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Booty 見死不救

第20章 Booty 見死不救

chapter 20

廊外蚊蟲聚集在燈下盤旋。

夏的熱暑像正發威的老虎, 空氣裏的悶熱和潮濕全部湧來。一日比一日更盛。

那晚喬希和梁硯西的相處并不愉快。

兩人都是不會輕易低頭的人,這場莫名其妙的對弈中,又好像沒有一個人是贏了的。

梁硯西接了通沒有備注的電話, 戾氣的五官神色淡漠,他嗯了聲,勾起桌上的摩托車鑰匙離開。

夏夜蚊子躲藏在暗處,周圍嗡嗡嗡的聲音擾人。

阿婆家餡料裏有些鹹, 喬希坐在便利店休息椅上, 雪碧味的冰塊塞得臉部凸起, 解暑的涼意充斥整個口腔。

晚間的便利店人不多。

也比白日的環境安靜很多。

除卻盛夏蟬鳴的噪音, 就是小店門口的感應門時不時發出的“歡迎光臨”和“歡迎下次光臨”的迎賓語,獨屬于晚間的氛圍。

便利店不在煙尾巷附近,喬希和梁硯西同進同出來過幾次。

或許是二人的長相和氣質都太有記憶點, 不笑的時候天生冷臉,有種天然的野性美。

帥哥美女待在一起實在養眼, 但這一晚他們之間的氣氛太過詭異, 店員小姐姐碼貨的時候勾着腦袋偷看,一時不慎對上喬希那雙漆黑平靜的眼睛,她讪笑了下, 說話聲音很小。

“你這是和男朋友吵架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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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希眼睛微眯:“什麽?”

“我看你男朋友心情好像很不好, ”店員下巴指了指外面,她又肯定:“你也是。”

“你們在吵架嗎?”

透明的窗暴露着內外一切景色。

摩托車響割破風聲, 在黑夜裏格外突兀, 喬希的視線定在摩托行駛的方向。

門口風鈴聲清脆, 感應門自動接觸到信號自動打開。

半壁浮沉半壁黑暗,只要踏出那道門,外面昏暗的路燈點路。

喬希處理着桌上的垃圾, 站在門口時,夏天的夜風從門前鑽進來,暖意刺着僵硬的骨血,喬希拿了瓶水結賬,掃描槍滴了聲,紅外線掃描條形碼錄庫,她把硬幣放在桌面,倏然開口:“他不是。”

店員戴着深色的帽子,見喬希剛才沒回複,意識到自己行為逾矩,帽檐壓得更低了。

暗自懊悔過程中,一直沒再好意思出聲。

本以為顧客也會心情不悅,沒想到她會突然解釋。她的手一抖,沒反應過來,擡頭對上一雙漆黑冷淡的眼睛。

張揚精致的五官,眼睛很大,氣質清冷又傲,眨着眼睛漂亮得像只布偶貓。

她不想說話的時候。

沒人能靠近她。

喬希平靜地盯着她,語氣裏卻帶了股嚴肅和較真。

她說:“他不是我男朋友。”

“叮咚”聲響起,喬希從幹淨明亮的環境邁入昏暗的老街。

她沒走回煙尾巷的那條路,而是走了另外一個方向,靜谧的夏夜,身後有個急促的腳步聲,有個女生從便利店跑出來叫住她。

“同學!”

深夜路燈照耀下,身後那道長長的影子靠近。

喬希轉頭,看見向她跑過來的女生,她戴着黑色鴨舌帽,跑過來氣息還有些不穩,她把醫用碘伏棉簽遞過來,“我看你耳朵發炎了,用這個處理一下吧。”

這個女生脖子上還戴着工牌,剛才和朋友一起走進那家便利店。

喬希不解地皺起眉,她似乎,跟她們并不熟悉。

況且,她原本也是要去藥店買藥的。

“我加班到現在,原本想去買瓶海露。”戴着帽子的女生無辜聳了聳肩,語氣有些遺憾:“但它關門了。”

夏的熱意席卷,夜晚送來一陣又一陣的暖風。

喬希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無故散發善意,至少在她的世界裏,所有人的行為都是有利可圖。

白露是這樣。

司伯遠是這樣。

司嘉文也是這樣的。

可是那個女生只是笑了笑,她說:“職業習慣,你長得好看,合我眼緣。”

她幫喬希處理了耳朵上的傷口,很有經驗地提醒:“平時還是要少戴耳機,耳機耳塞這些東西戴多了容易發炎。”

喬希拿着剩下的藥品,小聲地道了聲謝謝。

她在南浔戴耳機的需求多了點,美玲棋牌室夜裏人很多,巷子裏的大爺大媽退休後只想着玩就好,樓下吵吵鬧鬧的,她只好用音樂聲蓋過樓下的吵入睡。

她用一個月的生活費買了款貴的入耳式耳機,音效不錯,但這種具有摩擦性的物件對身體仍然有傷害。

喬希沒多解釋,提議要把費用給她轉過去。

但那個女生擺擺手沒要,她說舉手之勞而已,不用放心上。

直到走後,她也沒說出名字,但喬希看見了她脖子上挂着的工牌。

如東娛樂,小也。

-

喬希很晚才回家,傍晚叔叔阿姨們吃完晚飯又組了局,一群人紮堆一樣擠在美玲棋牌室裏,煙圈的白色霧霾遍布。

除卻打麻将的人以外,廳堂裏還站着幾個相熟的看牌的人,站在麻将機旁時不時指點一番。

原本就不算大的客廳,此刻更是烏泱泱的。

有兩個阿姨看見喬希後做出很誇張的表情喊她,“希希回來啦?”

