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Booty Brave Heart

第32章 Booty Brave Heart

chapter 32

那天班主任先一步抵達教室, 沉着臉把喬希和方敏敏叫進了辦公室。

何老師雖然不喜歡主動生事的學生,但在聽說事情來龍去脈以後很公正地建議方敏敏把手機拿出來給大家檢查。

辦公室裏沒人,整棟教學樓裏都靜悄悄。

方敏敏在辦公室裏哭, 眼淚洶湧地流,嚎哭聲比誰都大。

宛如一幅被人冤枉住了的崩潰樣子。

喬希安靜地站在辦公桌前,繃着下巴一言不發。

何老師看見這副場面,又有些心軟覺得嚎哭者無罪, 他仰起頭, “喬希啊, 你是不是懷疑錯了人, 你媽媽一直擔心你的學習情況。她也是想你轉來好好學習的,你要和同學之間好好相處才……”

“何老師,”喬希面無表情地垂下視線看過來, 她臉色有些病态的白,下颚線繃得很緊, 她說:“我不會退。”

女孩站在那一抹太陽光底下, 直視着何老師不怒自威的臉也不懼,她聲音坦蕩:“我不知道學校裏為什麽會傳來關于我的子虛烏有事情,但您如果不願意幫我查, 我可以真請警察幫我。”

何老師被堵得啞口無言, 好說歹說才勸方敏敏把手機拿出來。

直到論壇頁面賬號完全展露,何老師憤怒的聲音徹底從辦公室傳開, “方敏敏!你還知道你是個學生嗎?”

“虧我那麽信任你, 你怎麽能對同學幹出這種事情?”何老師震驚地看着還在哭的方敏敏, 呼吸大幅度起伏許久。

教育了學生兩年,卻把人教成這樣。

何老師深深嘆了口氣,請了家長過來, 并要求方敏敏和喬希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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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證據浮出水面,方敏敏再也不好狡辯。

辦公室裏空蕩蕩的,其餘老師都在階梯教室裏開會,透光視野開闊的屋子裏只有一位教師和兩位犯錯的學生。

喬希拒絕了方敏敏的道歉。

有些傷害和痛永遠都會存在,她無法違背本心地選擇原諒。

她只要求方敏敏删除帖子并實名發帖就造謠一事作出聲明,此後兩人再也不要聯系。

喬希從五班轉去一班,收拾好課本和文具,沒有任何留戀地徹底離開五班。

作為此次被造謠事件的受害者,何老師也沒有姑息她踹開教室門打擾同學上課的違紀情節,以記大過的方式處理了她。

喬希是浔高的借讀生,和在校的普通學生成分不同,如她再有犯錯,會被學校直接勸退。

十月中旬,夜來得總是很快。

放學鈴響起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被浸了層朦胧的黑。

喬希一次犯錯,又因态度太過強硬,已然成為老師們眼中的“問題學生”。一班的班主任喜歡她的成績單,卻不喜她刺頭惹事。

林老師專門拖了點下課時間上班會,同大家強調安全和紀律。

散會以後同學全都離開,教室很快清空,空蕩蕩的教室裏又只剩下喬希。

好像在完全陷入黑暗的時候,心底那根緊繃着的弦才會徹底放松,她無力地倚在牆上,擡頭時,天上看不到一顆星星。

教室裏秒針轉動的聲音最大。

喬希聽着好多聲秒針走針的聲音,她才掏出手機撥給電話上的未接來電。

學校給予學生處分,作為家長的白露到不了。

喬希不想老師因為這種事情找到白露,她自己鬧的事,有能力擔,一切事情她都自己扛。

電話響鈴沒幾聲,白露就接了。

聽筒裏靜默一瞬,喬希先一步開口:“媽,我高中不要回南苔讀了。”

“你可以不用再幫我看轉學的手續了。”

走廊的燈亮着,玻璃窗上随着晚間的冷空氣起了層薄薄的冷霧,喬希的臉映在玻璃窗上,也同這層霧氣一樣清冷。

她的聲音很平靜,聽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差別,“我是不喜歡這裏,但這次我想通過自己的方式回去。”

是自己的方式。

也是唯一的方法。

只是一年半而已,很快了。

喬希挂斷這一通電話,擡眼看見窗戶外站着的是幾日未見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黑,外面套着件有帽領的沖鋒衣外套,黑夜裏過份淺的發色淩亂地耷在眉上。

少年倏地輕嗤了聲,皺着眉,站在窗外重重地叩了兩下玻璃,“發什麽呆啊?”

喬希輕輕搖頭,趕緊從教室裏出來,聽到少年低聲輕笑,然後說:“聽說你轉我們班了,歡迎你到我們班和我做同學了啊。”

喬希沒接他話。

她還記得秋令營那天的事,也記得梁硯西媽媽威嚴冷漠的背影,她問他,“你回家以後,家裏人沒怎麽你吧?”

“能有什麽事兒。”

梁硯西啧了聲,同她一起下樓,兩人一個步調節奏,他低側着頭,難得解釋:“爺爺生病了我回去看他,這才耽誤了上學。”

“哦。”

輪到喬希沉默了。

她沒什麽好心情,整個人都懶懶的,不想說話。

晚上公車上沒什麽人,喬希靠在窗邊吹着晚風,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窗外的霓虹,像個沒什麽生機的漂亮木偶。

梁硯西就坐在她旁邊,見不得她這個樣子,他說:“那個人渣我教訓過了,你如果還覺得不夠,我再去。”

喬希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似乎他總是這樣,不分任何青紅皂白,我開心便唯我獨尊,什麽都不用顧慮。

她動了下,窗邊的風不再直吹着額頭,那股頭疼的勁兒緩了點,她坐正身子,“李東拾那個大嘴巴全告訴你了?”

