝本就是為溫逾準備的,溫逾喜歡吃甜的,他更喜歡吃辣的,但溫逾不吃。
傍晚退燒後,林晝的精神肉眼可見的好了,甚至親自修建客廳裏的花束,雖然他的技術很爛。
修完插在花瓶裏還特意拿出來給溫逾看。
喬阿姨從外邊回來時拿回來了一個快遞,收件人寫着溫逾的名。
林晝立馬警惕,他看着溫逾,語氣裏帶着懷疑:“不會是鄭言愉送的吧。”
“要你管?”溫逾回了一句。
林晝腦袋裏的神經嗡了一聲,好熟悉的話。
快遞包裝非常繁複,上邊的寄件人和地址都是兩人熟悉的。
林晝滿臉期待的看着溫逾将快遞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