喬希嗯了聲,沒繼續和他們打招呼,背着書包穿過那一層煙霧徑直上樓。

她對這裏的一切都喜歡不起來。

包括梁硯西。

南浔空氣裏濕度大,又或許是喬美玲家的裝修材料太差,房間裏總有股淡淡的黴味。

白日開窗通風,晚上蚊蟲就變得好多,像餓鬼一樣圍着紗窗叫嚣。

衛生間地面潮濕,是被人使用過的痕跡。

喬希深吸了口氣,踏着黑夜裏柔和的月色,投身将衛生間仔仔細細打掃了遍。

好在明天是周六,喬美玲的活動時間都在下午和夜晚,上午家裏還算是安靜的。

房間裏的電風扇對着人吹,老舊的機器在深夜裏發出難聽的吱呀吱呀響聲。

喬希今夜什麽外物都沒靠,安靜地躺在那張暫時屬于她的小床上,聽着樓下斷斷續續的嬉笑和吵鬧聲,喧鬧似乎一直沒有結尾。

床頭常亮着一盞小夜燈,即使在這裏生活了兩個多月,也很難适應這裏的環境,喬希徹夜未眠。

旅游城市的票本來就難買,遇到寒暑假的高峰期搶票只會更艱難。

所以白露早早讓助理幫她在網上購票。

夜晚,又或許是白露告訴她已經訂好她月底回南苔的車票,喬希來南浔以後難得遇到真正讓她開心的事情,此刻的她完全沒有睡意。

樓下的吵鬧漸漸散去,安靜的夜晚徹底到來,喬希恍然意識到這點的時候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3:20A.M.

和他們平時散場的時間差不多。

窗外的夜色朦胧,角落的蚊香上猩紅光亮消失,喬希床頭剛下的手機突然震了下。

她好早之前就把所有新聞推送的消息全都關了,這個時間點,她還以為是白露給她發的高鐵班次時間的消息。

喬希的困意清醒大半,伸胳膊撈回手機點開去看。

不過不是白露的消息,而是梁硯西發來的。

Ares:下來。

是他莫名其妙的消息。

傍晚的争鋒到此刻又想起,淩晨三點的夜晚,喬希甩了一個問號過去。

問號又好像在說:梁硯西你有病吧。

也不看看現在幾點。

喬希沒打算理他,熄了屏打算繼續入睡。

可手機還在手上,他的消息又震動了下,亮起的屏幕顯示出他的消息。

Ares:你房間的燈還亮着。

兩家住得很近,窗戶都正對着,他熟知她睡眠習慣。

joyxxxii:困了。

joyxxxii:不下。

喬希拒絕得幹脆,直接把手機丢遠了點。

樓下安靜,手機安靜,房間也安靜。

過去的時間裏,喬希以為梁硯西離開了,原本被趕跑的睡意回籠。臨門一腳入睡的時候,耳邊倏然出現玻璃窗被小石子扔擲的聲音,硬物碰撞,玻璃窗好像下一秒就會碎掉。

喬希被梁硯西打擾到,心裏被勾起一抹熊熊燃燒的怒火。

她拿過手機直接打了電話過去開戰:“梁硯西你是不是有病,大晚上你不睡覺擾民,你要有病你就早點去治,別連累我行麽?”

她把關系撇得幹幹淨淨,成為那只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歸林鳥。

安靜以後,電話裏有風聲。

黑雲壓着南浔這座城市,隔壁的小洋房裏燈光長亮,梁硯西沒接她的話,安安靜靜地聽她把話說完,聽筒裏似有道電流音劃過,他才開口。

“上次給你買的藥用完了麽?”

喬希沒立刻回。

她床頭那盞小夜燈在十幾分鐘前就已經關掉了,窗簾被拉上,她屋裏黑漆漆的,質量很差的窗簾遮不住窗外的月色和路燈昏暗的光。

她借着那點微弱的光線起身,關掉了還在搖頭的電風扇。

然後她聽見了電話那頭的少年,嗓音清冽,略顯單薄的聲音說:

“希,我和別人打架受傷了。”

喬希還是沒動。

電風扇關掉以後,屋子裏變得更靜,什麽噪音都沒了。

外面有蟲聲蟬鳴,還有陣陣的風聲簌簌在響,梁硯西和喬希的電話仍然通着,他輕嗤了聲,篤定喬希在聽電話,“你想知道我為什麽跟人打架麽?”

“不、想。”喬希一字一句回他了。

得到她的回應,少年得逞地輕笑了聲,樹葉沙沙的響聲蓋過他的笑。

梁硯西站在美玲棋牌室的樓下,仰頭望着喬希的房間,語氣有些無辜:

“這麽晚,藥店全關門了。”

“你忍心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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