公交的後座,霓虹的燈光流轉,輪流照在巴士車上。

梁硯西側頭和她對視,漆黑的眼睛在黑夜裏像繁星,耳邊的血痂凝結,少年喉結輕滾了下,只說:“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哦。”

喬希點點頭應了聲,似乎沒什麽意外。

後來經過一段暗橋,軌道裏沒有燈光,耳邊只有滾輪震動車道的聲響。

喬希的聲音順着風流緩緩送過來,“梁硯西。”

她聲音厭厭的,在冷空氣裏回流,“那你呢,你怎麽看我。”

煙尾巷門口那條街上全是小吃,穿過人流不息,巷子在這一刻最熱鬧。

晚間的空氣裏起了層淡淡的薄霧,天氣一天比一天要冷,梁硯西養的那些魚不出來了,湖面上靜靜的,只有石子落水才有漣漪。

橋頭那頂燈亮着冷藍的光,梁硯西站在橋上忽然叫住走在前面的喬希。

不遠處的美玲棋牌室裏燈火通明,嘈雜聲從遠處緩緩傳來。

喬希已經調整好情緒,停住腳步不解地看向他,“你又怎麽了?”

梁硯西站在橋邊,視線朝着亮着的湖面看,他忽然說:“你車上那個問題,我沒怎麽看,我只知道那天夜裏你去醫院是為了拿藥治療耳朵上的傷。”

“所以從來都沒什麽不自愛,那群人他媽的亂說,我沒信的。”

夜晚的風吹在臉上有點疼,喬希的手心被吹得涼透,她握緊手又松開地活動僵冷掉的手指。

她低頭踩在梁硯西的影子上,眨巴了下有些酸澀的眼眶。

所有的話都是假的,但有一條是真的。她無法反駁,也沒想過反駁。

“李楊明是我推下樓的,他沒說錯,是我害他殘了一條腿。”

“但我不後悔推他下去。”

“如果再來一次,我仍然會那麽做。”

“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梁硯西撿起地上的石子丢往湖裏,夜間白色水面吞噬着萬物,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在負責,你也在負責。”

“至于他那天晚上說的你勾引他,”梁硯西想到那禽獸說的混賬話忍不住輕啧了聲,走近幾步靠近喬希,借着昏暗的燈光在她臉上端詳,又恢複成沒什麽正形的樣子。

“我當時就想過這個問題,我不想提你以前的事情,但又覺得你眼光沒那麽差。”

他側過臉,随意地動了動眉梢,“公主殿下不至于要放着我這麽帥的不泡,要泡他那樣的?”

“如果你真覺得他好,那我覺得你還得去眼科做個治療。”

他們之間的距離驟然靠近,周圍的空氣變得稀薄,喬希愣了愣神,眼眶腫脹酸澀,她不自在地伸手把他推開,“梁硯西你少憑了!”

“你這人可真夠自戀的。”

話音剛剛落下,少年擡起手臂,一根銀閃閃的東西搖晃在眼前。

喬希的眼前一片黑,黑色陰影閃爍在眼前,在她将要問出口的那一瞬間,梁硯西倏地開口,“在家無聊磨的,送你了。”

路燈下的視線沒那麽清晰,喬希有點暈,還沒看清:“什麽啊?”

梁硯西說:“Brave Heart.”

獎勵你勇敢地保護自己。

他的英文發音很好聽,純正的美音,像煙花一樣炸在她耳邊。

梁硯西見她呆愣愣的沒什麽反應,強硬地把那條項鏈塞到她手心裏,她手上溫度很冷,他抓着她的手緊着,握好東西才抽開。

少年笨拙地收回手,剛想說些什麽,就聽見不遠處麻将室裏有聲音靠近,似是有人立馬要推開那扇大門出來。

梁硯西沒繼續停留,“就這樣,我回去了。”

喬希還站在剛才的位置上,借着月色和路燈,攤開了手心。

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是條愛心挂墜的項鏈。

做工粗糙的項鏈。

愛心很小,光面劃痕很多。

喬美玲在門口晃半天,終于提着垃圾袋出來。

她遠遠看見橋上站了個人,揉了揉眼睛發現沒認錯人後,沖着橋方向大喊了聲,“喬希,你站那兒幹嗎呢?”

喬希沒再耽擱,握緊了那條項鏈趕緊回去。

夜色深,窗外漆黑的天空都被一層淡淡的薄霧籠罩。

樓下的搓麻聲一陣一陣傳來,大爺大媽激動的交談聲浪比一浪。

喬希聽着樓下的吵鬧聲睡不着覺。

她伸手摸到床頭,在漆黑的夜晚裏摸着那條做工粗粝的項鏈。

喬希又想到和梁硯西分開的夜晚。

冷冽的寒風吹過來,梁硯西額前的頭發被吹亂,他擡起眉骨,眼底全是桀骜的笑,好像什麽都不怕似的說: “人生不就是逢山開路,遇水架橋。”

他的眉骨都被月色拓了層陰翳,眼底也被池塘水襯得亮亮的,他說:“你不用在意那群人。”

空曠的夜晚把他的聲音拉得很長,低沉的嗓音混着晚風和月色,他輕笑了聲,眼底篤定道:“他們的看法,還有我的看法,都不重要。”

你當是你自己。

其次永遠都是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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